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王的宠妾:胭脂染帝业-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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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聪。
他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睡得这么沉!
这次进宫,他打的什么主意?我暗暗思忖,不想先开口。
他面对着我,仍然一身黑衣,面色温和,眉宇平展,与他以往的神色大为迥异。
“孙瑜见过你了?”刘聪大咧咧地坐着,豪迈的气概显露无疑。
“见过了。”
“她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我禁不住想,他和孙瑜的交情如何?
“也罢,我只告诉你一句,无论她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他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坐回小榻,这么说,孙瑜所说的,都不可信。可是,刘聪为什么为司马颖说话?
刘聪走过来,蹲在我跟前,一双黑眸蕴着诚意,“容儿,这是你离开洛阳、脱离险境的大好机会,司马颖会安排好一切。虽然你跟他走,不是跟我走,但是只要你能够离开宫城,我不介意。”
我疑惑了,难道他已经决定罢手,不再缠我?
他苦涩地笑,“三年多来,你在洛阳、在宫城熬得这么辛苦,,我也伤害过你……我不忍心你再身陷泥淖,假若成都王可以给你一片广阔的天地,我可以罢手,因为,我不愿再令你泥足深陷在此。”
是真的吗?他真的不再缠着我?他不会反悔?
“成都王对你的爱,丝毫不亚于我对你的爱,再说我伤害过你……假若你选择他,我放手。”刘聪语声沉静,笑得那般凄涩。
“刘聪,你当真决定放手?”我不敢置信地问,他愿意放手,太意外了。
他颔首,“这几个月,我想了很多,终于想通了。如今,我只希望你开心。”
我完全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转变,没想到他有放手的这一日,不知不觉地笑起来。
只爱你一人
翌日,司马颖遣人送来一封书函,让我去华林园。
正月的华林园,寒风飒飒,树木光秃秃的,满目萧瑟与荒凉。不过,日头终于冲破几日来的阴霾,露出几缕明媚的阳光。
碧浅陪我来到瑶华宫,司马颖还没到,这座废弃多年的殿宇却打扫、布置得富丽堂皇。
尤其是那座二层高的小楼,朝南的门扇开着,寒风越入,绸幔随风飘摇。
物件簇新,摆设清雅,书案为檀木所制,画屏上绘幽兰,清新脱俗,可见司马颖的用心。
等了半晌,司马颖终于出现,碧浅躬身退下。
他站在前方,望着我,当年在金谷园初见的那个姿容倾世的俊美男子,变成了手握重兵、数度兴兵讨 伐的权王,气宇轩昂,眉宇间萦绕着三分沙场的铁血气息。
这一刻,我忽然很恐慌,这个才干、智谋皆强的成都王可谓文韬武略,他所思、所谋、所虑的,只是如何待我离开洛阳吗?他不想问鼎那诱 人的至尊权柄吗?假若由他掌理大晋江山,也许这宫阙就不会内乱频频。只可惜,他生不逢时。
司马颖走来,延臂拥我入怀,越抱越紧,好像要将我揉碎。
我闭眼,细细感受被所爱之人拥在怀中的幸福与辛酸,苦尽甘来,这一日,这一刻,我等了多久?
“容儿……”他哑声道,嗓音饱含诸多复杂的情绪,酸涩,开心,激动。
“你知道吗?我盼着这一日,盼了多久?”他捧着我的脸,流光璀璨的俊眸漾着迷人的光泽。
“我也盼了很久。”
司马颖的唇落下来,由最初的轻柔慢慢深沉、慢慢激烈,炽热如火。他吮吻我的唇瓣,心尖隐隐发颤,因为动情而颤抖,因为倾尽藏在心中的情愫而身心俱空,唯有他炙热的胸膛、灵巧的唇舌。
他的双臂收得越来越紧,掌心摩挲着我的背,好像难耐不安。
脑中忽然浮现孙瑜那双缀满笑意、冷意森森的美眸,我猛地推开他,气喘不定。
“怎么了?”他沉声问。
“没什么。”我犹豫了,到底要不要问他?
他拉我坐在小榻上,侧搂着我,“我已经安排好了,再过几日,你就可以堂堂正正地离开洛阳。”
我目不转睛地看他,“昨日孙瑜进宫看我。”
司马颖面不改色地说道:“你们是姑表姐妹,这些年,我收留她在府里。”
我淡漠地问:“王爷何时纳她为妾?”
