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蜃城-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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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陈炜憨厚地咧嘴大笑,老老实实“闪”到一旁。他耷拉脑袋,神情专注地打量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冲着人家眨巴眼睛,他同她逗乐儿。手电筒金闪闪的光芒之中,小姑娘站得笔直,她那昂首挺胸的姿态,仿佛一只骄傲的白鹅。她抬头仰脸,认真审视面前三个“大哥哥”。他们呀,一个赛过一个的高大。她向来以为,大人们长得高大,就成“傻大个儿”啦,他们通常呆头呆脑的。她琢磨,她能相信他们吗?
看看“小东西”神气活现的派头,他就知道,人家可“巧”着呢,准保不简单。如果想请她帮忙的话,可得认真对待她。于是,光标全神贯注,温言细语地问她话,他说:“你好啊,小‘小姐’?”
“你好啊,小‘先生’?”她大模大样同他说话,她和他同样的温言细语,神情专心致志。
“小‘小姐’,您贵姓?”光标又问。
“嘻嘻,”小姑娘被他逗乐了,忍不住大笑起来。她的笑声,银铃般清脆悦耳。“嗯,叫我‘丫丫’吧。那么,您贵姓?”小姑娘自信满满,大声反问。
“救命哇。女孩儿,她好温柔、好温柔,光标?”陈炜脸皮真厚,他还不老实,在一旁睁大眼睛瞎嚷嚷,存心跟老同学捣蛋。光标瞪眼瞧着他,一言不发地等待他,直到他自动收敛为止。陈炜不好意思地吐舌头,慌忙伸手捂住他那张满口白牙的大嘴巴。
少年脸上带笑,偷偷拽住他的衣服角儿,催促他赶紧办正事儿。光标心照不宣,连连点头,他狠狠盯了陈炜一眼,算是再次警告他。清了清嗓子,他继续一门心思好好“哄骗”神秘的小姑娘,她可是他们从天而降的希望。他柔声向她请教,说:“那么,‘丫丫’?听说你有一艘船,停泊在大海上,对不对?这个黑糊糊的通道,它可以通往‘乐普生’号渔船,并且是一条安全的捷径,对吧?”
先前在豪华餐厅,晕头转向的少年“小桔子”呀,人整个儿地被他自己述说的事情压垮,他激动得结结巴巴,可是他的述说,别人听上去更像是传奇故事。眼下,无论如何,得先打听明白才是。光标温和地望着她,耐心等待,一个正确答案被当场公布。现在,他就指望她,能够把整件事情讲讲清楚,他是在用眼神鼓励她说话。
她心领神会,因为被人关注而感到愉快。小姑娘用清晰响亮的回答,回报“大哥哥”的热情鼓励。她如实告诉他们说:“不是这样的。那是一艘古战舰,爬满了枯死的海草,它像是从海底世界来的。我爸爸和我,还有许多人,大家伙儿都躲藏在那里。有一座引桥,通向‘乐普生’号渔船。可我不知道,在这儿呆了多久?天空,总是漆黑的。在‘海市蜃楼’,不曾见过朝霞。迷雾,白茫茫的,我看不清楚,一定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没有人知道谜底,很多人突然就不见了,没有血迹。你相信,人会无缘无故消失吗,光标!”
光标被她冷不丁一声断喝,如同噩梦惊醒,不禁打了个寒战,他惊恐不安地望着她,他有些不知所措。无限悲悯,无限哀怜,一时间他竟然无言以对。良久,他喃喃低语:“这个邪教犯罪团伙的‘蝶恋花’公司,打着招工和直销的幌子,把人诱骗到‘海市蜃楼’,用来喂养‘癞蛤蟆’,牺牲品粉身碎骨,而他们借此机会大肆敛财。受骗上当的,一定不止‘乐普生’号这一艘船。”
