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一簇开无主-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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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的名字,我永远都记着,他叫龙行。这一次,他会不会来姜国?
有脚步声临近,我忙停手,翻身上树。不久后,便听见两个男子喁喁私谈——
“王子,姜国让大将军接待你,你为何还要乔装?”这声音听起来是个中年男子。我满心生疑,这声音听起来竟有熟悉之感。
“我只是想出来随便走走,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被称为“王子”的男子回答。
“这里纵好,到底比不上咱们雪洲。”中年男子颇为自负。
“这你就错了,雪洲哪里及得上这里热闹?”
我听着那年长者的声音,越听越像一个人,刚想下来一探究竟,忽而又有一人的声音插入,禀报道:“启禀王子,赫连将军已备好酒宴,请您这就过去。”
刚刚谈话的两个男子一听说,忙尾随那人离去。不出片刻,这三个人的身影便消失在林深处。
第三章 刺探(下)
*。我换了夜行服,蒙了面,只身前往将军府。
从白天林中那二人的对话中听出,在正式进宫朝拜之前,翰澈国的王子,应是入住于将军府上。也许,龙行就在求亲队伍当中。
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可能,我也须得尽力一试。将军府的门口,守卫森严,我只得跃上院外的围墙,想翻墙入内。我趴在墙头的时候,正好有一队土兵明火执行地在巡逻四处,幸好我没发出什么声响,才不至于惊动了守卫。待这队人马远去之后,我才翻墙入内,蹑手蹑脚地前行。
这将军府还真够大,楼台林立,长长的回廊一望不到尽头,单靠自己是绝找不到翰澈国王子的。等了半晌,我看到一名婢女端着茶点走来,便轻身靠近,一手点中她的穴道,捂住她的嘴,迅速将她拖到假山后面。
我作了个禁声的姿势,说道:“我问一句,你说一句。”那婢女连连点头。我将手从她的嘴上放开,问道:“翰澈国来的求亲队是不是住在将军府上?”那婢女答:“是。”“中间有没有一个叫龙行的。”“这个……我不知道。”
“那他们住在哪里?”我又问道。以这婢女的身份,显见得不可能知道太多,我还是要自己想法子。“长廊后面那一排相厢里住的就是翰澈国来的人。”我问完话,又伸手点了这婢女的哑穴。“姑娘,穴道两个时辰过后会自动解开,现在,我借你衣服一用。”我麻利地除去婢女的衣衫,套在自己衣服的外面,再把糕点盘子端好,泰然自若地朝这婢女所指的厢房走过去。
我走在长廊上,偶有巡逻的守卫路过,也不多加留意。长廊即将走完,不远之外一排厢房林列眼前,这此房间有几个灯火通明,有一些则没有点灯,从表面上观察,实在难以辨别哪一个是翰澈国的王子或*居住。
我正在思前想后,不想迎面撞上了一男一女两个人。我不敢抬头,垂下头,不出声。那两人衣饰光鲜,可能是管家与夫人之类。
“这是哪房的丫头,冒冒失失的吓了本夫人一跳!”那女的开口了,我猜得不错,她真的是将军夫人。
“夫人不要生气,让我教训教训她。”男子讨好道。
“我……奴婢不是故意的,饶了奴婢吧。”我出口求饶,满心希望快过了这一关。
“饶了你?哪有那么容易,本夫人一晚上的好心情都让你破坏了。”将军夫人不依不饶,“管家,掌她嘴二十下。”
“是。”那管家伸手欲打。
“夫人,奴婢还要给翰澈王子送糕点呢。”我忙说道。
“糕点?本夫人不是刚刚送过吗?你这丫头又是谁派来的?”将军夫人尖声道,“抬起头来,让本夫人看看。”
看样子是没撤了,我将糕点盘子一丢,便欲逃走。
“来人,快抓住这丫头!”将军夫人严厉喝令,守卫们便即刻赶来。
看这情形,今晚想要全身而退是很难了。我灵机一动,反手扣住将军夫人的脖子,厉声道:“不许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你……你要干什么?”刚刚还嚣张遗忘跋扈的将军夫人吓得三魂去了七魄,说话也没有底气了。
“借你用一下。”我押着她,喝令守卫:“全部给我退后!”
