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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重华归-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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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的声音带了些不快:“你明知我不识字,还要写下来!是瞧不起我么!”不知他做了些什么,只听婉妃突然轻叫了一声,半晌才断断续续地答:“我……我哪儿瞧不起你了!你只管拿回去看。保管……保管你认得。你知道么,这荷包可是我亲手绣的……用的……是……是我的肚兜……”

好一个热情如火的婉妃,还真没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了!玉帝啊,您老人家发发慈悲,让我失聪一个时辰吧,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唷!原来是个宝贝!那我可得收好了”,“急什么!是你的就是你的!先甭管它了……”婉妃不耐烦的斥了一句,侍卫像是得到了鼓励,立刻乐颠颠地答:“来了来了……”接着就又是一番悉悉索索的怪声。

时间终于在我的度日如年中慢慢爬过了,确定在没有奇怪的声音传来,我才慢慢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胳膊一阵阵发酸,耳朵也很热,看看身边的小遥,依旧是那副满面红霞,一直红到耳根的模样。

“我得回去了,绫贵人跟我约了描花样,我已经迟了……行了行了,别没完没了的!”婉妃的声音很不耐烦,侍卫讪讪道:“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下次什么时候啊?”外头一阵悉悉索索,大概二人是在慌忙的穿衣裳。“老规矩,什么时候我把镜子挂在窗外,你便什么时候来。行了,我得走了,等我走远了你再走!”

一阵慌忙的脚步声慢慢远了,我听见侍卫在外头低声骂了一句:“糟了,该交班了!这下非得被队长骂死不可!”接着,他似乎匆忙的跑了。

我不放心的躲在草堆后面,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确定不会有人再回来,才准备起身,谁知因为蹲得太久,两腿早已麻了,猛然起身,完全站不稳,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幸得小遥在身后拉了我一把,才让我倒在了她身上。

但因我这次是完全站不住,小遥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我一倒,小遥跟着一块儿往后倒,于是,我终究没能逃脱倒地的命运,和小遥双双躺在了地上。我倒在小遥身上,倒没觉得什么,可被我压着的小遥估计吃了大苦头。

听见她闷哼了一声,我不顾双腿的酸麻,忙从她身上连滚带爬的起来。小遥双手撑着地,哼哼了一会儿才挣扎着坐起身:“小姐,你没事儿吧?”我使劲儿摇头:“我自然没事,你呢,伤着没有?”说着,我凑到她身边上下摸索着,检查她有没有伤到。

“放心吧小姐,我没事儿!”小遥说着便站了起来,瞧她表情轻松的样子,我略略放下心来,看样子,的确没有伤到。

虽说我二人都没有伤到,但因这突然的倒地,我们的衣裳全都沾了土,看起来灰扑扑的,十分狼狈,加上脸上的红霞尚未退去,放眼一瞧,我和小遥就如同染了疫病,发着高热逃难的难民。看着对方落魄的可笑模样,我和小遥不约而同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够了,我和小遥互相扶持着从草堆后面出来,一抬眼,入目的正是方才那对……咳咳的破石桌。我不由的脸上一热,欲别开脸去,却瞧见了桌底的一抹艳红色。

“唉,小姐,你做什么去?”小遥伸手想抓我,却抓了个空。我挣开小遥的手,快步走到桌边,蹲下身来,死死盯着那抹艳红色。“小姐,这是什么啊?唉!小姐!别碰!”小遥又一次没能阻拦我,她出言阻拦时,我已经伸出了手,将那艳红色的物事拿了起来。

“看样子……似乎是个荷包……只不过,料子未免太艳了些,谁会拿这种色儿的料子做荷……”小遥说到这儿,立刻明白了过来,忙捂住了嘴。

没错,这正是方才婉妃所说,用她的肚兜所做的,藏了艳诗的荷包。呃……一想到这料子从前是被婉妃贴身穿在身上的,我就忍不住想把它扔远些。小遥显然跟我是同样的态度:“小姐!这脏东西你怎么拿在手里啊!快扔了!当心脏了手!”

“小遥,你带帕子了么?”我风马牛不相及地突然问。“小姐问这个做什么?”小遥一脸的疑惑。“给我就是了,有没有?”点点头,小遥从袖里取出一块帕子来,看样子,还是个九成新的,唉,可惜了。

拿过她手上的帕子,将这个红艳艳的荷包裹起来,我苦笑:“这样总算能好点”。小遥一脸嫌弃地看着我手上的那团东西,眉头皱成了个疙瘩:“小姐……这么……的东西,你收着它做什么啊!”

