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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嫡女策,素手天下-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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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是意料中的爆发。颜莫歌一拍石桌,横眉冷眼,“眼光?”他再怒视汐瑶,面上不悦更为明显,“我真想看看你们谁先害死谁。这茶,哼,不喝也罢了!”

此言一毕,他转了轮椅就走,头也不回,单是那轮子转动声都气急败坏。

“放着我来吧,你去跟他。”接过给汐瑶换药的活儿,祁云澈说完,裳音点点头跟了去。

这亭中就只剩下一双人。

裳昕利落打发了此前妄自非议的三个宫婢,折回来见只剩下祁云澈和汐瑶,便只站在远处候着,留他们说会儿清静话。

连日来小公子每天都要发几次无名火,难为了慕小姐,次次忍让,笑过便当没有发生。

诚然,汐瑶也觉得自己的脾气越发的好了。

“莫要与他计较。”给她小巧的紫砂杯里斟满,祁云澈温和道,“他被宠坏了。”

不管外面的风言风语,近来王爷的心情相当不错。

给她斟茶之后,又兀自动手替她换药。

修养了一段时日,汐瑶掌心的伤口愈合许多,虽然没被毒性侵蚀,但免不了会留下痕迹。一条条的,凹凸不平,委实不太好看。

小心翼翼的将淤泥般难闻的药膏给她敷上,祁云澈想了想又道,“我听说在南疆深山里,有苗人专养一种虫蛊可以替人消除疤痕,待回京之后,我派人去寻。”

无谓的扬扬眉,汐瑶语意复杂,“不知对平宁有没有用。”

听她说起,祁云澈抬眸与她相视一眼,“可想去看看她?”

“不去了。”她淡淡的,“诚如刚才那几个宫婢所言,此一回我只受了些许小伤,明明慕容嫣是来杀我的,眼下我平安无事,不过是手心留下几道疤而已,反倒牵连了平宁……”

容貌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她哪里可能于心无愧?

可即便她不想也发生了,愧疚有何用呢……

“谁去看她都好,我去只会令她更难过,想来她也不愿意见到我。若你说的那种虫蛊真的有用,就先给她吧。”

收回包扎好的手,她轻轻活动了下五指,忍不住赞一句,“王爷包得真不错。”松紧适中,她觉得舒服多了。

祁云澈对她客套的弯眉笑起,“谁叫你眼光独到。”

听他又在变了法的夸赞自己,汐瑶眯起眼,对他笑得纯真无邪,“不知王爷可否为我解个困惑,怎的你家小公子先都对我客气许多,何以我在璞麟殿小住几日,惹来他这样大的脾气?要是他觉得竹林不如王爷的璞麟殿好,其实我可以和他换的。”

他那句‘看你们谁先害死谁’实难让人忽略。

这几日汐瑶一直在祁云澈的眼皮底下,两人朝夕相对,反而心思里的秘密藏得更深了。

她有不能说的,他何尝不是?

“不若我们来交换?”祁云澈提议道,“你告诉本王,你打算如何回应慕汐灵,本王就告诉你颜莫歌到底因何发火,怎样?”

“不怎样。”那颜莫歌发火与她何干?她又不掉肉。“汐瑶,你这样不对。”王爷循循善诱,“你觉得你不说,就一定能办成么?”

这么些天了,她不说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便是慕汐灵说了让她难以拒绝的话,而那些,又恰恰是祁云澈绝对不允的。

所以她拖着,他便想方设法的给她下套。两个人太了解彼此也不是件好事……

默了会儿,汐瑶觉得他霸道得很有理,只好松口,“三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是祁煜风的。她本想借此陷我不义,但顾忌张家,便想和我联手,我在塔丹丢了前朝的传国玉玺,皇上很在意那样东西,那是我将功赎罪的机会。她说,她有法子让我失而复得。”

可是慕汐灵不能全信。她能怀上祁煜风的骨肉,更加以利用,保不齐煜王早早和她联手,哪里还会娶张清雅?

更之余,没准在对付张家的中途借用汐瑶,待她一旦失去价值,先杀的就是她!

闻她说来,祁云澈俊容平添复杂之色,沉吟片刻才道,“此事容我想想。你莫要轻举妄动,不过……”

他不语,汐瑶却懂未说出口的是哪些。

事已至此,张家气数要尽了。

“那你可说说,颜莫歌对我敌意至深?”她将还在犹豫的都与他说了,问问也无妨罢,否则她太吃亏!

