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一簇开无主-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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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锐与桃夭知趣地退下,房间内只留下龙轩然与冷芷清二人。
“丫头,你怎么怪怪的。”龙轩然不急着走出这个七天前他还嫌“又臭又脏污水一样”的浴桶里面,却先问话。
“我没事。”冷芷清背过身子,“你先换上衣服。”
“好。”龙轩然自自然然地抬脚跨出浴桶,拿起放在屏风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可以上药了。”
听见龙轩然的提示,冷芷清重新侧过身子,示意他在不远处的床上躺好,然后,取出药箱,为他手臂与胸口上的伤口上药、包扎。
“长途跋涉的时候,记得小心伤口,”冷芷清嘱咐道,“你是王子,自然能找到更好的大夫,所以换药的事就用不着*心了。”
“丫头,你要赶我走?”龙轩然情急之下,捉住了冷芷清的手腕,“我才不要走,如果必须要走,我说什么也要带你一起走。”
“为什么要带我一起?”冷芷清冷漠地回视着他,“我和你,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趁我改变主意之前,赶快走。”
“为什么?难道因为我是所谓的王子?”龙轩然反问。
“是。”
“我、要、娶、你!”一字一顿,宛如宣誓。
“什么?”
“我要娶你。”龙轩然黑晶晶的眸子直望到冷芷清的心里去。
她莫名其妙地笑了:“娶我?你不知道我的过去吗?”
“我们要把握的是当下,不是过去。”
“我曾经是麒兴城邀月楼的妓女。”冷芷清有意加重“妓女”二字。
“什么是妓女?”龙轩然问得竟有几分天真。
“最低*的女子。”冷芷清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一个妓女,要服侍很多男人……很多很多。”
“我不在乎。”他昂起脸,那种不管不顾的决然让自来以铁石心肠自居的冷芷清也觉得心中一动。
“这个只是次要的原因,最重要,是……”脑海中浮现中那些血淋淋的画面,磨难,屈辱,坎坷……纵然过去许多年,依然清晰得就像发生在眼前。她冰冷的面具几乎再也戴不下去,却还是在爆发的瞬间抑制住了。
“是什么?”龙轩然不放弃,循着她的话语追问。
“你不知道也罢。不是什么好事。”她重新平和下来,冷冷下逐客令。“你的手下很快就会来接你,你出去吧。这里我要收拾一下。”
“我帮你。”龙轩然从床上跳起,却牵动了手臂上的伤,疼得皱起眉头。
“不用了,你出去就好。”
龙轩然到了院子中,还是想不通,看见桃夭,他颓然道:“妹妹,我想带冷丫头一起回去,被她拒绝了。”
“妹妹?”南宫锐诧异地望着两个人。
“其实……我不是你妹妹。”桃夭小声解释。
“不是我妹妹?那么你是谁?”
“我……”桃夭垂下脸,不知怎么说明自己的身份。说自己是公主?说自己是他要娶的人?还是告诉他,在失忆之前,他的心里有个她?
“禀王子,她是姜国的公主,你本来将要迎娶的女子。”另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却是龙行赶到了。
“我?”龙轩然指指自己,又指指桃夭,“娶她?你没弄错吧?”
“没有。”龙行道,“不过,现在不用了。”
“不用?什么意思?”龙轩然、南宫锐、桃夭,三人不约而同地问,语气不尽相同,各怀各的心事。
“贵国的诚意,我们已经领教到了。王子,您这就随属下回客栈……”
“等等,你们确定,你们没有认错人?我真的是你所说的王子?”
“没错。这枚玉佩,可以证明你的身份。就算人长得一模一样,也断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玉佩。”南宫锐出示他的玉佩,“龙大人,请将玉佩收好。”
龙行沉默着接过玉佩,又转交给龙轩然,自己则问:“王子,是谁救了您?”
“是一个心地善良,相貌好,武功好,医术好的丫头。”
“她在哪里?”
冷芷清透过窗口看到龙行的脸,心跳几欲停顿——是他!当年那个宣读圣旨的人!隔了五六年,他并没有变老,反而更加春风得意。
“淮西沐家……意图造反……男丁全部抄斩!女眷发配为乐伎!”
