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晴 楼雨晴-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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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有什么原因。
我带着悄悄帮她预留的晚餐给她,问她为什么要用镜子去探导师裙下春光?
晴说:「我讨厌她!」
「好,晴讨厌,我就讨厌。但是,能不能告诉哥哥为什么呢?」
「她诬赖我!」晴扁起嘴,眼睛浮起水光。
诬赖?我皱起眉。「她诬赖你什么?」
「全班同学都讨厌她,有人在她茶杯里放蟑螂,她找不到人,就说是我。因为我常闯祸,所以什么坏事都一定是我做的吗?怎么可以这样!」
声音透着委屈,稚嫩的她,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以偏概全的待遇。
「晴,你起来。」不该受的罚,我不会让我的妹妹委屈。「吃完饭就去洗澡睡觉,明天我陪你去学校。」
「可是妈妈……」
「我会帮你跟她说。但是晴,这种方式不对,知道吗?不管你多么讨厌老师,都不可以再这样做了,好不好?」
她点头。「哥,你会觉得我是坏小孩吗?」
「当然不是!」她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怎会不明白,她从来就不坏,只是比别人多了冒险犯难的精神,个性直来直往,喜欢的、讨厌的,
清清楚楚假不来。
我从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甚至希望她永远保持这样的纯真。
「哥哥最好了,别人都不懂没有关系,哥哥知道就好了。」她最常说的,就是这句话。
于是我领悟到,她把我看得比爸妈、比所有人,甚至比她自己更重要,所以她能够平静地接受自己是孤儿的事实,因为有我。
在她心中,可以没有爸爸、没有妈妈,不当沉家的小女儿,却不能没有我。
这已经超越了兄妹可以到达的范畴,不再只是单纯的手足之情,还有更多的牵绊、更多的依恋。
在看清这一点时,她已经是我这一生卸不掉的责任与牵挂,因为那一天,我与她勾了手,许诺要永远在一起——
一之三 许诺
「晴!」一路由学校回来,小妹爱理不搭的态度惹得沉瀚宇一肚子疑惑。
跟进房间,见她拿出课本,他关心地上前询问:「写功课吗?要不要我教你?」
「不要,我自己会写,你走开!」
沉瀚宇一愕。这是第一次,她驱赶他。她向来只会缠腻着他,从来不会赶他。
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晴--」
「我没空!」她拿高课本,挡住小脸。
「可是--」
「不要吵我!」
「我要说的是--」
「很烦耶,没看到我在念书啊!」她拿下课本,用力吼道。
他叹了口气。「我只是想提醒你,课本拿反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瞪住他,鼓着颊说不出话来。
这表情逗笑了他。
晴只要一生气,腮帮子就会鼓红,像颗红苹果,让人想一口咬下去。
「笑笑笑!笑死你好了,模范生了不起啊!」一气之下,课本往他身上砸,眼眶一红,竟委屈地泛出泪光。
这下沉瀚宇笑不出来了,惊吓地问:「怎么啦?说哭就哭。」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走开啦!」推掉他安抚的手,天晴径自生着闷气。
沉瀚宇盯着被推开的手,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
看来她心情真的很不好。他好脾气地不与她计较,点点头,迁就她。「好吧,那你看书,我出去,不吵你。」
课本被捡起,放回她手中,她楞楞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拉不下脸来喊他,只能懊恼地猛捶书包。
「笨蛋!沉瀚宇是大笨蛋--」
这样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晚餐时刻,连沈家父母都察觉到他们的不对劲。
平日话最多的天晴,突然像舌头被猫偷了,静得没有声音,说不怪谁信?
