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老板-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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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梦清目的得逞，这才善罢甘休。
柳梦燔见状，既好笑又担心，她忍不住叮嘱道：“梦清，一路可要小心。”
“姐，没事。”柳梦清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一会我开倦了，姐你也来试试。”
柳梦燔在一旁骂道：“没出息的东西。”
赵大生不开车了，倒也乐得清闲。他坐位后排位置上，不一会儿，便呼呼地睡着了。
等到赵大生一觉醒来，他发现车子竟已到了孔方市的地界。
此时，开车的，已换成了柳梦燔。
赵大生见状，连忙说道：“柳梦燔，停车，让我来开。一会在市区要来来回回地转的，我来开吧。”
柳梦燔笑着说道：“没事，孔方市你又不熟。”
赵大生道：“可总不能让你来开吧。”
柳梦燔问道：“我怎么了？车技不行？”
赵大生道：“不是车技不车技的问题，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柳梦清用羽绒服盖着上身，靠在副驾驶位置上睡得正香。赵大生和柳梦燔的对话，一下惊扰了柳梦清的美梦。
柳梦清撸了撸身前的羽绒服，抱怨赵大生道：“姐夫，你吵什么呀，没看见我在睡觉吗？”
赵大生正要说话，柳梦燔的电话便响了。
“喂，爸爸，对，我们快到了。”柳梦燔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说道，“什么，到星月大酒店？……好，好，我们直接开到星月大酒店去。”
柳梦燔收起电话，问柳梦清道：“梦清，你知道星月大酒店在哪里吗？”
柳梦清仍旧闭着眼，懒懒地说道：“在书香北路。”
柳梦燔又问：“书香北路在哪？”
柳梦清被搅得睡意渐无，她不耐烦地说道：“哎呀，我说老姐，你是不是孔方人啊。得得得，我来开吧。你怀着孩子，姐夫正心疼你，还是我这个司机来开吧……停车，姐，停车了。”
赵大生看到路边的停车带，也对柳梦燔说道：“柳梦燔，你听梦清的，停车吧。”
柳梦燔打着右向灯，将车子驶向了高速路边的停车带。
孔方市的角角落落，柳梦清比柳梦燔果真要熟悉很多。
下了高速之后，柳梦清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车子直接开到了星月大酒店。
赵大生、柳梦燔、柳梦清三人到了星月大酒店，也才八点四十多一点。
三人下了车，柳梦燔的父母以及小舅子柳梦林早已迎了过来。
赵大生少不得一一招呼。
柳梦燔的父亲身形佝偻，赵大生看了看这岳丈满头直立的短发以及微微鼓起的太阳穴，心中说道：“看来柳梦燔说得没错，她这老爹果然是一个刚毅且暴躁的人。”
柳梦燔的母亲头发全白，虽然全身上下焕然一新，但赵大生总还是能隐隐闻出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油味。
柳梦林正在读高二，戴着一副眼镜，倒是安安静静的，一副高中生的文静模样。
柳梦燔引见完毕，对她老爸老妈以及柳梦林说道：“爸，妈，梦林，大生给你们带来礼物了。”说着，她让赵大生打开后备箱。
柳梦燔的母亲接过礼物，高兴得喃喃说道：“梦燔，妈总和你说的，人要先苦才能后甜的。你看看，之前吃的苦……”
柳梦燔母亲话未说完，她父亲在一旁喝道：“老太婆你在说什么呢？这个时候，谁叫你嘴多了？”
赵大生不知所以，只得站在边上陪笑。
柳梦燔母亲似有所觉，连忙对柳梦燔说道：“是了，是了，你妈嘴就多……梦燔，去，我带你去试衣服。你这孩子，不声不响就把婚结了，这怎么成？咱们这里的闺女嫁人，那是要穿红妆的。”
柳梦燔笑着问道：“妈，什么红妆啊？”
柳梦清在一旁插嘴道：“这都不知道，新娘妆呗。”
柳梦燔母亲骂柳梦清道：“就你这疯丫头知道！走，你跟你姐一起去。”
柳梦清道：“我又不没做新娘，我去什么。”
柳梦燔母亲道：“帮帮你姐不行吗？就知道好吃懒做。”
