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长女-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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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虽然做的活不多,但看的多,学着石氏的样子,把小八仙桌摆上。
往炕上搬着实有点困难,她索性偷懒就事,放到了堂屋地上。又把碗筷都摆上,小心翼翼的盛好了饭。
到这会,她才开始有点能体会平时石氏的感受了:爹怎么还不回来?
这份等待,莫名的让人心焦、心急。
平时,石氏强势唠叨惯了,青玉虽不真的这么认为,但总觉得,这个家好像就是石氏一个人在撑着,大事小情,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干的,沈四海就是个打下手的。还是个不称职的打下手的。他总是被石氏呼来喝去,百般挑剔。
可有可无,总之作用不大。
要不然他怎么从来不回嘴呢?不只是身为大男人,不跟女人计较,而是确实心虚。
可男人就是男人,一个家,女人再能干,男人再不能干,也是离不了男人的。就像现在,石氏猛的一撂挑子,这个家就垮了一半,但沈四海不在家,那另一半也就塌了。
青玉张望着小院门口,迫切的希望能看见沈四海那不算高大的影子。到了这会,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他身上。
就在青玉等的饭都凉了,等的她浑身一片冰冷,等的她也心浮气躁的时候,院门口响起了跑步声。青玉猛的站起身,眼睛直直的盯着门口。
跑进来的是个小小的身影:青璧。
青玉踩着门槛,急慌慌的问:“爹呢?你到底找着了没有?”
青璧道:“找着了,娘呢?”
青玉松了口气,问:“爹怎么没回家?娘在屋里呢。”
青璧没理她的话碴,掀了帘子进了东屋,果然见石氏低头呆坐着,便上前道:“娘,你快去瞅瞅吧,我爹跟人吵起来了。”
石氏就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整个人都突的振奋起来,猛的起身下了炕,道:“你爹在哪呢?还在咱们的红薯地吗?”
一边说一边就往外跑,青璧追出来,道:“娘,不在红薯地,在东山坡呢。”
石氏只说了三个字“知道了”,人已经蹬蹬蹬的出了院子。
青玉看着青璧,道:“怎,怎么吵起来的?爹没事吧?”
青璧的小脸上透着黯淡的光,在青玉看来,除了这张脸小了点,剩下的表情、神色,几乎和刚才的石氏一模一样。她的心有点紧,摇晃着青璧道:“你倒是说话啊?”
青玉甩开她的手,转身回了屋,坐在小板凳上,微微伏下腰,两个小胳膊放在膝盖上,顺势托着两腮,闷声闷气的道:“不知道。”
青玉有些气急,白了她一眼,道:“不知道你慌里慌张的做什么?难不成天还能塌?”
青璧忽然就看了青玉一眼,脸上露出了极其的不屑,好像在说:你懂什么呀?青玉被看的恼羞成怒,道:“有话就说,别跟我这掉脸子。”
青璧只凉凉的道:“想知道就自己瞧去。”
“我——”青玉被青璧一激,愤然道:“去就去你当我不敢么?”
青璧只径自低下头出神,补了一句:“去了又抵什么用?”
040、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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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脚底下不那么松软的土地,青玉还有些愤愤的想:青璧凭什么这么说我?她凭什么这么说我?
可是这句话就跟有了回音一样,在她的心里一遍遍的回响:去了又抵什么用?
