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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我的武士情人-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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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近藤先生,您拍好了吗?拍好了吗?”

原来这人就是近藤先生。那时他刚三十出头,眉宇间透着淡淡的骄傲,脸上扑着厚厚的白粉,衬得他眼睛特别有精神。他端坐在庭院中,身后的刀架上郑重地放置着一把外观华丽的褚色长刀。

“总司,不要吵,还要再拍一张。你到边上等等。”那人说话的口气却是很和善的。

噢,是在拍照。

我看到前面架起了个大大的暗箱,日本照相师已经在忙前忙后地指挥着两个队员拉好白布。另一头的长廊早已挤满了围观的人,或皱眉,或谈笑,有交头接耳的,也有漠然平视的。

“冲田君……那个女人是谁呀?”有人望见了我,遥遥地跟宗次郎调笑。

几束犀利的目光齐齐向我射来,那位近藤先生抬眼瞥了我一眼,绷着脸想要呵斥什么。

宗次郎不以为意,仰着头对问话的人喊:“真啰嗦!大石,待会练剑,我来做你的对手!”

那边立刻响起一阵哄笑声。

他在近藤先生耳边低语了几句,不等对方回答,就扬着一脸灿烂的笑容跳到我身旁,拉着我往走廊一边的松树下走去,边走边跟我说:“我们待会也来拍一张。”

“带着帽子拍?”我好笑地问。

“当然是摘掉。”他说,“近藤先生不反对呢。”

他的孩子气真令我哭笑不得,只好说:“可是你的同伴们……”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干净的脸上,头略低,长长的睫毛便顺势挡住了他的视线。我不知道他正看着哪里,他的同伴们疑惑的目光一直没有停止在我身上打转。

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可我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挨到他身边去,宗次郎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握住我的手。他不动声色的脸上泛着一点薄薄的红晕,大概是被晒出来的吧。抬头看看天空,四月早晨的太阳真的不大。

他的手心里出了点汗。针芒在背的感觉也令他不好受吧。我暗暗想,于是决定安慰他一下。我悄声说:“宗次郎,我还是先走吧。”

他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一个人自言自语:“要怎么拍好?站着还是坐着?手要摆哪里?我们也要抹那么厚的粉吗?又不是在演出。”

我一下子想笑出来,紧张感顿时消去了大半。我说:“可以不用扑粉。因为感光不好,为了让脸清晰起来才扑粉的。”

“那你要扑粉吗?”他很苦恼,“我不想的。”

“那好,我们都不。”我捏了捏他的手,笑着说。

过了一会,照相师说“好了”,近藤先生才长长地呼了口气,起身走到他身边,似乎是交代了几句话。那个瘦小的照相师边听边对着我们的方向点头。

“到我们了。”宗次郎兴奋地要拉我上前,可是一道突然出现在长廊边的身影却霎时让他顿住了,随之而来的是,原本围在一起谈论的武士们都齐齐沉默了。他们对来人鞠了一躬,纷纷散去。刚刚热闹的长廊转眼就陷入了一片空荡荡的寂静中,只剩下那个挺拔的身影以一种孤傲之姿束手伫立在那里,冷厉地注视着我们。他却是在跟近藤先生说话:“近藤,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位是上野先生,一桥家的那位大人派他过来给我拍张照。阿岁,你要拍张试试吗?你看总司他也……”

“这里是新选组,不是演歌舞伎的地方。我们只是武士,这种奇怪的东西不适合带到这里来。”那人面无表情地说着,看向我们的目光更加严厉,像一把弯钩直直刺入心脏,又猛地挑离你的身体。

我呼吸急促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钻进了一个对面就蹲着一只凶猛野兽的铁笼里,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咦,土方先生,您不是和阿一一起去会津藩本营了吗?”身边的男孩子镇定自若地问。

“所以你就把那种女人带来这了?”土方先生的语调听起来冷冰冰的,全是不满的斥责。

我的男孩感觉到了我的异样,转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眼里升起了水雾,慢慢地转回去,对着土方先生坚定地说:“我只想和她一起拍张照,上野先生不是我平日里能请得动的。”

对方的脸色更加阴沉,抿着嘴唇,不言不语。

近藤先生明显想要缓和气氛,走到土方先生跟前,说:“好啦,阿岁,就给他拍一张吧,然后让那个女人出去就好了。天气这么好,不如去喝一杯吧。”

