囍上眉梢-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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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做好的事,但好事不一定会处处让你爽快。”顾凤璋笑了笑,心情却还不错。
“算了。”阎青和见他都不在意,只能摆了摆手,将不满强忍了下去,“那以后该怎么办?我们难道真的要这样忍气吞声过下去?”
“暂且忍耐一段时间吧,现在的皇帝虽然能用,但也绝非明主。”顾凤璋笑了一声,声音却不显得着急,“听说韵贵人肚子里已经怀了龙种,八个月后便可见分晓了。”
“你是想……”阎青和一向大胆,却也没有胆大到这个地步。
“先暂且缓一缓,等有了三四个皇嗣之后,我会择优选取一个作为徒弟,慢慢带在身边培养的。”顾凤璋像是没有听到阎青和的惊讶,声音很是平缓,仿佛在说到街上去挑萝卜白菜似的,“如果只有一个,那孩子知道除了自己之外别无选择,定然会起骄纵之心,所以还是缓缓,给他找几个对手吧……”
天啊!听着顾凤璋这番言辞,在外面偷听的喜梅也忍不住惊讶的何不拢嘴。敢在皇帝春秋正盛的时候就把他当死人讨论,也只有顾凤璋这个疯子敢这么做了。
原来,他的所图竟然是这个。喜梅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像是明白了,却又陷入更大的混沌之中……
“那道承诺,当初是为了让皇上安心的一个道具,但是现在这个许诺如果不用掉的话,只会更生事端,所以我必须用掉。”在屋里面的顾凤璋显然没有想到外面还有这个小偷听者,风淡云轻的又把话头扯到了先前的题目上,“目前最合适的两件事就是,第一是要求恢复伯阳侯的爵位,第二就是用给意娘用了。”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恢复伯阳侯府的爵位?毕竟,如果有个侯爷的头衔许多事会好办很多。”阎青和张口说道,虽然现在经过分析已经知道这个事儿也不过如此,可还是觉得尽最大的利用好些。在他看来,帮助意娘恢复名分这种小事,根本是不值一提的。
“这个,不急。”顾凤璋轻轻一笑,却显得胸有成竹,“我刚好借这次机会,筛筛身边的人。”
“你要试探人心大可用其他的法子,为何偏要选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阎青和对于他的理念去不敢苟同,提高了嗓子说道。
“好吧,实话告诉你,我不愿意。”顾凤璋犹豫了一下,却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
“不愿意什么?”阎青和急吼吼的叫着,“恢复伯阳侯府的爵位不是你们顾家一直以来的奋斗目标么,怎么这会儿好端端的,你却不愿意了起来!”
“是顾家的,又不是我的,我急什么?”顾凤璋不甚在意的说,话锋一转,声音里却是有了几分冷冽的意味,“伯阳侯爵位是顾家的,在不在,干我什么事!”
“老顾,你,你这是说什么呢……”阎青和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而后却声音都打结了,比刚才想要造反时还要慌张。
“阿青,你难道,真的从来都,一点也没有怀疑过?”顾凤璋看着他这样子,忍不住轻笑着回过头望着阎青和,明明最该理亏的是他,可这会儿却是阎青和失魂落魄。
“你,我,你……”阎青和张口结结巴巴的说,却不敢吐出那句话,生怕将最后一张窗户纸捅破,所以只是干笑着虚弱的说,“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你在什么意呢!这个玩笑开的不好,哥们儿,你……”
“我没有开玩笑,是兄弟,所以我才不骗你。”顾凤璋打断了阎青和的话,然后静静盯看着他,“此顾非彼顾。所以,你还准备信我吗?”
“我……”这事实来的太快太忽然,阎青和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一时间就沉默了下来。两人之间的空气变得诡异,喜梅在外面偷听,也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顾凤璋太不按理出牌了,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揭露这一切?他这是等于在抽自己的板啊!
若是阎青和因此而对他反目,并且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那他就彻底完了啊!
喜梅在外面焦急着,里面却一丝声音也没有,安静了许久之后,才听到阎青和疲惫的有些虚弱的声音,“你要我信什么?”
