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风尘-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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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不知者不罪。陆家只有一子,只要教主您肯高抬贵手,陆家愿意倾其所有!”
“你以为本座会稀罕?”更加讥诮的语气。
“那杀了他们您又能得到什么?”一激动,苏玉颜又想咳嗽,但是她拼命的压制了下去——她不想因为她的病情,让她本来就微弱的气势,变得更弱。
“杀了他们我得不到什么,但是折磨他们那我能得到的就多了。”虽然看不见那个高高坐在上面的人的面容,但是苏玉颜就能感觉到——他在笑,嗜血的笑,在他的眼中,众人不过是猎物:“他让我的女人背叛了我,杀了这对奸夫淫妇实在太便宜他了。我要慢慢折磨他们,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拿他们出气,心情好的时候就拿他们取乐……”
吸气,再吸气,苏玉颜感觉这个被他们称作教主的男人仿佛在故意气她——她做了什么让这样一个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男人这样恨她?居然纡尊降贵特特赶来跟她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你要怎样才能放他们?”好晕,眼前的景物已经开始旋转,她抓紧时间问出心中最后一个问题。
“怎样都不可以!”这个男人果然是在玩她,她现在敢肯定了。
“你——”她终于明白了,这个男人是个恶魔,他的眼中根本就没有仁慈之色,陆家再派多少人来都是来送死,他根本就不会放过任何人:“禽兽,畜生!”可惜她苏玉颜天天在芙蓉阁见到的都是禽兽跟畜生,好像显不出这个男人的与众不同。苏玉颜绞尽脑汁,却又再想不出更狠毒的骂法。
那个男人还没动,她又如愿的听到鹦鹉的声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本教教主……”可惜这次鹦鹉抢话头抢的有点过头,好没说完就被教主大人隔空一掌拍飞了出去。
“笑话,陆远之与别人的女人苟且私通不是禽兽,身为本座的侍妾背叛本座犯下不贞之事不是畜生,本座处理一对奸夫淫妇倒算是畜生了,姑娘的见解很让姬近枫佩服!”
姬近枫,原来这个魔头叫姬近枫!
不过这个都不重要,现在苏玉颜很想做的事她想激怒那个魔头——看他们也没有放她下山的意思,一起在这里受尽ling辱,不如一死。
只是,她还是救不了陆远之……
“哼!你自己管不住自己的侍妾,怪得了别人吗?你算算你身边死过多少侍妾,她们都是被你折磨死的!“苏玉颜听到周围一片抽气声,估计他们没见过有人敢这样骂他们的主子:“你那个侍妾居然能忍你十年,你应该感激涕零才对,我要是她跟你的当天就会一头碰死!”
正想上去对着他再吼上几句然后便壮烈成仁,谁知道刚才走了两步,脚下传来“咯噔”一声。
虽然已经离开了江湖近十一年,苏玉颜还是能感觉到——完蛋了,因为看不见,踩到机关了,这下她连一个怒骂魔头的英雄都做不成了,她这根本是自投罗网。她已经听见有暗箭带着呼啸的风声射向她的胸口。
这样也好,她可以死在他前面,不用看着他受苦却无可奈何……
可就在箭头已经快要没入她的胸口的时候,一股内力震得它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没入一边的柱子里。
“慕容清雅,你就那么注定,我一定会救你?”如果苏玉颜想激怒大殿的主人。那么她现在成功了,因为只见他一路狂飙了下来,那无形的怒气就是旁边的傻子都能感觉得到:“还是,我不肯放了陆远之,你绝望了,绝望到自己都不想活了?”
她不是故意的好不好,她也不想死的那么难看。还有那个魔头叫她什么?慕容清雅?“教主你有失忆吗?我说过我叫苏玉颜,金陵第一名妓,整个金陵城都知道,我不是什么慕容清雅!”
“是吗?那这又作何解释?”轻轻的拂开苏玉颜额前的刘海,左边额头露出一道淡淡的细疤痕,很浅很浅,不仔细看一般都看不出来。可见当时伤得并不重,年代也很久远,只不过——
“你怎么知道?”年代那么久远的事情,她早已经试图忘记,确切说这十年来她努力不让自己想起关于慕容清雅的任何事情。整个金陵城都知道,芙蓉阁有一个艳妓叫做苏玉颜——却没人知道这世上还曾经有个人叫做慕容清雅,这个魔头是怎么知道的?
