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谍-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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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孩捧着正“舒服”地躺在柔软的黑色垫子的两枚银色戒指，走到柳飞燕和梁麒麟的中间。梁麒麟取出一枚戒指套在柳飞燕的中指上，柳飞燕被梁麒麟握着的手开始僵硬得麻木，瞳孔不由得放大了，她的的两颊留下两行清泪。
人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悲，流泪；喜，也流泪。
“请双方共同切下订婚蛋糕。”
一个女孩，她正轻轻的推着礼车，车上安静的躺着共有三层的订婚蛋糕。女孩递给他们一把扎着粉色蝴蝶结的刀子，柳飞燕和梁麒麟的手十指紧扣，共同接着刀子，朝最底层的蛋糕切去。
柳飞燕略显呆滞地跟梁麒麟对准蛋糕机械地切了下去，掌声再次响彻大厅，嘉宾们又接踵而来对着他们不停地赞许。
舞曲响起，梁麒麟拉起柳飞燕，伴随着悠扬的音乐，跳起了舞。
踩着音乐节奏，他们不断地跳着，跳着，没有了周围人的说话声，能听见的，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还有伴随着他们的音乐声和城外的枪炮声。
彭棒子诱敌深入的假指挥部设在清风岭，清风岭周围山势险峻，八路军和守备旅把日军团团包围在一个狭长地带，居高临下痛打落水狗。因为清风岭地势这么险要，所以日军才相信守备旅的总指挥部设在清风岭。若果开战前就捣毁了敌手的指挥部，就能打乱国共联军的部署，也能重重地打击国共联军的信心，所以日军才想偷袭清风岭。
日军的佐藤中佐怒容满脸，他深知中计了，他明白到他手上两份的玉虎行动方案都是中共的鱼饵。中共玉虎行动的方案一只是迷惑日方特务的烟雾弹，玉虎行动方案二才是诱他深入的方案。他也是高级指挥官，一眼就可以看出玉虎行动方案一存在的种种不足，而玉虎行动方案二却非常细腻，是一份非常出色的伏击计划。而玉虎行动的方案二处处针对方案一，所以佐藤收到两份玉虎行动方案后高兴若狂。
第146章沙场喋血 为了对国共军队来个全面的反制和包围，佐藤以玉虎行动的方案二为基准，针对玉虎行动方案二国共兵力的部署，临时紧急拟定反制玉虎行动方案二的措施。为了增加兵力，他紧急向M市旅团长借调一个迫击炮中队，一个重机枪中队，以及战马弹药一大批。他把兵力过度分散，造成现今各自为战的困境。
佐藤也深知严重分散兵力的后果，但他还是一意孤行地执行这个冒险的计划，原因是狩猎一号和狩猎二号信誓旦旦的承诺误导了他。行动前狩猎二号一直秘密联系他，告诉他国共军队一直按照玉虎行动方案二来进行，并电告他守备旅总部设置在清风岭后就没有转移过。在一个小时前佐藤最后一次收到狩猎二号的密电，密电说守备旅前指没有任何异动，所以他更加放心地率领精锐部队孤身直捣清风岭指挥总部。
原来清风岭这个指挥总部才是一个鱼饵，一个非常高级而冒险的鱼饵。佐藤绝对相信中共有第三套玉虎行动方案，中共的玉虎行动方案三就处处针对日军反制玉虎行动方案二而设置的，而清风岭的指挥总部就是玉虎行动方案三的重中之重。
敲破佐藤的脑袋也不相信对手会把总司令总指挥官当作鱼饵，所以他才上当受骗，才会把部队分散，才会无所顾忌地长驱直入。现在佐藤知道这个指挥部是假的，彭棒子只是傀儡司令，佐藤气得几乎要吐血身亡。
狩猎一号、二号和佐藤也不用心想想，彭棒子公开的职位是代司令，这个“代”字学问可多，可惜他们领会不了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化。
佐藤中计的另一个原因是他急功近利，他太想获得一次大胜利，以期升官发财。
