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上心头-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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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你喝醉了?”萧彬喊:“你敢带她走,我马上报警说你绑票!”“悉听尊便!”他嘲弄的答了一句,把迎蓝的胳膊用力捏住,盯著她的眼睛:“跟我走!”
“我不跟你走!”她冷静的说,奇怪自己在这种恶劣的情势下,还能如此冷静。“我不认识你,我不要跟你走,即使你用刀子,也不行。”“你这个傻蛋!”他破口大骂,盯著她:“你已经飞进一张天罗地网里去了,你马上要被萧家的金钱、权势所诱惑了,然后,你就失去了你自己,你就什么都认不清了……啧啧,你以为萧家看上你的能力吗?他们只是收集美女而已!偏偏……”他的眼眶发红,目眦尽裂。“就有你们这种拜金的、下流的女人自投罗网!我要毁掉你这张脸……”他举刀在她眼睛前面飞舞,刀光闪得她睁不开眼睛。她有些怕了,相当怕了,她已没有能力来思想,来应付。那亮的刀一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擦过她的鼻子,又贴住她的面颊,她把眼睛紧紧的闭了起来。忽然,她听到一声熟悉的大吼:
“放开她!你伤了她一根汗毛,我会把你追到地狱里去!”
她睁开眼睛,立刻看到阿奇,他狂怒的冲过来,一脚就对黎之伟持刀的手踢过去。黎之伟迫不得已,摔开了她,就拿刀面对阿奇,两人迅速的展开了一场搏斗。她滚倒在地下,惊心动魄的看著这场面,情不自已的喊:
“阿奇,小心他的刀!”
黎之伟掉头看她,咧嘴哈哈大笑。阿奇乘这个空档,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身子,抢下了那把刀,立刻,达远的人一涌而上,把黎之伟紧紧的压住,又用一根电线,把他绑了个密密麻麻。阿奇马上转向了迎蓝,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他掀起她的衣袖,她整只胳臂都又红又肿又瘀血,他吸了口气,再去翻开她的衣领,用手指摸了一下,她这才感到脖子后面的刺痛。“他真的弄伤了她!”阿奇怒声说,跳起来就要冲向黎之伟。萧彬立即拦住了他。“你还要做什么?你没看到他喝醉了吗?事情闹成这样已经够了,不要再扩大了。阿奇,你送迎蓝去李外科那儿看看,然后送她回家去休息。这边的事,由我来处理!”他抬头对所有的人说:“大家都去做自己的事吧,这儿没事了。”
阿奇扶著迎蓝,看著她。
“你怎样?能走吗?”“我很好,”她用手掠了掠零乱的头发,惊魂甫定。她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黎之伟,这一刻,他一点都不凶恶了,他脸上有种令人震撼的悲痛和愁苦。他的眼光默默无言的著她,眼神中混合著绝望和沉痛。她从没见过这样彻底的悲哀,从没看过这样彻底的绝望,这使她震动而迷惑了。忘了他刚刚曾用刀子对付她,也忘了他怎样凶神恶霸似的扭伤她的胳臂。她觉得他像只被捕的猛兽,有种英雄末路的悲壮。这让她受不了,她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开始解开那绑住他双手的电线。阿奇站在一边,默默的看著,却并不阻止她的行动。
萧彬脸上有股奇异的表情,也默默的看著。室内其他的人,都已经散了。她费力的解开了那些束缚。黎之伟从地上坐起来,斜靠在墙边喘气,一语不发的瞪著她。
她瞅了他一会儿,然后,她站起身来,走向阿奇。
“我们走吧!”阿奇像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般,扶著她的肩,他们走出了秘书室。走进电梯,她靠在墙上,开始感到浑身每个骨结都痛,而且头昏脑胀,心情莫名其妙的抑郁。
叫了一部计程车,他们去了外科医院,医生仔细的看了,只有一些外伤。包扎之后,他们又走出医院,叫了车,直驶往迎蓝的公寓,一路上,迎蓝都沉默得出奇。直到走进迎蓝的房间,由于时间太早,韶青还没下班,室内只有他们两个。她倒进了沙发,这才开口:
“黎之伟是什么人?”“他……”他坐在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深切的注视她。“他是祝采薇的爱人!”“哦!”她震动了一下。
“他爱祝采薇爱得发疯,从没看过那么固执的爱。祝采薇嫁到萧家去之后,他就半疯半狂了。天天酗酒,常常跑到萧家或者是达远去闹。今天,是你倒楣,莫名其妙卷进这风暴里。”她凝视他,想著黎之伟,想著祝采薇,想著黎之伟那绝望悲痛到顶点的眼光。她没见过祝采薇,但她听过她的声音,那柔柔嫩嫩的声音,她猜,祝采薇一定柔得像水,美得像诗。她想得出神了。他紧盯著她,看著那对眼珠变得迷迷蒙蒙起来。他用手指细细的梳理她的头发,小心的不碰到她脖子上的伤口,然后,他发出一声深深的、热烈的叹息,就把她拉进了怀里。
他的嘴唇碰上了她的。她有好一阵的晕眩。那男性的胳膊环绕住了她的腰,他慢慢的仰躺在沙发上,把她的身子也拖了下来。她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接受著这个吻,已不再感到自己的存在,不再感到任何事物的存在。不再有黎之伟,不再有祝采薇,不再有达远公司……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熨贴在她心底的那个名字,随著心脏的动作,在那儿沉稳的跳动著;阿奇!阿奇!阿奇!好半晌,她恢复了神志,恢复了思想,抬起头来,她注视著那热烈的眼睛那热烈的脸,她低语:
“你不是说有事要告诉我吗?”
