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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黑道悲情-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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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黄中华上小学时候还能算是个中等生。没办法,只能黄中华了!可这天坐镇这残棋摊的还真不是黄中华,而是房二。谁也不知道那天黄中华去哪儿了,反正大家找不到黄中华,只能找房二临时凑数了。

冯朦胧哪知道自己最大的仇人居然现在开始摆残棋摊了?他看见围了一帮人,本着凑热闹的心态就推着车子凑了过去。昏黄的路灯下,推着自行车的冯朦胧只关注了棋盘里的对阵,根本就没注意下残棋的那俩人究竟是谁。

据说房二临时抱佛脚只背下了一局残棋,而且记性还不太好,屡屡忘步,情急之下抓耳挠腮,满头是汗,眼看就要输棋了。按理说输棋倒没什么,毕竟这盘残棋只是个幌子,只是个道具。主要是靠扒手来赚钱。可房二这棋路忘得太厉害,整整输了一天棋,这一天输下来,他们一个礼拜的活儿都要白干了。这房二能不着急?

房二一着急开始抬头向扒手们求救,这一抬头可好,正好看见了推着车子头往里凑的冯朦胧。冯朦胧不太记得房二长得什么样,只是觉得房二这人特别眼熟,可房二对这眉清目秀的冯朦胧可是印象深刻,只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下,输了一整天棋的房二的火可算是有地方撒了。房二以前长得虽然难看,但是毕竟还像个人,可是自从在那冰天雪地的江边儿被东霸天拍了一砖头以后,那是彻底没办法看了,不像冯朦胧这样基本恢复了原来的长相,也难怪冯朦胧已经认不出来房二了。

“你姓冯?”房二缓缓的站起了身,手里还攥着一把象棋。

“恩,对。”

“冯子文是你哥?”

“恩,对。”

“还认识我吗?”

“有点眼熟。”冯朦胧也觉得眼前这似乎有些不善。

“你还记得去年冬天你在厂子门口挨的那一砖头吗?”

冯朦胧记性再差,也该想起眼前这人是谁了。可冯朦胧就是街战经验太少。换了他哥哥,只要看出形势不对,肯定拔出插在腰间的腿叉子冲上去杀出一条血路。而此时冯朦胧居然下意识的想把自行车停稳。

房二怎么会给他停稳自行车的机会?一把象棋甩过来,洒向了冯朦胧的脸上。冯朦胧伸手一拦的功夫,房二已经冲到了冯朦胧面前,一记重拳就把冯朦胧DD,冯朦胧连人带自行车摔倒在地,还伴随着罐头瓶子摔碎的声音。用网兜装着的罐头瓶子摔在地上,糖水、桃肉、碎玻璃满地都是。

冯朦胧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腰间还插着一把腿叉子。而此时铺天盖地的拳脚已开始袭来,三四个人开始踹倒在地上的冯朦胧。

冯朦胧伸手摸到了腿叉子,足足握了2、3秒的时间。但是却始终没拔出来。不是拔不出来,而是不敢拔出来。如果一个人没有过捅人的经验,第一次拔出刀来捅人,那肯定是需要特别大的勇气。

等到冯朦胧鼓足勇气想把这腿叉子拔出来时,房二等人已经打完了。冯朦胧紧紧捏着刀柄的手,又松了下去。

冯朦胧绝对是幸运的,如果冯朦胧拔出了刀,那么这天,冯朦胧被乱刀捅死都有可能。房二这群人,各个手头有刀子。只是看冯朦胧这人比较软弱,所以简单的一顿拳脚了事。如果他们看见冯朦胧拔出了刀,那么肯定就是各种刀一拥而上了,冯朦胧不被扎成个马蜂窝才怪。

“早就想找你哥报仇,但你哥死了,就只能找你了。”房二说。

冯朦胧坐了起来,瞪着房二不说话。其实冯朦胧挨打不重,房二只是想教训教训他,但是此时的冯朦胧却浑身是血,根本就不是被人踹的,而是被罐头瓶子碎片扎的。而且,那把腿叉子没能扎到别人,却在混战中扎伤了自己的大腿。

“现在还有谁给你撑腰?有能耐你再把你哥找来?!”房二说。

眼睛通红的冯朦胧说出了他那句着名的格言:“你们,要付出代价!”

