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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嫡策-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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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给你送贺礼,自己却舍不得掏腰包,过会儿记得让他荷包也瘪一瘪。”

水滴石穿。

行昭脑海中只浮现出了这四个大字儿。

冯安东忍受不了了,梁家他不敢动,贺家不理他,方祈他更不敢惹,他只有将所有的怨气与积怒撒在应邑身上。

行昭轻声一笑,何其可悲,道貌岸然的外表,千疮百孔的丑陋的内心,只可惜这个世间这样的男人太多了。

脑子里却陡然想起昨夜暖光下那个目光坚定的少年,顾不得还在篦头发,扭了头就问方皇后:“昨儿。。。那封信还在您这儿吗?”

方皇后点头,似是有些感慨:“。。。东找西找,谁也没想到那封信跟着老六去了辽东。那孩子也算有心,方都督没回来的时候,他没将信拿出来,怕引起更大的动荡。如今他一回来便急急忙忙过来找你,想都没想就把信塞给了你。。。”

方皇后一声喟叹没来由地让行昭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心登时悬了起来,昨儿个迷迷糊糊地没细想这封信对六皇子的意义,如今想起来越发觉得那句“大恩不言谢”太轻了。

手里攥着这样一封信,就等于让贺家、冯家、应邑和顾太后同时投了诚。

将信送到她的手上来,便意味着六皇子不仅没有拉拢到人,还与上面几家站到了对立面,更别提那句“如若事有万一,慎愿当众对质”,六皇子到底知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当众对质,就是当众,狠狠地扇了自家人一个耳光。

皇帝的儿子这个行当,不好做。父与君,臣与子,兴衰荣辱皆在皇帝的一念之间,大臣还能依靠家族与实力,若是皇子惹了皇帝的厌弃,顶好的结果就是划到一个荒无人烟的藩地里一辈子不许出来,还有被打发到皇陵监工的、搬木材的、对账簿的。。。

谁也不知道。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皇帝会是怎样的反应。

少年郎却可以斩钉截铁地说出那句话来。

行昭由衷地佩服六皇子,不对,应当是佩服周慎。她想去猜想六皇子当时说出这番话的心境,却发现自己无从下手。

想来想去,揣测过来揣测过去,行昭也没个头绪,索性不想了,满心沉浸在这收到的最好的贺礼里头。

姨甥二人慢慢悠悠地用过了早膳,天便出乎意料地暗了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从西方席卷过来的一层黑压压的云,黑云压城城欲摧,没过多久。伴着如雄狮低吼的雷鸣声,雨点淅淅沥沥地砸在了地上。

碧玉手袖在袖里,缩着肩膀立在凤仪殿偏厢的屋檐下,百无聊赖地看着几滴雨悬在琉璃瓦上,一串接着一串地落下。落在了宽大扑棱的芭蕉叶上,又顺着翡翠碧盘的叶子划落进了黝黑的泥土里,然后氤氲不见。

暗暗啐了一声,笑眯眯地同身旁静默不语的其婉搭着腔:“皇上给扬名伯的名号果真是极好的,少年得志,志得意满。不是扬名四海是什么?”

其婉侧开身子,没搭话。

碧玉也不恼,将眼神定在支起的窗棂上。大概是为了透气儿,方皇后喜欢将窗户留出一条缝儿来,却不知道自个儿正好为几个小丫鬟提供了方便,碧玉缩头缩脑地透过那条细缝儿往里瞧,能看见行景影影绰绰的人影。再低了低头,正好与行景的目光撞了个满怀。小姑娘顿时心花怒放起来,隐秘地扯着其婉的袖口,一张脸又烫又红。

“扬名伯好相貌!”碧玉压低声音,凑在其婉的耳朵眉开眼笑地念叨:“鼻子挺直,眼眶深邃,我听说方家人有外疆血脉,怪不得扬名伯长得像方都督,温阳县主跟皇后娘娘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其婉脸也变得红红的了,更加侧过身子,听碧玉还在耳朵旁边念叨着,扯了扯她的衣角,细声细气打断其话:“应邑长公主才小产。。。碧玉姐姐好歹也收敛些,就怕别人捉到您错处了。。。”

碧玉一愣,忽闻“咯吱”一声,原来是正殿支着的窗棂被放下来了。

再不能偷偷摸摸地打量扬名伯了。。。

碧玉垂头嘟囔几句,小声得很,其婉支愣起耳朵听也听不清楚。

“。。。若当真是只怀了一个月的身孕,动了胎气没了那也正常,可明明就是怀着五个月大的孩子,胎都稳了,还能被折腾掉。。。也奇怪慈和宫、皇后娘娘和皇上都没什么反应,反常即为妖。。。”

