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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个复杂的故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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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子呆住。

啊,真没想到该名女子的身份与刘雅子简直一模一样。

兆太太说下去:“他向我说得很清楚,我不会成为合法兆太太,但是孩子们会得到最佳待遇,我与我家人一生无忧,所以我毅然答应他。”

雅子不知如何应对。

兆太太低下头,“我很仰慕他,他精明能干,外型也不错,其实随时可以结婚,可是他同我说,许多女人都贪图他的身份财产,没有真心,他喜欢我单纯。”

人心叵测,谁也不知道谁的心中有什么阴谋。这时保母体贴地取来一张小矮几,让兆太太搁起腿,又用小垫子枕着她的腰。

兆太太笑着对保母说:“无论你的薪金若干,我加双倍。”

雅子内心震撼,没想到都会中有如此奇突关系:年轻女子心甘情愿借腹生子,她与她只是五十步与一百步之别。

谁比谁更差?雅子连胎儿生父是谁都不知道。

“啊,你震惊了,你觉得我做错了?”

“不不,”雅子醒觉,“我不便批判你。”

兆太太高兴,“我没有看错你,你不是道德会会长。”

雅子牵动嘴角。

“你不介意我偶然过来与你谈几句吧。”

这时,她身边电话也响起,她一听就说:“我要回去了。”

雅子送她到门口。

兆太太转过头说:“你怀的是男胎吧,他们都喜欢男孩。”

雅子沉默。

保母说:“好奇怪的一位太太,以后,还欢迎她吗?”

雅子轻轻说:“她似乎相当寂寞。”

保母智慧地说:“人一定寂寞,要学会心静独处,刘小姐就明白这点。”

雅子觉得好笑,保母心中觉得她这个代母比兆太太出色吧。其实都一样。

雅子渴望见到亲人。

区医生说:“元子仍躺在隔离病房,你也不适合长途跋涉。”

“有人怀孕七月还乘搭长途飞机。”

区医生笑,“有人怀孕九月还下田耕作,你是那人吗?乖乖度过这七个月。”

雅子气闷,要求在保母陪伴下散步。

一日,车子驶到一间会所停下,雅子刚想问是什么地方,司机已经替她打开车门。

雅子看见有人走近说:“还记得我吗,我是陶家诗。”

雅子一怔,她的东家又出现了。

保母陪她俩走到清静角落坐下。

陶家诗伸手握住雅子的子,雅子过一刻才轻轻挣脱。

陶家诗低声问:“体态起变化没有?”

保母回答:“还早着呢。”

“卵子着床否?”

“众医生说已经安全生长。”

陶家诗像是看了一场精彩歌剧那般高兴,她说:“郁彰听到这消息一定高兴。”

雅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陶家诗告诉雅子:“郁彰是我丈夫,我们盼望小生命已经很久,开头觉得幼儿笑脸可爱晶莹,到了今日,连他们淘气号哭的样子都不觉讨厌,能够拥有一个就好了。接着又想,有两名三名岂非更好?”

陶家诗笑得异常欢畅。

雅子默不作声,她的左耳,却忽然麻痒,她忍耐住没有伸手去搔。

“雅子,你对一切细节都满意吧,还需要什么?孩子平安出生以后,我会发一笔奖金给你,你可以利用那笔款式移民,旅游,创业,或是进修。”

雅子仍然沉默,她的目光落在陶家诗左手无名指上硕大蓝宝石指环上。

贵妇都喜欢配戴硕大宝石戒指,因为她们自身也欣赏得见,她们时时伸长手观赏闪烁宝石。

过了片刻,保母递来甜点,“刘小姐,这榛子馅饼味道很香。”

雅子吃了一点,忽然问:“你们会把孩子真实身世告诉他吗?”

陶家诗相当谨慎:“尚未决定呢。”

“他日后若问起呢?”

“我与胡彰会得向他解答。”

那意思是,与刘雅子你无关。

看情形,陶氏不打算向孩子披露真相。

雅子低头。

可是陶家诗又说:“他的父亲即是他生父,他会得到最佳待遇,你可以放心。”

雅子不出声。

“你还年轻,生育机能良好,将来可以拥有许多子女,五个六个。。。。。。”

雅子微微笑。

“我还有点事,下个月再来看你,本来,我俩可以时时见面,可是区锦怡这个心理专家说,没有必要,勿使你情绪波动。”

她婀娜多姿踏着细跟鞋离去,雅子默不作声,缓缓吃完那份榛子馅饼。

陶家诗真的会把这个孩子视为己出吗。

不过,即使亲生,她也不会亲身带在身边哺乳教学,她与子女,一定会像朋友般客套。

她的丈夫郁彰,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雅子问保母,“你见过郁先生没有?”

