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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嫡女策,素手天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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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这条是通往莲台的必经之路,听到她自顾自哎的话,他觉得有趣,便那般说了。

“是。”

祁云澈似轻笑了声,亦给与她肯定的回答。

只一个字,火辣辣的打在汐瑶脸上,让她更加愤然,连眉头都拧了起来。

她到底在痛苦什么?

冷绯玉见情况不对,真担心她会动手,“慕汐瑶,你可知道……”

“有什么好笑的?”汐瑶反问,声调又高了几分,连那瞪大通红的眼眶中都有珠光在翻涌起来。

祁云澈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这世上追悔莫及的事太多,再者是她妹妹先算计的她,反击回去无可厚非。

既然做了,又何苦感怀悲秋,多此一举?

再望慕汐瑶那一身戾气,如炸了毛的猫儿,利爪随时都会往他身上挠。

别说平日在自己的王府里被下人惧着,连个正眼都不敢同他对上,就是进到宫里来,也只有祁若翾两姐弟还有冷绯玉和他走得近些。

可这慕汐瑶竟凶他?

稀奇!

祁云澈只提了提眉,嘴角扬起一抹讥诮,“觉得好笑就笑了,何须理由?”

汐瑶闻言脸色蓦然僵硬!

是啊,是啊,此生他根本不识她,就算知道又如何?她能奈他何?!

这本就是祁云澈真正的样子吧?

不近人情,冷面更冷心!

他生来就是要做皇帝的,无需努力就可得到天下和所有,哪怕有朝一日她再不甘也好,都要对他俯首称臣,可是——

“你身边可有心肠歹毒的不得不防的人?你可尝过被亲友设计暗算的滋味?你又可曾试过被置于困境走投无路的绝望?你根本什么不知,你有何资格嘲笑我?”

她连番激烈的话不假思索的脱口,前世的伤,前世的痛,还有前世的情……

许是她真的压抑太久了,唐突的重生,忙不迭的操持计算,她不允自己今生再出任何差错,每时每刻都紧逼着自己,却连自己都不曾察觉。

纵然知道面前的祁云澈根本不同,可只要想到他是最能撼动她的存在,她还是忍不住向他宣泄她所有的不满和恨!

祁云澈俊庞久久的平静,只觉眼前这女子的无名火无故烧到了自己身上,更甚不可理喻。

他何时变得那么好脾气的容人欺了?

“身陷险境,遭人暗算,那都是你自己太蠢,怨不得别人。”

云淡风轻的嘲弄声响起,言毕就见汐瑶面容一拧,咬着下唇的皓齿都发了颤,她似恨极了,僵了半瞬,扬起手便狠狠挥向他的侧脸——

祁云澈纹丝不动,幽潭般的眸淡薄的望着她,像是刻意要容她这样做,更要以此加重对她的不屑。

那些痛,那些伤,对他来说算什么?

什么都不是。

可就在她那素白指尖几乎要触到祁云澈的脸颊时,亦是生兀的静止在那里,而后颤晃不止。

她胸口起伏,却不难看出,是在极力的控制情绪。

“慕汐瑶!”冷绯玉僵了半瞬,遂厉声大斥,“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对皇族大不敬可是死罪!

更之余祁云澈还救过她的命。

若这一巴掌落下去,她可真要将命抵给他了。

汐瑶当然明白,她太明白了!

只因今生的她早就打定主意,与他绝不会再有半分关系,所以连这样的交集都不要有。

“我在做什么,无需定南王世子焦心。”再开口,声已冷,凭空的怒意也顿时消散了。

瞥向冷绯玉,她收回了什么都没碰到,却已然发麻的手。

再望了祁云澈一眼,勉强的挤出一丝复杂非常,却要强装不在意的笑。

“汐瑶不过是好心提醒这位公子,如我这般粗野之人,公子还是远离些的好,不若被圣上指了婚,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留下这叫人似懂非懂,又与之前发生之事全然无关的话,慕汐瑶转身往莲台去。

“你……以前识得她?”冷绯玉忍不住问。

那人儿情绪太激烈,又太冷心,若没有个什么,怎会如此表现?

祁云澈亦有些怔愣,望着那远去的人,一时无言。

她那身形太娇小柔弱,穿着身鹅黄的纱裙,随着她轻缓的步子,轻飘飘的扬起若有似无的弧度,让两个将她收入眼底的男子看了,不约而同的生出莫名的错觉。

本是她一场无理取闹,何以此刻瞧着却觉怜惜?