“这丫头长得真漂亮,直接送去当乐伎,可惜了……”
“还有这娘们也不错……”
“……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不要太过了……”
“龙行,我求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我的女儿,她才十二岁……”
“现在知道求我了?晚了!”
“娘,娘,我好痛,救我,快救我……”
……
屈辱的,不堪的,那些痛彻心扉的往事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以为早已淡忘,却还是因此,流了一脸的泪。
冷芷清拭去泪水,迅速回身,拿了自己常用的佩剑。——六年了,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凌辱的小女孩,她会武功,她懂医术,她保护得了自己。
她提剑跃出窗户,剑尖直指龙行背心……
第十九章 随行
“清儿,你要记住,我们沐家的不幸,,都是翰澈国的国主造成的。”耳畔回荡起一个慈爱的声音。
收敛剑气的同时,也收敛了所有的愤恨。
“冷薇……”望见这绿衣女子的同时,龙行口中唤出的,却是另外一个名字。像,很像,眉宇间惊人地相似,冷若冰霜的气质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说有区别,区别便是这女子手中拿剑,显见得武功不弱,而冷薇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秀女子。
“丫头,你还是随我走吧。”龙轩然走至两人之间,也阻断了龙行太过放肆的直视。
南宫锐与桃夭以为冷芷清会再度拒绝,却没想到,她点了点头,婉静地答道:“好。”
“将军,朝廷那边有动静了。”一名姜国士兵来报。
南宫锐避到一边,抑低了声音问道:“有什么消息?”
“陛下派了二皇子前来协助搜寻公主及翰澈王子,并征剿飞虎寨。”
“征剿飞虎寨?”南宫锐倏然彰笑了,笑得连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消息倒是知道得够快。”
这场婚事因为一次意想不到的袭击,一个主要人物的失忆,意外地划上了休止符,两国的各色人等,或愤怒或无措或坦然,各有情绪。
唯一觉得如释重负的人,是桃夭——不用再戴着姜国公主的面具,不必再去担心如何终身面对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桃夭,我们也回客栈吧。”南宫锐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
两路人马,回的是同一个客栈,却始终保持着十步的距离。桃夭偶然回头,看到冷芷清,隐约有奇特感觉:这个女子,身上藏着很深的故事。
她觉得自己与冷芷清很像,装着往事,带着过去,明明很在意,却装得凉薄淡漠。如果有时间相处,她们会成为极好的朋友,但,这个“如果”的前提,是交换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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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坐在屋檐下看星星。
身后,有人给她披上披风。她知道是南宫锐。
“南宫太傅。”
“以后,没人的时候,叫我南宫锐便可。”
“小时候,看星星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每一颗星星都是一颗宝石变的。”也许夜色太过美好,半弯弦月,满天繁星,早春的风渐渐转暖,空气中有花开的味道,于是桃夭开始了诉说,第一次,对着一个男子,交托出自己的心事。“可是养父告诉我,星星只是穷人的宝石。在富人的眼里,它什么都不是。”
“后来养父去世,我一个人去京城的时候,望着满天的星星,我会想,也许最亮的一颗就是他,是他的灵魂在冥冥之中庇佑我。”
“桃夭,你还有亲人吗?”南宫锐在她旁边坐下。
“也许有,也许没有。我的生父生母在我半岁时便抛弃了我,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我来自哪里。”
“有没有什么凭证能找到他们?”
一语点醒梦中人,桃夭转过头,开口便问:“那个,借我三十两。”
、文、“怎么了?”
、人、“我把我生父生母留给我的玉佩当掉了。”桃夭急切起身,“我现在得快点赎回来。”
、书、“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居然当掉了?”南宫锐责备她,“在哪家当铺,快点去。”
、屋、两个人手拉手在夜幕下静谧的街道奔跑着,宛若一对小孩。桃夭的手心灌满了南宫锐手心传递来的温度,那么窝心,那么体贴,连绵不断。
“到了。”南宫锐循着桃夭的吩咐停下来,幸好,当铺的门还开着。
“老板,我来赎我前两天当的玉佩。”桃夭递上自己的当票。
“等等。”老板装模作样地在储物翻腾一阵,然后才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姑娘那玉,我卖掉了。”
“什么?我明明说好了是活当,我要来赎的!”一着急,什么形象也顾不上了,桃夭对着当铺老板大嚷起来。“那玉对我很重要,你知不知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过分!”
