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镜之荼蘼泪-第6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师傅,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我与她之间从来不曾有过什么,以后更不会有,我对她只是再寻常不过的朋友之义罢了。至于我与师傅之间的情意,小天没忘,这一生一世都不敢忘怀。”他沉声说着,不带什么语气。
“不忘?”她喃喃重复着他的话,蓦然扬眉,“小天,倘若如今我以师命让你回来,你该当如何?”
他沉默了片刻,“师傅,恕小天一时难以从命,日后定寻机会向师傅领罪。”
她摇头,忽然觉得那一刻,更加明白了,其实早该明白,却不知为何糊涂了这么久,“你的心没变?你放心,即使变了,我也不会怪你恨你,只盼你回到师门,寻一位门中弟子或是寻常的民间女子共度一生,你为何认定了这个敌对的女子?”
“师傅,你在说什么啊……”离沐天叹息摇头,“除了师傅,我不会与其他任何女子共度一生,这是其一。其二风陵虽为敌方女子,至少朋友还是做得。”
“无论做朋友还是做什么,这个女子不行!否则,便别再叫我师傅!”她觉得该是时候硬气一些了,尽管此刻情绪激动,可说出的话来仍旧顶多像是一个师傅在发布任务罢了。
他默然半晌,深深行了一礼,“……小天自知罪孽深重,师傅想责骂便请尽情责骂,想责打也请尽情责打,师傅倘若不想再要我了,那么我便从师傅眼前消失,从此再不打扰师傅……就这样吧。”
“你……”她转过身,背对着他,掩饰自己胸中的起伏,片刻理了理情绪,才几乎是用尽全力说出三个字,“你走吧。”
她没有回头去看他如何行礼,如何离去,面对微降的夜幕,她只是有一种苍白无力的感觉,仿佛一切都过去了,仿佛天再也不会亮了。
她总是将所有的思绪隐藏好,然后以最平静的一面来对待别人,不论是其他人,还是离沐天。因而,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的难过,仿佛她一直以来都是那样云淡风轻,一如苏逸风,一如陆潇青。
夜风微凉,雁过无声,她不知自己又在这山岗上站了多久,吹了多久的夜风,才缓缓向少室山的方向走去。
刚刚他们吵了一架,是吵架么?想到这个词时,她自己都觉得心惊,她从小到大一直都不会吵架,可刚刚与离沐天,那是吵架么?尽管在大多数人眼里,那根本算不上吵架,顶多是师傅教训徒弟几句罢了,可她却觉得付出了比吵架还要多的心力,尽管她敢作敢为,敢爱敢恨,然而却太乏于表现,连吵架都不曾吵得畅快淋漓。
她刚刚回到少林寺,天还未完全黑,远远地便见到少林寺的气氛与往常不太一样。寺中武僧分立两列,从山门处一直站到寺内,许多昆仑弟子也由外向内而行,似乎在迎接什么重要人物。
她从来不曾看到过这样的大场面,寻了个站在末尾的小和尚一问才知,原来是掌门师兄苏逸风到了。
地处关外偏僻,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苏逸清在中原武林有着如此崇高的地位,甚至武林泰斗的少林寺都给予最隆重的迎接,想到此,她一心往山门跑去,只想早一点见到一别许久的掌门师兄。
然而刚跑出两步,却不由得停了下来,掌门师兄交代的三件任务:找回昭月珠、带回离沐天、带回焚阳剑,她只完成了一件,还是拼着性命费力完成,她不知道究竟要如何面对苏逸风。
作者有话要说:离沐天:师傅你不要我了……你明明说过,前世500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相遇。
云雪晴:前世我看了你500眼都没有看上你,今生就能看上你了?
玄漠:来吧跟我回神界!
离沐天:要不是你个二货拿什么昆仑镜勾搭我,我师傅也不至于不要我!!
昆仑镜:我好好滴沉睡在天池之底,快来找我呀~~来找我呀~~~躺倒任调戏~我等的花都谢了你们这群二货还没有找到我,简直蠢到家了!