柳梦燔和柳梦清相视一笑，然后一边一个，搀着柳梦燔母亲便往酒店去了。
现场剩下的，就是赵大生、柳梦燔父亲以及柳梦林三个男性了。
赵大生给柳梦燔父亲递了一支烟，自己也叼了一支。
两人吸了一口烟，柳梦燔父亲这才说道：“我和我老伴早想去三江看你们，可梦林在读书，走不开……我最疼爱的，便是梦燔，你可得好好待她。”
赵大生点点头，然后说道：“我知道。”
柳梦燔父亲这才说道：“走吧，你也该去换一换衣服了，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然后，他对柳梦林说道：“梦林，带你姐夫去。”
柳梦林听了，低低地叫了一声“姐夫”，然后就也带他进了酒店。
九点半过后，柳梦燔父母请的客人陆续赶了来。
到了十点半，酒席开始时，赵大生、柳梦燔分别穿着一身传统的新郎装和新娘妆，双双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柳梦燔父母把赵大生、柳梦燔领到场子中央。
柳梦燔父亲清清嗓子，朗声说道：“今天是我女儿婚宴的日子，大家吃好，喝好，啊。”
此话一出，喧嚣的场子一下子越发地喧嚣热闹起来。
赵大生、柳梦燔在柳梦林、柳梦清带领下，分别被安排到了男、女宾的主桌之上。
这男宾主桌上，赵大生除了柳梦燔父亲，几乎一人不识，他本打算不喝酒的，却拗不过大家你一杯我一杯地来敬，赵大生推脱不得，只得一一喝了。
赵大生虽然起了一个大早，但幸亏路上他补过一觉，所以精神还可以。这时喝起酒来，状态也还不错。
柳梦燔的父亲，不知是太过高兴，还是上了年岁的缘故，一圈喝下来后，人就已有些微醉了。
酒席上有人凑趣地问柳梦燔父亲：“老柳，你女儿在三江做什么？”
柳梦燔父亲举着酒杯，高声说道：“我这女儿，出息着呢，她现在在三江开公司，老板，那公司叫什么……什么……叫远大，远大，气派吧……门口的宝马看到没有，那宝马就是我女儿的。”
柳梦燔父亲提起远大，言语间一口一个我女儿，对他赵大生却只字不提，赵大生听了，心中隐隐的有些不爽。
这心情一不爽，喝酒的状态随之打了折扣。
又喝了两圈，赵大生不知不觉就醉了。
待赵大生从酒醉中醒来，却已是晚上。
他自己也已躺在了柳梦燔家中。
柳梦燔一直守在身旁，她见赵大生醒了之后，金锁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可说话的语气还是充满了责备：“醒啦？你呀，喝得差不多，就不要再喝了啊。那么多人跟你喝，你酒量再大也撑不住啊。”
赵大生还记得柳梦燔父亲在酒桌上一味地为女儿吹牛的话，他本想就这事和柳梦梦燔说道说道，但他看柳梦燔如此关切自己的模样，心中暗道：“我和她父亲计较这事，他妈的倒显得我小肚鸡肠了，罢罢罢，这事过去也罢。”
想到这里，赵大生不禁问道：“你老爸呢，我看他也喝得差不多了。”
“还不和你一样，就知道死撑，结果也是烂醉如泥。”柳梦燔鼓着她那略微有些婴儿肥的脸，“我妈和梦清在照顾着呢。”
赵大生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第二天，赵大生在柳梦燔家中实在闷得慌。午饭过后，他便带着柳梦燔，去拜访了周旺一趟。
周旺是二零零一年五月一日“劳动节”那天结的婚，那时他通知过赵大生和李可。
只是赵大生那时口袋里剩余的钱连饭都吃不饱，他只得通过前去赴宴的李可转告周旺：“最近很忙，一下走不开。”至于当时的窘境，赵大生那是打死也不会说的。
大学期间，赵大生和周旺，一个班长，一个团支书，两人既是共同奋斗的战友，也是暗自较劲的对手，情谊谈不上铁，但好歹也是同窗了四年的老同学。
现在，赵大生趁自己人在孔方市，觉得无论如何是要去拜会拜会这位老同学的。
到了周旺家，两人一见面，果然依旧像大学期间一样，你来我往地呈嘴皮子。但赵大生同时也感觉，周旺大约有他妻子在场，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拘谨。
赵大生再冷眼观察，最后心中就有了结论：“这周鸟，往日和什么似的，如今虽然高攀上了人家老板的女儿，可他妈的貌似已成了‘妻管严’。悲哀，实在是悲哀。”
赵大生有了这种感觉之后，顿时觉得这拜访极为索然寡味。他强迫自己，又勉强坐了一会，这才递了一个眼色给柳梦燔。
柳梦燔似也会意。
