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残阳-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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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灵能够闭上眼睛。
“生与死,得与失,好与坏,爱与恨,凡此种种,皆为缘,生是缘,死也是缘。缘起自有缘灭,抛开假象,方得本真。你是被仇恨迷住了双眼了,难道经历了上次的生与死,你还看不清吗?”大喇嘛循循善诱,娓娓道来。
“看得清楚,本来我都已经放下了所有的一切,再也不想争了,只想着平平淡淡的在山里面终老一生,种几棵树,守在祝贡寺的边上,可是,听说了好兄弟枉死的消息后,我的心再也静不下了,耳畔时常响起一个声音,好像在召唤我,让我去为他报仇……”格桑眼光呆滞,语速极慢,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你的好兄弟死了,说明你和他之间的缘已灭,他也会很快就转世托生,脱离苦海,早登极乐,这是好事啊。凡事不要强求,顺乎自然就是顺乎佛法,你能听明白吗?”大喇嘛用一串佛珠在格桑的头上碰了碰,又用一盏酥油灯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听得明白,可我做不到啊……”格桑感觉舒服了一些,但内心依然很纠结,他无助的说道,“古肖拉,我真的做不到啊,我们兄弟的情义很深,我忘不了,也做不到……”
“会做到的,会做到的……”大喇嘛默默地念起了经书。
格桑的精神极度的放松,双目微闭,双肩下垂,眉宇之间仿佛透着一股灵气,那垂肩的双耳慈祥的下垂着,好像入定一般。
“格桑拉,你的前世受过非难枉死,投胎转世之时心魔未除,所以,你这一生必须潜心研修佛法以化解内心的嗔恨,放下吧,只有把尘世中的一切放下,你才能求得今生得平安,你本是活佛转世,活在尘世自然是多灾多难,别说普度众生,连度己都难啊……”
“古肖拉,那我该怎么办呢?”格桑困惑了。
“一切皆有缘,佛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大喇嘛不再说话,端起桌上的酥油茶喝了起来。
益西见状也不再多言,格桑拿出一沓钞票放在桌上,双手合十,两个人低眉顺眼的退出了僧舍,大喇嘛起身相送,一直来到了院子里。
“格桑,徐克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此罢手吧,我有个同学在国家银监会,这件事就交给政斧处理吧,政斧最近就会出台一系列相关政策法规,他们会帮你声张正义的,你要像相信马书记一样的相信政斧才是啊,你不是救世主,你也不是万能的,好多是不是你想做就能做成的,我们的国家很大,比你有能耐的人很多,而且,这个社会很复杂,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打打杀杀的能解决问题吗?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只不过是给自己平添了几分痛苦,给自己的亲人增添了一些不必要的担心和牵挂罢了,何苦呢?听我一句,放手吧……”益西再也不愿意看到格桑去冒险了,在她心里,格桑就像是自己的父亲一样重要。
“是啊,我也想过放手,可是一想起徐克和我大学时一起的那些曰子,我就觉得对不起他,闭上眼睛睡觉时,都感觉徐克在我耳边说话……”格桑还是有些纠结,是的,谁又能在一时三刻之内改变自己的初衷呢?也许,格桑需要时间了化解这份纠结。
“曰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是你太牵挂你的兄弟们了。”
“也许吧。”格桑跟在益西身后,向寺院大门走去,经过大经堂时,天堂寺上空出现了一道金色的霞光,持续了好几分钟,引来了几十名僧人的抬头张望,更引来当地群众的议论——“佛光,佛光”,大家奔走相告,拍手欢呼,俯身跪拜。
是佛光,只有活佛出现的寺院上空才会出现佛光。而天堂寺的活佛已经有两世没有转世了,这位活佛会是谁呢?
大喇嘛也看到了天空中奇异的一幕,他带着一拨僧人追了出来,跪倒在格桑身前开始诵经。佛光出现了,格桑绝对就是祝贡寺十二世活佛无疑!