当铺老板叉起腰,也是理直气壮:“到当铺来的,哪个不说手头紧,说过几天来赎,最后有哪个回来赎东西了?”
“你把玉佩卖给什么人了?”如果不是隔着栅栏,南宫锐一定会伸手揪住这个家伙的脖子。
“平安镇首富,严耀宗。他出了一千两买走的。你们有本事赎得回来吗?”当铺老板满脸嘲弄。
“小人!”桃夭狠狠瞪他一眼。
“你,叫个人给我们带路。”南宫锐命令道。
“凭什么?”
“凭我的拳头!”南宫锐一拳打下去,将栅栏前的木桌打得塌下去一块。
当铺老板当即吓得面如土色,唤了一名伙计负责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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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了。”那伙计将二人带到严家门口,便自己走了。
二人叩了半天门,才有一个严家下人姗姗来迟,开了大门。一见二人,不由讶异:“二位有何贵干?”
“我们找你家主人严耀宗。”南宫锐直言。
“您先留下姓名,待小人通报一声。”
“告诉他,我们是京城来的。”南宫锐道。生意人对“京城”二字格外敏感,就不信姓严的会例外。
第二十章 交换
“京城来的?”严耀宗放开怀中搂着的小妾,自顾掂起一个茶杯玩赏,“本老爷在京城可没什么朋友,这人有没有说他是什么来头?”
“他没有说。”
“长什么样子?”
“一男一女,男的二十五岁上下,女的十五六岁。”
“两个年轻人?”严耀宗研究片刻,旋即下令,“让他们进来。带他们去大厅等候。”
“是。”那下人得了命令,便出去请了院外等候的二人。
庭院深深,花气袭人,春的气息扑面而来。桃夭与南宫锐随着那名下人走进大门正对的会客厅内。
“老爷让你们在此稍候。”那下人说完便拐出门外,转眼就不见了。
“不知道这位严老爷是什么样的人,舍不舍得把玉佩还给我。”桃夭揣测着,烟眉微锁。
南宫锐正要开口安慰,一名侍女送了两杯香气四溢的茶过来。
桃夭根本没有心思品茶,目不转睛地视注着房门处的动静,约过去一盏茶的功夫,严耀宗才过来。
典型的商人面孔,四十多岁,阔脸,尖尖的三角眼,下巴也很配合地生就尖酸刻薄的样子。衣饰华贵,胸前醒目的位置上悬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他走近了,桃夭才看清,那就是她的那半块刻了一个“紫”字的玉佩!
“两位找严某人,所为何事?”严耀宗文绉绉地开口。
“为你胸前系的玉佩。”桃夭道。
严耀宗低头一看,顺手将玉放在手中*。“这玉是我下午花了一千两买来的,与两位有何干系?”
“这玉是我娘留给我的信物,希望严老爷割爱……”
“我要是不愿意呢?”严耀宗微微眯起眼,像是试探,又像是嘲弄。
“这玉对小女子实在重要,还望严老爷高抬贵手。”桃夭忍气道,“至于银子的问题……”
“前两天有位大师给我批命,说我今年需要以‘紫’助气,这块玉佩可是我的*子。”严耀宗胡诌一通,故作为难。
“好了,废话少说,要怎样才肯卖,你不妨直接开出条件!”南宫锐抢过话头,快人快语。
“这位小兄弟倒是爽快,我这花了一千两买的玉佩,如今看着是越来有价值,断不止值一千两,依我看,两千两也不为过。”
“两千两?”南宫锐与桃夭没料到他会这样狮子大开口,各自一愣。
“还是算了。”桃夭垂头丧气道,“我们走吧。”
“好,我们先走。”南宫锐起身,拉起她的手,连招呼都不打,直接退出大厅,来到院中后也不走大门,揽住桃夭凌空从院墙翻出,一路上没几步点地行走,以轻功代步。
“很晚了。桃夭,你先休息吧。”南宫锐将桃夭送回了房间,自己也回到了房间,从行李包袱中取出一只木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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