回响的遍数多了,青玉也不禁怀疑起来。是啊,她去了抵什么用?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女孩子。
她十分烦躁。别说她现在年纪太小,往人群里一站,就跟一截没长成的玉米秸一样,又瘦又细,没什么力气,压根对人造不成一点影响和威胁。
'文、'她现在很明白,爹和娘一定是陷入了最无助的状态。她希望自己可以站到他们身后,为这个家尽一份力量。
'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她有这么强烈的欲望。她想自己变的高高大大,神气十足,力大无比,能量无限。
'书、'因为,她不愿意看到娘脸上那样悲恸以及愤怒以及绝望以及无助的神色。她也不愿意看到青璧那愤然的颓然。
'屋、'还没有看到爹呢。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表现。可是一想到青璧说爹跟人吵起来了,青玉就觉得头嗡嗡的作响,好像是一团乱麻搅在了一块。
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活了小半辈子,从来就没跟人红过脸,别说吵架了,就是平时跟人说话,那声调就从来没有挑高了过。
不说争论琐事,就是谈兴正浓,提起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但凡有人抢在他前头了,他立刻就闭嘴。有人声音高了,他也不过勉强撑着低沉的声音,略微说两句就罢了。
可现在,他跟人吵起来了。青玉实在想像不出,沈四海这会儿是个什么形象。但她已经隐隐的意识到,在土地的这个问题上,是真正触到了沈家的筋骨,触到了沈四海的逆鳞。能让这么一个好脾气的老实人生气、愤怒、吵嘴,可见这是一个多么大的问题。
青玉正走神呢,就听见了高声大嚷。
还不只一个,是许多人,其中夹杂着石氏尖利却并不高吭的声音。这混杂在一起的声音里传达着许多种情绪,青玉纵然分辩不明,却也知道,哪些人是站在一起的,沈四海和石氏就是孤军奋战、显然落于下风的两个。
青玉紧跑了几步,上了斜坡,直到看见自家地里站着一群人。她睁大眼睛,焦急的搜索着沈四海和石氏的身影。
看见了。
沈四福、沈四富、朱实宽和几个村里的堂叔们正围着沈四海呢。各个面孔涨的通红,口溅唾沫星子,你一句,我一句,都比沈四海的嗓门要大,盖的他的声音像是被压在最下面人的呻吟。
是那样的无力。
石氏站在沈四海的身边,只对着沈四富一个人吵。她平时发脾气,和沈四海吵架时的形象,在青玉看来很是泼辣,令人看着害怕,可是在这会儿,只显得她那么瘦弱,那么单薄。
这都不算,惟有沈四海让青玉觉得更为触目惊心。那原本不易动怒的脸,此时亦是通红,他的声音低沉,却因为声嘶力竭而带了点嘶哑。他并不是想要在气势或是声调上压过谁,而仅仅是想要陈述清楚他的想法,他的道理。
青玉拖着步子回家,开始时很慢,到最后越走越快,甚至是小跑着进了家门。青璧受惊,猛的抬头,见是她,脸上不禁闪过一抹失望,随即又闪过希望,问:“怎么样了?”
青玉的脸上因为小跑而掩盖了刚才的苍白,心跳的怦怦的,血流在急速运转,因此她要喘息一会才道:“吵着呢。”
青璧脸上闪过一抹担忧,终是没说什么。青玉不服气,她最恨的就是青璧这样的懂事和了解。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这让青玉尤其觉得挫败。
可挫败之余,她又觉得不甘心。她觉得,虽然她和青璧都知道她们两个帮不上大人的忙,去与不去都是于事无补,可毕竟代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青璧只知道逃避,而她,则绝不。她现在小,但她总会长大的,总有一天,她要让爹娘扬眉吐气,不再任人拿捏,不再任人欺负。
青玉猛的道:“吃饭,青璧。”
青璧小声嘟囔了一句:“不想吃。”都这个时候了,谁还想着吃饭?
青玉却近乎粗暴的道:“不想吃也得吃,我告诉你,别人等的就是要看咱们家笑话,知道咱们家就两个女孩儿,挨了欺负就只知道哭哭啼啼,跟天塌下来一样。可我们偏不。”
青璧不由的抬头瞪大眼。
青玉道:“我们还小呢,可我们总有长大的那一天,现在我们帮不上爹娘的大忙,但我们总能帮上点小忙。现在,不做爹娘的拖累就是帮忙。吃饭,吃的饱饱的,别让爹娘担心外面的事,回家来还要担心咱们俩没吃饱肚子,跟着担惊受怕……”
不等青璧回应,青玉已经坐到了小桌跟前,摸着碗里的汤面都凉了,转过身道:“我把饭热热。”
青璧也就跟过来。两人一个管锅,一个管灶,倒也点着了火。青玉个子略高些,便学着石氏的模样涮了锅,把汤面重新热了热。盛出了她和青璧的,还把剩下的汤面都放进小盆里。
就着刚才的火,烧了一锅热水,把小盆坐进锅中的热水里,起到了短时间的保温作用。
小姐俩这才坐下吃饭。
青璧一边吃,一边问青玉:“姐,你说……爹和娘会不会吃亏啊?”
青玉道:“能守得住就守,守不住,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爹不是成天说吃亏是福吗?”
