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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温情岁月-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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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小莲就望见了磨料厂宿舍那亮着温暖灯光的二层小楼,望见了那房顶上飘着的袅袅炊烟,她像是离开了很久,其实这不过才几个月的光景,她仿佛一下就闻到了那炖大白菜的清香,仿佛一下就看见了刘淑珍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还有大哥志文那宽厚的微笑……她只感到心里一暖,眼泪又下来了,她像是从地狱又回到了人间,又能看到人间的景象,闻到人间的味道了。

一路上,乔师傅和小莲都沉默着,小莲也没有问乔师傅是怎么找到她的,她觉得张不开嘴。

到了家门口,乔师傅回转身,看了小莲一眼,这一眼,有沉痛,有无奈,有疼惜,有说不尽的复杂情感,他无声地轻叹了一声,伸手抱过了小宝。

乔师傅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莲在门口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打扫了一下衣服上沾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她闭了闭眼睛,鼓起勇气推开了那扇推了二十几年的家门。

刘淑珍正在厨房的炉前捅着火,听见开门声,她扭过脸去,这一看不要紧,她一下子就把手里的炉钩子扔到了地上,她张着嘴,不相信地望着乔师傅手里抱着的孩子和随即走进门的乔小莲。

刘淑珍几步跑到乔师傅跟前儿,顾不得看上小莲一眼,她颤抖着手轻轻掀开了盖在小宝头上的棉被。

由于惊吓和长时间的哭泣,小宝累了,睡着了,小脸儿红扑扑的,可脸上分明还有未干的泪痕,睡梦中仍不时有轻微的抽泣声。

刘淑珍充满复杂情感地看着小宝,她的手颤抖着,轻抚了小宝的脸蛋儿一下,嘴角也在不自禁地哆嗦着,她从乔师傅手里接过小宝,无限怜爱地看着,眼圈儿红了。

“你是怎么……”刘淑珍刚要张嘴问乔师傅,是怎么找到小莲的,乔师傅却问:“小屋的炕烧了吧?”

“烧了。”刘淑珍说。

“赶紧收拾收拾,把被铺上,都累了。”乔师傅说完,没等刘淑珍再问什么,转身进了屋。

刘淑珍这回开始回头仔细打量着小莲,当她看见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小莲已经憔悴不堪、倍受摧残的面容,她似乎一下全明白了。

小莲望着母亲,望着这个她最亲最近的,曾经无数次力劝她回头的人,她的泪啊,就那么止不住地往下流,是自责,是悔恨,更有太多太多无以言表的悲凉啊!

刘淑珍的泪也顺着眼角不断淌下来,虽然她早已预知到了今天,可当小莲抱着那么一个幼小的生命,娘俩儿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还是忍不住那心底巨大的悲伤,多可怜的娘俩儿啊,如果没有娘家,就真得落个沦落街头的地步了!

那小小的孩儿,那温热绵软的身体蜷缩在姥姥怀里,睡得是那么沉香,那么安详,安心,他好像也知道了,到家了,这回真到家了。

这样想着,刘淑珍忍不住上前一把搂过小莲,一家三代娘仨儿抱成了一团,刘淑珍和小莲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哭。

哭声引来了志文,他披衣走出来,看见小莲的一刹那,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小莲!”

刘淑珍松开了小莲,小莲满脸挂泪地叫了一声:“大哥!”

志文满脸欣慰地连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志文走到小宝跟前儿,无限爱怜地看着,又忙不迭地向小屋奔去:“我赶紧把被给你们铺上,早点儿捂着!”

刘淑珍擦擦脸上的泪,望着小莲,哽咽地:“这回回家了,哪儿都不许去了!”

小莲点了点头,喉咙早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么乔师傅是如何知道小莲在莲花湖的呢?原来乔师傅虽然嘴上不说,但对小莲的牵挂日夜在折磨着他,对于小莲,他和对小娇的感觉毕竟不一样,从小到大,小莲对父母的话都是言听计从,她不像小娇虽然一身反骨,充满狂野和张扬,却凡事心里自有算计,她绝不像表面上看到得那么粗枝大叶,她其实是绝顶聪明的,更何况,她从小就是个招引男人的胚子,她阅人无数,经验丰富,所以,她能和朱大军私奔,自有私奔的道理,因此,乔师傅和刘淑珍对于她的未来还不是十分担心。而小莲则不同,她是柔顺的水,从没有一点儿波澜,她尽管漂亮,却见识不多,没有小娇的经验和狡黠,她就像一张白纸,一杯清水,一弯挂在天上的皎洁的月亮,那么纯洁透亮,不染世俗,二十几年来她的生活都是平静如水的,令乔师傅和刘淑珍没想到是,却恰恰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她竟突然奋起反弹,把二十几年的柔顺全部幻化成了反叛,而这反叛无疑是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与浪漫的,年少的单纯,加之被对方的狂热冲昏了头脑,会有今天的结局早已在乔师傅和刘淑珍的意料之中,因而,乔师傅怎么能对这样一个傻气十足却中了邪的女儿弃之不管呢?