佐藤满肚子都是苦水，暴跳如雷，把狩猎一号和狩猎二号特务祖宗十几代的女性全部问候一遍。但他毕竟是指挥官，很快就恢复常态。此处崇山峻岭，山高入云，作战飞机毫无用武之地；此处路险沟深，不能通大型军车和重型武器。他只有夺取了清风岭才能有落脚之地，才能有残喘的机会，才能凭借天险坚持几天。只要坚持四天，M市日军支援大部队就能赶到。
佐藤命令电报员用电台紧急呼叫M市日军旅团总部，话务员连密码也顾不上用了，就用明码紧急呼叫旅团总部。
佐藤亲自率领的是联队中最精锐的部队，武器精良。虽然没有重型武器，但迫击炮等弹药非常充盈。佐藤命令迫击炮连不要顾忌弹药，狠狠轰击清风岭，排炮过后，突击部队就强攻清风岭。
“日日——”迫击炮铺天盖地地向清风岭阵地猛轰，顿时完全压制了国军只有二十来门迫击炮的火力。迫击炮弹在晨曦中拖着一串串长长的火道，呼啸着纷纷炸落在清风岭阵地上。
“哒哒哒——”日军几十挺重机枪对着清风岭阵地狂扫。
无数条闪烁明灭的弹道，如一束束烟花在激情地绽放，把蔚蓝的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空气剧烈地波动着，就像被灸痛烫伤般痉挛不已。炽热的弹丸洋溢着毁灭激情，在畅快淋漓的飞行中就像吃了春药的狮子般发出亢奋的啸声，啸声尖锐如刺，震魂摄魄，向大地母亲遍体鳞伤的身体倾泄下分不清点和串的爆光，爆发出浑然一体的轰响。
一声声巨大轰响，伴随着耀眼的火光冲向苍茫的天际。灰褐色的岩石、树木、植被，扒皮般被生生地剥掉一层，顿时化作碎屑粉末，飞扬弥漫。碎片粉末就像无主孤魂似的悬聚在一片火海之上，形成一个巨大尘团，饱浸浓烈的焦糊味和硫磺味。
惊心动魄的轰响声中，只见炮火覆盖下的清风岭阵地，炸点亮成一线，声波与震波，一前一后如海潮般平推过来，炽亮得格外刺目，仿佛一个岩浆滚动的火山口。
阵地沉浮着，摇晃着，恍若一艘危船，颠簸在风涛万里的洋面上，随时都有被滔天巨浪掀翻的危险。
清风岭的羊肠小道，此时已不能称其为小路，而是血路、肉路，血污肉浆把原先整洁光亮的岩石，已染得一片模糊。两壁岩面上还贴挂着人的断臂残肢，一股呛人的血腥味扑上来，冲得人直想呕吐……
“轰”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天崩地裂，敌军击中彭中华不远处几尊迫击炮。炮被掀翻在地，沙石四溅，几个守备旅战士连同他们脚下岩石一起崩溃碎裂，瞬间全是喷向空中的人肉碎块和血浆！
彭中华眼睛血红血红的，他从一个掩体飙向另一个掩体，在跑动中，他手中的步枪发出催魂的清鸣，一个个日本鬼子成为他的枪下亡魂。
彭中华率领警卫营的兄弟们固守清风岭近两天一夜，打退了敌人数十次的疯狂进攻。日军在佐藤声嘶力竭的指挥下，发起了最后的疯狂。
“嗵！嗵！”几发沉闷的燃烧弹像是放了几个响屁，在阵地前面爆炸。腾起烈焰中含着一股强烈地硫磺味，呛得彭中华他们眼泪鼻涕直流。随即，烈火烧着了他们的帽子、衣服。
敌兵使用火焰喷射器，近距离扫射。顿时，整个阵地烈火熊熊，烟雾腾腾。一棵落尽叶子的楸木老树，被火焰喷出的火舌儿一舔，顷刻间变成了一截木炭。石头被烈火烧得炸裂了，就连阵地前敌人未及拖回的尸体，也在烈焰中复活，痉挛地抽搐着四肢，然后萎缩、变焦……
不少中国军人身上的军装已经被烈焰彻底熏成了黑色，飞出一个个大洞，露出里面因为承受步枪后坐力而带出大面积淤血的胸肌。
彭中华脱下了衣服，露出黝黑的脊梁，弟兄们也都跟着脱下衣服，甩打着火头。无情烈焰像无数条毒蛇舌头，贪婪地舔上了他们的皮肉。
第147章 婚礼 战争 大厅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大厅顿时昏暗下来。大厅穹顶的球形彩灯慢慢旋转起来，洒下无数个流动的光波；白炽灯闪闪烁烁，耀眼的激光束不时在空中滑过。雍容华丽的华尔兹舞曲震撼着所有的耳鼓和心灵，驱散了一切的烦恼和杂念。
梁麒麟搂着柳飞燕进退、转体、旋身，步态优雅而敏捷。柳飞燕似乎受到梁麒麟的情绪所感染，脸上的阴霾渐渐拉开，双颊竟然绯红，眸中燃烧起炽热的近乎疯狂的火焰，舞姿愈加放纵，轻盈活泼，显然在竭力地摒弃一切俗念。他们配合默契，心犀相通，舞步灵活而不轻浮，动作优雅而不卖弄，令人羡叹不已。
