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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被挂墙头的女杀手-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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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晏淡淡问道:“在下姓齐,不知阁下尊姓大名?”那男子正盯着桌上各色香糕,咽了咽喉咙道:“在下姓林。”谢阿弱瞧了,道:“林公子请用些茶点。”

那位林公子也不客气,似饿了不知几天几夜,转眼将几盘糕点风卷残云去,只剩了空盘,吃得极快,但偏偏吃相极斯文,还有余闲斟茶啜饮,眉开眼笑道:“这糕点极妙,若是祭品就更好了!”

此话甚是不敬,齐三公子却不以为忤,道:“阁下喜欢吃祭品么?”

林公子边吃边答道:“我不止喜欢吃祭品,还喜欢隔几天办一场丧事,请朋友们来饱餐一顿。”

齐三公子淡淡问道:“难道阁下家中经常有人丧命?为何办丧事办得如此频繁?”

林公子却挑眉道:“世上哪条王法说了丧事只能给死人办?难道齐兄不认为在白幔灵堂中与朋友饱食一顿,正是人生一大乐事么?”

谢阿弱闻言不由问道:“不知林公子的朋友都是何人?”

林公子道:“都是萍水相逢、无瓦遮头之辈,算命的,行乞的,贫病老残、三教九流都有。”

谢阿弱听了会心一笑,道:“林公子除了爱吃祭品、爱办丧事,不知可还有别的癖好?”

此时,这位林公子终将满桌可吃的吃尽了,满意笑道:“我还有一个癖好,凡我见着高妙书法,必会纠缠不休。我来到南陵城不过也是想访古寻遗,瞧一瞧此处可有大方之家的古碑崖刻?听闻适才那个男子身上的草书是齐公子所书?不知可否再题几字,令在下开一开眼界?”

这林公子话虽说得客气,但哪是要开眼界,不过是想一鉴真伪,怕谢阿弱说大话唬他。说着这林公子即从包袱里寻出笔墨纸砚,铺摆开来,以茶入砚,磨开墨,向齐晏递过笔。齐晏自然看穿他的意思,提笔来,往那纸上书了一横,那林公子看得目不转睛,还要看齐晏往下写,他却搁笔起身道:“我们先行告辞了。”

林公子才看这纸上一横,浓墨如断云,已知遇着高人,是而心跳不已,正要往下看满帖狂草,却听齐三公子要走!林公子登时脸色一急,哎呀叫道:“怎么就走了?”谢阿弱微笑道:“你要看真迹,我家公子已写给你了,还要如何?”

“这才写了一横,我怎么晓得庙里供的是不是真佛?”林公子意犹未尽,故意拿话来拦。齐三公子有心与他结识,故而以退为进,道:“以阁下之才,一眼即可看出真伪,若还要深交,不妨明日此时再到这茶楼来。”

言毕,齐晏已携着谢阿弱要出门去,那林公子忽而举袖一挥,出手相拦,齐晏见机,已指若拈花,柔媚拂去,旁人看来不过轻轻推却,那指上却暗含了极刚劲的力道,正点戳在林公子的臂上,这一招虽不使人受伤,却足以令林公子臂上一软,霎时无力垂下。林公子惊诧之余,怕其后有杀招,忙闪避在一旁,齐三公子却微微一笑,和和谢阿弱缓缓下得茶楼去,众侍跟随其后,望向林公子时皆是面色嘲讽,仿佛在讥笑他不识高山。

那林公子却一点也不羞惭,只回身捧着那桌上只书了一横的白纸,如获至宝,揣磨良久,方喊了小二上来,但见他从袖间取出一锭金子掷下,道:“这雅间给我留着明日会客,好好打扫布置,不可再叫旁的俗人进来。”那小二见他出手如此大方,笑逐颜开,忙不迭应下。

却说齐晏和谢阿弱坐上马车打道回将军府,谢阿弱道:“我适才瞧见那位公子出手,袖底似乎藏着一支紫毫铁笔,他又自称姓林,莫非他就是江湖中失了三年踪迹的章怀书生林月浮?”

