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学堂-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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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其歌连打三次小迁的手机都是关机,不禁火起来,“这小子到底干什么啊?大白天关什么机啊。”
“他不是说今天上《寻行》么?估计是在睡觉。”公羊嘴里一边嚼一边说,时不时还吹出个泡泡来。
“你多大了,还吃这种东西?给我一块。”为霜推了推沐,伸手就往他衣兜里掏,可什么都没摸到。
沐戳了下刚吹出来的泡泡,啪一声,破掉了,“看仔细了,你见过哪个泡泡糖能吹出来这种深紫色泡泡,大小姐,蛊啊,亏你月末还想进刑家。”
“蛊又有什么了不起,你给我,我就敢吃。”为霜不在乎什么泡泡糖的,不过取笑她的观察力绝对不能容忍,话说出去才经一下大脑,后悔不已,万一公羊真的拿出蛊给她试,到底要不要吃?为霜脸上不觉一阵热一阵紧。
公羊看她理直气壮地说完没三秒钟,手就开始连连攥拳,眼睛一转一转地,知道她铁是逞一时嘴上英雄,想想这毛毛草草的性格挺好笑,就让她一次,顺水人情放一马,“算了,我的蛊可不是给你玩的,你想吃,我还不舍得给呢。”说完还冲着为霜眨眨眼。
为霜知道沐给了个台阶,马上转移话题,“图门,宋织到底怎么了,昨天到十点也还没出来,今天早上有没有见她?”
“没有。”图门瞅瞅其歌,其歌的眼睛还直盯这手机,嘴上埋怨个不停。
为霜托着下巴,唉了一声,“到底怎么回事,她不出来,咱们连碑阵上的字都看不清,不知道她到底搞的什么鬼,难道她早就胸有成竹了?”
“不会不会。”其歌一边打电话一边摆手,“绝对不可能,如果她知道里面的玄机,早就说出来了,别看她平时挺淑女,一遇到这方面的事情,肚子里绝对藏不住的。”
“你怎么知道。”沐觉得其歌好像很了解宋织似的。
“当然,她生前……”其歌的前字还没说完就马上煞住,“嘿嘿,反正,就是这样,绝对不会错。”
沐和为霜狠狠地盯着他,知道他一定藏着什么秘密,图门转头瞄了一眼其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白痴。”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很“特别”的老师,脚踩一双高帮软底黑布靴,身穿一席灰色长马褂,一手拿着杆竹教鞭,一面腋下夹着个黑色公文包,留着齐肩发,带着副细边金丝眼镜。光看侧面就把公羊和图门吓了一跳,为霜趴在桌上咬着嘴唇生怕笑出声来。其歌捂着眼睛,着实不想看到他们的表情,毕竟他第一次见到这位“性格”老师的时候,心里也一阵恶心。
公羊憋着笑碰了碰图门,“真是名不虚传,这就是刑家鲁钟相啊,做男人做成这副样子简直是绝了。”没得到回应,沐扭头一看,图门还沉浸在无比惊讶中没缓过神来。
鲁钟相走到讲台背向同学们,抬手曲指冲着黑板弹了弹,只见一股股气流扫过,黑板顿时像新的一样,他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点了点头,“嗯,这还算差不多。”然后才优雅地转过身来,一个完全等分的中分发型呈现在大家面前。
“今天来了不少陌生的面孔嘛,看来大家都知道我今天要讲‘歧争’吧。”这声音细得很,听起来像个温婉的大姑娘,略有点沙哑,但这声音怎么听也不像是从男人的嘴里发出来的。“‘歧争’又被成为‘玄学士之争’,是阴阳学堂里有名的一次学士分歧事件。”
“老师,你是什么学士?”
“我的纯技是御物,属于品学士,跟这次争斗没什么直接关系。”鲁钟相推了推眼镜。
“这‘歧争’跟刑家有什么关系,我们干吗要研究它?”
“有关系,而且关系还不小,‘歧争’的罪魁祸首就是刑家的庄迎,字亦辞。”
其歌笑了笑,对公羊说,“听这名字,装赢,必输无疑。”公羊没理会其歌,专心听着,一门心思只在‘歧争’,倒是完全不在意鲁钟相这怪异的扮相了。
“大约发生在明末清初,在朝代更迭的时候,人们信巫多过于信佛,信假多过于信真,当时又属外族入侵,所以百姓纷纷学习咒、符、蛊等技艺以保自我平安。而在这种乱世时,那些求仙寻道的诸学士和道、佛等家的学生往往都归隐山林做在世神仙以得逍遥,这种崇玄重玄的风气难免也进入了阴阳学堂,毕竟学堂也逃不开世俗上的纷纷扰扰。”
“还有其他学士呢,难道就不能遏制这种趋势么?”
