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芳华-第2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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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想笑。于是她果然也哈哈大笑起来,“刘子舒,你好,你好得很!”
刘畅偏头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我一直都是这样,清华,只是你不明白我而已。我这个人吧,对于踩在我头上的人,从来就没有半点胃口,你不明白么。”他从前待她真心的时候,她把他当成路边的野草,想怎么踩就怎么踩;等到她又重新意识到他的好时,她还是把他当做路边的野草,想怎么采就怎么踩。她踩他,他也踩她,有什么错。就算是从前讨厌何牡丹,觉得何牡丹配不上他,他也没想过要娶她。男欢女爱,两厢情愿的事情,就那样维持着不好么?可是她不明白,她一直还是想踩着他。他怎可能给谁踩一辈子?
清华的眼里只有恨:“刘子舒,我拖死你!我不好过,你这辈子也休想如意!”只要有魏王府在一日,他就不敢把她怎么样,哪怕就是她生了别人的儿子,他打碎了牙齿合着血吞,也得把那孩子养下来!
刘畅仿佛没有听见。转身走到被清华郡主剪碎的那对闪着金光的布料前,抓起一点来对着光看,随即轻轻摇头:“这么好的布料,真是可惜了。”他微微眯了眼,“我记得,这京中至今尚未见着这么精巧的料子呢。给你用,是稍嫌花哨了点,不过嘛……”他意味深长的笑了。转而去抠因为被狠狠踩过而陷入泥地里的珠子,“多么好的珠子啊,洗洗还是能用的。这香料嘛,倒是可惜了。”
他专心专意地蹲在地上挑起珠子来,还把秋实叫过去:“傻了?还不过来替爷接着?”
秋实战战兢兢地看着清华郡主要吃人一样的眼神,抖着双腿走了过去。
清华郡主盯着蹲在地上煞有其事挑珠子,擦珠子的主仆二人,突然觉得还躺在刑杖下呻吟的那些人没了任何意思。她冷笑:“**生的贱种,无论如何都是抬不上台面的,你爱生多少,就生多少罢。”随即一拂袖子,带着手下一群人去了。
刘畅淡淡地扫了那群被打得鬼哭狼嚎也没出卖他的人,欣慰地道:“每人赏彩缎五端,医药费从我这里支领。把这些珠子洗干净,另外再添上些好香和精致的首饰,送到永和坊去。”
秋实一愣,随即低低地应了一声。他突然觉得永和坊的那对姐妹花好可怜,还没享上几天福,就要飞来横祸了。
刘畅抚了抚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看着天边如同镶了金子一般的火烧云,久久不发一眼。就在秋实以为他会一直这样站下去的时候,他突然起身往屋里走了:“老夫人回来告诉我一声。”
刘承彩大概是收到了风声,所以这一夜号称值宿,没回家。所以戚夫人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揪他的胡子,而是把屋子里不值钱的东西给砸了个粉碎。刘畅翘着腿,静静地坐在榻上,看她砸得上气不接下气,累得几乎要跌倒了,方才上前扶着她:“别砸了,这是咱们自己家的东西,砸坏了还要另外出钱买。岂不是又要再心疼一回?不划算。”
戚夫人想笑,最终却是哭了出来。魏王称不在,魏王妃称病,魏王嗣王妃见了她,却只有轻飘飘一句话:“清华已然嫁了的,她有不对的地方,只由得您这个做婆婆去管教,我们绝无二话。”然后又叫人给她送药,她是缺这药才来魏王府的么?她要能管下这个皇家赐下的儿媳,她还能顶着一头的茶汤来这里丢自己的脸?戚夫人差点没把那个药盒子当着嗣王妃的面给砸了。
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刘畅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肩膀:“也不是全然没有作用的。以后……”
“以后怎样?”戚夫人的眼睛放出光来,“你再不想个妥当点的法子,我们家要绝后了。”
