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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鳌拜也言归正传,康妃果然就是去了济度府上,很快就见两辆装载物资的马车进入王府,鳌拜收买的王府眼线告知,王府护卫都换上宫里正黄旗侍卫的衣装,随身佩带短刀,齐整待命。
坐定细思量,康妃请来的济度绝不会只身前来,既然王府护卫都是换装待发,显见济度要带进宫,一则保护自己的安全,二则慈宁宫内没有侍卫守护,他可以逼迫太后成全他。
济度打算从哪个门进宫方便呢?不用多想,就是西华门,既是正黄旗守卫,又最靠近慈宁宫,恐怕这也是济度让王府护卫换装正黄旗守卫衣服的原因。
济度会选择何时入宫呢?康妃给他送去消息,他并没有立刻带兵入宫,终究是冒牌军,现在也还是下午,光天化日他也不会兴师动众而来,免得引起怀疑,一定是日暮西沉,夜色掩映下更好行动。
明知济度会带军队入宫,索尼和鳌拜却犯了难,到时他们肯定会率领守卫西华门的正黄旗侍卫包围过来,火拼只怕是不可避免,只是大家的衣服都一样,又是黑夜之中,岂非乱套,自己人伤了自己人多不值当。
浅笑掠过,我向二位表述浅见,西华门的护卫军不能再调动减少人数,如果西华门势单力薄,不足以应对突发事件,提醒二位,怎么能忘了与额必隆的约定呢?镶白旗的骁骑营就停驻景山,怎么也比济度来得快,就算分去一半增守西苑,剩下的人数也超过济度的王府护卫,且最近一直都在勤加练习,又是身着镶白旗的服装,夜幕时,把这支军队带进慈宁花园候命,需要时,打开慈宁花园的门,军队立刻现身慈宁门前,再加上安排在慈宁宫里的变装军士,岂非对济度的王府护卫军形成里外包围,这下子可不就是插翅难飞?
索尼点头笑赞,鳌拜瞪圆双眼,看向索尼,“鄂硕将军生前就只是服从命令听指挥,什么时候见他侃侃而谈,难不成回府后,反倒把满肚子的主意都教给皇贵妃了吗?”
索尼笑意深沉,鳌拜则摇头表示不可思议,如此安排,大家一致通过,我立刻吩咐菱香把消息往慈宁宫递去。
索尼、鳌拜走后,李延思给我施行催吐疗法,收效甚微,其实我们俩心里都清楚,毒素已进入腑脏,这样的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但,我努力配合,他也各种尝试,这一刻,我不想撒手,我一定要把担下的任务完成。
趁着精神尚好,我在园中信步走动,李延思就随在我身后,不经意,也不介意,我随性感概,“李太医,为何要把这种毒草称之为断肠草呢?发作起来虽腹痛难忍,可也比不上每到荣亲皇儿的忌日,我伤心到肝肠寸断,区区一口断肠草,不必放在心上。”
李延思没有应声,我自顾自走着,停下脚步,有意而为之,因为我正站在几棵高大的银杏树下,视线追随它们挺拔通直的身姿上移到冠顶,覆盖枝干的翠绿叶片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现在已是申时,绚烂夺目的阳光早已收敛强烈,斜晖晕染大地,银杏叶也被染上薄薄暮色,恍惚间,仿佛是深秋的金光提早从叶片内部向外渗出,错愕间,秋风吹落黄叶覆满地面,似乎听到有人故意踩着落叶奏响音乐,呵呵笑声起伏旋转,银杏叶雨纷飞,有人迷了眼,有人被逮住,有人还被咬破了唇。
一阵凉风吹拂,惊醒,我转身快步逃离,李延思身后提醒,我急不择路,眼前一片阑珊凋零的牡丹闯入我的眼中,挡住我的去路,更有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不经我的允许就穿行而来,
“墨兰,你也喜欢《牡*丹*亭》吗?”
“墨兰,你为什么不愿意入宫?”
“墨兰??????”
我抱住脑袋,撒腿奔跑,我要离开皇宫,到处都有他,随便行至何处,都有我们一起的情景,心里禁不住一遍又一遍呐喊,“福临,你真的再不见我吗?”
盲目乱跑,与过来寻我的菱香撞在一起,两人同时摔倒在地,李延思扶起我,菱香身旁的任在扶起她,顾不上手掌的擦伤,我一句话不说,闷着头径直往宝相楼而去,耳边的声音还是不消停,
“墨兰,朕该拿你怎么办?”