“没错。在这里,新船来了,马上取代旧船的位置。以后,旧船变成残骸和碎片,层层叠叠,堆积如山。人,也是这样。日复一日,白骨堆积,就像船一样。鬼蜮的海市蜃楼,无一生还,我们还能怎么办?”小姑娘低下头,她含糊不清地小声嘀咕,惊恐令她瑟瑟颤抖。
“太可怕了。”少年脸色煞白,手脚冰凉,恐惧和悲痛交织在他心头,他禁不住打哆嗦。他下意识挨近身强体壮的陈炜,小声嘀咕:“怎么办?”陈炜的脸色,阴沉沉的,神情严峻得吓人。他高高举起手电筒,照亮黑洞洞的通风管道口,认真观察思考。他暗自盘算,自己的“大个头”应该可以进得去。换句话说,如果这儿真能够通向平安,那么所有幸存者都有希望逃生。想到这儿,他斩钉截铁地说:“事不宜迟,我得跟小姑娘过去瞧瞧。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总会有机会,我看值得尝试。光标,你能干,那么请你留下,你可以跟大家伙儿耍嘴皮子。老同学,等我好消息吧。”
“我也去,行吗?”少年温和地望着小姑娘。他是打心眼里,佩服她生存的勇气和机智。
“嗯。”粗声粗气,旁若无人,陈炜随口答应。眼下,他的魂灵老早已经一头钻进通向自由的黑暗管道。“小心。”光标轻声说了两个字,算是和老同学匆匆道别,他的眼睛已然湿润。莫名的感伤,一时也弄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摘下眼镜,用力揉揉眼睛,使劲儿点点头。他故作轻松,却是哽咽无语。他觉得,真是对不起老同学。可是,那个黑咕隆咚的管道,看一眼足以头晕目眩,更别提钻进去啦。反正,这样冒风险的事情,死活不能再干第二回。探路?很应该,逃命要紧,那就让陈炜先生去吧,他这人天生好奇。
如今,也只有陈炜这个“笨蛋”,最具备“猛料”,能为大家伙儿拼杀生路。至于吉祥这个“小姑娘”,哼。回头,还得赶紧集中“火力”,教育改造他呢。免得他,在这样的鬼地方,再给先生们翻出什么新花样儿。蜃城一日游,胜读十年书,可是被彻底害“惨”啦。怪谁?左思右想也怪自己,麻痹大意,教训深刻。下不为例吧,光标亲爱的。
“走吧。”临到行动时候,陈炜立即劲头十足,黑眼睛炯炯有神。他精神抖擞,神采飞扬,挺身站在月光下,他仿佛顽皮的大男孩,笑得十分灿烂动人。他把手电筒叼在嘴巴里,跃身高高跳起,领头钻进管道。
大海上,涛声隆隆,海的轰鸣令人激情澎湃。“黄金”号邮轮靠近船头的地方,同一艘古战舰相邻。船与船之间上下交错,刚巧构成狭窄的海沟,黑漆漆的水面倒影白晃晃的月光,波光粼粼,起伏晃动,水底下好似潜伏一条凶恶的幽灵。
“黄金”号的船身反射了月华,明光大亮,一块圆圆的黑铁栅栏盖子,被人从里面轻轻一推,随即揭开。手电筒金灿灿的光束,垂直指向下方的海沟,仔细地四处搜寻。高大的黑影子微微晃荡,他小心推出长长的绳梯,他把它沿着船身向下展开,竖立起来拉成直线,海风中前后摇摆好像秋千。
他探身而出,小心翼翼蹲坐在管道口,派头十足地东张西望,样子很像是在刺探敌情,他的心随之“嘭嘭嘭”击鼓般地狂跳。老天爷,好高啊,陈炜?千万小心,他在心里大声提醒自己。透过稀薄的雾气,依稀可见,下方的古战舰,黑压压的轮廓影像。“黄金”号高耸的船头,恰巧遮挡古战舰的一角天空,巨大的黑影子笼罩它。
陈炜用力拉扯绳梯,试试它是否结实,他毕竟是个“大块头”。他再次抬头,仰望皎洁的月亮。他深知,如果从远处看过来,月光下他们所处的位置,一定十分醒目。人僵硬地瑟缩在半空中,他努力保持镇静,他陈炜仿佛是在月光中反复亮相。他扪心自问,是否患有恐高症?那还不至于吧。他个头儿挺大,并不擅长登高,尤其不喜欢爬上、爬下的。眼前,绝不能婆婆妈妈,迟疑不决,时间就是生存的机会。既然大道理都明白,那么赶快行动吧,陈炜爷们?
