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王的宠妾:胭脂染帝业-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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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聪伸手想抓住我,“容儿,别这样……容儿……”
我奔回寝房,将自己锁在房中,不让他进来,即使他使劲地敲门、敲了好久,我也不开门。
这次怀孕,的确太意外。这些年,每次他用强与我欢爱,事后我都会用麝香避免有孕,这次被他带回离石,没顾得上弄来麝香,也没有想到其他避孕的法子,竟然就怀上了。
片刻间得到,片刻间失去,太快了,快得我几乎无法接受,心情瞬间转变。
这也是一个绝好的契机。
胭脂染帝业【二】
为了让我好好调养,为了让我平复心情,刘聪没有进房,歇在别处。
就这样,平淡地过了三四日,我仍然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中。
这日午时,我刚用完午膳,他忽然回来,形色匆匆。临走前,他走过来,默默地看我半晌,道:“容儿,我有要事在身,也许今夜不回来,你放心,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你安心等我回来。”
我木然地点头,心中狂喜,却装作面不改色。
刘聪情不自禁地靠近我,轻轻抬我的脸,吻我的唇,尔后,匆忙离去。
我望着那抹高挺、健壮的背影慢慢消失,没想到,这次见面,这次谈话,这轻轻的一吻,竟然别具深意。
这夜,他果真没有回来。秋月打听过,说最近国中政务繁忙,出了一些事。他是汉王刘渊第四子,自然有很多政务等着他处理。
天蒙蒙亮,我女扮男装,拎着包袱,从马厩牵了一匹马从别苑的偏门离开,没有人发现。
我骑马离开离石,奔向原野,奔向洛阳,风驰电掣。
也许是刘聪下令,别苑的守卫不再严密看着我;没有追兵追来,也许是刘聪忙于政务,没有回别苑,这才没有追我;也许是别的原因,反正我逃出了他的魔爪。
能够顺利逃出来,是我筹谋的结果。
张氏和呼延氏的到来,正中我下怀。我故意激怒张氏,让她惩罚我,以此作为声讨、控诉刘聪、与他吵架的理由;上天竟然给我一个绝妙的机会,让我有了身孕,更让我在张氏的惩罚中滑胎,我抓住了这个绝无仅有的机会,刻意拖延时辰,让他亲眼目睹我所受的折辱与悲痛。
接下来的丧子之痛、悲愤难平、郁气攻心,就顺理成章了。
假若他没有外出办事,我也会寻找良机逃走,只不过可能不会这么顺利。
腹中孩儿滑掉了也好,不然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刘聪的孩子。
虽然悲痛,但也不至于那么痛彻心扉。
后来,我才知道,在我离开离石的时候,整个并州正闹饥荒,离石也受到影响,之后,汉王刘渊下令,迁都黎亭。
——
回洛阳的半途,我遇到了孙皓和碧浅。
碧浅喜极而泣,抱着我道:“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孙皓的眼眸也湿了,哭笑交织,“容儿,回来了就好。”
那时,七月,碧浅被打晕,我被刘聪救走,而表哥被立节将军周权邀去府中。周权被碧涵收买,软禁表哥两日两夜才放他出来。表哥赶到金墉城,知道我失踪了以后,立即派人去找,可是,那时候我已经被迫和刘聪离开了洛阳。
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奇妙,是巧合,也是人为。
碧浅见我面色苍白,有些疑惑,“皇后,你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去了这么久?”
“没事,回去再说吧。”我苦笑。
“碧浅,先回洛阳吧。”孙皓抱我上马,了然地笑了笑。
“表哥,谢谢你。”
回到洛阳,我才知道,表哥遍寻金墉城和洛阳也找不到我,就进宫向贵人碧涵兴师问罪,向她要人。她听闻我失踪了,猜到有人救了我,恨得咬牙切齿。
碧涵,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会和你算清楚。
而那个被我囚禁在金墉城的陈永,早在我离开洛阳不久就逃跑了。
刘曜应该早就知道我失踪的消息,是否来过洛阳?是否还会再来?