保母摇头,“我不认识郁先生。”

“谁聘用你?”

“罗致善律师。”

一直到傍晚,雅子的左耳仍然麻痒红肿,这是她压抑情绪的惯性敏感反应。

与陶家诗见面令她不安,保母给她喝甘菊茶宁神。

稍后保母去听电话,“找刘小姐?我叫三姑,是保母,我立刻告诉她。”

雅子抬起头,“什么事?”

保母有点狐疑,“那位女士说她是你大嫂许百美,此刻已在楼下。”

雅子耳边嗡一声,“快请她上来。”

保母说:“我去准备茶点。”

雅子回到房内,想换上旧日衣衫,可是,卡其已穿不上,不知不觉,她在个多月内胖了许多。

雅子只得穿回陶家替她添置的新衣,她匆匆站到大门迎接大嫂。

升降机门打开,许百美出现,她一脸疑惑神色。

“雅子,我到宿舍找你,舍监说你已经搬至此处………”

她忽然看到雅子一身雅致素服,穿芭蕾舞式平跟鞋,混身气质有异苦学生。

许百美问:“这是什么地方?升降机和走廊都铺淡绿色大理石,你怎么会搬到此处居住?”

雅子连忙请她进屋。

“这间公寓叫什么?翡丽大厦…哗,这海景值一千万………。”

雅子连忙问:“请问大哥近况如何。”

许百美仿佛如梦初醒,“啊,元子正在痊愈中,情况理想,你没有看见他身上疤痕吧,像行李箱上拉链一般,自背部一直拉到胸前,又一直到下腹,足足三四尺长,雅子,你真人不露相,翡丽大厦出名昂贵………”

她走到厨房一看,又哗一声,“雅子,全不锈钢,我要看看卫生间。”

雅子除出汗颜,仍是汗颜。

“雅子,”大嫂的尖声不绝,“这房子你是租抑或买?”

雅子轻轻答:“我哪里买得起。”

“谁租给你住?叫他买下来呀。”

雅子不出声。

“是哪个男朋友?”

雅子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她不想说谎:“一个托词接一个,多么累,雅子没想到大嫂会忽然之间冲上来,她咳嗽一声。”

大嫂到底是自己人,她立刻予以忠告:“同他正式结婚,还有,房子写你一个人名字。”

“大嫂,你这次独自回来,可是有要紧事?”

许百美这样说:“我们打算趁价钱高把房子卖掉,北上移居节省支出。”

卖掉父母留下的祖屋?以后,雅子可真无家可归了。

她发愣,“大哥怎么说?”

“他也赞成。”

旁人也不再方便发表什么意见。

保母说:“刘太,请留下吃顿便饭。”

许百美佩服得五体投地,“你还有使唤的人?”

精致鲜口素淡的三菜一汤,吃得许百美赞不绝口,“这样饭来张口的日子我一天也没试过。”

雅子不便回应。

“他此刻包养你?”

饭后许百美恃熟卖熟,走进寝室,打开衣橱,看到琳琅满目的名贵衣饰,忍不住试穿,对两件大衣尤其爱不释手,“天气凉了。”她说。

雅子只得说:“你拿去好了。”

她又对一只大织皮手袋恋恋不已,雅子取来纸袋,一并送给她。

许百美告辞,保母叫司机送她。

许百美喃喃,“这般排场,真没想到。”拎着大包小包离去。

如果她知道这不过是七个月的事,会立刻嗤之以鼻吧。

保母不管闲事,一声不响收拾餐具。

雅子在屋内呆坐。

忽然之间,她打了一个呵欠,最近这个星期,她容易疲倦,感觉迟纯,身体已经起了变化。她靠在安乐椅上休息,不觉盹着。

保母替她盖上毯子。

梦中,雅子看到母亲走近她,她叫“妈妈”,母亲十分年轻,年纪与她差不多,“雅子,你将为人母”,“不,”雅子回答:“我只是代母。”

母亲惊异:“多少可怜,有育儿之苦,无养儿之乐。”

雅子惊醒。

这么说来,兆太太比她幸运,至少,孩子会在她身边。

保母说:“该服食维他命丸了。”

第二天,区医生陪雅子参观书展,她说:“保母说你有时哭泣。”

雅子否认:“没有,灰尘吹到眼里罢了。”

“切勿怪保母多事,这是她的职责。”

“我不会迁怒。”

“听说近日你有许多客人?”