碧玉粗中有细,纵是心里明白,嘴上忍不住了,也晓得轻轻地说,不叫别人听见。

若是行昭听见这番话,一定赏她两个金馃子。

方皇后一手将此事压下,直说应邑长公主没注意已经怀了一个月的身子,动了胎气,一个月的身子,当然是六月初六那个洞房花烛夜得来的因果了。皇帝喜欢这个说法,听见孩子没了甚至还松了一口气儿——当真等到瓜熟蒂落之时,早生了四个月头,就算能将堂面上的话压下去,女眷们的窃窃私语能压下去吗?到时候天家的威严,皇室的脸面,哪儿哪儿都找不着了。

顾太后想得更深,应邑怀的根本就不是冯安东的种,与其生下孩子姓冯,到时候陷入两难,还不如现在斩草除根,先自保再做盘算。

但是天家从来吃不得哑巴亏,天子之怒,伏尸万里,冯安东干下蠢事,皇帝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碧玉想不到的,行昭都想到了。

两手交叠在膝上,规规矩矩地坐在内室里的温阳县主,静静地看着压低声音商量着话儿的亲人们,纵然窗外雨大芭蕉淅淅沥沥,又有雷鸣闪电,可她只觉得心里头,满满的都是阳光。

又是一道惊雷,游廊边檐下的碧玉被吓得缩了缩脖子,有小宫人急急匆匆地过来,口里小声说着:“。。。屋漏偏逢连夜雨,也不晓得库里什么时候漏了片瓦。。。”

是啊,屋漏偏逢连夜雨,也是在说城郊长公主府里的应邑长公主吧?

青瓦连绵,长公主府沉闷得和这落着雨的天儿相得益彰,应邑红着眼眶仰躺在暖榻上,双手捂住小腹,身边有丫鬟的劝慰声,“。。。皇上能忍心给公主做主?您且放宽心,孩子总还会再有的。。。”

孩子还会再来吗?

应邑失声痛哭,不会了,孩子再也不会有了!

正文  第一百二一章 冯家

第一百二一章 冯家

哭声低迷且扭曲,像被闷在鼓里发出的哀鸣。

身侧的丫鬟红了红眼眶,将药服侍到应邑嘴边,语有哽咽:“您好歹将药喝了吧。。。您这也算做小月子了,哭不得也伤心不得,往后留了一身病可怎么办啊,您好歹为慈和宫想一想。。。”

应邑扭身偏过头去,哭得无声,眼泪一大滴一大滴地坠下来,像极了窗棂外瓦檐边串成珍珠的水帘。

“阿九,我对不住他。。。”

那个名唤阿九的丫鬟待了半晌,才等来了应邑这样气若游丝的一句话,语气像是漂浮在空中,和微尘撞在了一起,发出了低低的嗡鸣声,阿九的眼泪一下子就被逼了出来。

公主对不住谁?他,是谁?

那个遇事便缩在女人后头的绣花枕头,那个面盘圆圆逢人便笑的贺方氏,还是那个本来就不应该有的孩子?

她陪着应邑长大,看着应邑深种情愫,再陪着应邑出嫁,守寡,然后再燃起希望,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应邑的一生只剩下了绝望。她不知道是应该同情、谴责还是可怜,仔细想一想,好像这三种情怀她都曾有过。

对应邑被抛弃被愚弄感到同情,对应邑不择手段的阴狠发出谴责,对一个女人死死纠缠在男人身上,耗尽了一辈子的辰光,最后落得一个物是人非的下场。。。

阿九眼圈发热,静静地看着躺在暖榻上的这个形容枯槁的女子,她可怜她,是的,她以卑微的宫人的身份,由衷地可怜这个已经被情爱蒙蔽了双眼的,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公主。

事到如今,公主仍旧觉得自己对不住那个人。。。

阿九抹了把眼泪,心里头长叹出一口浊气,佝下腰将应邑扶住,这才发现原本的珠圆玉润变成了骨瘦如柴,低下头近看,阿九几乎想惊呼出声,应邑的鬓间赫然有了几缕白发!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忍着哽咽,一勺一勺地将药喂到应邑嘴里。

外边有雨打芭蕉的清脆声。雨水氤氲在青砖地铺成的游廊里潮气顿生,摆在屋子西北角的更漏里的沙扑扑簌簌地落下来,着素绢白衣。额上戴着兔绒抹额的应邑半阖了眼,却终究止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大约是泪水和在了药里,应邑竟然从苦涩中尝到了咸湿的味道。

有一把刀子在慢慢地,动作极缓地割着她的肉,就像昨夜那般疼。她能敏锐而清晰地感受到有东西在拉扯着她的孩子,一点一点地从她的身体里脱离开来,揪着她的心,她的眼睛,她的脑袋,半刻也没有停留。

将嘴里的苦缓缓咽下。等着它慢慢地流到心里,应邑陡然疑惑起来——方福喝下那瓶砒霜的时候,有没有被这么苦涩的药味呛得直哭?