黄彩蝶和李定贵相视一笑，相拥着步入舞池。李定贵跳得洒洒脱脱，显得刚劲沉稳，让人感到一种成熟的魅力。黄彩蝶愈加疯狂，细软的腰肢水蛇般扭动着，缠绕着，围绕着李定贵蹦来跳去，活像一个柔媚的精灵。
柳爱国也拉上一个舞伴跳起舞来。小姐们双双结伴涌入舞池，一时间舞影翩翩，争妍斗奇，恐怖战争的荫翳很快便被驱逐一空。
舞厅里的气氛达到了最高潮，人们尽情地跳着，叫着，旋转着，在疯狂的随心所欲的舞动中忘却了自我……
太阳慢慢挪向西山，城外的枪炮声还像过年时燃放的炮竹一样劈里啪啦地响过不停。
订婚的舞会结束了，该散的散了，该走的也走了。新郎新娘回到柳府，偌大的柳府一楼大厅只剩下柳爱国、黄彩蝶和李定贵三人。柳爱国脸色沉重，就像一只上满了发条的闹钟似的，不知疲倦地在不停踱步。
黄彩蝶心事重重地依窗望着明月，双眸愁雾笼罩，如痴似怨，若恨似悲。
“思悠悠，念悠悠，念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黄彩蝶在思念谁？
李定贵十指交叉，在不断地搅动，眼睛不断环视，却没有最终的落点。
梁麒麟和柳飞燕这对新人可能进入柳府的新房倾诉心曲，可能在合奏特殊的婚礼变奏曲吧。不，他们在二楼大厅依着窗子极目远眺。柳飞燕从后面用双手环抱着梁麒麟，把头紧紧地贴在梁麒麟的脊背上，倾听梁麒麟心脏跳动的强劲韵律。梁麒麟则背负着双手，站在窗边，纹丝不动，如一尊石像，眺望着炮声隆隆的远方。
窗外街道上，似乎一日之间，整个山城就裹上了一层秋色，秋风瑟瑟，秋阳遍洒，让人不禁感受到了秋的气息。最后一缕微黄的阳光将一栋栋暗灰色的楼房映出一种有些灿烂却又有点黯然的颜色，就像一个个褪去血色且苟延残喘的黄疸病人在回光返照的瞬间，努力挤出的一抹血色。路边的杨树也在渐冷的秋风里抖去了最后几片暗黄的叶片，显露出瘦骨嶙峋的枝干在风里打着哆嗦。
路上稀疏的行人也都纷纷披上了一层秋衣，听着雷鸣般的炮声，他们的脸上多了一丝焦躁的情绪，面带凝重地迈着沉重的步伐急匆匆地往家里赶。男人盯着女人的那目光，也少了一丝期待和欣赏，更多的是微显沮丧和担心。
梁麒麟虽然没有亲临战场，但能感受得到战场的惨烈，他突然觉得天地骤然间变得很冷酷。战争、鲜血、屠杀、遍地令人作呕的尸体在他眼前若放电影似的一样掠过；在战争中，人性的缺失、人类的懊悔、恐惧、愤怒、狂暴一一涌上他胸中；他恨不得抓起钢枪，纵身投入到令他血脉喷张的腥风血雨中。
彭中华和彭棒子亲临一线阵地指挥作战，他们已经记不清击退了日军多少次的集团式冲锋，记不起阵地遭受过多少轮排炮和燃烧弹、火焰枪的攻击。国军将士伤亡惨重，剩下的七八十个兄弟几乎没有一个人没有受伤的。
彭中华头上缠着纱布，鲜血已经染红了纱布，还顺着脸颊流下来，但他右手依然提着驳壳枪，左手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彭棒子被硝烟熏黑的脸庞被汗水和鲜血冲出一道道画家也难以画出的如蚯蚓般的痕迹，他的左臂缠着绷带，他右手紧紧握着大刀，右手指关节由于用力显得发白。
彭中华、彭棒子坚持在一线指挥战斗，鼓舞士气。高地亦俨然成了一堵岿然屹立、坚如磐石的门槛。
说好汉道好汉，谁是真好汉？他们是顶天立地的真汉子！
论英雄评英雄，谁是大英雄？
为国捐躯的勇士就是大英雄！
所有抗日救国的志士都是大英雄！
他们虽然默默无闻，但历史将会永远记住他们的丰功伟绩。
“轰！”
“轰！”
日军继续进行犁田式的排炮攻击，阵地上泥土几乎被炮火削低了三寸。
烈风和炮弹对吼！大地在战栗！天空在震动！空气在痉挛！
阵地如火卷，黑烟窜起！
烟尘、火光似一条忿怒巨龙在狂舞！在咆哮！
阵地在燃烧，热浪一波波地涌过来，经过每一处都会产生巨大的破坏力。壕沟里，每一块石、每一粒沙，都在放射着惊人的高热。
日军的突击部队踏着数百具血肉模糊的同类尸体发起了最后疯狂的进攻，国军的弹药已快告罄，抵挡不住敌人集团式的冲锋。
敌人冲上了清风岭阵地。
若其他部队不能快速歼灭包围圈中的敌人及时赶来支援，清风岭阵地就要失守。若清风岭失守，就难以全歼弹药还比较充盈的佐藤精锐部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