心中惴惴,我期盼他和刘聪都不要来,也担心司马颖,不知道他能否在诸军混战中取胜。
我让表哥留意诸军消息,九月,孙皓说,河间王司马颙为了抵挡东海王司马越大军,表司马颖为镇军大将军,都督河北诸军事,给兵千人,镇邺城。
如此,晋廷内乱,陷入了混战的局面,司马颙、张方大军,司马颖大军,司马越大军,范阳王司马虓大军,诸军混战,以司马衷为帝的晋廷实则已经名存实亡。
司马越与司马颙,谁胜谁负,谁能夺得大权,现在还无法下论断。
相信碧涵知道我回到金墉城了,但是她没有来折磨我,也许是因为我事事小心的缘故,也许是表哥的守护令她不敢轻举妄动。总之,她在洛阳宫城,我在金墉城,井水不犯河水。
十月,司马衷下诏,令成都王为援军,据守河桥保卫洛阳。
十一月,立节将军周权诈称被檄,自称平西将军,复庶人羊氏皇后位。
这是我、孙皓和周权合谋的结果。
我让孙皓密见周权,对他许之以利,假若他有胆量诈称、复我后位,便可以以羊皇后的名义加官自封。虽然早先他和碧涵有勾连,但是碧涵无法给他更高的权位,只有我才有资格给他。
因此,我料定,他会按照我的意思做。
回到洛阳宫城,我恢复了大晋皇后的装束与凤仪,摆出了排场。
云气殿没有动静,好像一潭死水,但我知道,碧涵必定是伺机而动。
三日后,我刚吃过早膳,她就带着一批侍卫风风火火地来到昭阳殿,阵仗很大。
我站在殿门前,她走到门槛前止步,与我隔着一道门槛。
冬寒已至,她内穿藕粉厚袍,外披鹤氅,珠翠钗钿缀满了倾髻,再加上殷红的唇色,更显得雍容华贵,逼人的眼。相形之下,我则是形容粗陋、暗淡无光。
“见过皇后。”碧涵微微屈身,算是下礼。
“贵人免礼。”我知道她步履匆匆的缘由,却没有点破。
她挥退身后的宫人与侍卫,所有人都后退十步,只剩下春雪陪着。她的眼底眉梢盈满了焦急与忧色,“恳请皇后怜悯稚儿无辜,放了翾儿,碧涵感激不尽。”
我疑惑地问:“贵人何出此言?”
碧涵凄楚地看我,一双妙目水盈盈的,“今日一早,宫人发现翾儿不见了,碧涵命人寻找多时,找遍了整个云气殿,甚至整个宫城,都没有翾儿的踪影。”
“哦?有这回事?”我更惊讶了,“此事非同小可,再多派些人找找,就算把宫城翻过来也找到翾儿。”
“整个宫城都找遍了,只有昭阳殿还没找。”她眉眼凝结,担忧的神情楚楚动人。
“贵人意思是,翾儿可能在昭阳殿?”我震惊道,“你以为我把翾儿藏在昭阳殿?”
“翾儿还不到四岁,受不住这寒天,一不小心就病了,还请皇后高抬贵手,饶过翾儿。”碧涵恳求道,那模样好像快哭了。
我道:“贵人,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我真的没有藏着翾儿。你我虽然水火不容,可是我何必和一个孩子过不去?再者,我也养过翾儿,她那么可爱,我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害她?”
她缓缓跪地,泪珠盈眶,“碧涵恳求皇后饶过翾儿……皇后母仪天下,慈悲心肠,只要皇后饶过翾儿,把她还给碧涵,碧涵心甘情愿为皇后效劳。”
我冷冷地俯视她,心中的恨意越来越强烈,如火焚心。
碧涵再次哀求,“碧涵心甘情愿为皇后效劳,皇后有何吩咐,碧涵一定照办。”
我凝视她良久,终于道:“既然如此,贵人就为我洗衣、沏茶、烧水做饭吧。”
她叩首道:“谢皇后。”
——
碧涵怎么折磨我、**我的,我一定会加倍讨回来!
我让孙皓设法在天亮之前偷偷抱走司马翾,将小姑娘抱到宫外稳妥的地方藏着;只要司马翾在我的手中,碧涵就不敢轻举妄动,就会任我使唤。
她为我洗衣、沏茶、烧水做饭,就像我那时被她折磨的那样,我一不如意,就呼喝叱责,不是打骂,就是折辱,也让她尝尝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此时正是冬寒时节,她的手被冻得红肿起来,气色也越来越差。
四日后,我不让她做这些粗活了,随便编排了一个错处,罚她跪在外面的地上,跪到第二日天亮。黄昏时,天降大雪,寒气逼人,她仍然跪着,只求我不让她的女儿受冻挨饿。
她的身上落满了鹅毛般的雪花,僵硬得如同一个堆积的雪人。
我远远地望着她受虐,心中虽然不是滋味,但也没有心软。
次日早上,碧浅说,碧涵晕倒在雪地,全身冻僵了,只剩下一口气。
两日后,她的风寒症好了一点,又到昭阳殿,匍匐在地,“恳请皇后告知翾儿是否安好?是否穿得暖、吃得饱?”