我心里的声音也还是不停歇,
“福临,我已是时日不多,我想要见你。”
冲入宝相楼,气喘吁吁,幸好我们不曾一起来过这,他的声音被生疏撵出,我也强迫自己抛开念想,所以菱香等人跟进时,我稳住自己的情绪,忽视他们脸上的诧异,不理会菱香的关怀,问向任在,岳乐可愿意给我回应。
吴应熊如今是不得不对岳乐俯首听命,只不过,问一句,回一嘴,绝不主动靠拢岳乐。明面上,吴应熊不巴结任何人,但,多年的交情、吴应熊的好人缘,再加上浩奇特城府浅显,所以浩奇特很愿意和吴应熊玩在一起,自然也就对吴应熊降低防备。
出简亲王府,得令回家休息的浩奇特中途被吴应熊请到酒楼解乏,酒醉迷糊睡意浓重中,吴应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雇来马车把浩奇特送回家,没想到浩奇特家门前早已守着简亲王府派来的随从,浩奇特美梦正酣,虽面露嗔色,可也不得不告辞吴应熊,还未来得及进家门,又匆匆忙忙赶去简亲王府。
吴应熊回身就前去安亲王府,告知岳乐,浩奇特上午才从卢沟桥赶回,而多尼军明早就会到达卢沟桥,卢沟桥到京城有半天路程,所以明天中午多尼军就可进入内城,这样的速度比索尼预料的还要早出半天时间。
转念一想,就算明早到达卢沟桥,驻守卢沟桥的守军也会提前派人过来通知,京城完全可以下令多尼军暂时停驻,多尼军煞费苦心掩藏行踪日奔夜赶,总归到了卢沟桥就露出破绽。
任在听完我的想法,神色不挠,慢条斯理,“王爷命奴才转告皇贵妃,驻守卢沟桥的正是康妃娘娘的兄长,副都统佟国久及其统领的汉军正蓝旗,这下皇贵妃应该明白为何浩奇特去到卢沟桥就能获知信郡王的消息,为何信郡王不怕来到卢沟桥就会暴露自己,汉军正蓝旗与信郡王的军队明早就可会合,中午便一同进京,杯酒释兵权,也不知究竟是谁释了谁?”
手中的茶碗落地,震惊把我丢进纹丝不动,清脆的碎裂声也不能影响我的呆滞,良久,我才含含混混问及,“安亲王可有办法?他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任在还是那副面具脸,“皇上的禅位诏书在太后手中,出这些事太后完全不知会王爷,不只是信不过王爷,更是防备王爷,王爷尚在病休,手里也没有兵权,所以王爷他什么也做不了,与额附吴应熊一样,隔岸观火,谁是赢家,就听从于谁。”
任在忠心岳乐,言语中的轻慢激起我的恼怒,悄悄在心头燃烧,侧身,转首,我不想再费唇舌劝说任在。
李延思的气恼直冲任在而去,“任公公是不是没有把皇贵妃中毒的事情告知王爷?微臣不相信王爷会说出这样的话?王爷若是知道皇贵妃这样的身体都还强撑着在这殚精竭力,王爷绝不会袖手旁观。”
说完,李延思立刻转身,“微臣亲自去一趟安亲王府,微臣要把真相告诉王爷。”
我慌忙站起,没想到任在动作更快,已经拦在李延思前,“皇贵妃千叮万嘱不准奴才告知王爷,并非奴才擅自做主。”
我赶紧解释,任在所说确是事实。想想自我入宫,岳乐处处安排照应我,我却什么也帮不了他,如今,我明知他的想法,可我还是义无反顾护着心向佛门的皇上,我不能再伤他,更不要用我的生死去利用他为皇上尽忠,除非他自己心甘情愿。
阻止李延思,任在冷静发言,“皇贵妃,皇上提出杯酒释兵权时,无论是太后还是您都力主非王爷主持不可,到如今也还是如此,想要对付信郡王等人,除了王爷没有更好的人选,只要太后愿意发兵给王爷,王爷自会定夺。”
好一个自会定夺,发兵给岳乐,主动权完全在岳乐手中,他可以出京对付多尼,他也可以调转枪头,抢先占得京城,这不是把我往泥潭里推吗?