有了人质在手,守卫们也对我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地去一条路来。
我一手挟持将军夫人,一手留意周围,发现似乎没有什么危险。已经靠近墙边,只请转身一跃,便能安全逃离。
“夫人还给你们!”我将将军夫人放开,朝前一推,守卫们抢着去接住她,我趁机向上一跃……
似乎有什么细微的物事疾飞而来,快如电,静如风,我急于脱身,未曾留神,忽觉小腿一痛,似被利器刺中。
“将军!……”我听到守卫们齐齐惊呼,想来发暗器的人便是大将军赫连钺了。
“穷寇莫追!她中了我的寒烟散,很快就会毒发,倘若没有来将军的独门解药,必死无疑!”赫连钺气定神闲,完全视我如瓮中之鳖。
我心下一惊,寒烟散,独门解药?来不及多想,我以最快的速度翻到了墙外,又奔跑了许久,已到了邀月楼外,我翻墙而入,继而回到自己的房间。
寒烟散,顾名思义便是阴寒之毒,其克星当属阳刚这物。我检查了小腿的伤口,又取出那枚暗器研判了一下,发现其毒性唯阴寒而已,中毒者先是局部发寒,若三个时辰内不解毒,寒气会扩散全身,最终不出十二个时辰取人性命。而世间之阳之药草,是九阳草。九阳草长于雪山悬崖,不易求得,好在我的师父上药玥号称药仙,身边奇药异草最是齐全。九阳草,天山雪莲,再稀罕之物在她的百草斋也是寻常。我离开的时候师父曾赠我一个药箱,内置各色罕见药草制成的丸或粉。
我找到药箱,在瓶瓶罐罐之中搜寻一番,终于找到了九阳粉。我打开瓶子一闻,发现其原料便是九阳草。
那么,我的毒便可以解了。我服了适量的药粉为自己解毒,又运功调息片刻,自觉已无大碍。
那个赫连大将军,太自信,太过高估自己,以为自己的毒可以取任何人性命,却不知这一次,会有这样的意外。
第四章 偶遇
喧闹的街市上,我踽踽而行。除夕刚过,年后的麒兴城比往昔更回繁华,商贩云集,琳琅满目。卖首饰的摊主扯破了喉咙吆喝,算卦的江湖朗中闲闲地观望路人,面摊的大婶忙得大汗淋漓……而我,与周围的繁华绝缘。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当初会来麒兴城,是因为奉了师命,师父要我在此隐居三年,用三年的时间去忘记或化解仇恨,如果做不到,三年之后再去雪洲。相对于师父的悲天悯人,我显得格外执着。执着地恨,执着地禁闭了自己,活着的目的,只有报雪恨,仅此而已。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仇人。
那两个名字,自五年前起便烙在心头。——龙飞腾、龙行。
“花魁娘子来了!”一些平日常在邀月楼进出的欢客留意到了我的存在,惊呼连连,我醒过神来,才想起自己此时是毫无乔装地行于麒兴城最热闹的街段。
“小姐,你要的胭脂买到了。”小兰的叫唤将我思绪打断,我顺着话音望向她。她急冲冲地拖着买回的胭脂向我跑来,未曾留意脚下,一不留神,绊了一脚,若不是及时站稳,几乎就要摔了个五体投地,引来周围一片笑声。
我望着那冒冒失失的小丫头,叹了口气,单纯是多么美好的事。小兰对我莫名地崇拜与喜爱,在她眼中的我是美丽与智慧的象征,几乎完美。她看不到我的伤口感觉不到我的阴冷,她所有的喜怒哀乐均写在脸上。
而我,每天要戴着面具生居,不能流露真实的自我。接过胭脂的时候我对小兰微微一笑:“好,小兰,那我们就回去吧。”
那些夜夜拜倒在我石榴裙下的阔公子,一闻此语,个个失态,争先恐后地对我献起殷勤来:
“芷清姑娘,我送你……”
“我有马车……”
“我备了轿子……”
“到我府上坐坐,可好?”
我一个都不回应,携了小兰的手徒步行走。这些油头粉面、挥金如土的男子,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在我眼中他们与任何路人无异。
不远处忽地一阵骚动,我循声望去,但见一辆精致豪华的马车疾驰而来,路人纷纷朝两边避开。车子在路中间的牌楼下停住,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掀了轿帘下轩,命车夫将马拴在牌楼上。
我正觉得那男子异常眼熟,小兰已提醒:“小姐,那好像是宋老爷的管家宋威。”
是了。这人就是宋威了。宋耀祖每夜去邀月楼追欢买笑,均会带上他。此人是标准的走狗,对宋耀祖唯命是从。
他此来的目的,是我。他朝我走来,说道:“冷姑娘,我们老爷请您过府一叙。”
小兰见状,忙拦在前头,回绝道:“宋管家,我们小姐今天不会客。”
“怎么,不给我们老爷面子?”宋威一把推开小兰,走到我对面。
“芷清今天身体不适,还望宋老爷谅解。”我只得解释道。
宋威完全不相信我的说辞,回答道:“冷姑娘不舒服么?那便上车去淳于大夫那开几帖药,如何?”