他略有焦急,“你知道我利用你,不肯原谅我,说你我之间再无任何瓜葛……我心情不好,日日酗酒,孙瑜时常陪我,开解我,给我出主意……有一日,我喝醉了,就宠幸了她……容儿,我无心的,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情,我只爱你一人……原谅我,好不好?”
孙瑜并没有骗我!司马颖果真纳她为妾!
他有多少侍妾,我都不介意,可唯独孙瑜,我无法释怀!无法无动于衷!
再也没有束缚
“世间男子,三妻四妾,理当如此;你贵为成都王,府中侍妾如云、佳丽环绕,也无可指摘。”我缓缓地勾唇,“既然王爷已纳孙瑜为妾,就该好好待她。”
“你不生气?”司马颖犹疑地问,“真的不生气?”
“真的。”
他松了一口气,笑道:“你和她是表姐妹,因为你,我才对她多有照拂。再者,孙家人都死了,她孑然一身,也怪可怜的。你不原谅我的那一年多,她任劳任怨地陪着我,假若没有她,也许我撑不下去。”
我与司马颖能够走到今天,还得感谢孙瑜,没有她的付出与无怨无悔,他就无法坚持下去。
我应该感谢她!
收不住唇边的冷笑。
——
河间王麾下大将张方进攻洛阳,自己却在关中出不来,因此,成都王进洛阳城后就变成唯一的掌权者。他司马衷下诏,改元永安。
张方纵容部下在洛阳城大肆抢劫、杀人放火,百姓怨声载道,整个京都鸡飞狗跳。
二月初,成都王司马颖下诏,废皇后羊氏为庶人,命她前往金墉城。
我知道,这道旨意,是他部署的第一步。
孙皓来金墉城看我,约略猜到司马颖这道废后诏书的目的,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伤。
为了我,他选择以恐怖的面貌示人,隐姓埋名,甘冒危险,护我左右,这情谊恩义,我如何报答?
而我将要离开洛阳了,他何去何从?他会不会怪我?
“容儿,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作何选择,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因为,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他笑得很淡、很轻,语气却很沉,令人觉得沉重。
“表哥,谢谢你,但我希望,我唯一的亲人不再为了我而委屈自己,去做他想做的事。”
“这就是我想做的事。”孙皓轻松一笑。
我不再多说,他这般固执,不是两三日就可以劝解得了的。
表哥离开后,司马颖来了。身着一袭素白长袍,玉冠流光,面若美玉,倜傥不群,气宇卓然,湛然若神,那属于沙场的铁血与凶色,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搂着我,笑问:“知道我为什么废你为庶人吗?”
我莞尔笑道:“我不再是皇后,是庶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再也没有束缚。”
“你是庶人,我将你软禁在此,你哪里也去不得。”
“是吗?”我斜睨着他。
“只有你死了,才能顺利离开金墉城,永无后患。”司马颖久久地凝视我,好像永远也看不够。
“照你这么说,第二步是假死?”
他点点头,掌心抚着我的侧腮,“我下旨宣布,皇后羊氏在金墉城暴毙,过几日我就带你回邺城,好不好?”
我笑望着他,甜到了心头。
终于可以离开繁华而寂寞的洛阳,离开富丽而深寒的宫城,这些年的等待都值了,这一刻,我开心得想欢呼,紧紧抱着他。
作者题外话:容儿真的可以和司马颖离开、双宿双栖吗?
湿痕(二更)
他深炙地吻我,唇舌湿热,鼻息急促,好像越来越不难以承受这男女之间的情火……他拥着我走向床榻,慢慢倾身倒下……他挑开我的衣襟,热吻越来越激狂,唇舌在我的脖颈、肩膀、锁骨留下火热的湿痕……
心中那根刺,不停地撩 拨着我,告诉我,他已宠幸了孙瑜,以后我将与她共侍一夫。
我没有资格强求司马颖为了我而视其他女子为无物,因为他是尊贵的成都王,因为我已是刘聪的女人,但是,孙瑜不是别人,是害我失去清白之身的罪魁祸首。
曾以为我不会在意孙瑜的存在,原来我很在意,无法忍受她在司马颖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怎么了?”司马颖无奈地停下来,我的推拒,令他疑惑。
“我微染风寒,不太舒服。”
他抱我坐起身,“容儿,等过几日我处理好京中军务,我们就回邺城,你再忍耐几日。”
我恍惚地点头,心头沉沉。
——
两日后,孙瑜来金墉城看我,说司马颖担心我在这里待得闷才叫她来陪我的。
二月春寒料峭,冷寒的风无处不在,只是不像腊月、正月天寒地冻。她仍然穿着厚重的貂裘,裹得严严实实,我觉得奇怪,难道她病了?