「小晴,你身体不舒服吗?」父亲关心地问。
「没有。」她埋头,猛扒饭。
有一道视线关切地停驻在她身上,她感受得到,却固执地不予响应。
「你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沉瀚宇习惯性地为她挟菜。
「我自己会挟,不要你鸡婆!」她看也不看,把碗移开。
伸出去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他尴尬地呆住。
「小晴,怎么可以这样跟你哥说话!」母亲板起脸训斥。
「妈,没关系--」沉瀚宇牵强地扯开笑,想缓和气氛。
「什么没关系,小晴,跟你哥道歉。」
「我不要!」她赌气回嘴。
「我说道歉,沉天晴!」
「妈,真的不用--」
「沉瀚宇,用不着你假好心。」
「沉瀚宇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他是你哥!不要仗着年纪小就耍任性,你哥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比你懂事一百倍!」
「小晴,你就道个歉,这次是你不对。」连一向寡言的父亲都说话了。
她满腹委屈,重重放下碗筷。「我知道哥什么都对、什么都好,我就什么事都做不好,只会让老师告状,丢你们的脸,用不着你们一直提醒我
这点,反正我在这个家是多余的,你们有哥这个骄傲就好了!」
说完,她推开椅子,转身往外跑。
其余三人全楞在餐桌旁。
说什么鬼话?母亲皱起眉。「这丫头又哪根筋不对了?」
沉瀚宇抿嘴不说话,望住她消失的方向,敛眉凝思。
是他的锋芒太露,伤到她的自尊心了吗?
她表现得那么开朗洒脱,他一直没想过他过于抢眼是否会造成她的压力,是什么人拿他们作比较,刺伤她了?
「你们吵架了?」父亲关切问道,再迟钝也看得出异样。
这可真是奇事一桩了,兄妹俩平日不是感情好到让人嫉妒吗?他们也会有闹别扭的时候?
「没。爸别担心,我会处理。」
「你呀,别再这么纵容她,这丫头都无法无天了。」母亲摇头叹气,念了两句。
视线转向身旁空了的位子,被搁置在桌上的饭碗,吃不到几口。他低低轻喃:「晴不会。」他知道她不会,因为他懂她更甚于自己。
「小姐,一个人吗?要不要陪我去喝杯茶?」他靠在树干边,头往上抬,果然枝叶扶疏间,娇小身子蜷坐其间。
明明气质稳重,却硬是学不良少年搭讪的轻浮口吻,要在以前,她一定会被逗笑,但是现在,她没心情看他耍宝!
「你来做什么!」她瞪他。‘
「你这么晚还不回家,我能不来吗?」
下次要换个地方躲了!她暗暗告诉自己。
「谁要你多事?我一点都不稀罕。」
「不是多事,是关心。」他温温回道,一点都不受她坏脾气影响。「你不下来吗?那我要上去喽!」
「不要!」她直觉紧张地大喊。
他挑眉,轻浅笑了。不管她心里多呕,也还是在乎他的。
打小,大人们就说她像只野猴子,片刻都静不下来,不像她沉静懂事的哥哥。那年她六岁,找到了新乐趣--爬树,结果上得去、下不来,
在树上哇哇大哭地向哥哥求救
那时,在树下看书的他,根本没想太多,生平第一次爬树,为了救她。
手足情深的下场是摔下树来,造成了他左手臂脱臼,右大腿骨折,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那两个月,她天天在他床边哭,拿眼泪淹他,并且指天誓地地说,她再也不爬树了。
然而,事实证明,她完完全全就是那种没有新伤就会忘记旧痛的人,在他可以下床走动之后到现在,小女子彻底忘了当时立誓的豪气干云。
于是识相的哥哥只好帮她找借口。「呃,哥哥想吃杨桃,晴帮我摘好不好?」
能帮他做点什么,晴笑得好开心,年纪小小的她,分不出水果的成熟度,胡摘一通,他还记得那颗杨桃直让他酸到骨子里去,
还得强颜欢笑。
那一刻,他首度领略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看见他嘴角浅浅的笑意,沉天晴觉得自己像只被猫逗弄的老鼠,恼火地缩回正要下去的脚。「为什么我要听你的?我就偏不下去!」
他点头表示了解,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要往上爬--
「喂、喂!」她急了。「你不要上来啦!」
「那你下来。」反正不是她下来就是他上去,没得商量。
沈天晴气呼呼的,一时被自己可笑的自尊绑死,进退不得。
「你最好快点作出决定,如果我没看错,你左手边两点钟方向,有只小虫子正以时速零点一公里的速度朝你的所在位置--」
详实报导尚未完成,她惊吓地踩了个空,当场表演了一场自由落体实验,再度为地心引力做了见证。
沉瀚宇反应迅速,很讲道义地自动救美。
只是,他必须附加说明一点,电视连续剧会骗人,在这种浪漫到不行的场景背后,由上头跌下来的女主角,在重力加速度之下,
救美英雄只有可能被压死。
也许几年之后,他有可能接得住她,但现在,很抱歉,他还没那么神勇。
承接不住她的重量,陪她跌得很没形象。
「嘶--」他倒吸一口气,双手被她压在底下,磨破了皮,隐隐刺痛,但起码护着没让她受伤。
看吧,这么丑的画面,那些编剧有可能告诉你吗?