明明都要流下眼泪来,又生生给她压了下去,隐忍到了极致。

仿若这世间所有负了她一般。

尤是那对着祁云澈发的无名火,都师出有名了。

而她不哭,只因不值得哭!

“不识。”

他淡声。

……

莲台是天烨初年,集千名能工巧匠,耗费半年时间,在皇宫中最大的碧池上打造而成。

此台造工精美,清雅又不失奢华,统共能容下近三百人,其中又分九台五桩,从正高处往下看,成莲花图案,真龙天子位居正中,造型更有‘九五至尊’之意。

池子里的荷花经花匠的改良,能从四月末断续开过的八月间,但凡雨季之后,日头渐暖,每逢宫宴便在此举行。

良辰美景,君臣同乐,共饮佳酿,赏舞曲听美乐,再合适不过。

汐瑶刚步入禁军戒严的范围,就听见以莲台为中心,接连不断爆发出阵阵叫好声。

她抬眸望去,便见到那当中靠近圣驾的池台上,独独得一清逸洒脱的男子孑然而立,他双手托举皇上赏赐的金樽,微仰着下颚,崇敬的正对绮璃宝座上的帝王。

即便汐瑶只能依稀看个身形轮廓,心中也能勾画出他此时的表情。

眉眼含着柔顺谦和的笑容,嘴角上扬出傲然的弧度,罢了再以那清荷,以那金樽,甚是以那风,那月,那星,那碧池中荡起的涟漪,即兴作诗一首,异彩大放,惊为天人!

那是她才绝无双的修文哥哥,时隔多日忐忑,总算见着了。

这会儿莲台上正热闹着,皇上开了金口,允这些朝臣家的公子小姐们随性作诗,作得好了便有丰厚的赏赐,甚至是求个赐婚,都是可能的。

汐瑶随等在那里的宫婢前往苏氏她们的坐处,因她在外台,离圣驾有些远了,那方又热闹得不得了,根本顾不上外面,故而连礼数都未使。

苏月荷母女先见到慕汐灵红着眼入座,才看到的慕汐瑶,看她脸色也不怎么好,顾及白日已经在宫里掀起不大不小的风波,于是也没有多问。

带人坐定后,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照样吃吃喝喝,跟着傻乐。

沈修文无疑在这夜出尽了风头,慕汐婵细细同汐瑶兴致勃勃的说,皇上已经连赏了他三次,就连一向在朝中争斗不合的左右两位丞相,都齐声对其赞不绝口。

沈家的大公子得蒙圣恩,就连沾亲带故的慕家都跟着沾光。

只坐了不到一个时辰,那些周遭看过来的目光都变化了。

谁还会惦记着慕汐瑶被罚抄经的事呢?

汐瑶听她说着,面色上淡淡的,瞧着就没精神,不时应和三两句,不管气氛如何热闹,总是提不起兴致来。

祁云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面前,立刻让她乱了阵脚。

瞧她那点出息,差点就素面挂泪,痛哭流涕。

都风风火火的开始谋算新生了,总惦记着前尘往事作甚?

她是该对祁云澈熟悉至极,可自己于他来说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她既然知晓将来会发生何事,怎还在这处跌一跤?

且不说她对他的粗浅了解,虽这些他不会计较,可他到底贵为大祁的王爷,明明她知道他将来是会做皇帝君临天下的人,她竟还对他撒野,实在是……找死!

再者,真要容她有个准备,她凭个三、五日就能坦然面对他?

汐瑶在心里一面责难自己莽撞,一面又想着今后尽量离祁云澈远些,就算避不过了,也不能再似今日这般莽撞无礼。

这边厢还在默默反省,拧着眉头交缠着小手纠结,懊恼得无以复加。

忽闻不知站在何处的太监提声长报,“云亲王,定南王世子到——”

瞧,人家地位身份尊贵的都有宫人通传,如汐瑶这般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只能悄声无息的缩在角落里仰望。

不过索性,现如今这样是她最想要的。

莲台是环形构造,故而冷绯玉和祁云澈差不多要顺着外台绕过半圈,才能行到里面去。

在经过离汐瑶最近的地方时,冷绯玉故意向她递去眼色,大有告诫她之意。

若说刚才她不识祁云澈,那么太监拉扯着嗓子喊得那么大声,她耳力再差也知道人的身份了吧?