他曾数次前往初家,知道初显民夫妇仍在躲避,他就豁出时间每天去初家蹲坑,终于有一天,他和初显民面对面地站在了一起,当得知初自强已经结婚,小莲却不知去向时,乔师傅狠狠地扇了初显民一记耳光。堂堂的公安局长被一个老工人打了耳雷子,初显民却不敢发威,不敢声张,为了儿子,他只能忍下这口气。乔师傅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走了。

初显民站在那里,他暗自在心里发狠,这一耳光就算我初显民代表初自强还了你们乔家,从今往后,你们乔家要是再敢来找麻烦,可别怪我初显民翻脸不认人!

这样想着,初显民就感觉脸上如针刺般的疼痛一下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心安理得,一派自在坦然。

自此,乔师傅开始疯狂地满牡丹江寻找小莲,说来也巧,厂里同一个车间的门师傅的女儿嫁到了莲花湖,他有一天去会亲家,看见了小莲,回来就把这事儿告诉了乔师傅,乔师傅二话不说,起身就去了莲花湖,赶到时正好看到了那让他一辈子都心酸心悸的场面。

事后,乔师傅曾想,如果当时不是自己及时赶到,小莲现在在不在人世已经不好说了。

多日阴沉的天,终于放晴了。

少有的太阳暖洋洋地照射着牡丹江的大街小巷,黄昏时分,夕阳映红了山川房顶,有的人家已经开始张罗晚饭,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饭菜的香味儿仍老远儿就能闻到。偶尔,要是谁家炖了点儿肉,那几乎全二层小楼都会飘着肉香,因为每家都能摊上一两块儿,因此,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到了晚上饭口这个时间,就是最快乐的时光了。

可是,小莲却高兴不起来,自从回家后,小宝就一直在发高烧,虽然吃了退烧药,打了针,可体温计仍然到头儿。

刘淑珍、乔师傅、志文和许丽丽都围在小宝周围忙里忙外地帮助喂药、搓酒、拍哄,看到这情景,小莲的心里除了担忧以外又增加了一层不安,想到由于自己的一意孤行,铸成大错,最后却让家里人跟着分担、操心,她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滋味儿。

而就在这时,却传来了志文考上吉林工大的好消息。

全家人没有心情庆祝,在亦喜亦忧中度过了两个星期,小宝终于恢复了正常体温,小莲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却没料到,一个更加可怕的噩运随即降临……

正文 第七章 误入狼口

那天,志文回家,给小宝买了一个晃铃,小宝正背对着志文,在炕上玩着一个毛线团儿,志文就在他身后摇起了晃铃,叮叮当当的铃声煞是清脆好听,可小宝仍专注地摆弄着手里的毛线团儿,志文和小莲都笑了,以为这孩子玩得过于专注了,以致于听不到别的声音了。于是,志文更加响亮地摇起了晃铃,可小宝完全没有反应,一味地把玩儿着毛线团儿。

志文怔住了,小莲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他们互相瞅了一眼,志文又试着更近距离地摇着晃铃,小宝依然毫无反应。

志文异常不安地瞅着小莲,小莲急了,一把抢过晃铃,杵到小宝耳朵底下拼命摇晃,小宝却玩着手里的毛线团嘎嘎地笑了,对那耳朵根子底下的铃声根本就没有听到。

志文和小莲再互相瞅瞅,两个人的表情都变了,小莲走到小宝身后,在他脑袋后面大喊一声:“小宝!”

小宝把手里的毛线团向上扔一下,摔在炕上,拿起,再向上扔一下,又摔在炕上,他就那么玩着,发出开心的笑声,对志文的喊声完全是一副闻所未闻的样子。

小莲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志文安抚了小莲一下,他也走到小宝身后,在其耳根底下大叫一声:“小宝!小宝……”

小宝依然故我。

小莲坐在那里,心在往下沉,往下沉,一直往下沉……

志文又试着对着小宝大吼大叫,依然没有任何起色。

小莲无力地冲志文挥了挥手:“别喊了,他听不见了,听不见了!肯定是发烧烧坏了耳朵,肯定是!”