土方先生漠然地听他说,视线却没有从我们身上移开。“总司,别让我发怒。”

“您发怒的样子可真讨厌。”男孩子踢着脚下的石头,不甘示弱。

空气像要凝固起来一样。我开始反思自己的草率,正准备回去时,近藤先生咳了一声,对一直静静地站在一边的上野先生说:“需要再麻烦您一会。那,还请多担待。”说完,用力拍了拍土方先生,拉着他离开了。

待他走后,上野先生才开口:“冲田君,其实我还是很容易叫动的。”他的笑容充满诚挚。

我以为我摘下笠帽会让他大吃一惊,可实际上他只是稍微惊讶了下。

“不觉得很意外吗?”我问。

“有一点。”

“我以为您会露出很嫌弃的表情。我是外国人。”

“为什么要呢?教我照相的就是个荷兰人,庞培,你认识吗?”宗次郎在前面引路,他提着箱子边走边和我交谈。

“不认识。”

“一个很了不得的人。你们外国人有很多厉害的人物,连这种奇妙的照相机都能想出来。”他由衷地赞叹,“真想去西方国家看看。”

“欢迎之至。”我礼貌地说。

“史密斯小姐,日语果然说得很好。”他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同时震住了我和宗次郎,下一秒就听见他说,“别紧张。领事馆的翻译小林孙次郎先生和我是朋友。不过我们是通过松本良顺认识的。那家伙可是我第一个拍照对象。”

“松本先生?”

“对。在长崎那次,他和我打赌输了,我为了整整他,就让他顶着厚厚的粉,爬到他开的养生所屋顶上站了半个时辰让我拍照。啧啧,他可丢大了脸了。”

这都是些有趣的人啊,我的嘴角忍不住上翘。

“这么说,是小林先生跟您提到我的?”

“对,他前两个月送您过来的时候有去我家里找过我。”他说,“小姑娘很有勇气呢。就是这里了吗?”

“嗯,这是北集会所的后院,在这里拍照风景还可以。我练完剑术都会来这里休息。今天带你来看看。”宗次郎低着头,浅浅地笑,“真好,就想带你来看看。”

他指了指围墙边的一方水井,问:“要先洗洗脸吗?额角有汗。” 那水井的石板上铺着青苔,绑着绳子的水桶搭在木架子上。

我这才注意到刚刚因为对土方先生的惊惧而冒出的大把冷汗,便点点头,任由他倾身打水,掏出手帕沾湿了拧干,细心地帮我擦脸。

整理好一切了,上野先生也已经摆正了暗箱。

宗次郎带着我走到长廊上坐下,旁边开着青翠欲滴的芭蕉,叶子宽大,上面还淌着几滴露珠。我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流云变幻,用力抽抽鼻子,暗香浮动。宗次郎说:“玉兰花也开了啊。”

十九岁的春天。

我偎依着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我照过几次相,唯有这一次特别紧张。宗次郎也是,他的手不知道放哪里好,最后他握住我的手,拉到他的膝盖上,我们就这么晃动着脚,笨拙地靠在一起拍了张合影。

说实话,西方的摄影已经又改进了一些,可是我看着稍微落后的照相设备却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好了。”上野先生笑容满面地探出头,比出结束的动作。

“就这样啊。”宗次郎皱着眉说,“糟糕,我的表情好像很僵硬。要不要再来一张?”

我说:“不用了,很好,就这样。”

“那你高兴吗?你们那里的东西啊,还有,这是我们的合照哦。”他欢喜得要跳起来。

我是真的很高兴。为碰巧吹过的风,为碰巧掉落在头顶上的梨花,为碰巧被吹散到天边去的樱花。

想象着这样一张照片,上面少年男女并肩而坐,露出傻傻的笑,流光碎影都留在了发黄的纸片上。我想着笑着,静静地享受着片刻的永恒。

“要送到哪里给你们呢?我会自己送过去的,万一让有心人看到可能会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上野先生说。

“不敢劳烦。我去大村藩藩邸找您拿吧。”宗次郎和气地笑着。

趁着他好奇地去摸箱子玩,上野先生轻声和我说:“那孩子心地还是很好的。他的名字总是跟杀人狂捆在一起,没想到是这么温和好看的少年。松本为他辩解的时候,我还不信呢。”

我笑笑,只说了:“很久没见松本先生了。”

“将军大人即将上京,他也会一起来的。”顿了顿,他又说,“到时友子小姐也会跟着来的。你见过友子小姐吗?真是个漂亮温柔的好姑娘。”

第62章 第六十一章 横滨来信

上野先生说到“友子小姐”的时候,我的视线正好和宗次郎撞在一起。他怔了一下,笑得更灿烂了。我想直视他的眼睛,可是他又低下头,继续摆弄箱子,又摸又敲。

回去的路上,我故意问他:“你姐姐知道友子小姐吧?”

