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王的宠妾:胭脂染帝业-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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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热的拥抱,短促有力,然后,刘聪毅然离去。
离去之前,他在我耳畔道:“容儿,当初的承诺,不会变。你应该知道,我完全可以不顾你的意愿强带你走,但我没这么做,因为我要你心甘情愿地跟我走。我会等你,等你改变主意,等你跟我走!”
的确,他可以轻易地夜闯宫城,必定也可以带我离开宫城,只是他没有强迫我。
我冷冷一笑,即使他没有强行带我走,也抹不去他的恶行。
半个多时辰后,表哥来昭阳殿对我说,刘聪已安然离宫。
——
深宫的日子,一日日地熬。
太安二年(公元303年)七月,孙皓说,河南尹李含、侍中冯荪和中书令卞粹等人刺杀长沙王司马乂,被人告发,司马乂派人夜擒他们,当场诛杀。
他还说,这三人是受河间王指使刺杀长沙王司马乂的。
八月,河间王司马颙以李含之死为由,命部将张方为督,领兵七万,征讨长沙王。
成都王司马颖立即响应,使陆机为前将军,统兵二十余万,进攻洛阳。
长沙王司马乂并不惊慌,上奏司马衷;司马衷下诏,以司马乂为大都督,兴兵迎击。
当初,司马乂事事请教司马颖,二人联手对抗司马冏,如今反目成仇,兵戎相见。
皇家宗室中的每一个人,在至高权柄的诱 惑下,手足情谊可弃,血缘亲情可抛,上一刻是盟友,下一刻便是敌人,一切皆以自身利益为先。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同根又如何?在这局势瞬息万变的天阙、洛阳、乱世,唯有自己与手中的权势最可靠。
十月,司马颖麾下陆机军和司马乂战于建春门,大败,损兵折将不少。
战事不断,战火绵延,金戈铁马,血染京都,烽烟滚滚。
宫内人心不稳,一些宫人总在墙角议论,二王大军会不会攻破城门,长沙王能不能守得住。
我站在殿廊,遥望浓烟升腾、火光隐隐的天空,想着率军征战的司马颖会是什么模样。
是否甲胄光寒,是否宝刀森冷,是否目光如炬?
自分别后,司马颖时不时地飞鸽传书给我,我没有回信。当时,他离去之时,问我会不会回信,我说,这就要看你有多少诚意了。我没有回信,不知道他是不是以为我没有原谅他。
刘聪行刺长沙王失败,回邺城后,我终于给司马颖回了一封书函,却只是一幅字,上写:
夫将者,国之辅也,辅周则国必强,辅隙则国必弱。
司马颖看到这字,会想起我与他最初的美好。
刘聪应该会看到这字,会以为我假借司马颖告诉他,我不会给司马颖回信,让他放心。
一箭双雕,一举两得,这是我的无奈,也是突但是来的灵光。
炫耀
河间王、成都王联手征讨长沙王,这场战足足打了四个月,司马乂战胜,斩杀敌军俘虏六万多人。有时,半夜会突然惊醒,我恍惚听见外面有兵戈声、喊杀声和军靴踏地的橐橐声。
表哥说,河间王、成都王合兵一处,兵多将广,围攻洛阳,决定以围困之策令司马乂投降。
因为战事太久,长沙王大军困守洛阳,米粮匮乏,就连普通老百姓也的日常米粮也难以为继。
洛阳城,变成一座孤城,水尽粮绝。
这个寒冷的年关、新年,萧条,冷清,宫人和洛阳城的百姓似乎都感到了一种灭顶的绝望。
正月初二,司马衷下诏,改元永安。
永安元年(公元304年),正月初八,孙皓突然来昭阳殿,说了一件出人意料的大事。
司空、东海王司马越,趁守军饥饿疲惫,勾结几个禁军将领,初六夜里擒获司马乂,将他送到金墉城,严密囚禁。之后,这些禁军将领奏请司马衷,罢去司马乂所有官衔、职务,重用司马越,以安民心。
初九,司马越开城投降,将河间王、成都王迎进洛阳。
后来,我才知道,孙皓也参与了以司马越为首的兵变。而东海王司马越之所以开城投降,是担心司马乂抵挡不住二王大军。这些禁军将领选择叛变,一来他们受司马乂部将欺压、早已心怀怨愤,二来洛阳城内米粮、物质缺乏,饥荒将会引起大范围的恐慌与暴动。他们认为,再死守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
十二日,河间王司马颙部将张方将长沙王司马乂抓到营地,活活烧死司马乂,时年二十八岁。
我盼着司马颖进宫,却又担心刘聪看见我与司马颖在一起而发癫。
出乎意料的是,我盼来了一个忘记了数年的故人。
——
正月十三日,宫人来报,说我的妹妹来觐见。
妹妹?