他围住她身子的胳膊似乎有阵痉挛。
“不,今天不要说!”她微笑起来。“随你,不过,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他大大震动,盯著她:
“我是谁?”他哑声问。
“你是公司里的秘密安全人员,所以那么神秘!”
他看了她很久很久。“怎么知道的?”他哼著问。
“你冲进房间来保护我,我就该想到了。不属于公司正式编制,随便那一科那一处都可以调用你,你又没职位……唉!我早该猜到了,是不是?我真笨啦!”
他更久更久的看她。“你会因为我的身分……不管什么身分……而和我疏远吗?”她看他,笑容在唇边荡漾,她坚决而沉缓的摇头,把手指压在他唇上。“别说傻话!”“如果我告诉你……”他慢吞吞的说:“我已经结过婚,有太太,还有儿女呢!”她惊跳起来,脸色顿时惨白。
“不。”她说,嘴唇颤抖。“不!只有这一样,我不能接受!”
“瞧!”他悲哀的:“你的感情依旧是有条件的!”“你是吗?”她慌乱的看他,慌乱的用手攀住他的肩膀,慌乱的找寻他的眼光:“你真的结过婚吗?我不行!”她再慌乱的摇头,眼泪迅速的涌进眼眶。“我从小受的教育不允许我做这样的事,我不要伤害另一个女人,我……我……”泪珠滚下了面颊,她越想越可能是真的。她跪在沙发上,急切摸索著他的颈项。“我……从没往这方面想过……我我……我不能接受这件事!”“那么,你的意思是说,你要离开我?”他问,眼神阴郁。却上心头726
“我……”她别转头去,放开了他,用手指抓著靠垫,无意识的撕扯著那靠垫上的流苏。是的,她对他了解太少了,是的,一切进展得太快了,是的,她根本没有认清楚他……可是,要离开他,永远不见他,她只要这样一想,就觉得内心抽痛起来,从心脏一直痛到指尖。她抽了口气,蓦然间,下定决心的回过头来:“阿奇,你爱我?”“是。”他虔诚的说。“那么,”她再抽气,痛苦的闭上眼睛,泪珠又从眼角溢出来,她抽噎著说:“我……我宁愿当你的情妇!”
他大大震动,猝然间,他就把她紧拥在怀中。他的吻雨点般落在她的眼睛上、唇上、面颊上、头发上……他喘著气,急切的、热烈的、诚挚的、心痛的喊:
“我骗你的!我骗你的!迎蓝,我从没结过婚,我也不要你当我的情妇,我要光明正大的娶你!迎蓝,我没有太太,我只是要试探一下,你爱我到什么程度?”
“什么?”她推开他,含泪看他,又悲又喜又气:“你这算什么玩笑?你吓得我要死……你怎么可以这样乱盖乱骗人!我生气了!我告诉你,我早就有丈夫了!”
“啊!”他惊呼,一股世界末日的样子:“那么,我当你的情夫!”“你……你……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我不要理你了,不要理你了……”他拉过她来,用嘴唇一下子堵住了她的唇,也堵住了那一连串的气话,他的吻缠绵而细腻。她从没有这样被吻过,心跳气喘之余,不自禁的就软绵绵的瘫进他的怀中。他把嘴唇移向她耳边,轻轻轻轻的说:
“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离开我!”