六年前,济济无名的穷书生林月浮一举及第,高中状元,得蒙京中世家青睐,要招他为婿的不在少数,他皆以一句糟糠之妻不下堂回拒,但彼时林月浮的结发妻子早因多年贫病交加,先他而去,下堂之说如无源之水,他却仍铁了心不肯再娶,不识时务拂了权贵们的颜面,是而其后委调官职之时,他就被下放到一处叫章怀县的穷乡僻壤,前后做了三年县令。

虽说这林月浮虽性情虽古怪,但高中状元后,以书法闻世,世人竞相求之,一字千金也是常有之事,是而传闻他有万贯家财,常招来无数媒婆上门要替他拉拢婚事,甚至有女子见他相貌堂堂,自荐枕席的也不在少数,但皆被他婉言相拒。

除了被婚配一事烦扰外,林月浮本也可做个一辈子与世无争的悠闲县令,偏偏三年前,有一个达官显贵的远房子侄叫霍富贵的,在章怀县犯下命案,此人生性凶恶,江湖中诨号铁掌九手,也是个功力深厚的练家子。

林月浮见此人有靠山依傍,晓得就算开堂审了,向省府递上卷宗申文,早晚也会被驳下来,莫说要致他死地,恐怕连收监都难。果然不久上头传话,要他审时度势、人情两便,林月浮慨叹一声,终将霍富贵无罪开释。

但那日林月浮换下官服,穿上未做官前的书生儒衫,背手握一只半尺长的紫毫铁笔,专于狱门外等候这霍富贵,逋一相见,即坦言要以江湖规矩决一生死。那霍富贵自恃武功高强,更何况对手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怎会惧怕?并且即便这霍富贵打死了朝廷命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章怀县令,自会有人替他平息。

只是那霍富贵万万想不到那血腥一战后即是他的死期,传闻那日在狱门外,霍富贵最得意的双手铁掌皆被林月浮的以铁笔贯穿,血溅五步不说,而后更被林月浮以一招银画铁勾点破了喉咙,一命呜呼!

而自此林月浮的紫毫铁笔声震江湖,无人知他出身何名何派?却只晓得他在杀了霍富贵后,便辞去了县令一职,失了踪迹。三年间孤身一人,萍踪浪影,偶尔江湖中又会传出几起林月浮刺杀贪官恶吏的逸闻,但都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此人在武林中“章怀书生”的名号倒是越来越响亮。

齐三公子道:“若真是林月浮,倒不好招揽。既不爱财色、更不爱权贵,年纪轻轻已历经起伏,只怕他眼中通透,再没什么看中的。”

谢阿弱听了他这话,倒不像单说这林月浮,魏园中多有极年轻即入园的,多是看破世俗的通透之辈,人生二字,不过是场金粉幻觉。不过人活着,即使不着迷于那些外物,总会有些割舍不下的东西,阿弱遂道:“这林月浮不肯再娶,是为有情;斩奸除恶,是为有义;我料他合该是个锄强扶弱之辈,明日公子大可开门见山、招揽他入魏园,大概可以打动。”

齐三公子淡淡一笑道:“我正有此意,适才你和他也过了几招,可曾看出他武功出自何门何派?”谢阿弱答道:“我并未瞧出端倪,他似乎刻意隐藏武功,但仍可见他一招一式都似脱胎书法,当世武林并未听说这样的名家。”

齐三公子听了嘴角微微一勾,道:“你其实已猜中了一半。”他此言点醒,阿弱笑道:“莫非他的武功本就融于书法一道,他于书法上的授业恩师即是教他武学的高人?”

齐三公子道:“百年前江湖中有位林姓的高人,行字如红莲月映、碧沼浮霞,传闻他自创的武功即名月浮帖,行意笔锋,杀人无形,曾名震一时。只是他闲云野鹤,不收弟子,只道他武功失传了,如今看来,这林月浮多半就是他的后辈传人了。”谢阿弱闻言道:“若真是这等高手,我倒极想和他尽情比试一场!”

齐三公子听了只含笑道:“你何必舍近求远?若真是技痒,我倒很有闲心陪你练剑。”谢阿弱闻言却兴致缺缺道:“你剑法较我多练几年,我不如你是常理,但偏要我送上门去做败将,我可没那闲心。”公子不由笑道:“让你三招怎样?”谢阿弱却愈发不屑道:“只听一个让字,已经输了,何必要比?”

齐三公子听言,抬手抚她鸦鬓边柔软头发,道:“你倒愈发傲气了?旁人想寻着我指点,我未必肯,如今我诚邀你,你倒拿捏起来。”

谢阿弱凝视含笑,道:“兴许是因为他们难得见公子一面,我时时刻刻可以见着,是而比剑一事,不急在一时。”

齐三公子一笑道:“你瞧那林月浮年少失偶,他得知己时无富贵,得富贵时无知己,可见知己富贵皆得者,必从福慧双修中来。反思己身,我所得之物,又岂止双全?恐怕我终为造物所忌,难得永年,是而你不该事事留待日后,该与我及时行乐才是。”

谢阿弱听了这话,低头默思良久,他生得俊美,武功高强,双手杀戳极重,若真为天所不容……阿弱脸色一白,低声道:“你不是那等福薄之人。”

齐三公子却不禁一笑,他说了这样的丧气话,自个儿却豁达得很,阿弱不由气恼,二人正默然无语时,马车已回到将军府,二人下了马车,进得府去,那李兆如不知躲藏在何处,恐怕已没脸见人,倒不曾出来寻衅,而原在偏厅的薄娘子听闻二人回来,派了小厮请道:“已寻着四凤姑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你知道很多读者给我扔了地雷、火箭炮吗?

