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格窃取-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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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醉饮长歌
【由。'。 '整理,】
第1章 激活
他在这一片虚无中飘了许久。
在死去之后,他蹲在自己的尸体身边等了小半个月,直到他的身体腐烂在潮湿的无人山区里。
依旧没有人。
他心疼的看着自己爬满了蛆虫的身体,在窥见内里森森白骨的时候,叹了口气。
在潮湿闷热的森林里,很快他的身体就会被精力旺盛的微生物分解得什么都不剩。
亲眼看着自己慢慢消失并不是什么良好的感受。
青年终于确定自己等不来收他的鬼差之类的东西也等不来给他收尸的人,认命的掌控着轻飘飘的自己离开了他露营的山区。
离开了他的身体。
青年是个很喜欢露营的人,他没有亲人,只有为数不多的朋友。
而那为数不多的朋友也同样是喜欢在各个高山峡谷到处跑的露营发烧友,平日里除了相互交流一些心得之外就是报个平安的作用——免得出了什么事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青年怎么也没有想到,就这么一次普通的露营,在刚与朋友报了平安结束了通讯之后,一场暴雨突然而至。
毫无预兆的,疏松的土质挟裹着岩石从山顶滚滚而下,把刚走出帐篷的青年淹没在了下面。
在天在面前,人类的反抗能力显得尤为微弱。
所以在面对汹涌而来的灭顶之灾时,他几乎没有任何挣扎的机会就被掩埋在了泥土底下,在这恐怖的灾难结束之后被巧合的裸。露在外,成为了食腐生物和微生物的培养皿。
青年离开了自己的尸体不久,直接一头撞进了一片空阔且绝对安静的虚无里。
安静。
没有任何声音。
窒息的感觉即便是死亡了也依旧如影随形。
而如今不需要空气就能维持自己的存在几乎让他完全忘却应该怎么呼吸。
鬼魂无法说话更加不知道从何处发声,即便是连呼吸和心跳声也难以听闻——就像是聋了哑了瞎了。
他就在这么一片虚无中横冲直撞,不知疲倦的探索着这里的一切。
然而他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这大概就是死后的世界,青年想,然后他放弃了挣扎。
这一片虚无里他不知道时间的流逝,看不到任何东西。
除了黑暗就只有黑暗。
渐渐的,他发现自己开始忘记一些东西。
从一些琐碎的小事开始,直到他突然记不起那些为数不多的朋友的样貌和名字,才反应过来有些重要的东西正在从他的脑海中被消磨,被剔除。
最终他连自己的名字,甚至常伴他左右的到底是只猫还是狗都已经记不起来。
唯一能够让他清楚记得的就是一直以来笼罩着他的对于死亡的恐惧和窒息的痛苦。
还有唯一颜色鲜明的、自己的尸体在土地里安静腐烂的样子。
黑暗中的恐惧被无限放大,最终消磨掉了他所有的希望和快乐,只剩下对于现状的恐惧和急切的想要改变这一切的渴望。
终于有一天,他连怎么控制自己的魂魄做最基本的活动都忘了。
青年呆呆的愣在一片虚无中。
恐惧迫使他努力的挣扎反抗这片虚无的吞噬,然而收效甚微。
该认命了,他想。
然而就在他准备放弃的下一秒,这一片虚无陡然亮了起来!
他看着接连亮起来的光芒,一种被他完全忘却的、名为喜悦的情绪占据了他所有的意识。
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尖锐疼痛将他的喜悦冲得七零八落。
像是有人一拳直接打爆了他的脑袋,剧烈的疼痛在他的灵魂里不断的膨胀。
被时间折磨得空荡荡的脑袋像被强行塞进了一大把棉花,巨大的信息流涌入,疼痛几乎让他想要死过去。
哦,他已经死亡了。
所以这份痛苦他只能承担下来。
而事实上,一直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彻底溃散的青年,的确出乎意料的活下来了。
他缓缓睁开眼,早已僵化了的思维正在极速运转着。
然后他抬起手——是的,那是一只手。
有完整的骨骼和肌肉。
他能看到东西了。
青年尝试着迈出腿,然后往前走了一步。
能动了……
他能动了!!