当她踏进大殿,袅袅婷婷地朝我走来,我才恍然想起,我还有这么一个亲人。
她穿着男子衣冠,身形娇小窈窕,明眸皓齿,即使不施粉黛,那姿容也明艳得不可方物。
三年多未见,孙瑜愈发美艳,双眸如泛春波,含情似雾,眼底眉梢的媚色勾 魂夺 魄,风姿绰约,似有千种风情,撩 人心怀。
“孙瑜参见皇后。”她规规矩矩地行礼,唇角噙着疏离的笑。
“免礼。”我也以疏淡的姿态对待她,思忖着,这些年她在哪里?为什么毫发无损?此时洛阳局势千钧一发,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回洛阳?
“皇后是否以为孙瑜和孙家所有人一样,惨遭诛杀?”孙瑜垂额敛眉,“今日孙瑜进宫觐见,皇后是否觉得不可思议?”
很早以前,她就嫉妒我抢了她的风头,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我、陷害我,我知道,此次她回京、进宫觐见,目的只有一个:炫耀。
只是,我不明白,她想炫耀什么?
难道,与司马颖有关?
姐妹情深(二更)
碧浅站在我右侧,替我问出口:“表小姐想说什么就尽管说,不必卖关子。”
孙瑜抿唇道:“假若皇后对孙瑜的私事没有兴致,孙瑜就不烦扰皇后了,今日觐见皇后,只是想让皇后知道,孙瑜尚在人世。”
“你如何保全一命?”既然她想炫耀,我就给她一个机会。
“孙家、羊家遭难之时,孙瑜并不在京中,而是在邺城。”她淡淡的表情完美得无懈可击。
“邺城?”碧浅惊诧道,担忧地看我一眼。
“皇后不愿为孙瑜赐婚,孙瑜爱慕成都王,非王爷不嫁,只能独自前往邺城找王爷。”孙瑜凄然道,那神色别有一番辛酸与苦涩,“假如皇后有兴致,孙瑜就说给皇后听。”
“你想说就说咯。”碧浅没好气道,瞥她一眼。
我端了杯盏,浅抿一口,那般苦涩。
孙瑜慢慢道来,我不知道她所说的能不能信。
她找到成都王府,司马颖心软了,就让她暂住在王府。他忙于地方庶务和军务,她见缝插针地接近他,可是,他总有借口避开她的追踪与靠近。她不气馁,千方百计,制造各种机会“偶遇”他,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与他单独相见。
但是,他所说的,伤了她的心——司马颖要她离开王府。
她痛哭流涕,以孤女身世堪怜博得他的同情、赢得他的怜惜,他终究没赶她出府。
孙瑜打听到,司马颖极尽孝道,时常亲自侍奉程太妃,对娘亲可谓言听计从。于是,她决定从程太妃身上下手。偶然之下,她在花苑救了程太妃,程太妃念在她对儿子的痴心长情上,让她在身边服侍。于此,这些年,她一直服侍程太妃,将程太妃哄得服服帖帖,深得老人信任。
虽然司马颖有王妃、侍妾,但并不上心,孙瑜觉得奇怪,就暗中观察。
终于,她得知,他对一个女子念念不忘,才会冷落府中的如花妻妾。
让她震惊的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就是表姐羊献容。
可是,孙瑜有心无力,无法阻止司马颖爱表姐。饶是如此,她也不气馁,决定一步步来。
她再次成功地接近他,对他说,她与羊献容自小一起长大,姐妹情谊深厚,如今表姐身陷洛阳,水深火热,陛下又无法保护她,她一定挨得很辛苦;她说,每次想到表姐身不由己,在内乱频生的宫城受尽欺辱,她就睡不着,为表姐心痛。她诚恳地求他,若有机会,救表姐出来。如果司马颖应允,她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他。
听完这番话,司马颖有些动容,对她刮目相看,不再拒她于千里之外,还时常与她闲聊,问她与羊献容有关的事。
我明白了,孙瑜假借与我姐妹情深,借我博得司马颖的信任与怜惜,太卑鄙!太无 耻!
真正的爱
“孙瑜与王爷无话不谈,增进不少情意,这都是皇后的功劳。”孙瑜含笑看我,眼角生媚,“这手段虽然不够磊落,不过孙瑜已是绝境,只能出此下策,还望皇后见谅。”
“然后呢?”碧浅越听越愤怒。
“程太妃眼见孙瑜与王爷情意深笃,就让孙瑜去服侍王爷。”孙瑜深深地笑。
像有一把火烧着心口,烈火熊熊,愤怒,灼痛,痛得四肢发颤,可是,我又能如何?