我忙安抚道:“放心吧,回去给你个新帕子,保证比这个帕子漂亮十倍!对了……这个好像是你自己做的……那要不……我亲手做一个补给你?”

小遥一个劲儿的摇头:“不是啦!小姐想哪里去了!不就是个帕子么,有什么好心疼的!我就是奇怪,这种东西,小姐你干嘛要留着啊!”

我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摇摇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东西,就是传说中的证据,传说中的把柄!”说着,我还应景的掂了掂手。“后妃和侍卫偷情,这是多大的罪过,想想就知道。婉妃一直视毓淑宫为眼中钉肉中刺,没事儿就爱找茬,以前没东西能治她,现在,呵,有这东西在手上,管保让她很‘受用’!”

小遥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小姐,好秒的法子!”我脸上笑地一副“我很厉害我很聪明” 的得胜模样,心里却在哀叹:这份证据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啊,我可是北坡听了半天的活春。宫啊!我容易么我!

“小遥啊,你袖兜是不是比我的大些啊?”笑够了,我凑到小遥耳边问。小遥点点头:“是啊,这件衣裳特意缝了个大的袖兜,怎么了小姐?”

我阴谋得逞的一笑,将手里的那团东西往前一递:“那……就有劳小遥姑娘了,请吧!”

第二六三章 活春。宫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二六三章 艳诗

看着我手心里那团被帕子包着的东西,小遥脸一红,跺着脚扭捏到:“小姐!”我装作没有领会她的意思,眨眨眼问:“怎么了啊小遥?这不是你自己的帕子么,而且……你的袖兜也比我的大,我这里……”我指了指自己的袖子,“装不下的!”

小遥小嘴一撅:“小姐就知道欺负我,哼!”嘴上表示着不满,她最终却还是乖乖将那团东西藏进了袖兜里,动作小心的仿佛手里拿着的不是个荷包,而是个点燃了的炮仗。

经我这么一番玩笑,方才一同被迫听活春。宫的尴尬总算少了些。全然没有了再去寻找翊阳殿究竟怎么走的兴致,我拉了小遥,鬼鬼祟祟地离开了那处“是非之地”,乖乖回了毓淑宫。

房内,我正襟危坐,身旁的桌上摊着那个艳红艳红的荷包,并一把锋利的剪刀。小遥站在我身侧,眼睛直直的盯着桌上的东西,似是要将它盯出个洞来,我则是双手握拳,不断调整着内息,屡屡想要抬手,却最终没能成功。

“小姐……你当真要将这荷包拆开么?”张了张嘴,小遥呐呐地问。我用力的点点头,像是要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决心一般。“自然是要拆的,不将它拆开,我们怎知里面装的究竟是否是能震慑住婉妃的把柄呢?若是里面空空如也,而我们却不知情的用它向皇上告密,到时婉妃反咬一口,告我们一个污蔑宫妃的罪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小遥咽了咽口水,点头:“小姐说得倒是没错……但……”不等她说完,我扬声道:“长痛不如短痛!小遥,剪刀伺候!”说着。将右手伸到她面前,扬了扬。

重重感叹了口气,小遥拿过剪刀。双手放在我掌上,而我则双目灼灼的盯着那艳红艳红的荷包,气势剑拔弩张。如临大敌。终于,牙一咬眼一闭。我一把抓过那荷包,三下五除二拆掉了缝住口部的丝线,深吸了一口气,拿手指往里面一探——唔,里面还真有东西!

期间,小遥一直双手合十的望着我,一副心提到嗓子眼的样子。见我动作顿了顿,她也跟着一顿。和她对视了一眼,我点点头,示意里面确实有东西,接着,便心一横,将手中的东西从荷包里去了出来。睁眼一看,是几张纸,叠得四四方方的。

在小遥热切的目光下,我抖着手指将第一张纸一点一点展开。几行蝇头小楷映入眼帘——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裙,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流珠点点,发乱绿葱葱……后面还有很多,我不待细看,刷的一下将纸合起来,脸上陡然滚烫滚烫的烧着。

“小、小姐……”小遥方才一直凑在我身边,想来多少也看去了几个字,小脸儿红通通的,煞是娇羞。“咳咳”,我干咳了两声,“这想来就是那侍卫托城中卖春/宫图的秀才写得……诗了……现在还得有一样出自婉妃之手的,这样才能让她无可辩驳,乖乖认罪。”

我说着,准备将第二张纸展开,却发现,这似乎是好几张叠在了一起。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念头,我刷刷两下将那几张纸展开来,甫一映入眼帘的东西,惊得我一把将手里得知扔了出去!但见那一张张飘落在地的纸上,正画着不堪入目的……传说中的……春、宫、图!