刘畅却又不说了,淡淡地道:“我们家没脸,他们家也没脸的。圣上指的婚,爹爹近来也从不曾犯过事,他会体恤老臣的。”
戚夫人心里有了几分希望:“是呀,是呀,这样下去,圣人也会觉得丢皇家的脸的。总不能叫老刘家绝后吧?”她心中定了,这才注意到刘畅的脸已经肿了半边,不用问,自然是清华干的好事,不由心疼得咬牙切齿。
刘畅却道:“没事儿,我不疼。”他还嫌她打得不够重呢。
一夜无话,第二日刘畅顶着那半张肿脸继续出门干活,昨日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有人同情他,有人讥笑他,他都没半点反应,只做没听见,专心专意地等清华郡主发动。
果然,不到傍晚,就有消息传来了。
这章专为打赏加更。谢谢大家的慷慨。本来早就想说,可是没好意思说,但是我有第一个盟主啦,这些天来一直偷着乐。每位打赏的亲耐滴,我都在下面回复得有感谢,这里就不一一提名啦。呵呵。
第340章 借题发挥(二)
刘畅那时候还和许多人在一起做事,秋实气急败坏地进去,贴着刘畅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话,然后刘畅脸色大变,随着也和上级告了假,匆匆忙忙离开了。主仆都是一副极力掩盖的样子,但经不住众人是敏感的,又都深谙这对夫妻间的故事,下意识地就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了。刘家啊,必然又是出乱子了。不要小看男人的好奇心,对于这些同僚家中例如妻妾争风,谁家养着母老虎,母老虎如何发威的事情都十分感兴趣。于是就有人千方百计地去打听。
这一打听不要紧,吓得众人都出了一身冷汗。清华郡主的做法实在是令人发指。一对美丽的姐妹花,竟然被硬生生割去了耳鼻,截断了头发,打断了双腿。如果说之前清华只是作风有问题,小恶而已,如今她就是大恶了,成了宗室贵女果然轻易娶不得的有力证据之一。
却说刘畅虽有心理准备,但却不曾想到请华郡主残忍到这个地步,他只看了地上昏迷不醒,全身血淋淋的那对姐妹花一眼,就忍不住呕吐了。
清华郡主稳稳高坐着,见他进来,淡淡地吩咐人将冷水泼在那对姐妹花的身上,把她们弄醒。姐妹花痛苦迷茫中,骤然看到划畅的身影,拖着残腿艰难朝他爬去,求他救命,原本黄鹂百灵鸟一样婉转动听的嗓子,此刻却是字字血泪,美丽的容颜,犹如州袱恶鬼,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惨”,字所能形容的了。
刘畅有一瞬间非常想逃走,但他终是忍了下来,他没有和清华郡主起任何冲突,只命人将那对姐妹花抬了,送到法寿寺的养病坊去,出高价请人治疗护理不提。
清华郡主一拳打在棉花上,愤恨得想追去把人给弄死了才满意,可若是其他如私宅之类的地方,她尚还敢去闹,而养病坊,她却是晓得轻重,最终也没敢去。
这事的结果导致刘畅在那段时间里出门做客,身边再无人敢奉承,所有的女人,都当他是洪水猛兽,离他一丈这还嫌不够,若是有人被主人命令去伺候刘畅,便只是苦苦哀求,宁愿死也不肯,都只恐触了清华郡主逆鳞,和那姐妹花的结果相比,死了都算轻的。这件事的传播范围很广,下到京城的百姓,上到京城的王公贵族,就没有人不知道的,而且还添了新内容,就是那对姐妹花其实当时都怀了刘家的子嗣,可是给清华这个恶妇给硬生生打得没了。魏王府装聋作哑,刘家父子没骨气,硬生生把这件事给忍了下来。
那几日划承彩上朝,同僚们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背里议论,当年刘承彩惧内,不得不喝童子尿,如今刘畅同样惧内,真正是父子。有些和刘承彩不对付的,就拐着弯的问,刘承彩自然不承认,可越是不承认,越是被人笑。饶是刘承彩脸皮再厚,也不得不称病避开。同期有几个宗室女到了适龄年龄,拟配朝中大臣家的儿郎,都被男方以有恶疾或是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给拒绝了,人家宁愿晚几年成亲,也不愿意娶宗室贵女。
事关皇家尊严,于是这事儿传到了宫中,皇后再召魏王妃入宫,狠狠训斥了一顿。大意是刘承彩身为六部尚书之一,是国之栋粱,不该受此委屈慢待。如果再不收敛,落到皇帝耳中,休想得了好?