“闪开,胆小鬼!让我先下,给你们做个好榜样。”小姑娘娇柔的声音,坚定有力,分明是绵里藏针,她这是故意拿话“扎”人心呢。小姑娘她呀,老早就从这位拖拖拉拉、磨磨蹭蹭的“大哥哥”身上,看出毛病来啦。错不了。大男人,胆子小,嘻嘻。
她这一嗓子,简直如雷贯耳,真让陈炜先生难堪,脸蛋子“噌”一下涨得通红。“不行、不行,我先下。”他急火攻心,扯开嗓门大叫,一边慌忙伸腿,抢先占领有利位置。他今儿晚上不得不豁出去,多少也是被小姑娘逼上梁山。他往手心里大口吐唾沫,使劲儿反复揉搓,拼命就往绳梯上倚靠。他一路奋勇向下爬,爬呀爬,爬呀爬,他只觉得魂飞天外,手脚冰凉,头脑发热,他在海风中身不由己地飘荡,他默默祈祷停留在高处的时间赶快过去。两个孩子替他按压绳梯的上端,尽量控制它在海风中飘动的幅度,迷雾缭绕的海天之间,绳梯带着“黑大个子”摇摆晃动,情同钟摆。
时间仿佛在他们心中凝固,感觉如此漫长。少年蹲在古战舰的甲板上,双手紧紧抓住绳梯,努力固定它。小姑娘轻盈闪身,她从绳梯上跃进陈炜的怀抱,他轻手轻脚把她放到地面上,方才舒了口气。回望黑洞洞的洞口,它活像漆黑的嘴巴冲着他狞笑,他不禁暗自叹息:真的,好高、好高哪。
没留神,小姑娘正歪着脑袋,冲着他不怀好意地偷笑呢。“走开!”陈炜假装凶恶,高声吼叫。不过,他也忍不住大笑,自顾低头往前走,一边小声埋怨说:“唉哟,今儿晚上,真被人欺负死啦。完蛋。”
黑暗中,响起小姑娘“咯咯咯”的笑声,她为此洋洋得意。三人小分队肩负重任,行色匆匆,走向古战舰的深处。在他们周围,黑影幢幢,白雾茫茫,寂静得吓人。他们分明听见,彼此均匀的呼吸声。雪白的雾气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很快将他们团团包围。“黄金”号的黑影子,阴森而且扭曲,活像巨大的蜘蛛网,从天而降,古战舰被黑暗吞没。这时候仅有陈炜手中的电筒,照亮前进的道路,在湿漉漉的甲板上,留下暖意融融的光明。
不知不觉之间,昂首阔步的小姑娘,她已经远远走在队伍的前头,两个“大哥哥”一声不吭,紧紧跟上。陈炜挺高、挺大的个子,蹑手蹑脚跟随在人家小姑娘身后。究竟有些不服气,他边走边同少年比划手势,频频扮鬼脸儿。
“到底领我们去哪儿?”陈炜冷不防突然嚷嚷,引得“白袍”少年“嘻嘻”怪笑。他心想,这位“大哥哥”可是真稀奇,他怎么老在人家小姑娘面前怯场?丢人哟。小姑娘很是沉得住气,她头也不回,径直向前走。她一边走,一边乐呵呵地回答:“‘大哥哥’不怕,凡事有我呢。”
“你怎样?”陈炜傻乎乎的,他居然还好意思追问呢。
“我领你们,去见一个人。”小姑娘颇有些神秘。
“又是‘去见一个人’。啊哟,怎么感觉,我像是来‘海市蜃楼’相亲的?”陈炜假惺惺地大声悲叹,存心发牢骚。
“相亲?哼,就你这‘困难户’?再说吧。”小姑娘刻薄地讥讽人,语气倒蛮像个“小大人儿”。
“嘿嘿,‘人小鬼大’,是不是?”陈炜被她逗乐啦,咬牙切齿地反问。
“啊呀,”小姑娘停下脚步,猛然回头,倒把两个“大哥哥”结结实实吓一跳,双双垂手瞪住她。愣在那儿的陈炜呀,下意识地握紧拳头,他还以为有情况呢。只见她微微眯缝眼睛,认真审视他们俩,她一板一眼地告诉他们说:“我为你们引见‘乐普生’号渔船‘大当家的’,有什么要求,请你们事先想好,你们可以直接同他谈条件,这样行吗?”
陈炜看了少年一眼,佩服得连连点头,他低声感叹:“乖乖,瞧见没?咱这小姑娘,还挺‘牛’哇?”
“那是当然。”小姑娘骄傲地嚷道,她回头继续向前走。两位愣头愣脑的先生,还在原地瞎琢磨,他们根本迈不开步子。
“‘乐普生’号‘大当家的’,他是我爸爸。”小姑娘娇滴滴的声音,悠悠飘荡在雾气中,宛若飞翔。
望着茫茫雾气中昂首阔步的小姑娘,陈炜先生无比尴尬,拉长一张脸。无话可说,他算是又输给人家啦。“你笑什么,小桔?”他瞪一眼乐呵呵的少年,咬咬牙,他索性丢人丢到家,他顽皮地扯开嗓门嚷嚷:“喂,‘小当家的’,等一等,咱‘爷们’怕黑。”前方,立即传来小姑娘快乐的笑声,他们随之“哈哈”大笑,赶忙疾步跟上。月光下,他们走向漆黑一团的舱口。
“不许动!举起手来!”黑暗当中传来一声怒吼,两位先生吓得打激灵。他们倒挺乖的,马上站定不动,举起双手。只听见一个尖细的嗓音,大叫:“爸爸!”小鹿般的欢快,小姑娘一头撞进高大的黑影子的怀抱。
农民工弟兄们,团团围住新来的伙伴,经过小姑娘的引见,大家伙儿很快亲如弟兄。提起那些血腥恐怖的故事,众人激愤难平,个个声泪俱下。他们七嘴八舌地争相讲述,各自悲惨而又离奇的遭遇。一个年轻的声音,悲愤地述说:“咱们都是同一个村子的乡亲,出来混口饭吃的。糊里糊涂,闯进‘海市蜃楼’,百十号兄弟的性命,莫名其妙白白地葬送。天可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