青年有些颤抖的伸手探向自己的身体,想要感受一下久违的温暖。
然而他的手从他的身体里直接穿了过去。
青年脸上的笑容陡然间僵住,呆愣了许久,终于向他意识里多出来的东西妥协。
简单来说,他激活了一个系统。
更深入一点来说,他成了这个系统。
青年没有太多的犹豫,他马上选择了努力的了解自己多出来的那些功能。
他依旧沉浸在这些日子里持续不断的恐惧和不安中,即使拥有了虚拟出来的身体也无法让他有任何安全感。
青年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连这具虚拟的身体也失去了。
在这样的不安和恐慌之下,他最终屈服于程序不断给予他的诱惑——他开始在自己所掌握的各个世界中挑选合适的宿体。
他需要一具身体。
不论如何都想得到一具合适的身体。
不会腐烂、不会面对危险毫无反抗能力、强大并且优秀的身体。
最终他的目标锁定在一个拥有某种深切渴望的神祗身上。
——阿利库蒙。
一个疯狂的迷恋主神的二等神明。
第2章 名字
阿利库蒙是个二等神,是隶属春之女神珀尔塞福涅的从神——掌管春日的花卉。
然而由于春之女神一年有四分之一的时间待在冥土,她隶下的从神都暂时被归为她的母亲属下。
阿利库蒙是个很没有存在感的神祗,然而即便再没有存在感,他依旧是个神祗。
他迷恋于追逐奥林匹斯山巅上那位主神的滋味,即便他只能在每年一次的诸神宴会上远远的看上一眼,即便那位神明的王者已经走了一位手段凶狠残酷的妻子。
他知道那位从来不介意更多的发展一些情人。
他做梦都想跟宙斯共赴爱河,即便只有一次稀少的可能,也能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把握住机会。
但能够跟宙斯有所发展的前提,是能够让宙斯看到他。
阿利库蒙并不是一个多聪明的神祗,他并不懂得如何自己创造机会,而仅仅只是在每次的诸神宴会之中尽可能的把自己打扮得夺人眼球,希望能够博得主位上的那个神明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好。
可是他显然没有那样的魅力。
神祗们的相貌从来都得天独厚,想要爬上宙斯的床的神祗不计其数,没有独特的魅力与气质想要得到一个赞叹的眼神都极为困难。
在刚结束这一次诸神宴会之后,行驶了神职让花卉开遍大地的阿利库蒙躺在奥林匹斯一个普通的水泽边上,埋头在翠绿清香的青草地上,被在一旁树枝上叽叽喳喳的鸟雀撩拨得不胜其烦。
“谁能让着聒噪的鸟儿停止吵闹!”他猛的坐起来,身边草地上的花卉因为他的愤怒而绽放。
随风摇曳的美丽花朵与这位俊美的神明脸上的愤怒相映衬,看起来有些滑稽——让人完全感觉不到这位神明的恼怒。
鸟儿们因为花卉的绽放叫得更加欢腾了。
阿利库蒙懊恼的锤了锤屁股底下的青草,将花卉拔了个干净。
他拿起一块石头砸向那群鸟雀,烦躁的怒吼:“去死吧!”
出乎意料的,那块并不尖锐的石头直接将那几只鸟雀从树枝上砸了下来,它们跌落在地上,扑腾了几下翅膀,再也没了动静。
阿利库蒙呆愣了一下,皱着眉头凑过去,将几只鸟雀的尸体翻来覆去看了看,疑惑的看了看周围,却一无所获。
——这绝不是他干的。
谁都知道他的神力毫无攻击性。
“不是很好吗。”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从神祗的脑子里直接冒出来。
他眉头紧皱,“谁?”
“我完成了你所想却没能力做到的事情。”
阿利库蒙张了张嘴,半晌依旧只是问道:“你是谁。”
“为你达成所愿的人。”
“那真是谢谢了。”阿利库蒙嗤笑,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那么我现在想要这片水泽干涸,你能做到吗?”
“当然,只需要你付出代价。”
“你跟一个神明说代价。”神祗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神祗是无所不能的!“
“无所不能的神祗得不到宙斯的垂怜。”那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嘲讽的意思,“宙斯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呢。”
“闭嘴!”神祗低吼出声,“把那片水泽弄干!你需要什么?”
“这将会让三个水泽仙女失去居所,还有水泽里的那些……”
“那关我什么事。”神祗冷笑,“你要我拿出什么?”