“我听王爷说,再过五日就可以启程回邺城,恭喜容姐姐苦尽甘来、得偿所愿。”她贤淑地笑,我被废成为庶人,她的称呼也变了。
“是吗?”我漠然道,打不起精神应付她。
“容姐姐不开心吗?”孙瑜走上前,亲热地握我的手,观察我的表情,“你是不是介意你我共侍一夫?”
“不是。”我介意的是你。
她叹了一声,松开我的手,道:“还记得奶奶在金谷园摆寿宴的那日吗?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日。”
那日,我也此生难忘。我遇到了司马颖,孙瑜也遇到了司马颖。
听她道来她与司马颖相遇、相识的经过,我才知道,世事就是这般凑巧。
孙皓来找我,我与司马颖分别,他刚从凉台上下来,就遇到孙瑜。
她看见他手中拿着的银色面具,猜到他就是方才为自己弹奏秦琵琶的公子,不由得心花怒放。
其实,早在献舞的时候,她就芳心暗许。虽然他戴着面具,只有半边脸,但是她认定,这个气宇超凡、翩翩风姿的公子一定拥有一张俊美的脸。
舞毕,她发现为自己伴奏的公子不在席上,就离席找他,想不到上苍竟然让她找到他,还亲眼目睹他的真面目。这么一个姿容绝世、才华出众、气度超脱的公子,她的心中、眼底都是他,虽然只是闲聊数句,但是她已将一腔情丝系在他身上。
临走前,孙瑜问他的姓氏,往后如何找他。
司马颖道明身份,说很快就离京,让她不要对其他人说出他的身份,还说会设法联络她。
望着他的背影慢慢远去,她心中甘甜如蜜。
作者题外话:孙瑜为什么对容儿说,当初与司马颖相识的过程呢?
都是王爷的侍妾
果不其然,两个月后,她收到他的飞鸽传书,虽然只是寥寥数句,但是她如获至宝,时常拿着这封书函细细地瞧着。
听着她绘声绘色的复述,看着她娇羞而欣喜的神情,我的心一寸寸地下坠,手足一分分地冰冷,二月春日越来越寒,犹如腊月的天寒地冻。
为什么会这样?司马颖在同一日与孙瑜、我相识,两个月之后就和她联络,却没有和我联络。当初他有意让我误解、继而利用我,难道他那样对孙瑜,也是有意为之,进而利用她?
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在他眼中,所有女子都可以为他所利用吗?
这三四年,他执著于我,对我用情,他对孙瑜又是什么样的感情?当真只是因为我的关系而爱屋及乌吗?
一切都乱了。
孙瑜轻抚小腹,甜丝丝地笑,“容姐姐,此番回邺城,我就可以静心养胎,为王爷生养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王爷。”
碧浅惊讶地问:“你怀了成都王的孩子?”
孙瑜颔首,脸上流露出将为人娘的喜悦与母性,“容姐姐嫁给王爷,也会和我一样,很快就能为王爷生养孩子。对了,王爷很喜欢孩子呢,每夜都要摸摸我的肚子,还要听听肚子里的动静。”她羞窘地笑,“孩子才两个月,怎么可能有动静呢,是不是,容姐姐?”
心中乱糟糟的,像是柳絮飘飞的春天,雾濛濛,白茫茫。
“表小姐先回去吧,皇后身有不适……”碧浅为我下了逐客令。
“碧浅,容姐姐被废了,不再是皇后了,再过几日就是王爷的侍妾了。”孙瑜轻细的笑声很清脆,却像一枚尖细的银针,刺进我的眼眸,巨痛难忍。她又道,“王爷有王妃,有诸多侍妾,我与容姐姐一样,都是王爷的侍妾,只要我们姐妹俩联手,就能在王府有一席立足之地。”
“不要再说了……”碧浅拔高声音。
我无动于衷地坐着,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胸口剧烈地起伏,手足克制不住地抖着。
清冷空旷的大殿好像在晃,有点模糊,就连孙瑜娇艳的脸也变得模糊了。
我哭了吗?
为什么哭?我不能哭,不能让孙瑜看见我的软弱与悲伤,不能!
孙瑜忽然想起什么,笑道:“对了,容姐姐,程太妃对儿媳妇很挑剔呢,我花了很多精力、使尽各种办法才博得老人家的信任与欢心。我担心程太妃怀疑你的身份,假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