于是，赵大生和柳梦燔二人找了一个时机，结束了谈话，然后起身，说要回去。
周旺夫妇却客气地要留吃晚饭，赵大生和柳梦燔推说家里还有事，一番客套之后，两人便告辞而去。
42、衣锦还乡之二
过了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正月初二这天一早，赵大生驾车载着柳梦燔，往西山省进发。
柳梦燔父母很是舍不得柳梦燔，但女儿毕竟也是人家的媳妇，且柳梦燔也说过了，她已经和公婆说好了，正月初二赶回去。所以，柳梦燔父母再怎么舍不得，也只能放行。
赵大生想到要回老家，一身的轻松。
大约这便是血缘关系的缘故，赵大生在柳梦燔家，无论她家里人如何客气对待，他赵大生心中总觉得烦闷，感觉做什么都不自在。
可现在，赵大生开着宝马，一想到这是回西山省老家，心中却有说不出的轻松自在。
十点左右，车子经过苏嘉禾所在县的地界，赵大生便对柳梦燔说道：“我和你常常提起的苏嘉禾，他就在这个县。”
想到苏嘉禾，赵大生不由想到了高湖山那漫山遍野的油桐花。
想到油桐花，自然又会想到安雅。
但柳梦燔就在身边，安雅的形象如同高速路两旁的树木一样，并未在赵大生眼前多作逗留，而是一闪，便过了。
柳梦燔不知赵大生心中所想，而是接着赵大生提及的苏嘉禾的话题说道：“你们关系这么好，过年也没见你打个电话去问候一下。”
赵大生心想：“这倒是。”口上却说道：“我们算是‘君子之交’。”
柳梦燔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去！人的交往是这样的，久不联络，慢慢的就淡了，没了的。”
赵大生道：“别人也许是这样，但苏嘉禾和我不是。”
柳梦燔有点讽刺地说道：“那倒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了。”
赵大生笑了笑，想了一想，又给了另一个解释：“他的联系方式，还是他们学校那部公用电话，打电话找他，还得等人去喊，其实很麻烦的。”
这的确是原因之一，之前赵大生打电话给苏嘉禾，便就是这样的。
“没手机吗？”柳梦燔问道。
“手机？”赵大生反问了一句，然后说道，“内地现在当然有人有手机了，不过，像他们这些内地的乡村教师，估计还没轮上。”
柳梦燔想了想，赞同道：“倒也是。”
车子到西山省中部的一个交通枢纽城市，已是中午。
那时的西山省，高速公路网还不形成。从东海省到这里的高速公路，再要延续，只能往北，直通西山省的省会西山市。赵大生老家在西山省南部，最好的路，也只有是国道。
赵大生便在这个交通枢纽城市下了高速，找了一个地方，和柳梦燔一起吃了中饭，略略休息了一下，然后沿着国道，继续往南。
柳梦燔见赵大生开车已开了一个上午，说要替换他开一开。
赵大生却说，你怀孕在身，现在是两个人，而且道路又不熟，于是说什么也不允。
国道上行驶，比高速上慢很多。
车子开到赵大生老家所属的那个区级市时，时间将近下午三点。
有几样贵重的礼物，柳梦燔已经在三江市买好，放在后备箱了。但那些零零碎碎的年货之类的，还得下车去买。
赵大生只有将车开进那个区级市的市区。两人找了一家大超市，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年货以及烟酒喜糖。
等车子开到赵大生老家所在的村子，已过了下午四点。
村口的那个晒谷场，是村人冬日里的聚会所。
其时，冬日的太阳还没下山，阳光照在晒谷场上，暖烘烘的。
晒谷场上有人在打麻将，有人在玩扑克，有老人在打盹或发呆，有妇女在嗑瓜子，有小孩在追打玩闹，也有年轻男女在打羽毛球……
赵大生要把车子停到晒谷场那头，所以只得一边按喇叭，一边在人群中缓慢前行。
那喇叭每按一次，赵大生心里的优越感便增一分。
柳梦燔看着车外热闹的晒谷场，嘲笑赵大生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租宝马回家了。”
“去！”赵大生学了一句柳梦燔的口头禅，歪着脸说道，“咱们又不是买不起宝马。”
晒谷场那头，赵大生那年迈的父母，大哥赵大树夫妇，二哥赵大喜夫妇，大姐赵金凤夫妇，二姐赵金花夫妇以及他们各自的小孩，早已等在了那里。
赵大生和柳梦燔下了车，村里有些上得了台面或者小时候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