“啊,知道的。”他点点头。

“那她对友子小姐很满意吧?”

他先是惊讶地张了张嘴,好一会才慢慢地合上。他扯紧了我的衣袖,吞吞吐吐地说:“啊,这个……虽然只见过一两次……但印象还不错。”

“土方先生也是认可友子的吧?所以他很讨厌我?”

“不是那样子的,两者没有关系。啊?”他赶紧解释,“他总是很凶的,你不要在意。队里没有人不怕他。”

“不管怎样你都会和我一起吗?”

“嗯,一定。”他很认真地说。

年少时候总喜欢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一些愚蠢的问题,可是啊,能看到心爱的男孩子被自己刁难得捉襟见肘,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起码他还很愿意付出心意来偷偷瞥一眼你的神情。

“宗次郎啊……”

“是。”

“你真好……”

“啊?”

“真想亲亲你……”

“这……啊,不行的,大街上呢……回去,回去再……好不好?”

他笨拙又诚恳的样子在那个时候让我感到十分满足。我看着他乌黑的眼眸里装满了我的影像,心里想,就算这个承诺将来没有办法实现,此刻的他也是真心实意地只爱着我的。我的心狠狠地钝痛了一下,可是我决定原谅他。

我没有为友子小姐即将到来的事浪费更多的情绪,而是以一种热烈焕发的姿态,从未有过地幸福着。那段时间,我从忠野老伯那里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一点一滴地都记在书笺里,把它们当成我某段人生的见证。宗次郎每次回来都会先教胜太剑术,然后我们两人一起出去走一走,倚靠在一条戾桥边看夕阳西下的美景,让余辉拉长我们的身影。他的薪水还是不错的,除了寄一部分回江户老家,再扣掉交给忠野老伯的费用,剩下的几乎都交到我手上。我拿了一个罐子装起来,看书看到困倦了,摇了摇那个罐子,就忍不住想要跟着那个清脆的节拍,轻轻唱歌。

后来,宗次郎似乎更加地忙碌,接连几天没有回来。新八倒是带了点山药、荠菜等东西来看我。他说明里小姐的近况不太好,自从山南先生去世以后,她一直没有依托,已经洗手退隐出艺妓的行业了,日复一日地以泪洗面。他和宗次郎时常去看她,她依旧一日比一日憔悴。

新八说:“山南先生一定不希望看到她这样消沉。”

我沉默着,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我也无法想象,没有爱人相伴的漫漫时光要如何度过。

我以为明里小姐会恨宗次郎,可是看起来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宗次郎受山南先生临终所托,一直都在照顾着明里小姐,而明里小姐对宗次郎似乎还是很客气的,从不拒绝他的帮助,有时也会让宗次郎送点女孩子的礼物给我。虽然我和日本人生活在一起了,可是直到很多年以后我还是难以真正理解日本人的想法。他们对堂堂正正死在自己手下的敌人,也有着不同寻常的敬意。

我常常看到宗次郎坐在月光下一遍又一遍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刀。那把闪着白光的武士刀在黑夜中格外醒目。他回头看到我立在门边看他,便笑着拉我在他怀里坐下。他的目光澄澈,语气温柔,一字一句都很诚挚:“我常常能听到这把‘加贺清光’发出来的低鸣,你听啊,它的声音真好听……它取走了很多人的性命,所以也连带着承载了他们的荣耀。死去的武士们魂魄都凝聚在这上面。责任真大呢,我常常告诉自己,要成为一个配得起这把刀的武士。嗯?你听得明白吗?”

他温暖又香甜的鼻息喷在我的后颈上,我转身环住了他的腰,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却不敢去碰触那把杀人凶器。同样是刀,我和他的认知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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