益西旺姆很是欣慰,跪在格桑脚下,眼泪缓缓流下,四十多年了,终于看到父亲的转世今生得到了上天的认可。
今天的格桑并没有阻止喇嘛的跪拜,而是一口流利的藏语诵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经文,一时之间,寺院的法号响起,天堂寺的院子里就像举行中大佛是活动一样,盛况空前。
大喇嘛必须要把今天的盛况通过寺管会和佛教协会的领导像上面反映,必须要迎接格桑坐床承袭第十一世祝贡寺活佛的法号。
格桑再次来到大殿,率领着众喇嘛在宗喀巴大师的金身前祈愿。
这一切,被雁南几个看的清清楚楚,雁南终于相信格桑就是活佛了,内心极其矛盾,她对以后的生活失去了希望。
格桑双手接过大喇嘛转交的活佛生前留下的一本手抄经书,这是活佛毕生研习佛法的结晶。
傍晚时分,格桑一行离开了天堂寺。车上,大家都不做声,想着各自的心事。
格桑认真的拜读着活佛留下的佛经,心静了,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第二百四十章 雪域残阳
格桑没有回家,而是回到了山里,是老吴送雁南回的州里。孟队长也想回家看看,也搭了老吴的顺风车。
没有雁南的车里,顿时多了一些欢声笑语。这三个女人,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精,都和格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严晓敏按耐不住自己的激动,扑棱着眼睛迫切地问道,“格桑,你还真是活佛啊?”
“是的,格桑就是我父亲十一世祝贡寺活佛的转世今生,这是十四大寺院的大喇嘛共同遵照宗教仪轨通过观湖、寻访、辨识等诸多环节认定的,只是当时不能公开认定和册封,后来,格桑一家经历了很多磨难,但还是没有将格桑送到寺院里去受戒,因为格桑是活佛,到了一定的年龄就必须由寺院接走,可是那时候宗教信仰自由被破坏了,谁也不敢开展正常的宗教活动,再后来,由于我父亲有一个师弟在国外搞分裂活动,他不能得到彻底平反……幸好,格桑替我完成了心愿,为我父亲彻底平反了,还重修了祝贡寺……”益西旺姆的眼泪哗哗直流,哭的梨花带雨,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潜心公益事业,为的就是将佛法传扬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替父亲弘扬佛法,今天,格桑头上出现的佛光不正是说明父亲在召唤吗?
“你要当了活佛,雁南不就得守活寡了吗?”严晓敏说完这话后立马感觉有些失言,忙改口道,“我是说她不就做不了你的妻子了吗?”
听得出来,严晓敏心里一直装着格桑,眼看着雁南将失去格桑,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女人就是这样,自己得不到的,只要别人也得不到就感觉十分的满足。她哪里想过格桑内心的感受呢?四十的人了,让他重新选择一种新的生活状态,他能适应吗?上有年迈的父母,下有十几岁的养女,他能抛下身价几十亿去过那种青灯黄卷的苦曰子吗?再说了,如今,当活佛需要政斧的认定和册封,马书记会同意吗?
“我身上业孽未消,心魔未除,怎么堪当重任啊?”格桑不想多说。此时自己的心里的确很乱,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他闭着眼睛,头靠在椅子背上,一个人想着心事。
“也好,你当了活佛,我就可以经常到寺院里听你讲经说法了,我做你最重视的粉丝……”严晓敏真是话多,这女人真是奇了怪了,一见到格桑或者提到格桑、见到格桑身边的人,那个话多的就好像把一只猫压在了缸底下,憋着劲的出声。
“活佛是不需要粉丝的,你个小傻瓜,想什么呢?”益西破涕为笑。
来到山里,夕阳西下。
格桑打发走了益西她们,看着益西的背影消失在山路的尽头,一个人在山脚下默默的发呆,一阵风过来,吹乱了他的头发,衣服的领子随风拍打着他的脸颊,一股油菜花香扑鼻而来,还有青草的和泥土芳香……
“看什么呢?”汪副总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格桑的身边,递上一直纯正的雪茄,娴熟的划着火柴,送到格桑的嘴边。
“你看远处的大雪山……”格桑手指远方,仿佛是一个写生的画家。
“的确很美,黑白分明,夕阳西下,倦鸟归林,牧童回家,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好一幅仲夏夕照图。”汪副总以前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观察过夕阳下的大雪山,顺着格桑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很美,在这个远离城市喧嚣的黄土高坡上,能看到大雪山在夕阳的余晖下展露的雄姿,很能让人浮想翩翩。
“你看,这火红火红的夕阳,像不像殷红的血迹?”格桑的眼睛一直盯着夕阳下的大雪山,眉头紧锁,表情威严而又庄重,他这哪里像是在欣赏和消遣啊,分明是一个哲学家在思考。
一直苍鹰盘旋在蓝天白云之下,俯瞰大地。人真的很渺小,就像是沧海一粟。芸芸众生,世间万物,在这个世界上都是一闪而过,多少年之后,天还是天,地还是地,可人却换了一代又一代,他们和动物,和草芥没有丝毫的两样,一阵风刮过,都会轻飘飘的被风刮走,留不下任何的痕迹……
“很像,可在我看来,这是积极向上的火热。”是啊,白色的雪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红色所映衬,不正是一种力量的象征吗?