“按道理说联合起来是可以的,但各个学士都各自为政,都不愿做出头鸟,结果,一帮不顾校规的玄学士私自招收大量异学徒。”
“什么是异学徒?”
“异学徒就是指没有纯技的普通百姓,这些异学徒没学多久一知半解就毕了业,大家都知道,玄学士的咒、符、蛊、诀这四种纯技是可以改变事物性质的,这样,一大批异学徒成了清军的帮凶,用玄学士的技艺帮助清兵入关从而建立了清朝,这些异学徒加官进爵飞黄腾达后不断为阴阳学堂送金送银,修楼筑殿。时世造化,玄学士也因此成为六大学士之首。”
听到这里,公羊、其歌、为霜一起瞅向图门,图门依旧看着前面,头也没转,只淡淡说了句,“我用的是古传蛊。”
“也对,古传蛊不可能是异学徒的。”其歌无奈地说,语气中充满着失望,好像巴不得图门是异学徒的传人。
“可这跟‘歧争’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在这庄迎身上,庄迎是当时收异学徒最多的玄学士,他的纯技是咒,咒这种纯技易学难精,而对于常人来说学会就行,所以他门下自然出人头地的学徒也多,清初,庄迎五十大寿的时候,众多学生前去拜寿,一面逢迎庄寿星,一面献计献策要玄学士独立门户。”
“姓庄的这么容易就被说动了?”其歌有点听不下去,大概猜到后事如何。
“人老了,总会有点糊涂,也许这也正中他的野心,于是,没多久他就带着几百名心腹和四十八个传盒连夜离开了阴阳学堂。”
“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就真的中计了,那些异学徒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想一举消灭玄学士,在中途停留的寺庙埋伏,时机一到就放火烧了寺庙,但他们终究是异学徒,先天不足而且学艺不精,玄学士不可能败在他们的雕虫小技之下,可火不留情,传盒是救不回来了,这就是‘歧争’的大概。”鲁钟相一手扫了扫马褂,挥了挥教鞭,一副惋惜的样子。
“那些异学徒呢?是杀了还是怎么着了?”
“这个就不清楚了,现在刑家研究‘歧争’只研究到这里,后面还得靠你们大家取证,自那儿之后刑家很少招收玄学士,尤其是纯技是咒的人。”
“那为什么后来都没招用符的呢?”其歌想起自己的“可怜身世”,顿时有点不忿,想讨个公道。
“这个跟‘歧争’无关。”鲁钟相笑了笑,这种笑感觉怪怪的,只有嘴角上翘,面部其他部位全无变化,“这只跟你的命有关。”分享阅读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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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歌、公羊、图门和为霜进入307的时候,邹迁还在睡得香。其歌冲到床边,把小迁摇起来,“三儿,起床了,都一点了!”
迁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全来了,再让我睡会儿吧,我实在撑不住了。”任凭其歌摇啊摇,他自己也跟着晃啊晃地,“我早上刚经历过生死,放我一马吧。”
“喝,是不是上《寻行》的人都会说这句啊,耳熟!”公羊把其歌一把拽开,示意他还是让邹迁睡个痛快。
小迁本想醒,却怎么也醒不来,感觉在梦中,悠悠荡荡地飘来飘去,知道自己在梦里,也知道他们四个就在旁边,身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张嘴喊好像可以喊出来,却什么声音都没有,自己仿佛被困在另一个茫茫空间,想醒,醒不来,想睡,睡不着,突然面前出现江淹那张瘦骨嶙峋的脸,小迁腾地一紧张,“啊!”,醒了,满身冷汗蹭地冒出来。
“搞什么,吓死我了。”为霜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浑身稍稍抖了一抖,“三儿,做恶梦了?好玩不?”
“几点了?”邹迁抹了下脸上的汗。
“快三点了。”公羊看了看表,计算了一下,从《寻行》下课到现在怎么说也快十个小时了,这哥们怎么看上去想刚睡一样,眼睛肿得厉害里面血丝一根根红得发亮。
“沐,这个还给你。”小迁把桃木锥从手腕上撸了下来递给公羊。
公羊接到手掂了掂,觉得有点不同,看看锥尖,“这个,你用上了?”