英雄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抱歉,能力有限。」他干笑,挑掉她头发上的草屑。
沉天晴别别扭扭地推开他,背身坐起。
留意她情急中随手抓下来的杨桃,他顺手接过,随意在衣服上擦了两下,便往嘴里送--
还是这么酸。?
她赶紧伸手推开。「你不要吃啦!那没熟。」
他笑了,凝视她的眼神极温柔。「没有关系。」因为是她摘的,再酸他都吃。
「你、你不要想太多哦,我才不是关心你,管你会不会吃坏肚子,你是爸妈的宝贝儿子,有个闪失,被骂的还不是我。」她嘴硬地逞强。
他收住笑。「你很介意吗?」
「啥啦?」她将脸埋在膝上,声音闷闷的。
「我的存在。」他轻声补充。「有一个这样的哥哥,让你很有压力,是吗?」
她抬起头,瞪大了眼。
晴的眼睛很漂亮,像夏夜里的两颗星星,很亮,美得很有灵气。
「对不起,是哥不好,没顾虑到你的心情。」他轻抚她还未及肩的短发,轻问:「晴,你希望我怎么做?」要怎么做,她才会好过些?
「你以为我在嫉妒你?」她叫出声,受辱似的跳了起来。
「我没这个意思--」是哪个环节出错?他有措词不当吗?为什么会让她有这种感觉?
她气极了,用力挥开他安抚的手。「沉瀚宇,你这个宇宙无敌世纪大白痴!我、我快被你气死了!」
沉瀚宇傻眼,呆望着她飞快跑远的身影,回不过神。
不是这样吗?那,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
他陷入五里雾中,头一回发现,女儿心,果然难懂。
这道疑惑困扰着他,找不到答案,这晚,他失眠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个晚上,睡意迟迟不来,他睁开眼,盯着另一边空空的床位,叹了一口气。
小时候家境并不宽裕,他和晴同住一个房间,共挤一张木板床,寒冷冬夜里,晴小小的身子却好暖和。
后来,生活状况有所改善,那时她刚上国一,父母认为他们这么大了,不适合再一起睡,考量过后便将房子重新整修扩建,
让他们拥有各自的房间,但是晴反而不习惯,每夜失眠,总是抱着枕头来敲他的房门,因为她说:「习惯了哥哥无时无刻都在身边,
半夜起来突然发现哥哥不见了,只剩我一个人,我当然会害怕啊!」
就这样,家人没辙,又让她赖了近一年,升国二之后,她才慢慢地接受自己必须一个人睡的事实,不再动不动就抱着枕头来找他。
只是,偶尔心血来潮,仍是会带着甜甜的笑,出现在他房门口,撒娇问他:「哥,今晚跟你睡好不好?」
想起她的反常,沉瀚宇坐起身,盯着粉白的墙。
晴很少这样跟他呕气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努力回想,她上一回的反常,似乎是在十三岁那年,初次生理期来的时候,成天别别扭扭的,不再总是动不动就赖在他身上了,
他还以为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她,搞了半天才弄懂,是小女孩长大了,懂得要害羞了。
那一阵子,她每次见了他都好尴尬,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羞愧地转身跑开。
那现在呢?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