“不劳烦宋管家了,不过是些女儿家的小毛小病。”我仍是婉拒。
宋威一听此语,登时露出凶狠的面目来:“姓冷的,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过区区一个青楼女子,摆什么臭架子!我们家老爷看上你,那是你的福份!”说着便要动手。
我直视宋威,话音清冷:“你认为,你能请得动吗?”
我虽有怒意,表面仍只是冷淡,若换了性格暴躁之人,只怕早发作了。这个狂妄自大,狗仗人势的家伙,凭他也想对我动手?!
宋威作势上前抓我,我敏捷地闪身一退,便避开了。他扑了空,又伸手向我肩头按来,我踮足一跃,再次避过。宋威两次不成,索性向我扑过来,作势要将我拦腰揽住,我一再退让,就是为了不想得罪宋家,见他如此不堪,再也忍不住,飞起一脚,将他踢飞。
宋威从地上爬起,我只当他不会再动手了,哪知他竟回到马车上,取出一柄明晃晃的长刀来。
这个蠢钝无知的家伙,凭他那点子花拳绣腿也想对我动粗,就算两个他加在一起,也决不是我的对手,饶是他拿了刀,也丝毫不能奈我何。只是打斗的圈子愈来愈大,怕是要伤及无辜。
果不其然,宋威的一刀刹不住刀峰,一个中年妇女眼看便要遭殃。我待要动手抢救,却因躲开太远,鞭长莫及……
一抹红色的影子在我面前一闪,我定晴注视,只见一个少女不顾自己安危,将那中年妇女一推。
“桃夭!”那齐声高呼的一男一女似乎是她的同伴。 (文-人-书-屋-W-R-S-H-U)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桃夭,一个纤弱,却勇敢的少女。那时以为这样的偶遇只此一次,永远不会再有下文,却没有想到,我和她的命运,从此注定纠缠。
危急关头,竟有两颗石子从两个方向飞来,一颗打在他手腕处,一颗则打中了他胸口的穴道,手腕吃痛,刀掉落在地,宋威愣了一下,整个人被定在了原地。
总算是化险为夷,众人均松了一口气。我望向那名唤桃夭的女子。那女子年方十五六岁,生得清丽不凡,眉宇间透露出高贵的气质。桃夭,这样的名字,也只有她,才配得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也许是天性恬淡,她对刚才的惊吓竟是不萦于心,神色沉静,随众人一齐望着方才石子飞来的方向。
那两个人均是青年男子,一人白衣出尘,内剑从容;一人却是异族装扮,在人群中颇为显眼。
“状元爷!”百姓中多人认得那白衣男子。我虽在邀月楼却也略有耳闻,时年二十六岁的南宫锐,于去年一举夺下文武状元,如今在宫中任太子太傅。
“多谢二位救命之恩。”桃夭对两位男子道谢,面上隐有羞色。
那异族青年男子点点头,旋即与随从离去。我望着他的背影,心念一动,他会不会,是翰澈国来的人?
若不是此时情况混乱,我真想追上去一探究竟。
“还认得我吗?”南宫锐对宋威说道。
“认得,认得。”宋威如果不是被点了穴道,一定吓得两腿打颤。周围百姓见恶徒受惩,均会心一笑。
“你们宋家虽有权有势,但京城是天子脚下,也不是任由你们胡作非为的地方!”南宫锐训斥过宋威,转头对自己的随从道,“信义,将他送到县衙去。”
“是。”那随从闻言便去绑了宋威,我携了小兰向南宫锐道了谢,也回了邀月楼。经过今天这件事,料想那宋耀祖也不敢再对我怎样了,我倒落得个清静。
回到邀月楼我就自称惊吓过度生了病,无论任何人,均推病不见。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翰澈国来的人我始终没有机会见着,自然也无法知晓那里面是否包括龙行。
正月接近尾声的时候,姜国上下传遍了三分主与翰澈王子龙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