这就是为什么婉妃如此自信,即便不识字的侍卫也能读得懂,因为、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写字!她用的是画的!玉帝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撞破人家奸/情也就算了,被迫偷听活春/宫也就算了,不得已看人家写的艳诗也就算了,可、可现在,居然连真正的春/宫图也让我看了!还看得真真的!这、这叫我情何以堪哪!

小遥一是傻了眼,先是怔怔看着洒在地上的几张纸,然后“呀!”的一声会转身去,捂着脸直哼哼。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闭着眼摸索着把地上的纸全都捡了起来,看也不看地按着原来的折痕重新折好,手忙脚乱地将它们连同那一纸艳诗尽数塞进了荷包里,这才终于敢喘了口气。

“行了……转过身来吧,都收拾好了”,我调整好呼吸,轻推了小遥一下。小遥又扭捏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小脸红扑扑的,念叨着:“小姐……这、这些都是什么啊!”我瞥了她一眼,觉得和别人共赏春。宫图实在不是件光彩的事,也实在不该像模像样地探讨观后感,便板着面孔道:“去将针线篓拿来!”

听着我声音冷得能掉出冰渣,小遥立马站直了身子,小跑着去拿针线篓子了。我忙抬起手来,想用手心给自己滚烫的脸降降温,但一想起自己的手刚刚摸过什么,便立刻嫌弃地放下了手去。

“小姐……要针线做什么?”小遥将针线篓搁在桌上,试探着问。我一边拨拉着里头的各色丝线,寻找和方才拆下的线相同色儿的,一边答:“自然是要将荷包的口子重新缝合起来。”

“小姐拆都拆了,为什么还要再缝起来呢?若是到时候真要将此物呈给皇上,岂不又要再拆一次?而且,若是拿了没拆封过的荷包去交给皇上,怎么证明我们知道里头的东西是婉妃娘娘和侍卫偷情的证物呢?”小遥疑惑的问。

翻了半天,我终于从最底下翻出了一团红艳艳的丝线来,将丝线和荷包一并推到小遥面前,我努了努嘴,示意她坐下干活儿。口上说着:“你想想,若是让皇上知道,我一个没有出阁的姑娘私拆人家偷情的信物,还看了那么多不该看的东西,即便皇上会照例罚婉妃,我,却也做不到全身而退了。到时候,皇上以‘不知廉耻’或者‘不守女德’的罪名治我,我可连个冤字都没资格说。”

小遥穿针引线,一边小心地照着原来的痕迹重新缝合,一边问:“那……小姐你打算怎么跟皇上说?”我勾了勾嘴角:“自然是说,我与你在宫中迷路,无意中撞见了婉妃娘娘和一名侍卫在一起,不知做些什么。我本想上前行礼,却见二人神色匆忙地离开了,从那侍卫的袖中掉出了这个荷包,我以为那侍卫是婉妃娘娘宫中的,便想着先替他收下,待下次去给婉妃娘娘请安时,顺道给她,让她代为转交,不料,自己却将此事忘了。”

小遥很疑惑:“小姐如果这么说,岂不是在帮着婉妃娘娘,替她们罗织谎言么?”我笑着摇头:“皇上是何等聪明之人,怎会不了解我的言外之意?宫妃和侍卫,有什么事不能见人,非要在偏僻的地方说,还是单独说?再者,从侍卫袖子里掉出这么鲜艳的荷包来,难道不反常么?那个男子会愿意用这种色儿的荷包呢!最后……你莫不是忘了,婉妃娘娘说,这荷包……使用什么做的?”

小遥一捂嘴,眼睛睁的圆溜溜的,显然是明白了过来。我点点头:“虽说,皇上不至于记着婉妃娘娘的那件‘贴身物件’是什么料子做的,但宫妃的……都是广储司提供的,每一匹料子运到了哪个宫妃那里,拿去了多少,广储司的账目上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随便一查就能查得出来。更何况,这种料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他一介侍卫如何能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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