“还不愿意说实话吗?”
男人的怒气压迫着苏玉颜,但是多年前的伤疤被别人揭露出来,当年的痛不欲生更让苏玉颜疯狂:“慕容清雅她已经死了!”
她死了,她早已死了!
从那天她从芙蓉阁顶层一跃而下,她就应该死了!或者更早一点,当她被自己的相公亲手压进妓院,她就应该死了;更或者,当她的爹爹,为了保住慕容世家在武林的那么点可怜的地位,强迫她嫁入皓天堡凌家,她就已经死了……
她的死鸭子嘴硬让姬近枫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你再说一遍!”手指放在苏玉颜的肩头微微用力。
苏玉颜皱起了眉头——虽然姬近枫只用了一成力道,但是虚弱到极点的她依然无法承受。“慕容清雅已经死了!”
“你还敢骗我!”手上力道加重,姬近枫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逼苏玉颜承认自己的身份。
“慕容清雅死了已经十年了!”肩头的刺痛让苏玉颜的视线更模糊,她想努力看清为什么会有人对她的过去那样执着,不过她现在快连人影都看不清了。
可恶的大魔头,她想她的肩头一定是淤青了——苏玉颜这样想着,眼睛一黑,就倒在了魔教分舵的大堂之上,在昏迷的最后还不忘加一句:“慕容清雅已经死了,永远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死男人,敢虐待她,气死你!
“教主,教主!”在苏玉颜昏倒之后,看见教主愣愣的抱住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右护法觉得自己该提醒一下:“那个,她真的就是慕容清雅?”
“嗯。”简短又肯定的回答。姬近枫轻轻的摸了摸苏玉颜的额头:“该死的!”她居然在发高烧,居然发着高烧还跑过来救人,居然发着高烧到最后昏迷都不愿开口说一声。
“那个,教主,要叫大夫吗?”
正文 六、慕容清雅
好冷!
身上滚烫滚烫的发热,她难受的在床上辗转翻腾,喉咙干的像是要冒出烟来,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角低落——但是她的心好冷好冷,让她冷的不是周围的空气,而是一个名字——
慕容清雅,一个已经被她埋葬了十年都不愿提及的名字,一个只要稍微碰触就可以让她坠入谷底,寒冷的连泪水都会被凝结的名字……
“教主,遭了,慕容姑娘她在抽筋,要是她把舌头咬断那就……”
是谁啊?她快难受死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吵她?苏玉颜刚想张口大骂一句,嘴突然就被一样东西堵住了——好难受,她真的很难受,她不受控制的狠狠咬住嘴里的救命稻草……
“教主!”
她听见旁边有人心疼的喊了一声,但是她实在没有力气再去追究原因,因为她似乎已经被抛到十年前,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那个彻底葬送了慕容清雅的夜晚……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在众人愤怒的目光里,她捂着被子,挺直了腰板,无视大家鄙视的眼光,直视那个她曾今的姐妹,那个她从妓院救了回来,那个她给与重生的女人。
可也就是这个女人,诱惑了自己的丈夫,却又装可怜骗自己她怀孕了让自己接受她进门。到最后,骗自己说要赔罪,却用迷药迷晕她,将她送上了别的男人的床……
“啪!”她的脸被婆婆狠狠地一巴掌给打偏:“贱人,你做了这样的丑事!还敢去怪别人?老身还以为慕容世家的女儿是多么懂礼仪、识大体,原来不过是满肚子的男盗女娼!”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她转向自己的丈夫——其实虽然他们成亲已经一年,却没有什么交流。大家都知道这门亲事是双方家长的意思,他们两谈不上什么柔情蜜意,但也算相敬如宾。
毕竟同床共枕耳鬓厮磨了整整一年,为什么到头来却绝情到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我该相信你吗?”凌少浩看向凌乱的床铺,那里面分明还躺着一个男人,那个可怜的男人也是昏睡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到临头。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不认识?”那个贱女人走到她面前,得意的欣赏她现在狼狈的样子:“也许少奶奶说的是真的,你的男人实在太多了,有一两个不认识的是很正常的!”
慕容清雅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绝色佳人,这个应该对她感激涕零,却咋现在对她赶尽杀绝的恶毒女人。慕容清雅犹她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扬州烟花之地的大街上……
“打,给老娘狠狠地打!”