☆、第四十二章 相望不相依(3)
想到苏逸风;云雪晴就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沉了下来;再也没有兴奋;只是跟在僧众和昆仑道长们的身后;一起步入大殿。
大雄宝殿的正中央,站着的是少林方丈心灯禅师;以及一众长老高僧;苏逸风一袭墨蓝色长衫;郑重向心灯禅师行礼,心灯禅师口宣佛号还礼。不得不说,苏逸风以当今江湖最年轻的掌门身份;名声早已响彻大江南北。
必要的礼数与排场演罢;大殿中只留下方丈心灯禅师、几位长老、昆仑弟子陆潇青、天池掌门苏逸风;以及天池派弟子。因为心里有了忐忑,云雪晴觉得自己是应该晚些去见苏逸风的;本打算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悄悄溜走,待这大场面的集会完毕后,再单独拜见;回报今日情形。然而环视四周,虽然少林和昆仑只有少数人留下,而此行的天池派弟子却一个不落地分立在大殿两侧。
知道躲不开了,她只好轻手轻脚地溜到小师弟陌言身边站定,心中盼望掌门师兄与心灯禅师和陆潇青他们商议要紧事,先不要注意到自己。
心里有事的缘故,她也听不进去苏逸风都与大家说些什么,倒是不经意间一眼瞥见正抱臂倚着殿门外大红柱子而立的胡不归,只因这殿内的人个个站如劲松,太过郑重,是以胡不归这般潇洒超然地斜倚在殿门口的身影便一下子映入她的眼帘。不用问,一定又是胡不归用这千里瞬移的法术带苏逸风同来,否则又怎可能短短数日之内便由长白山到了少林?
只是,他们把苏逸清一个人留在师门,这样真的好么?想到此,她更无心去听苏逸风他们说些什么了,而是打算一会问一问胡不归。
好不容易熬到夜幕时分,心灯禅师与苏逸风终于发话让大家先行下去休息,云雪晴混在众人匆匆的身影中走到殿门,经过胡不归身边时,尽量不惹人注意地叫了声,“胡大哥……”
“你,是在叫我?”胡不归微微一愣,因为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有人这么叫他了。其实云雪晴也纠结与到底该管胡不归叫什么,从前仙妖为敌的时候,都是直呼其名,而今他既然成了自己人,那么尊称是肯定要的,不过妖族没有姓氏,胡不归这个名字也定然是随意取的,更何况按照他的年纪,难道真要叫他一声胡爷爷或者胡祖宗么?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依照他的年貌,叫他一声大哥。
两人闪到殿角,她直接问,“胡大哥,这次还是你带掌门师兄用法术过来的?”
“是啊,你以为呢?”胡不归依旧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笑得有些欠扁。
“那逸清呢?你们把他一个人留在山上,万一长老为难他怎么办?”
胡不归摊了摊手,“所以过了今晚,我就要先回去了,我的任务就是把苏掌门送来,完成我就该回去了。”
她哦了一声,还好胡不归会千里瞬移的法术,否则这么来来回回的就不知要耽搁多少时候了。
想得正入神,忽然胡不归问,“对了,近日可否见过安瑶那丫头?”
“啊!安瑶她……她今日才向我辞行,之前一直住在少林,倘若你们早来半日……”她心中惋惜,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擦肩而过吧。
“哈,无妨。”胡不归倒是豁达一笑,“我就是随口一问,任她走到天涯海角,任我走遍大江南北,不论十年百年,我们总有机会遇见,到时相逢一笑,一壶好酒,岂不乐哉!”
相逢一笑,一壶好酒……这份豁然开朗的心境,她欣羡,这份豪情满怀的悠然,她神往。他们为什么可以如此豁达、如此恬然、如此云淡风轻?从前她不懂,可如今这一刻,她却懂了,不论十年百年,是因为他们的生命里有无数个十年百年。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去等待、去创造一场相逢。想一个人,不惜花费十年百年的精力去寻找、念一个人,不惜动用千年万年的功力去保护,永远都不用担心后会无期。可凡人呢,他们小小的凡人,连走过大江南北都需要些许年月,生命里一旦与什么人擦肩而过,只怕就是永诀。
“对了,胡大哥。”她忽然想起一事,连忙从衣袋中取出在风陵身上夺得的昭月珠,并将安瑶曾除去焚阳珠上妖气之事说出。“这颗珠子上会不会也被注入了妖气?”