“还愣着干什么?”志文拽起包小宝的棉被,开始包小宝:“赶紧去医院!”

小莲一下从地上坐起,抱起小宝,和志文出了门。

检查结果是小宝因为发烧期间,注射了庆大霉素导致中毒性耳聋,而这种药物性耳聋几乎不可逆转。

听着每一个犹如尖刀一样的字从大夫嘴里吐出,小莲只感到头脑一片轰然,像是有无数蚂蚁,又像是有无数黑蜂对着她扑天盖地的砸来,大夫的话在她耳中变幻成了轰隆隆的火车汽笛声,乱七八糟的嗡嗡声,机器突然陷入逻辑混乱状态的不知所以声……这些巨大的声音像一只怪兽,把她掀翻在地,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小莲醒来时,已经躺在了烧得热乎乎的炕上,小宝就在她身边安静地睡着。

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大夫的话又清晰地响彻耳畔。

她闭上了眼睛,泪水沿着眼角滑落到了枕巾上。

刘淑珍拿着一条毛巾,为她擦去了眼角的泪。

“这都是命啊!”刘淑珍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刘淑珍来到厨房,用毛巾堵上了嘴,极力掩藏那隐忍的哭声。

小莲坐起身,望着睡梦中露出甜美微笑的小宝,心如刀绞。

我们说,人的一生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那么几步。如果那天晚上小莲没有参加文化宫的歌唱比赛,没有让初自强看到她,那么这一切的悲剧就都不会发生了,如果小莲在初自强对他示爱以后能够在关键时刻坚持那么一点点,那么也就不会有今天如此悲惨的结局了,甚至于,即便前面的这些如果都不成立,小莲在被初自强抛弃生下小宝时脸皮能够厚那么一点儿,直接投奔娘家,小宝不会发高烧,这一切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了……而今,面对这样一个长着毛绒绒大眼睛,胖嘟嘟小脸蛋儿,一脸天真无邪的小宝,看着他仍不知自己将来要永远活在一个无声世界的可爱模样,我们又怎么能不心酸心碎呢?这一切该怪谁呢?怪小莲的轻易委身?怪初自强的薄情寡义?还是怪初显民夫妇的阴险势利?

太阳温暖地照着大地,小莲领着已会撒欢奔跑的小宝漫步的时候,她总会仰头望天,希望老天能给她一个答案,然而回答她的,只有自己的一声叹息……

无论每个生活在人世间的个体经历了怎样的磨难,时间总在无声无息地滑过,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因为你正在经历着悲剧而停下脚步,这就是人生。

志文考上了吉林工大,杨秀梅考上了佳木斯医学院,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杨秀梅高兴得心差点儿没从口腔里蹦出来,她想,自己又有了一个和志文相匹配的硬性条件了,她坚信,只要坚持不懈地朝着既定目标努力奋斗,她总有一天会得到志文的青睐,“徐瞎子”不是已经说过吗?她未来的丈夫是一个大学生,不戴眼镜儿,人长得满端正,这不恰恰和志文的特点相吻合吗?那天晚上,杨秀梅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和志文都穿着一身笔挺的毛料儿,胸前各自戴着一朵新郎新娘的红花,为前来参加婚礼的客人发喜糖,志文剥开一块儿奶糖塞到了她嘴里,那浓浓的奶味儿和甜滋滋的味道一下浸满了全身,杨秀梅笑了,笑得是那么开心,那么幸福,那么甜蜜……笑着笑着,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下哽住了喉咙,她被呛得一阵咳嗽,把自己咳醒了。

原来是一场梦啊!醒来后的杨秀梅无限失落地坐起身,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坐到桌前,拿起桌上的小镜子,望着镜中的自己,又浓又黑的眉毛毫无章法地挂在一双小且无神的眼睛上,塌陷的鼻梁,像被谁闷了一拳,单薄的两片嘴唇横向地以下坡路的姿态被安排在鼻子下面,两只大扇风耳无论用头发怎么遮掩也总是像贼一样探头探脑、若隐若现地支愣在那儿,好像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他们的丑陋一样,偏偏头发既稀疏又枯黄,和脸色倒蛮搭配……

她心烦地“啪”地把镜子倒扣过去。也不知道父母生她的时候笑话了哪家的丑八怪,却报应在自己身上,让她尝尽了单恋的相思之苦,她真恨不得画一张像《画皮》里一样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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