“贵人放心,翾儿好得很。”我端着茶盏,浅抿一口热茶,“就是有点想念娘亲,整日找娘亲。”
“皇后有何吩咐,碧涵定当办得妥妥当当。”碧涵虔诚道。
“既然你自己有所要求,我就成全你。”我看向碧浅,“碧浅,安排贵人去浣衣。”
“是,皇后。”碧浅应道。
“谢皇后恩典。”碧涵叩谢道。
这天寒地冻的冬季,双手浸在冰水中浣衣,痛楚可想而知。让她去浣衣,到底是我心软,狠不下杀手。
夜里,碧浅道:“皇后这么做,会不会太便宜贵人了?皇后想想,贵人好几次置您于死地啊。”
我浅浅一笑,“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不如把她交给你。”
铜镜中的碧浅慌张地推辞,“这怎么可以?”
我道:“没事,放胆去做吧。”
因为,她的清白被碧涵毁了,她受了这么大的侮辱,都是拜她的昔日姐妹所赐,我就让她处置碧涵,出这口恶气。
三日后,碧浅向我禀报,碧涵任劳任怨地浣衣,双手红肿得可怕,还染了外寒,咳嗽低热,病怏怏的。她还说,她让人在碧涵的膳食中下了**,那夜,没有男子解救,碧涵被折磨了一整夜,看起来挺惨的。
“碧浅,总是沉湎于过去的伤痛,这日子会很累,没有日光,没有温暖,你觉得呢?”我握着她的手,“往前走,往前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明媚,是不是?”
“奴婢明白,奴婢会记住皇后的教诲。”碧浅抿唇微笑。
我这么告诫别人,可自己做到了吗?
——
不几日,我以大晋皇后的名义下诏,贵人行止不端,惑乱宫闱,废贵人为庶人,宣平公主由皇后羊氏教养。
我不能让碧涵翻身再起,而且,只要我捏住她的致命要害——司马翾,她就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事,就在我下诏废贵人的次日,孙皓匆匆进宫,告诉我,洛阳令何乔带兵包围了平西将军周权的府邸,杀了周权。
就在这日,何乔下诏,废皇后羊氏为庶人,命其迁去金墉城。
没想到,区区洛阳令,竟然胆敢下废后令,把我呼来喝去,这大晋,这世道,真的乱了。
我不是母仪天下的国母,和司马衷一样,威严扫地,身不由己,只是一个被人操控、利用的玩偶。这是永康元年我被册立为大晋皇后之后,第四次被立,第四次被废。
谁给他的雄心豹子胆?
表哥道:“如今这世道,群雄并起,能者居之,只要手握兵马就是天王老子。何乔胆敢这么做,是不满周权在洛阳作威作福、横行无忌,是利欲熏心。”
“我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容儿,你以为……”他也猜到了什么,何乔有胆量下废后令,不单单是利欲熏心。
“他一向与碧涵有勾连,会不会他被碧涵利用了?”我寻思道,“或者是他听命于司马颙,才胆敢下废后令?”
“也有可能。”孙皓深以为然地点头,“无论如何,我会藏好宣平公主,只要我们手中有小公主,碧涵就不敢乱来。容儿,何乔废你为庶人,让你搬去金墉城,你有何打算?”
“我打算会会何乔。”
“为什么?”
我望着殿外的鹅毛大雪,缓缓笑起来。
我倒要看看,他如何令我移驾。
次日午时,何乔果然带着兵马来到昭阳殿,那阵仗,仿佛他是手握强兵的大将军。
我站在殿阶上,他在众下属的簇拥下迈步而来,威风凛凛。他站定在我面前,腰背挺得直直的,“本官也想给皇后下礼,不过本官昨夜接到从长安快马送来的密诏。陛下命本官来昭阳殿宣旨废后,请羊庶人迁出昭阳殿,暂住金墉城。”
孙皓冷沉道:“还请何大人出示密诏。”
何乔笑道:“难道杨将军不信?”
“废后非同小可,陛下断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废后。何大人若无废后诏书便是矫诏,皇后完全可以治你死罪,满门抄斩。”孙皓寸步不让。
“既然杨将军执意本官出示密诏,本官就让你死心。”何乔奸诈地笑。
他从部属手中接过一卷黄绫,展开来,孙皓凑上去看,面色大变。
我早已猜到,何乔必定会做足功夫,否则他如何令我去金墉城?
这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