胡不归皱眉,望着这只有拇指般大小的昭月珠,不屑地扁了扁嘴,道了声,“跟我来。”
两人寻了处僻静无人的佛堂,胡不归也不说话,直接走到墙角处盘膝坐下,将那昭月珠用香炉盛着放在面前,开始运功。云雪晴知晓其中利害,更不敢打扰他,只好在佛龛前的蒲团上坐下,静静地看他运功,半晌,只见淡淡青色的烟雾从昭月珠上散发开来,飘散在整个佛堂中。
过了半个时辰,胡不归缓缓停了运功,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胡大哥,如何?”她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
胡不归鄙夷地看了一眼那昭月珠,愤然道:“哪个挨千刀的在这珠子里注入了千年妖邪之气,害人害得神不知鬼不觉,若用这珠子修炼,时间久了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命丧九泉,当真可恶!哼,这妖气如此顽固,在这珠子里至少也有三五年了!”
在她意料之中,果然昭月珠也如离阳珠那般,在锻造之际就被人注入了妖邪之气,可究竟是谁会这么做?想到此,她心中暗暗记下,回头一定要向掌门师兄问问看,在他们炼制这双剑与双珠时,究竟是否被什么可疑的人接近过。
胡不归告辞休息去了,她独自一人茫然走在佛堂外,心中纷乱至极。夜已深,偶然路过掌门苏逸风的房间时,却见房内烛火依然,想必他还没有睡,她不由得停步驻足,透过窗纸,映着烛火,呆呆望着那负手而立的身影,不由得痴了。
很快,房内传来清清淡淡的声音,“丫头,进来吧。”
果然,任何时候,任何事,都瞒不过苏逸风。她知趣地轻轻推开门,果然,苏逸风依旧穿着白天那一袭墨蓝色长衫,站在一扇半推开的窗前,若有所思。
她呆呆地立着,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丫头,一别许久,近来可好?”苏逸风回头,笑望她的目光依旧清朗如月。
只是这一句话,一个问候,一个眼神,她想要开口,却忽然觉得哽咽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他面前,叫了声“掌门师兄”,一时说不出话来。
如果没有经历这江湖腥风血雨,如果没有下山历练这些年月,如果没有认识离沐天,如果她还是当年那个只会围着掌门师兄转的小丫头,如果还是那样的心境,只怕此刻的她早已泪如雨下。可如今,经历了这些,她发觉自己没那么容易伤感,当然,也没那么容易笑了,早已习惯将一切喜怒哀乐隐藏,在什么人面前,就以什么身份自处,决不让人一眼看透自己的心,现在,她惊异于竟然连对待自己最敬最爱的掌门师兄也不由自主地如此。
她从衣袋里取出离阳珠和昭月珠,双手呈给苏逸风。
“丫头,起来说话。小天的事,尹师兄已和我说了一些。”苏逸风接过双珠,随后自己也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摇摇头,并不想起身,跪着说话反倒让她心里踏实些。苏逸风也只好由着她,于是这一晚,她娓娓道来这些日子来的行程,以及刚刚与离沐天相见的情形,当然,还有离阳珠和昭月珠被注入妖气之事。
苏逸风只是默默听着,若有所思。待她说完这一切,才缓缓起身,倚窗轻叹。
“昆仑镜因一位上神而落入凡间之事,我亦有所耳闻,却不知原来那位上神便是小天的前世。纵然如此,想要找出昆仑镜并且归还神界,也绝非你我凡人能够做成的事,且此举不知又会牺牲多少江湖豪杰。”
“还请掌门师兄明示。”苏逸风的话,她不太懂,却隐隐明白,其中的历程绝不简单。
苏逸风手中拿过一个茶杯摆弄着,淡淡一笑,“比如,昆仑镜或许在人界,或许在仙妖两界,或许真如传言所说,在我们长白山上天池之底。不论在哪,一旦它水落石出,必定吸引无数江湖人士和修仙人士争夺,甚至妖魔加入其中,到时必定六界大乱。或许站在上神的角度,会认为以一时之乱换来六界永久太平值得,可是丫头,你我都是凡人,连这小小的凡间一隅都守护不了,何谈仗剑六界?”
她静静听着,心中忽然有了一种苍白的无力之感,曾经豪情满怀仗剑天下的掌门师兄,竟然也会说出你我只是一个凡人这样的话。她一直认为,她所认识的苏逸风不该是这样,应该是心比天高所向披靡,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错了,原来她一直都不曾了解苏逸风,她一直都把苏逸风当成一个无所不能的避风港,却从来没有想过,英雄如苏逸风,也只是个凡人,也有他力不从心、束手无策,万般无奈的时候。
她仰慕他,依赖他,听从他,原来却一直都不曾理解他,心疼他。
苏逸风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笑,只是那笑容中带着千万般的苍凉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