她不问还好,问了,祁云澈忽然闷声笑了起来,随之那张俊美的脸皮也变得颜色不正。

“你担心他有恋兄之癖好,将你当做情敌?”

这话惹得汐瑶向他频频白眼,“名不正言不顺也好,我都在璞麟殿住下了,他恋你有何用?你还能回应他不成?别和我卖关子了,你知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自那日答应不让他失望之后,她倒是乖巧温顺,不想换来此人得寸进尺。

她实在被动,都有些后悔不该太早点头吭气。

她自知住在璞麟殿皇上定会不快,却无人将她怎样。仿若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皇上连正眼都不屑与她,根本未放在心上。

阿鬼日日都在天明前将京中的奏折送与祁云澈批示,可见要他继承帝位的决心……

汐瑶始终想不明白。那张让煜王和明王虎视眈眈的龙椅,为何非当今七皇子不可?

见她表情认真,祁云澈敛了眉目神色,道,“他是我弟弟,自然不会加害于我,更不是存心针对你,只他认为如今的形势你不该呆在我身边,才会对你百般刁难。”

“如今的形势,是指张家么?”汐瑶追问,“还是别的,与你有关的……麻烦。”

他从没对她说过,前世她无从得知,今生呢?可有这机会?

颜莫歌并非出于真心讨厌她,她感觉得出来,但似乎她在他的身边已经威胁到彼此的性命,张家根本不可能做到,她隐隐的觉得,他的麻烦比她想象中要艰难得多。

一旦说到关于他的,气氛竟不知不觉变得诡秘而沉重。

自然了,汐瑶心里涩涩的想,她探究的是大祁皇族的秘密,怎样算,她都只是个外人。

“你想知道吗?”思索中,祁云澈问她。语色里平静非常。

她却在刹那间犹豫,想,还是不想?她不知自己可能承担得知秘密的后果和代价。

“我……”

没等她决定好,再听祁云澈道,“你嫁我那日,我告诉你。”

汐瑶古怪的望他,小脸上纠结得很,“我从不曾察觉你是个这样狡猾的!”以前只觉得一般,而今是非常!

“无妨。”云王殿下淡淡然,姿态高贵的将茶送至唇边,“至少你晓得选本王,足以证明你有眼光。”

她露出苦笑,才晓得自己上辈子就那么有眼光了。

窥人至宝,乃我此生最大乐趣

宁闲的午后,久久不断的绵雨似有放晴之势。爱残璨睵

置身清幽的林中雅亭内,饮着暖茶,再摆棋盘对弈一局,若能抛开那些琐碎烦恼,汐瑶心想,这也许就是她想要的吧。

抬眸瞥向对面的男子。他端坐于石凳上,无澜的隽容自有高贵与冷傲,纯美的乌发流泻满肩,只得一个造型别致的紫金雕花发饰束起少许,与他沉黑的瞳眸相映成辉。

这天他穿的是淡青色的衣裳,云袖广袍,外面照着层层晕染的轻纱,与他平添几分温雅的文人气息。

汐瑶便是望着,竟有些走神柃。

黑子捏在她手里半响不见落下,她眼睛盯着的也不是棋盘,而是祁云澈的脸。

“我好看吗?”温文如玉的声音响起,总算让她飘然的魂魄归了位。

眨眨眼,汐瑶回神,面不改色道,“比棋盘好看。缜”

那声音丝毫不为所动,无情无义的催促,“那还不落子?”

音落,只见她愁苦爬上脸颊,迫于无奈的看向棋盘,黑子被杀得七零八落,何其凄惨。白子洋洋得意的连成一片,留了少许空子给她钻,每次都一样。

云王的脸多好看啊,就是心太狠……

汐瑶不会再上当了。

“你迟迟不痛下狠手,总留一条看似活路的契机给我,不就是想看我再垂死挣扎一会儿么?”

眼看彼此的棋子都快用完了,他定会在和局之前结束这场狐狸逮着兔子玩的游戏,怎叫人咬牙切齿。

把黑子扔近竹筐里,她板着脸动火气,“不下了!我的手都还没好,陪你下棋还要被你欺,你胜之不武!”

祁云澈狭目弯成玄月,笑得停不下来,“本王还是头一回知道手受伤了会影响棋艺,好,我胜之不武,待你好了我们再比试。”

他的话分明就在调侃她脑子长在手上。汐瑶说不过他,又输了棋,干脆瞪了他一眼,起身就要走。

“跑什么?”祁云澈手快,身形都没大动就将她抓住,“你不是说我好看么?给你多看一会儿消消气怎么样?”