吃亏是福?那还不是爹软弱的借口?青璧叹了口气,不无指责嗔怪的道:“也就你,整天没心没肺的。”可随即又深感无力的羞愧。这一家子都是软弱的人,不找借口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是想守,也得守得住才成。撒泼耍赖未必不是一种手段,可也得学的有样是样才成。
青玉哼哼了两声,道:“没心没肺也是一种境界,成天跟你似的,满腹心事,多愁善感,又能抵什么用?”
041、心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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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了,第二天又升起。日子一天天的如同流水般浸过手指,除了留下一点凉凉的痕迹,就又匆匆的头也不回的向前。
青玉一大早就在院子里踢毽子,青璧帮她数着数,等到毽子落地,就轮到青璧踢,青玉替她数数,两姐妹看看谁踢的最多。
石氏缕了下头发,朝着院子里的两个女儿望了一眼,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闭了嘴,把碗筷摆上了桌子,盛好了饭,又把锅上灶下都整理利落了,这才道:“青玉、青璧,吃饭了。”
青玉应了一声:“喛,来了。”
青璧正踢在兴头呢,被这么一打断,一个没踢准,毽子就歪歪扭扭的落了地,她不甘心的去抢着接,还是没接着。
青玉笑道:“你输了,照我差着好几十个呢。不玩了,我要去吃饭了。”
青璧不甘心,拉住她道:“你站住,还没比完呢。”
青玉促狭的笑道:“输了就是输了,再比也没用,想要赢我,你再等几年吧。”
青璧被她的轻慢态度逼急了,道:“谁说我输了,还没比完呢,这会你就说这大话也太早了点,快点,轮到你踢了。”说着就把毽子扔了过来。
青玉伸手接住,就势理了理毽子上的花色鸡毛,啧啧叹道:“小脾气吧,我偏不比,娘叫咱们吃饭呢。”说着竟然把毽子往兜里一揣,掉头就往屋里走,背挺的直直的,还特意仰着头,就跟得意的小公鸡差不多了。
青璧从后面追上来,就抓青玉:“你站住,真讨厌,每次你都耍赖……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再也不跟你玩了。”
听着身后有脚步响,青玉便撒腿跑起来,一边跑还一边逗弄青璧:“你抓我啊,你抓我啊,你不跟我玩,我还不稀罕跟你玩呢。”
青璧要追也追不上,要抓也抓不住,气的在原地跺脚,眼泪都涌出来了,恨恨的朝着青玉的背影道:“你等着——哼”
青玉早一溜烟跑到屋里去了。
石氏见她风风火火的闯进来,踢翻了小马扎,撞到了饭桌,碰的碗上的筷子哗啦啦落地,再也忍不入心头一怒火,嗔怪的道:“你这孩子,倒是仔细点,多大的人了……一年比一年大,却不见长点出息,怎么还这么毛糙糙的……”
青玉笑笑道:“知道了,娘,我过了年都七岁,再过年就八岁了……”
“贫嘴。”石氏倒又没了脾气,伸手点了点青玉的脑袋,道:“也不知道你这性子到底随了谁,没心没肺倒也罢了,偏生是个爱说的,嘴就跟抹了油似的,还没那么扎人心的,就是故意都没有扎的这么准的。”
青玉吃痛,歪头躲了,道:“那还能随谁,不是你就是我爹呗,横竖我是你们两的闺女,再不好也是你们两的错,跟我可没关系。”
石氏啐她,道:“越说越没好话,你这丫头……”一回头看青璧也进了门,却是谁都不看,挺着胸就往西屋走,掀起的帘子重重的落下,忽闪的灶灰都飞起来了。
青玉一努嘴,指着青璧的背影对石氏道:“娘,该不会是她的性子随了您吧?您瞅瞅,这好模端样的,谁又惹着她了?又掉小脸子,得,这又是不吃饭了。”
这话说的石氏二目圆瞪,可是青玉连说带笑,一脸的鄙薄,石氏也没办法,嗔她道:“吃你的吧,还说嘴,肯定是你又气着她了吧。”
“娘你就会偏心,我怎么就气着她了?她气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向着我呢?就是天生这样格色人……”回头又呵笑着补了一句道:“我可没说您啊。”
石氏倒也没生气,只把碗推到青玉面前道:“吃你的吧,就你话这么多……一龙九种,各个不同,更何况是人呢?”虽是这么说,却还是低声道:“青璧的性子,是随了你小姑了。才生了青璧,第二天她就来给踩生……”
石氏嘴里说的这位小姑就是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