“你……”她提心吊胆的。“还是有太太,是不是?”
“保证没有。如果有,我走出门就被汽车撞死!”
“那么,没有更严重的事了。”她笑著,把头埋在他怀中。
“既然这样,我就要老实告诉你……”
他又来了!她迅速的抬起手来,一把蒙住他的嘴。
“不许说!”她轻嚷著,眼光如酒,双颊如酡。“不许你再说任何事来吓我!你以为我今天受的罪还不够吗?不许说!我再也不要听了。”他深刻的看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
“老天!”他喊:“我怎么会遇到你啊!真希望你不要这么可爱!真希望能少爱你一点,免得我失魂落魄,神经兮兮,又患得患失!唉!”他叹气,把她的头发压在胸口。
她听著他的心跳,惊悸而喜悦的体会著那种崭新的感觉:爱人和被人爱!
4
第二天,她依然去上班,精神旺盛而心情良好。萧彬看到她有些惊异,说:“我以为你会请一天假!”
“为什么呢?”她扬著眉说:“别把我想得太娇弱,我还不是那种看到只老鼠就会晕倒的女孩!”
萧彬欣赏的看著她,看到她那一脸的笑意,一身的青春,他不禁感动的点了点头。“你确实不是娇弱的,非但不娇弱,还相当倔强。很少看到像你这样临危不乱,又这样能代对方去设想的。”
“代对方设想?哦,你是说,我帮他解了绳子?其实我并没有帮他设想,我是不忍心看到一个那么有丈夫气概的人,被五花大绑的捆在地上。他眼睛里有种悲哀,不是悲哀,是绝望!我受不了这种绝望!”
萧彬深刻的研究她,好一会儿没开口。迎蓝不由自主的又回忆到昨天被刀挟持的那一幕。
“那个黎之伟,”她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后来把他怎么样了?送警了吗?”“不。我只是等他酒醒了,开车把他送回家!”他燃起一支烟,喷出一口烟雾,顿了顿,又说:“其实,黎之伟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一年多前,他没有留上满脸胡子,他充满活力和信心。他学的是新闻,有才气,有抱负,有理想,能侃侃而谈,也很肯埋头工作。他是年轻有为的,自傲而乐天的。是萧家——毁了他。”他惊愕的看他,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白。
“我知道一点点,”她说:“其实,他在迁怒,不是萧家毁了他,而是祝采薇毁了他!”
他迅速的看他。“谁和你谈过?”“是阿奇。”“阿奇。”他沉吟著:“嗯,阿奇曾经是黎之伟的好朋友,你瞧,人生的变化真大!昨天,我以为阿奇会杀了他!”
“阿奇不会的,”她热烈的代阿奇辩护。“他并没有打伤黎之伟,是不是?”“是的,没打伤。”“唉!”她叹口气:“黎之伟也满可怜的,他为什么不忘掉祝采薇?”“像祝采薇那种女孩,任何男人都很难忘记她!”
哦!是吗?她心中在转著念头。祝采薇是天仙吗?她身上有魔力吗?她又想起那失魂落魄,憔悴如死的黎之伟。哎哎,她想,如果她是祝采薇,她决不会移情别恋!能有一个像黎之伟这样充满男性与丈夫气概的人“生死相许”,怎能再投入别人的怀抱?她退回到自己的办公厅,和往常一样,又是一个忙碌的早晨,接不完的电话,看不完的来信,排不出空档的时间表,和做不完的记录。她忙得没时间再想黎之伟和祝采薇。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下班铃一响,她就浑身振作起来,这是她和阿奇的时间了!每天,几乎就在为这一刻而活啊!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阿奇了。从昨晚到现在,似乎已有几千几万年了。韶青如果看到她这副样子,准又要嘲笑她了:
“不害臊吗?认识才多久,就爱得如疯如狂了!”'网 。。'
昨晚很遗憾,没有让韶青见到阿奇,昭青临时加晚班,深夜才回来,那时,阿奇早就走了!真该让他们见见面,问问韶青对他的看法。不过,如果韶青不赞成阿奇,她就会放弃阿奇吗?才不呢!就像她不赞成那驾驶员,韶青仍然离不开那驾驶员一样。噢,多险!想起阿奇昨晚的玩笑,她仍然禁不住发抖,她差一点就和韶青同一命运了!在这一刹那,她有些了解韶青,而且深切的同情她起来!
走出大厦门口,她四面张望,没见到阿奇,他大概怕“人言可畏”,而在转角处等她吧。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