一碗药喂得艰难。阿九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底如释重负,边起身捻了捻被角,正欲张口说话,却听见外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冯安东低沉沙哑的嗓音。

“你好些了?”

这是在问应邑。阿九转头看了看浑身发颤的应邑长公主,垂下首接其话:“长公主才吃完药。驸马若是有事,何不等晚。。。”

“你给我滚出去!”冯安东低吼打断阿九后话,“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刁奴,才会酿成这一连串的祸事!让何长史将正院的奴才全都发卖出去,卖得越远越好!”

阿九侧过身去,置若罔闻地低下腰,轻声问:“公主,您要不要去隔间歇一歇?今儿已经递了帖子上去,明儿个太后娘娘就能将您接进宫,可如今您也要好好将养着。。。”

冯安东身形一抖,他心里是虚的,颤颤巍巍地过了一夜,通体舒畅之后额角便直冒冷汗。

逞了一时能,他不是不后悔的,可当时他真是畅快极了,看着这婆娘捂着肚子躺在血泊里头,他感觉自己的头顶都轻松了起来,呼吸都通畅了。应邑这个婆娘压在他头上这一个月头,他快被逼疯了,梁家陡然翻脸,更让他摸不着头脑,被逼着写字据是奇耻大辱,被逼着娶了应邑这娘们是奇耻大辱,若是往后还要养贺琰的儿子,他感觉自己随时随地都会掐上应邑和那个孩子的脖子。

现在是流产是最好的选择。

大不了皇帝龙颜大怒之时,他便将贺琰捅出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一个庄户人家的儿子,不要脸不要命了,也要把这起子人拉下马!

心里头落定了一些,冯安东的语气便和软了许多。

“皇后娘娘也说了,两口子过日子就像嘴唇和牙齿,还能没个打架的时候?孩子没了,往后再要不就得了?瞧起来临安侯也不可能娶你了,左右都已经被一道圣旨拴在了一起,咱们便好好地过,就当是缘分。。。”

皇后,临安侯,圣旨。

应邑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快烧起来了,她蠢她不幸运,是她中了方礼的计,皇帝下了一道圣旨,她投鼠忌器没有办法说清楚,可这并不代表她就认命了!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她仍旧不认命!

孩子没了,怪谁!

应邑下腹疼得像钝刀子在割,仍旧颤颤巍巍地扶着阿九站起身来,素指纤纤摇摇晃晃地指着冯安东的鼻子,用尽全身气力。

“你做梦!你算是什么东西?孩子没了。。。我跟你说,冯安东,我的孩子没了,我要你给他陪葬!”应邑气喘吁吁,眼睛却睁得亮极了,有两团火在熊熊燃了起来,“若是皇上不管,我就去求母后,母后不管,我就自己想办法。是啊,你我夫妻,吃穿住行皆在一起,若是你的茶里,酒里多了些东西,就休怪我无情!”

阿九沉下头去。她感到自己手心直冒凉汗。

应邑长公主在硬撑,她能通过应邑打着抖的腿判断,这个时候还要逞强斗恨,阿九简直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了。

冯安东怔了怔,随即大怒:“若要撕破脸皮,那好!大家都撕破脸皮过日子!我是个男人!我委曲求全娶了你,是因为皇帝以为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我的!若是皇帝晓得了孩子根本就姓贺,你以为贺琰的仕途还会有吗?薄情寡义之徒,行迹败坏之人,还可能在庙堂之上立足吗!”

应邑放声大笑。像听见了最好听的笑话,笑声渐弱下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粘答答地浮在了冯安东身上。

“你拿什么证据证明孩子是阿琰的?你当初既然接了圣旨娶了我,就表明这件事儿与阿琰分毫关系都没有了。。。”应邑嘴唇发白,却显得愉悦极了,“甭说皇上不会信,说出去谁也不会信!否则别人该怎么瞧您呢?我的冯大人。忠贞之士却娶了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为了阿琰什么也不在乎,可你却不行啊,冯家还指望着你光宗耀祖,你还指望着入阁拜相呢!”

应邑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戳破了冯安东每一个盘算。

冯安东一颗心沉到了谷底,眼前这个女人就像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蜿蜒得游在枕边,时时警惕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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