“好!我们每天都在这,我们每天都等你。”房二根本不把冯朦胧当回事儿。

冯朦胧再次说出了他那句着名的格言:“你们,要付出代价。”

第四章 嫂子白鸽

冯朦胧回到家中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手里还是提着个网兜,网兜里还是四瓶罐头,完完整整的罐头。他是去了同事家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又洗了个澡才回的家,回家的路上,他又去火车站买了四瓶罐头,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说出了要给嫂子买罐头,那么就一定要买到再回家。

他也做好了回到火车站后再被房二毒打一顿的准备,即使再被毒打一顿,他也要给嫂子把罐头买回家。幸好,他再去火车站的时候,房二等人已经收摊了。

回到家中,冯朦胧偷偷溜进了自己的房间,给自己换了套衣服。换完以后,提着网兜,站在了花墙上。

“嫂子,嫂子,白鸽,白鸽。”冯朦胧趴在墙头上喊。

“急死我了,你去哪儿了?”陈白鸽了解冯朦胧,如果冯朦胧没遇上事儿,根本不可能这么晚才回来。

“我顺道去了同事家。”

“你没事就好,真是急死我了。”

“我怎么能有事,来,接罐头。”

“……刚才,我特别怕。”陈白鸽说着,两行泪流了下来。

黑暗中,冯朦胧看不太清陈白鸽是否流下了眼泪,但他能听得出陈白鸽说话的哽噎。

“嫂子,我出门买几瓶罐头能有啥事。”冯朦胧知道陈白鸽担心什么。

“怕你像你哥哥那样一走……就不再回来。”

“我怎么会。”冯朦胧也哽噎了,他真不知道陈白鸽哪儿来的直觉,就是这么准。

“反正,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你别瞎想了,回去好好吃。”

“恩。”

下了花墙后,冯朦胧的眼泪马上就淌了下来。他绝对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在性格上,他和他哥哥是两个极端。他哥哥东霸天刚强、勇敢、霸道、残酷、略带神经质,而他则是软弱、胆小、瞻前顾后……按理说,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性格不该有如此的差异。可能原因就是东霸天太过强势,给弟弟包办太多,使冯朦胧变成了如此的性格。

晚上,冯朦胧裹在被子里哭了整整一夜。

以前,他哥哥是顶梁柱,就算是天塌下来,有哥哥在顶着。如今,天要是踏下来,只能自己顶着,可他自己顶得住吗?从小,冯朦胧只要被人欺负,每次都哭,从不例外,每次都是流着鼻涕去找哥哥,而且每次,都是冯朦胧的眼泪还没擦干,他哥哥就已经为他把仇报了。可如今,就算他把眼泪流干,他那九泉之下哥哥也不会再出来帮他了。

他晚上时习惯性的跟房二说出了:“你们,要付出代价!”这七个字,换在以前,这七个字的格言是必定生效的,因为不出12个小时这些人就要付出代价。可是刚才他在挨揍时,真的忘了他的哥哥已经不在人世,所以又说出了这七个字。话都说出了,可又能找谁替他报仇呢?

到了清晨,冯朦胧还没睡着,他换了双运动鞋,出去跑步了。他只是想跑到南山上去,看看哥哥。冯朦胧把昨天所有的愤懑都发泄到了折磨自己上。他跑得很快,浑身都是汗,被早晨的风刮进刚刚流出汗的毛孔,针扎一样的剧痛。越痛,冯朦胧跑得越快。越快,每个毛孔就越痛。越痛,冯朦胧的心情就舒畅一些。

他和他哥哥一样,都是为了尊严活着。肉体上的痛苦,他能忍受。但尊严的丧失,却让他痛不欲生。

足足十公里的奔跑,耗尽了冯朦胧所有的体力,他终于跌坐在了东霸天的坟前。

早晨的太阳已经升起,越来越暖。冯朦胧拉开裤子,看到了自己的腿上的皮肤变得通红通红,痛!痒!

陈白鸽插在坟头上的黄色的小野花还在,而且在晨露中,显得坚强又挺拔。

看着这座新坟,冯朦胧的视线模煳了。

冯朦胧似乎看到了他的哥哥正在以他那经典的一贯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神经质方式跟兄弟们训话,似乎又在说着毛主席诗词,好像正在说什么“战地黄花分外香”。

他好像又看到哥哥变回了小时候,自己和哥哥一起被一群大孩子堵在了一个煤屋里,哥哥一个人走出去,独自接受十几个大孩子拳打脚踢的洗礼。当哥哥被打完,人散了以后,冯朦胧才敢出去,他扶起满身是血的哥哥以后,他的哥哥只跟他说了三个字:“我没事。”这三个字也是哥哥最经常跟他说的三个字。