那声音沉默了一阵,像是在斟酌,半晌,他回答道:“你的名字,给我。”
“拿走吧。”神祗混不在意。
话音刚落,眼前的水泽瞬间被蒸干,居住在下边的水泽仙女惊叫着跑了出来,看着在干涸的水泽中挣扎的水中生物手足无措。
“你的名字我拿走了。”那个声音——现在应该更改称呼为阿利库蒙了。
获得了阿利库蒙之名的灵魂将轻易取得的这个神明的记忆置于一旁,带着些嫌恶的宣布了这个结果。
这个神力并不强大的神明做过的事情令人作呕。
他神力弱小,无法对那些神明做些什么,于是绝大部分与宙斯有染的人类和半神都遭到了他的责难——他毁了那些人吸引宙斯的部分。
美丽的脸蛋,温柔的性格或者是某个格外动人的部分。
比如漂亮的眼睛会被挖掉,光洁的额头被剜去——甚至连漂亮的嘴唇也被他割下来。
他的所作所为是与他温和的神力和神格截然不同的尖锐可怕。
比起赫拉的嫉妒心,这个弱小的毫无存在感的神祗才是真正的令人心惊。
他毁了那些如同明珠一般,本该幸福一辈子的姑娘和少年们的一生。
而那个只管播种不管其他的宙斯更加是不会管这些人类的身后事的,于是这些被糟蹋的了悲剧只能承受神明莫名的愤怒。
而如今,这个神祗看到自己的意愿所造成的结果内心没有愧疚和慌乱,而是饱含着狂喜和难以抑制的激动愉悦。
“你怎么拿走我的名字?”青年模样的神祗并不怎么在意的问道。
“你很快就知道了。”阿利库蒙回答他,然后沉寂下来。
神祗耸耸肩,看了那几个无家可归的水泽仙女一眼,站起身来离开了那片被蒸干的水泽。
几个无措的姑娘回头看了一眼这位神祗离开的方向,背影相当熟悉——这位神明经常在她们的水泽边上休憩。
她们感觉到对方身上温和流淌的神力,想要请求这位神明帮个忙,刚想开口却卡住了,一时间竟是想不起这位神明的名字。
神祗一开始对于有人拿走他的名字这个说法并不多么在意。
整个春季他都相当繁忙。
直到这个春季过去,他回到了主神的神殿聆听神音的时候,发现春之女神珀耳塞福涅点到他的时候表情有些微妙。
“你的名字是……”珀耳塞福涅疑惑的看着他。
青年神祗浑身一僵,抬头看向他的主神,“我……”
他的名字……
神祗抿了抿唇,眉头皱了起来。
他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第3章 还给我
神殿之中沉默了一阵,从神们看向这个同僚的目光带着诧异和迷茫。
——他们竟然记不起这个青年神祗的名字了。
但是他们却能够肯定,这个神祗很熟悉。
要知道他们之中还有几个人前不久跟他一起行驶过神职。
可是没有人能够记起他的名字。
“不用担心。”善良温和的春之女神看着她的从神,安抚道:“大概是谁的恶作剧。”
神祗们相互看了看,最终也没能找出导致这个结果的原因,只好附和他们的主神的这个说法。
喜欢恶作剧的神明很多,大概是这个神祗不小心得罪了谁被整了。
这在奥林匹斯山上很正常。
尤其是这个被人遗忘了名字的神祗人缘算不上多好,对于他被报复的事情,不少神祗都表示理所应当并且喜大普奔。
他们并没有忘记这个神祗,只是突然记不起他的名字了而已。
奥林匹斯山上能做到这一点的神祗有不少,可数数却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从神们老神在在,连对失去了名字的神祗最基本的安抚和同情都没带上分毫,默默把视而不见这个技能点满。
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对于眼前这个神祗来说,并不仅仅只是个恶作剧。
心里发慌的神祗低垂着头,抿着唇在从神们的注视下回到了他的位置。
在繁忙之后的空闲中,失去了名字的神明终于坐不住了。
他承认自己人缘真的很糟糕,但朋友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的。
但是他发现他的那几个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没有再找他了。
失去了名字的神祗难得的主动去找了他的朋友,朋友们瞧见他的时候态度依旧熟稔,然而在想要喊他的时候却卡住,半晌反应不过来。
“你到底得罪谁了?”一位朋友问道,“这样的事情,与其说是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