恶狠狠地咒骂声吸引了莫容清雅的脚步,她有点踌躇的站在那里,犹豫要不要赶去制止——自己到底是江湖上成名的女侠,又是有夫之妇,涉足烟花之地,终究不是太好。
“啊!啊——啊——”鞭子的呼啸声跟惨叫声不绝于耳,伴随着那姑娘凄厉的惨叫之后的,还有那个姑娘坚决的话语:“奴家不卖身!啊——啊——,奴家死也不卖身!”
缓缓的走近,一滴血被鞭梢甩落在慕容清雅的鞋子上,一向爱洁的她皱了皱眉:“光天化日之下逼良为娼似乎不太好吧?”
目光落在狼狈趴在地上的姑娘——她一身的薄衫已经被鞭子抽烂,身上旧伤压着新伤竟无一点完好之处。她在与疼痛抗衡的同时,还努力想遮蔽在鞭子肆虐下暴露在大庭广众下的春guang。
“哎,可怜啊!”路上的行人纷纷指指点点。
“都两个多月了,板子鞭子不知道打断了多少,居然还这么倔强。早点想开,也就不用吃这么多苦头了。”
“她应该是心里头有人吧……”
应该是心里头有人吧……
这一句仿佛一股细流流进慕容清雅的心坎里,她想到她可怜短暂的初恋,还没有萌芽就被她父亲无情的掐断——她是慕容世家的女儿,一个没名没分的妾生的女儿,慕容世家的武功不需要她来发扬光大。她生下来就只有一个功用,那就是代表慕容世家去联姻,替他父亲拉拢武林各派的关系。
她顺从的嫁了,甚至都没关心一下她未来的夫君是圆是扁。她本来认为世间所有的女人都应该像她这样随波逐流,可今天她看见了例外。
那女人抬起了头,她听见了周围人的抽气声——她今天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花容月貌,什么叫做闭月羞花,难怪这个花楼老板使尽手段都要她屈服,果然是个绝色啊!
就是这样一个美的不像人类的神仙人物,居然可以为了心上的人被毒打的遍体鳞伤也要为他守身如玉,居然可以在大街上受衣不蔽体之辱也不肯屈服。一瞬间,慕容清雅的心弦被触动了——其实自己内心深处也是渴望反抗的吧?所以,她发现她居然开始羡慕眼前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女子,可以反抗,有的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而她,千年门楣的荣耀,身为慕容世家子女的责任——她比她还可怜,居然连站起来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她,要多少钱可以赎身?”不知道是对是错,但是慕容清雅就是想救她。
“姑娘,她可不便宜,你看她那姿色……”
慕容清雅掉头就走:“你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会死硬到底,你可以等她死了看看她的尸首还有没有你说的那样值钱!”
“那——”连续的挫败感,老鸨也不想再留这个烫手货了:“夫人你出多少?”
“我身上全部加起来只有两百两……”
往事历历在目,慕容清雅不敢相信,她花了全部积蓄倾其所有救回来的人,根本就想她死!她想不明白,她有什么可以让那个女人那么恨她,恨到想置她于万劫不复之地!
“背夫偷汉,如此淫妇我想就是杀了,慕容世家也不会有半点意见吧?”慕容清雅发现,原来笑容也可以那样的杀气沸腾。
“相信我,我是被冤枉的,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她太了解她的父亲,他看慕容世家的声誉终于一切,别说会救她,这事情就算传回家去,连她母亲都会遭受牵连,更别说她——她爹爹一定会为了慕容世家的声誉亲手杀了她!
她转向现在唯一可能救她的人——她的丈夫,她出嫁前一天,她的母亲告诉她她必须一生视为天的人。
“娘,为什么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那样的薄情,那个女人却还要等着他,为着他,甚至还要去原谅他?”她不懂,爹爹连个名分都没有给母亲,那么多年任由她给各位姨娘欺负,吃了那么多苦,娘却还要她服从她爹的意思,还要日日夜夜为爹牵挂。
“因为已经是他的人了,一个女人一生总要有个归宿,无论是嫁鸡也好、嫁狗也好,嫁了,就要跟他一辈子……”
她不服气,可是母亲的泪眼让她屈服,她静静的望着她母亲口中的“天”,她试图说服自己相信母亲一次,相信母亲口中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