雅子失笑,“隔邻的兆太太,以及我大嫂许百美。”

“你可有诉苦?”

“我没有苦水;一切出于我自愿;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在我整个生命里;只存些许地位。”

区锦怡医生微笑,“我是你心理医生,你不必死撑。”

“我已给自己洗脑,元子正在康得,我很高兴。”

“我带来几张照片。”

区医生神通广大,照片里的刘元子微笑展示叫人吃惊的手术疤痕,医生看护站在一旁微笑。

“我的天,我还以为可以用窥镜手术。”

“这项手术与剖腹生子均是例外。”

“医生真是伟大。”

“你此刻读医还来得及,有一位摄影师四十一岁才进医学院。”

雅子说:“我在等那笔奖金,或许可以做些小生意。”

区医生答:“我从来不敢小看生意人。”

雅子忽然问:“你可有郁彰的照片?”

区医生一愣,轻轻回答:“我知道这个名字,但我不认得这个人。”

“请问谁聘用你?”

“陶家诗女士。”

“郁彰是陶家诗的丈夫,是胎儿的生物父亲。”

区医生看看她,“雅子,你无须理会这些,这些与你无关节,你切忌自寻烦恼,合约注明条款,你履行即可,你是戏中演员,千万不要干涉导演工作。”

雅子低下头。

“有些演员忽然自觉红得发紫,便开始指手划足,后果堪忧。”

雅子说:“我明白,”她改变话题:“为什么我大嫂似不太关注大哥病况?她反而对我的衣饰垂涎欲滴。”

“这不可以怪她,丈夫健康有问题,她留在身边,未来有一段日子,还需要她逐日捱过,她稍有旁惊,也是减压方法。”

“啊,区医生,你说得太好。”

区医生很高兴,“你觉得这个画家如何?”

雅子到这个时间才有心情观画,只见全是新现实手法,忠实绘画生活风景,是抒情小品,很是清新可喜,雅子认为不俗。

抬头一看,却看到“区锦怡画展”五字,她惊喜地转过来,“区医生。”

区医生把她带到一副水果色的画像前,哎呀,雅子吓一跳,这不是她刘雅子吗。

只见女子蹲在地上整理笔记:四周都是书本功课,小小宿舍房间凌乱不堪,都被画者丝丝入扣绘下。

雅子涨红面孔,“我要买下这幅画。”

区医生却说:“对不起,来迟了,已经有人订下。”

“谁?可否转让?”

“商业秘密,放心,人家不知模特儿是什么人。”

雅子啼笑皆非,一对照画中人与真人便真相大白,好非得赶快离开画展,临走时瞄一瞄画题,叫做‘收拾心情’。

区医生真是文武全才,绘画以用减压,真是好主意。

她说:“我的师傅是手术室奇才,手到春回,她也爱绘画,学习梵高,但技术可怕低劣,可是全医院无人敢说真话。”

雅子忽然笑了。

那天回家,她在互联网上找资料。

保姆叮嘱:“每天不可超过三十分钟,这些机器全有辐射。”

雅子找到寻人网页,打入陶家诗三字。

不久答案回来:“见陶启聪一栏。”

雅子照做,荧幕上立刻看到陶启聪照片,资料这样说:本市著名实业家,是少数以工业起家的财阀,从不从事转让炒卖吞并生意,甚受社会尊重,陶氏育三子一女。

雅子读那女儿资料,女陶家诗,四十一岁,于英美著名大学如剑桥及史密夫肄业。嫁航运家,郁翼云孙郁彰为妻。

雅子要求看夫妻的照片,却未有资料。

四十岁,在这种年龄生育的确比较困难,但是雅子完全看不出陶家诗已经中年,她看上去只似二十七八,可见生活得比较好是肉眼可测的一回事。

陶家诗每日不知花费多少时间修饰,才能得到如此高超效果,雅子暗暗佩服。

她又尝试寻找郁家资料,郁氏机构网页长达三十余页,私人资料确不多,郁氏显然低调,郁家共有两子二女,郁彰是幼子,年三十五岁,啊,他比妻子小一大截。

郁彰并不参与家族事业,他在美国东岸一间公立大学教授欧洲历史。

总算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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