这里要说明一下,魏王府,自来就与闵王一派走得比较近,皇后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只是一直也没找着错处,这次是借清华的事情发作,下次说不定亲自出面骂人的就是皇帝了?饶是再护短,魏王府在这样的情形下,也不得不出面处理,派了嗣王妃上门给戚夫人赔礼道歉,又狠狠训斥了清华郡主一顿,再三表明立场。偏清华郡主对娘家也有想法,她同样也觉得委屈,觉得娘家人不体贴她,不替她着想,要不然怎会让刘畅有这种胆子待她?但凭魏王或是她长兄肯出面吓吓刘畅,刘畅的狗胆也不会如此大。
因此清华郡圭先还抱着希望对上门的嗣王妃诉苦,嗣王妃却不是她的亲娘,只是嫂子,对她频频给家里添麻烦十分不耐烦,听她反过来还怨怪家里,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出来,又能有什么好话,一个劲儿地劝清华要恪守妇道,尊夫重孝。
好话说了一萝筐,消华却认定了这满朝上下善妒的人不止她一人,那些贱婢的命和她是不能比的,休要说只是毁了容颜,就是打死了又能如何?便道:“我都活不下去了,还谈这些虚的做什么?能当饭吃么?你们的日子倒是好过,一年到头,又有几人来看过我?问过我的死活?既然你们不能帮我,不管我,我便自巳为自己打算;又有什么错?”嗣王妃气得发誓再不管清华的事情,拂袖而去。
清华郡主也不理睬,郁闷地默然坐了半晌,决意进行第二个报复计划。她请太医看过,道是这几日正是最佳受孕时机,少不得要动一下,谁都靠不住,还是儿子才能靠得住。于是收拾了,命人抬了檐子,自出门去寻乐散心不提。
却说魏王府并不是只来骂骂清华郡主就算了事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嗣王妃在给戚夫人请罪,痛斥清华的同时,魏王府二子也亲自请了刘畅去喝酒谈心。刘畅自那年和魏王府生分后,和魏王府的关系不远也不近,每年孝敬魏王府的钱却是不少。因而两人见面还有几分熟稔,他感伤地道:“我也是没法子。早前琪儿死了……”
说到琪儿的死,魏王二子心里也有数,但这样的事情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只是听刘畅这样当面锣耳面鼓地说出来,有些过意不去,便假意叹道:“那孩子福薄……”
杀子之恨,不共戴天。刘畅心中暗恨,叹道:“她进门也有两年了,总不见一男半女,没事儿还总和我提从前的何氏,动不动就与我置气,不许我进门。我是想着若是能有个儿子,养在她名下,也是一样的,可谁知她却一点容忍不下。每日里总是胡来,她身边跟来的侍女已是暴病死了好几个,这样下去有违天和。”隐隐晦晦的,是说清华在床第上有些不良嗜好,身子也不好,怕是那次堕马摔坏了。
这胡来,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魏王二子最清楚不过自家妹子干的好事,脸皮也有些紫涨,便顾左右而言他地劝:“这失妻二人,总有一人要服软的,她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只要你肯服软,她须臾也就心软了。”
刘畅口里应了,道:“听说小长兴坊有家小酒肆自酿的三勒浆不错,还做得一手好羊肉,我要去散散心,不知您……?”
魏王二子见他心里还堵着一口恶气,少不得还陪着他一起去。二人的马行至长兴坊那家酒肆,还未入座,就碰着了一个来买三勒浆和羊肉的下人装扮的小厮。
刘畅见着那小厮,十分惊奇:“你怎会在这里?”
那小厮见着他,也十分惊奇,认真行了礼,道:“家主自上月就搬到这里来住了,因为家事繁忙,故而没有知会您。”
刘畅高兴起来,兴致勃勃地同魏王二子道:“是我原来一个好友,前些年出了远门,此人博学多才,是个十分难得的人才。既然碰上,不如去寻他喝上一杯?”
魏王二子有些犹豫,刘畅便不高兴起来,说他先前说的话都是假话。魏王二子无奈,就想,在哪里都是喝酒,今日之事关键是要哄着刘畅才好,便也就跟了去。
才到得刘畅这个朋友的宅子外头,还未与主人打招呼,就见隔壁邻居有人探头探脑地出来看,看见几人就忙着缩头,太过慌乱,险些夹着了自家的头。魏王二子尚未反应过来,就见秋实发了一声喊,招呼身边几个人猛地冲上去揪住那人的衣领:“原来是你这厮,你家主子欠了我们公子爷的钱就这样逃了?你还想往哪里逃?”
那人面如土色,张嘴要喊,嘴已然被堵住了,三下五除二就被秋实等人给按翻在地。刘畅那个友人出来问询,刘畅便淡淡地笑:“这人的主人欠我许多钱,寻他许久不见,谁知却躲在这里。钱是小事,但我却咽不下这口恶气。”然后对着秋实道:“罢了,我们人少,谁晓得这是家什么人,里头又藏着些什么人,怕是要吃亏,不如……”
话音未落,他那个友人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