他好像又看到了他哥哥回到了更小的时候,在学校里,永远的风云人物,在学习方面永远是标兵中的标兵。每次田径比赛的第一名,还有每年都带回大大小小的奖状无数。

最后,冯朦胧又仿佛看到了他哥哥看他时那温暖的眼神,这种眼神,似乎只有在看他的时候才有。后来,他又见过他哥哥对陈白鸽有过类似的眼神……一切都是幻觉,冯朦胧的泪水滴在黄土上,出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泥坑。冯朦胧终于按捺不住失声痛哭了:“哥,又有人欺负我了……他们又欺负我了……”

第五章 光着膀子喝酒

东霸天,什么时候能把他那霸气传给他弟弟一点?!哪怕一点,也够了。

哭痛快了,冯朦胧下山了。

他没跑回家,是走回家的。在走回家的路上,冯朦胧终于见到了胡司令。就像是人在家里丢了东西以后怎么都找不到似的,一旦放弃了寻找,这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出现在人的面前。

那天胡司令就是自己一个人,而且还骑着一个绿色的三轮的挎斗摩托。不知何时,挎斗摩托已经被时代淘汰了,现在好像连公安局都很少有这种摩托了,但是,在1982年,谁骑着一个挎斗摩托,完全就是在当今社会中开个兰博基尼、阿斯顿马丁的水平。一般人要是坐过一次挎斗摩托,都会兴奋好几天,更何况,胡司令居然开着一个挎斗摩托。

谁也不知道,胡司令这挎斗摩托是从哪儿来的,反正,在其后的那段日子里,胡司令每天都开着,还真有点司令的意思。

冯朦胧先看见的胡司令:“胡司令!胡司令!”冯朦胧可算是找到了根救命的稻草。

“哎,二子,你出来了?”胡司令看到冯朦胧似乎有点惊诧,把车停了下来。

“出来好多天了,一直在找你。”冯朦胧走近了胡司令。

“找我?”

“恩,我想问问,我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胡司令的样子很沉痛,语调变得很低沉:“唉……那天,要不是你哥跑得太快,要么还不至于……我追过去的时候,已经……”胡司令演技一点儿也不比专业演员差。

“恩,那你最近看见杨五了吗?”

“杨五?!我要是看见杨五,我肯定剁了他!!!!!”

“那你有杨五的消息吗?”

“杨五肯定是跑到外地去了,现在公安局也在抓他,他怎么敢留在这?要是一旦让我看见他,我一定整死他!”胡司令恶狠狠的。

“你要是有他消息,可得马上告诉我。”

“那还用说吗!?”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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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子你刚哭完?”

“恩,我刚才……去看我哥了。”

“唉,对了,二子你是不是回家?我送你回去?来吧,上车。”

“好吧。”一夜没睡又跑了一天的冯朦胧没客气,就上了车。

胡司令的挎斗摩托开得真不慢,嗖嗖的,冯朦胧身上的毛孔又开始疼了。

“二子啊,你哥和我像是亲兄弟一样,你也是我亲兄弟。”胡司令边开摩托边说,头发被风吹得立了起来,显得十分有气概。

“恩。”冯朦胧眼眶红红的,这么多天,终于又得到了点儿温暖。

“以后你再遇上什么事儿,直接跟我说,没问题。”

“恩,其实……”

“其实什么?”

“昨天,我在火车站前,又被西郊的那群混子打了?!”

“真的?!”

“真的。”

“……”

胡司令不说话了。他哪想到,自己刚说完豪言壮语,回头一句话的功夫,冯朦胧还真就求上门了?

“怎么了,胡司令?”

“你怎么会又惹到他们?”

“不是我惹到他们,是我昨天去火车站时又遇上了他们在那下象棋,他们上来就打……”

“这……”

“怎么了?”冯朦胧看着胡司令,不明白胡司令是什么意思。

“那你想怎么办?要么,我找他们去谈谈?”

“谈?!”

冯朦胧晕了,以前他跟哥哥只要把这事儿一说,他哥哥肯定二话不说带人就把人家的家给抄了。可这胡司令,居然要跟人家谈。要谈,还用他胡司令去吗?

“那二子你想怎么办?”

“报仇!要不是他们打坏了我哥的手,我哥也不会死在杨五手里。”

“这个……”胡司令面露难色。

还好,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挎斗摩托已经开到了冯朦胧家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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