收到他那抹意思明显的眼神,汐瑶心中一动,才将压制的抗拒之意又泛起。

真讨厌,她忍不住浅浅折了眉头,暗恨,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再犯就是。

罢了淡淡撇过脸去,谁也不看。

祁云澈她得罪不起,那利用过自己的冷绯玉她更不想搭理!

得她那淡漠回应,冷绯玉也跟着皱起眉头,合着他还好心被当做驴肝肺,这个慕汐瑶真是——他没法说了!

祁云澈虽是天烨年间第一位被加封的亲王,其后在政事上表现平平,从未受到重用。

于是起初琢磨着是否要将宝押在他身上的众大臣们,在长久的观望之后,发现皇上对这个儿子似乎并没有那么在意,甚至许多重大的祭祀和出行,都不带他,甚至到了忽视的地步。

故而朝臣们私下猜测,那亲王的头衔,也许只是皇上对他的一种补偿,他的生母不详,此点怕是要成为大祁永远的秘密了。

正因如此,祁云澈是没有资格争夺皇位的,且看他的意思,貌似也没那个想法。

也只有他和冷绯玉同时出现,不会引起众人的猜忌。

汐瑶坐在角落的位置,听邻桌的人交头接耳的谈论此事,那语气多为不屑,她依稀听了大概之后,只有叹笑。

将来的事,谁能真正算得准呢?

不过她倒是记得,皇上似乎是在才子宴上给祁璟轩封了王。

想着,她抬眼向莲台中心看去,不想又听太监向她这方高声传道,“武安侯府慕汐瑶,上前听旨——”

听旨?

她?

再移动视线仔细的寻看,汐瑶心头猛的一震!

就见到刚过去行礼的祁云澈还淡然的跪于那处,莫不是他也要听旨?莫不是——

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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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我之人,反欺之

“汐瑶,圣意不可违,大老爷在九泉之下定不想看到你因此受罪,你可要三思而后行!”

有了早先纳兰皇后在御花园责罚慕汐瑶在先,此刻宣她上前听旨的传话声一下,苏月荷忙在她起身时迅速低声道。爱虺璩丣

闻言,汐瑶侧眸看了二叔母一眼,见得她满面焦虑,她只回以宽慰一笑,便向圣驾所在行去。

在座众人看她的目光中多有羡慕,这夜她母家的表兄出尽了风头,加上她父亲与祖父的显赫功绩,只需瞧此刻在皇上身旁最近的皇子是谁便知,还笑她慕汐瑶无依无靠?

人家可是做皇妃的命嫜!

只她每多行一步,心思里的挣扎就更多。

到底逃不过么?

那么老天让她重生的意义又何在散?

莫不是前世今生都只能做祁云澈的陪衬,助他登上帝王宝座?

她不要这样活!

可若抗旨,必定会被赐死,若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她好不甘心……

来到莲台正中,她向祁尹政端肃跪下,臻首以臣服之姿,眼婕微垂,刻意忽视掉旁边的祁云澈。

静。

忽而方才高丨潮迭起的莲台,就这样安寂下来。

祁尹政未立刻让身旁的总管太监宣旨,而是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缓步行到汐瑶面前。

明黄衣袍的一角映入女子垂下的眼帘中,她抬起头来矛盾的一望,便得天子威严问道,“若朕此刻下旨赐婚,你当如何?”

谁也没想到皇上会问得如此直接!

莫说下午她被纳兰皇后责罚抄经,就是这些时日,慕汐瑶要为父守孝三年一说,也早就传得街知巷闻。

皇上怎可能不知道?

所以,这只是祁尹政对她的一个试探。

汐瑶初次直面圣君,想到自己的生死全由眼前的男人操控,不免心中忐忑。

若无欲,便无惧。

遗憾她慕汐瑶是个贪心的人,她还想活!

天烨年间虽偶有外侵,可凭着祁尹政的手腕,这些年大祁国泰民安,周边诸国和部落皆有忌惮,皇子们在他的控制下你争我夺,实则皇权牢牢在他手中。

最后,那个结果汐瑶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样一位深谙的帝王,绝不容人挑战他的权威。

她若抗旨,那就是找死,若屈服,便是不忠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难道她绞尽脑汁去取悦了圣上,就能为所欲为了么?

想罢,汐瑶一言不发,沉沉的弯身叩拜下去,头颅贴着莲台冰冷的白玉地砖,在大祁至高无上的天子面前,臣服膜拜,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见她此举,祁尹政面上似有微动,继而还没有容任何人探寻明白,他便再度扬声,“慕汐瑶,你很聪明,但朕希望有朝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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