正是左右为难,夕阳却慢慢西落,索玛姑姑过来告知,康妃过来慈宁宫,见太后还在昏睡中,说与索玛姑姑,她已经去过安亲王府,安亲王夜幕初上时必定入宫,她先回景仁宫,等会儿就过来。
康妃口中的安亲王进宫,假话无疑,倒是进宫的时辰错不了,时间紧迫,再容不得我多想,即便马上发兵给岳乐,他率军抓紧时间赶往卢沟桥,也得半夜才能到达。就算岳乐到卢沟桥,也不是安枕无忧,他还要先制服佟国久,重新调度汉军正蓝旗,这样才能等着多尼军的到来。
刻不容缓,速速请来索尼,我命他调集正白旗骁骑营及正白旗步军营交给安亲王岳乐,安王领命前往卢沟桥,全力阻止明早到达的多尼军,令其不能再往前多前进一步。
索尼疾言怒色,坚决反对,一个简亲王就已经让他忙得不可开交,现在居然要把兵权交到另一位王爷手中,岂非让他前后顾不过来,太后暗示过索尼,决不可惊动其他王爷,更别说还要把正白旗交到安王手中。
我马上说出多尼的动向,并坚持己见,请他把兵符交给岳乐。索尼万万没料到多尼军来得这么快,追问我如何得知,我不能和盘托出,只请他相信事实。
凝神思索,他姑且表示相信我,但还是不同意交出正白旗,见我坚决,再退一步,需要请示太后。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没有时间再请示太后,情急之下,我板起面孔,郑重宣布太后已经下过令,来不及商议时,我可全权做主,他必须听令。
索尼气极,口出狂言,绝不听从我的幼稚主张,我毫无惧色,“索大人,你若是顽固不听令,本宫立刻解除你的职位,你回家休息,这就速传苏克萨哈进宫代替你,时间紧迫,容不得任何耽搁。”
一听我要让苏克萨哈代替他,索尼气得一脚就踹翻身旁的椅子,菱香尖叫着冲过来护住我,我推开菱香,往索尼跟前站定,强势冷硬,“本宫最后一次征询,索大人,你是离开当一位闲散内大臣,还是留下来守卫慈宁宫,难道你看不到天色渐暗,简亲王就要进宫了吗?”
索尼横眉瞪目,但很快就心有不甘妥协下来,“奴才愿意留下誓死守卫太后,这就把兵符送去交到安亲王手上,马上就让苏克萨哈集合正白旗骁骑营、步军营出城等着安王,但是奴才提议,安王接手正白旗后,苏克萨哈也同去,如果有什么异常就速速回禀,京城也好有个防备。”
松口气,嘴角弯弯笑意,我接受他的提议,索尼领命黑脸而去,菱香搓手,直说手心里都是汗,任在喜形于色,只是李延思却不见了,他什么时候躲开我竟然都没有注意到?
☆、第五十二章 引君入瓮,巧言离间
日头西斜落山,暗云争分夺秒席卷天空,大地浑浑噩噩沉入夜色,催人心惊,也乱人心智。换上太监服的宫廷护卫们进慈宁宫,在鳌拜的指挥下迅速各就各位,钮伊图带领的镶白旗骁骑营也在内大臣额必隆的引领下进入慈宁花园,索尼正分兵部署,具体军令。
入慈宁宫,坐在太后床前,太后自听说我把正白旗的兵符交给岳乐后,就一直沉默寡言,鳌拜进来禀告,慈宁宫已经安排完毕,太后也只是点点头,就请他在外稍候。
太后起身,我把外衣给她披上,她示意不用,看她在屋里来回踱步,于我跟前站定,疑问眯眼,“墨兰,你真就信得过岳乐?今时不同往日,岳乐装病偷闲,表现出不闻外事,但哀家不相信他就什么都不知道,越是一副耳根清净的样子,就越说明他心里明镜似的。”
转身背对我,声音近远隐现,“胆大心雄,墨兰,胆大的是你,心雄的是岳乐,要是组合在一起,福临的禅位就能成真。”
“万幸,”太后回身,“你不会背叛福临,你的心一直都在福临身上。”
太后眼中明明是将信将疑,出口的话也不像是说与我,倒像是自己宽慰自己。
这时,守在永康门监视的宫女进来禀报,康妃娘娘来到永康门前却不进来,反倒直接沿道往南而去。
太后打发宫女出去,她缩身子退两步,却停下,怯乔含混,“启禀太后,康妃娘娘的装束,有些怪异?”
不及她说完,太后不耐烦打断令她速退,冷面慑人,“管她什么装束,她还敢穿成皇后不成?哀家给了她慈宁宫的金牌,她当然要急着赶去西华门,她若不去,西华门的守卫怎么会让王爷带兵入宫,就凭那些看家护院的护卫也想在慈宁宫逼宫?哀家倒要看他们如何翻天覆地?”
叮嘱我几句,太后便叫进鳌拜,同时让我先去慈宁宫正殿等着。进殿前,我先是在雯音房中更换菱香回承乾宫给我取来的紫罗兰色暗纹缎绣雅兰蝴蝶镶边氅衣,规整完毕,堂堂皇贵妃,也算是有模有样。
听得菱香嘀咕,“听说康妃娘娘衣着怪异,好想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