“嗯,它可帮了我大忙了。”小迁深深地叹了口气。
“嘿嘿,你是不是力战群鬼,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其歌边说边还比划着踢腿出拳,冲着邹迁的面门袭击过来。
小迁躲也没躲,其歌一拳没收住正结结实实打在他的鼻梁上,所有人惊讶地看着邹迁,不知道说什么好,其歌收回拳头试探地小声问,“疼不?”
“醒了,这回彻底醒了。”小迁揉揉鼻子,连吸了两下,“今天上《寻行》我遇到郭璞和江淹了……”之后,他就把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说了一遍,遇到郭璞怎么收了五色笔,如何遭到江淹的威胁,后来又怎么用桃木锥锥到江淹的身体里,最后看着江淹消失在寻行口,完全把郭璞警告忘个干净。
四个听众听得聚精会神,目不转睛地看着邹迁,直到他讲完寝室里瞬间一片寂静,五个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
“没什么,上《寻行》总会遇到点东西的,是不?沐少爷。”其歌用胳膊肘撞了撞公羊,“你遇到过什么?我遇到的是左慈,空符就是他给我的。”说完又强调了一句,“不是寄存。”
“没听你说过啊。”公羊记得他刚上《寻行》的时候哭着回来,说看到了一片骷髅向他这面扑,转身就逃了。
“在回去时候上的。”其歌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嗨,你遇到过什么,说啊!”
“列子,所以我选择进了道家。”公羊回忆起遇到列子的时候,像是在仙境,而非寻行,“你呢,为霜?”
“不说行不行?”为霜只上了一堂《寻行》就再也不要去了,不是害怕,而是遇到让她介怀的人,发生让她更为介怀的事儿。“图门,你遇到过什么?”
“我的课表里没出现过《寻行》。”图门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他自己未上过《寻行》,一切关于《寻行》的事情都是道听途说,他对《寻行》并不好奇,只是好奇他不能上这门课的原因。
“没有出现过?”其歌眼睛瞪得溜圆,“那你礼学堂十二门全甲是怎么得的,少一科啊。”
“我有一门《鬼念基础》。”
“《鬼念》?”邹迁听说过这科,是关于度鬼的课程。
“这是阴阳学堂高级生的课啊。”为霜羡慕地盯着图门,“不过这是诸学士的课,你怎么能上呢?”
“不知道。”图门自从上了《鬼念基础》就觉得挺奇怪,周围全都是纯技是仙术和道法的老头子,课听起来稀里糊涂地,考试的时候老师只让他答了一张关于古传蛊的卷子,跟《鬼念》一点扯不上边。
“《鬼念基础》?难不成你现在还在上《鬼念》?”其歌现在兴趣完全从邹迁身上转移到了图门这里。
“是的。”图门简单地回答。
“到什么阶段了?”其歌穷追不舍,他对《鬼念》实在太好奇了,曾经跟一个能度鬼成精的诸学士交过手,大开眼界,认为这学问够神奇。
“行了!”公羊见图门的表情有点不耐烦,先一步止住其歌,“等你上了这门不就知道了,罗嗦什么罗嗦。”
“唉,估计我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其歌沮丧地摇了摇头,转向邹迁,“喂,三儿,你的五色笔有什么用处没?”
“不知道。”小迁瞧瞧自己手,也没发现手上有不同之处。
“给。”为霜塞给小迁笔和纸,“写篇文章试试。”
小迁拿着笔,看着纸,整整憋了三分钟,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写不出来!”
“方法不对。”图门上前把小迁手里的笔夺走,“你试试能不能让五色笔出来。”
邹迁从床上站起来,卯足了劲儿,又是跺脚,又是甩手,可什么都没有,傻傻地冲着他们四个摇了摇头,“还是不行。”
沐拍了下邹迁的脑袋,“你想什么呢?有你这么甩的么,就是摔脱臼了也甩不出来啊,郭璞有没有告诉你什么口诀什么的?”
“没有。”
“有没有说什么不同寻常的话?”
“有,他叫我不要把遇到他的事情告诉别人。”
“我倒,这不叫不寻常的话,这叫忠告,有没有别的?”
“没有了,嗯,不是,还有,姓郭名璞字景纯……”景纯两字一出,小迁的右手一道银光闪现,倏地,银光消失,五色笔出现在手里。“这个,出来了,郭璞他……”说到此,又出现淡淡的五色光芒,笔消失在手心里。
“看来就是这样了。”为霜翻了翻小迁的手,“你说景纯,这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