她以为他很的了解他了,故而他邀她对弈,她就大大方方的应承下来。殊不知同样的招数,第二次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下棋了。”上次在赤昭殿的教训还不够,加上这一回,汐瑶受教深刻!

占尽先机的男子眉开眼笑,心情大好的点拨她,“你觉得你了解我,其实你不如我了解你那样多。”

“有吗?”她半信半疑。

若说她从没看透过他,她认了,本在上辈子就是一场痴恋。可说到自己,他知道多少?

汐瑶又坐回去,脸上端着刁难,“那你说说看。”

“本王不是早就说过了么?”云王那张深谙的面容上奸猾毕露,饮下一口茶,再不慢不紧道,“还送了你一只刺猬聊表心意。”

“你——”汐瑶大喝,气急之下竟忘了自己手心伤口未愈,一手拍在石桌上,当即疼得她惨叫一声,眼泪都跟着流出来。

祁云澈这才是慌了,起身去抓她手来关怀,可又忍不住觉得好笑,一边替她查探伤处,一边揶揄道,“诚然拍桌子能助涨气势,但也要量力而为,知道吗?”

他春风得意,汐瑶欲哭无泪,“祁云澈,你离我远一点……”

林子里扬起一阵极为抒怀的朗笑声,裳昕站在不远处,听着身后令人哭笑不得的对话,无需回头看,都能想象出那是一副怎样的画面。

她亦是勾着唇,面露少许笑容。抬眸望天,雨总算停了,多多白云飘在空中,风一吹,湛蓝的天赫然于眼前。

静好岁月,无不是有个人陪着一起小打小闹,吵吵嚷嚷,这一日过了,这一生过了,身旁仍得彼此相伴。

如此,甚好。

……

这厢正是其乐融融时,先去追颜莫歌的裳音又折返回来,说,小公子在牡丹园那边遇上了璟王爷等人,这会儿冷世子、宋大学士,还有张家的三兄妹都在那处。

一听这样多的人,又事关张家,裳音回来禀告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未有多留,祁云澈和汐瑶遂过去凑个热闹。

因着慕容嫣作乱一回,裴王妃身子还未安好,平宁公主毁了容貌,皇后彻夜以泪洗面,圣心更是郁郁难悦,就算谁有心玩乐,也不敢太张扬。

众人自顾不暇,没事宁可闭门不出,免得沾惹麻烦,行宫早已全无初来时的鲜活景象。

雨后初晴,空气甚是清新。

牡丹园位于忘忧山东南面,是个极漂亮的园子,里面牡丹约莫有上百个品种。

每年的三、四月间,花香满园,甚至风吹来,整个东都城都能嗅到阵阵芳香。

过往也有祁国的国君,还没等到夏猎时就先带着后妃移驾赏花,只天烨皇帝是个贤明的国君,此事从未在他统治期间发生过。

已入初秋时节,并非牡丹花期,会绕来这园子的人不多。

祁璟轩亦是想图个清静才约了宋大学士来此下棋,冷绯玉早先去给淑妃请了安,午膳他们是一道用的,便也在一起。

不想半盏茶的功夫就遇到张家三兄妹。

而颜莫歌自来随心所欲惯了,他与祁云澈的关系早在这些京中权贵眼里心照不宣,由是闲逛到此,见得个故人,岂有不坐下闲叙一番的道理?

汐瑶和祁云澈来到牡丹园时,朱门大敞的雅园内,颜莫歌将将与张清曜和局一盘。

两张俊逸非凡的脸容上,均是当仁不让的锐气,谈笑风生中,厮杀得悄无声息。

其他人从旁闲聊观战,宋大学士眼睛几乎要钉死在那棋盘上,口中又是称赞又是称奇。

早先他就输给了张家这位公子半子,继而再来一人,没想到能与之战平!

他自是知道颜莫歌乃云王母家中人,那颜家乃商贾之家,传闻中大祁第一富。张家这位清曜公子虽是庶出,但也是在北境外做贩马生意的。

两个都经商,更听他们在对弈时的说话对彼此熟悉至极,应了那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也正因为他们知己知彼,势力又旗鼓相当,才让这盘和棋精彩绝伦,直叫人叹为观止。

之余,宋大学士移眸望见云王行来,犹如得见谪仙临凡,眼神里闪烁的光彩和祁璟轩是一个颜色的。想来又有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弈可看。

相隔着一段距离,对张清雅和张清琰两兄妹,汐瑶并未有多在意。

可当她看见那张清曜,心中便起了顾虑,边行边对身旁的男子道,“去塔丹之前,我和十二曾与张清曜有过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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