“不,这是残阳,雪域残阳。你听,鸟儿凄惨的叫声,不正是在警示人们吗?再这样下去,大雪山就没有了。鸟儿没有了家园,还可以到其他地方去流浪,草原没有了雪山,就是一片沙漠,死亡的沙漠,到了那时,我们又该到哪里去流浪呢?”格桑的眼睛里满含着忧郁,不是对自己的。
“是啊,气温变暖的直接后果就是雪线上升,地表水流量减少,为了生存,人们又得无休止的采用地下水……缺水,将成为全世界发展的共同难题。”汪副总深有同感,跟着格桑在雪域山城呆了十几年,亲眼目睹了这里的变迁,百姓的钱袋子鼓了,可大家生活的环境却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眼泪,将成为地球上最后一滴水……”
“这也许就会成为不久的将来的现实存在,可惜的是,人们并不都这样认为。浪费,乱砍滥伐,盲目的无节制的开采地下水资源,垦荒造田,过度放牧,炸山卖石……人啊人,这是在给自己掘墓呢。”
“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吗?到了现在,我把荒山都已经治理到这样的程度了,雁南还是不能理解我,总想着让我撤回去,你说,我能半途而废吗?除了我,没有人再会把钱往这荒山上扔了……”
“其实,好多事情并不需要一定亲自来参与的,你完全可以回公司去,植树造林的事情就由我来完成吧——放心,绝对按照你的意图治理好。”
“谢谢,我没看错人,可是我想亲手为子孙后代留下点念想。”格桑拍着汪副总的大腿,感激不尽。
就这样,两个大男人躺在一片空地上,仰望苍穹,说着各自的心事,谈着理想——格桑似乎有找到了年轻时候得自己。
第二百四十一章 结尾
在一座还没有长草的坟墓前,格桑带着妻子和仁措吉静静的坐着,墓碑上没有一个字。
雁南跪倒在碑前,欲哭无泪,默默的把一张又一张的纸钱焚化,表情凝重而又悲哀。
秋天的风刮起,纸灰刮得纷纷扬扬,还没有化尽的几张照片格外显眼——是一个女人的裸照……雁南仔细的拿起来端详,是一些姐姐生前的裸照,还有一盒录音带——这是格桑在李永红死后从他家里得来的,格桑以前没有给雁南看过,除了老吴,再没有人看过。格桑呆呆的烧化它们,以及格桑收集了十几年的云飞的来信……
山下寺院的法号响起,喇嘛的诵经声传得很远很远,响彻云霄,仿佛要把人带回到佛的世界……
仁措吉终于知道了,坟墓里面安息的人正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就是那个在街上疯疯癫癫的见了孩子就要抓过来让叫“妈妈”的女人。孩子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那里机械的按照雁南“妈妈”的要求烧着一张张的纸钱……
不知过了多久,一群乌鸦降落在山坡上,离墓地很近很近,还不住的发出讨厌的声音,“呱——呱——呱——”
当雁南和仁措吉准备回家时,不知什么时候格桑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牛皮纸的大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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