饲主:那是啥玩意?听着怎么那么血腥?没伤着你罢?

作者:nonono~~~你不懂,一点都不血腥,那都是包含了甜蜜的宠爱、无尽的欣赏、就是很复杂的爱欲交缠……

饲主:说人话!!!

作者:就是钱……

饲主:你早说我就懂了嘛!那你要有礼貌,好好谢谢人家。

作者:嗯,多开一场小剧场。

饲主:为什么要累着我?

作者:来嘛来嘛,情人节哎……

…………………………ACTION 兔……………………

饲主:我明天坐飞机回来,你要不要来机场接我?

作者:凭啥?

饲主:我搬了家里一个电饭锅给你。

作者:你背个电饭锅坐飞机?能不能过安检啊?

饲主:你管我呢!!!说吧!想不想要?来不来接人?

作者:加个平底锅!

饲主:要那劳什子作啥?

作者:要有长远目光,你哪天搬红酒回来,我们是不是要用平底锅煎牛排?

饲主:牛排在哪?

作者:说了要有长远目光!

饲主:嗯,回来再收拾你!

…………请想象作者背一平底锅,饲主背一电饭锅,手牵手挤地铁、双双把家还的画面……

98萤光之欲

偏厅设座;围帘四垂,当中薄娘子并邓琼儿已等候多时;齐三公子、谢阿弱进来,只拣了屏风后坐着。不久;那四凤姑娘已被府中护卫带了进来;张婆、花玉娘、宝如姑娘亦被带到,立在堂下。

薄娘子只先问那四凤道:“你这几日都避在何处?”

那四凤看左右皆是人,道:“我不曾躲避,不过是往姨母家住了几日。”

谢阿弱晓得此时她不会说实话;从屏风内道:“还是先请张婆说说当日的情形罢。”

张婆听得屏风后有人,却看不清模样,王鸾依言令婆子作答;张婆只道:“那日是初一,老身我天亮没多时,就整顿了香纸火烛,上庙里给我那几个早死的儿子烧香去了,布店前门早锁了,只后院常是留着门的,因老身我向来最信鬼神,怕儿子们的魂儿回来,回得家来却进不了门。”

张婆说着这话阴冷极了,眸子却还是忍不住泛出一点悲哀,又道:“至于布店里怎么多了两具尸首,我也是午时过后回到布店才晓得的,老身也被官府问了话,都是这般照实说的。”

薄娘子早看过先前档记,这张婆所言与当日并无差别,屏风后谢阿弱问道:“张婆可与花掌柜相识?”

张婆答道:“花掌柜是老主顾,她绣庄常在我家买布。”

阿弱又问道:“花掌柜后来还从您家买红布没有?”

张婆听了脸色微微一变,道:“我家红布早卖光了,花掌柜也没来问过。”

谢阿弱听了,再问道:“我听宝如姑娘说,当日你布店柜上还堆满了红布,敢问那些布匹是何时卖完的?可有帐目?”

张婆只推道:“老婆子不过日日卖几匹子布作营生,小本生意,不曾记帐。”

谢阿弱转而问那花掌柜道:“那花掌柜后头可曾再去别家买过红布?”

花掌柜堆笑答道:“遇着这人命案子,宝如歇在家里,绣庄都忙得乱了套,没顾得上买红布的事。”

谢阿弱只又问那四凤道:“四凤姑娘常年在绣庄做活,花掌柜所说的可是真话?”

四凤答道:“掌柜所说句句属实,宝如姊碰着这事,绣庄里绣娘、伙计们都心慌,掌柜也不曾再派人采买红布了,怕不吉利。”

这番众人言语,谢阿弱暗暗沉吟,道:“我无可再问的,请这几位下去歇着罢,一会再问。”

王鸾挥一挥手,府中护卫将这四人都带了下去。

此时屏风方才撤了,齐三公子听了这半晌,只问道:“可曾派人去搜掠了这四人家中?”

王鸾点头道:“可搜着些好东西!”说着他一击掌,下人已捧上了三样物什,其中两样各是一匹红布,还有一样竟是小小的一个旧布偶,邓琼儿见了,起身上前看那布偶,布偶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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