她继续说着,语声平缓,那微笑闪现出若有若无的得意。
孙瑜得到了程太妃与司马颖的宠信,虽然成都王妃和侍妾嫉恨她,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自由出入王爷的卧寝。这些妻妾的心计与陷害,她一一化解,而且表现得大方得体、宽宏大量,没有追究她们,程太妃更喜欢她了。
一夜,司马颖月下独酌,她劝他少喝点儿,之后服侍他回房就寝,他在醉意朦胧中宠幸了她。
如此,她成为他的侍妾。
“孙瑜终于成为王爷的女人,孙瑜心满意足,不再有遗憾。”孙瑜娇羞地低垂了螓首。
“成都王纳你为妾?”碧浅惊异地问。
“只要能够服侍王爷,做王爷的女人,名分地位不重要。”孙瑜再次抬眸,直视我,“真正的爱,便是如此,心甘情愿地付出一切,只要能够留在他身边,孙瑜做什么都可以。”
体内的烈火慢慢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心口插着一柄小刀,鲜血淋漓。
孙瑜端庄地轻笑,“孙瑜知道,王爷只爱皇后,心中也只有皇后一人,孙瑜不介意,只要能服侍王爷,能时常见到王爷,孙瑜别无所求。”
我静静地听着她这三年多在成都王府所发生的事,不发一言,心,越来越痛,越来越痛……
“王爷以飞鸽传书与皇后联络,互诉情意,孙瑜知道,王爷决定带皇后回邺城,与皇后长相厮守。”孙瑜娇艳的脸漾着诚意十足的微笑,“孙瑜期盼那一日快快到来,因此,孙瑜与皇后就能效法娥皇女英、飞燕合德常伴王爷左右。不过,假若皇后觉得孙瑜碍眼,破坏你们的夫妻之情,孙瑜会识趣的,自请去侍奉程太妃。”
“住口!”碧浅忽然喝道,“不许再说!”
“说!”我的心口胀得很疼、很疼。
“皇后生气了么?”孙瑜慌张道,“孙瑜说错话了,孙瑜该死……孙瑜只是觉得,皇后与王爷乃天作之合,应该厮守一生,而孙瑜的私心便是服侍王爷和皇后。”
“你还说!”碧浅气得俏脸红红的。
我微微扬脸,“你特意回京,就是和我说这些?”
孙瑜连忙解释:“不是,此次回京,是因为孙瑜偷偷地随军出征,被王爷发现了,王爷就留孙瑜在军中,近身服侍王爷起居。进城前,孙瑜对王爷说很挂念皇后,他就让孙瑜进宫觐见皇后。”
是这样的么?司马颖,告诉我,是这样的吗?
她的眸光纯澈得令人信以为真,“皇后不要担心,王爷已有法子带皇后离开洛阳,或许过不了多久,皇后就能前往邺城了。”
我笑,缓缓地笑,冷冷地笑,径直回寝殿……
只希望你开心(二更)
站在窗前,望着凄冷的花苑,屋瓦冷冷,霜华几重。
四肢僵硬,心间冷透。
我不知道孙瑜所说的可以相信几分,我不想胡思乱想,但一想到他宠幸了孙瑜,心就很痛。
从来不介意他的王府有多少侍妾,从来不介意他如何对待那些女子,但是,孙瑜不一样。
孙瑜害过我几次,从小妒忌我,我绝不会再与她有任何关系。
我绝对不会让心爱的男子与孙瑜有任何瓜葛,如今,孙瑜已是他的侍妾,我如何自处?
“皇后,孙瑜所说的未必是真,皇后不如问问成都王。”碧浅安慰道。
“此处风冷,皇后站在这里很久了。”
“皇后,吃点儿羹汤暖暖身子吧。”碧浅苦口婆心地劝道。
“成都王不是那样的人,成都王只爱皇后一人,不会喜欢表小姐的。”她着急道。
我转身,在铺着狐狸毛的小榻上坐下来,“退下。”
碧浅摇头叹气,不得已退出寝殿。
天光越来越暗,我闭眼,脑中一片空白,不想去想任何人、事,不想看见眼前的一切……
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居然睡着了,身上盖着厚厚的貂裘,殿中已掌灯,昏光杳杳。
站起来伸展筋骨,我忽然看见妆台前坐着一个人,吓了一跳。
刘聪。
他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睡得这么沉!
这次进宫,他打的什么主意?我暗暗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