“信我是我。”顾凤璋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迟疑,沉着稳健,不为所动的说“身份可以是假的,名字可以是假的,但我的人,我的志向,我的抱负,我的友谊,没有一丝一毫的掺假。”
“这很艰难。”阎青和没有立刻回复,等了很久之后,才这么回答,“我看到的都是谎言,你要我如何相信?”
以阎青和的爆脾气,这会儿这种反应,已属反常了。
“的确很艰难呢,实际上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其他任何人说出这件事情。”顾凤璋的声音听起来很清澈,也很坦率“我不是我,可我又是我,这听起来多像是个玩笑,可它是事实。”
“其实我从头到尾都说过,我不是公子,我只是我,可惜没人相信。”顾凤璋轻轻一笑,笑声里充满了蔑视和嘲弄,“把假话当真话听,把真话当假话听,不正是我们身边这群人的特色吗?其实真话假话他们才不在意,他们只要听到他们想听的话即可。”
“可是,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所以,我对你坦白。”顾凤璋不容他逃避的盯着阎青和,“我说我把你当兄弟,从头到尾都是真的,你信不信?”
“你,真的很大胆。”过了许久之后,阎青和牛头不对马嘴的来了这么句。
“我一向很胆大。”顾凤璋慢慢的说,声音里有得意,也有萧瑟和悲凉,“如果不大胆,我就不可能拥有今天的一切;如果不胆大,我就不会今天在这里,跟你看着这篇风景,说着这些话;如果不胆大,我就会跟你坦白,跟你推心置腹……”
“你就不怕你的胆大用错了地方,我不接受你,怀疑你,背叛你,甚至,出卖你?”阎青和压低了声音问,他一向粗莽,能问得出这种话,已经属于破天荒了。
“怕,很怕,非常怕。因为怕,我才坦白,因为只有得到你真正的友谊,我才会不怕。”顾凤璋点了点头,“你对我很重要,所以我这么做,其实也是在赌。我将我所有的一切都当成筹码放在桌上,就是为了赌你的信任!”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值得!”
屋里又是长久的沉默。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太过沉重,所以不得不慎之又慎。这样的谈话节奏,注定快不了。
“如果不是贵族公子,那另一个你,会是怎么样子?”阎青和忽然张口问道。
“另一个我,或许,可能是乡野间的一名塾师,带着几个顽童,希望的学生可以考中秀才,举人……;或许是个七八品的小官,管着鸡毛蒜皮的小事,渴求年末的考绩能得一个优字,换到一个更富庶的地方任职。更或许,只是一个不得志的文人,在日复一日的挫败中磨掉所有的理想和抱负,将满腔热血化成一首首牢骚的酸诗……”顾凤璋轻轻的自语,然后笑了,“不管那种样子,都不是我想要的。所以为了让我能成为我,我铤而走险。”
“你想要什么?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你觉得呢?”顾凤璋笑着反问道,笑声里有种被冒犯的恼怒,“我说过,纵然我不是我,可我的理想,我的报复,都是真的。”
“我想要的,只是个更公平的世界。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我讨厌这种按照出身把人分为三六九等的社会,我想打破它,哪怕把天捅窟窿也在所不惜。”
“其实很多人都对此不满意,但却很少有人真的会去做些什么。我不想成为我看过的大多数人那样,将所有不满和愤怒都变成牢骚,被时光磨平了所有的意气,成为一个庸庸碌碌的存在。”
“他们说,如果不满意一个世界,要么你去适应它,要么你就去改变他。”
“第一条路上走的人太多了,我不想跟人挤,所以,我要走第二条。”顾凤璋看似平淡的说完这些话,只是放在窗棱上的手却不自觉的握紧成拳。
“有的路上走的人多,只是因为那是最好走的一条路。”阎青和沉默了许久,才慢慢的说,“人少的路通常都不顺坦。”
“我明白。”顾凤璋点了点头,“我踏上这条路就是以血色开局的,我又怎么不知道这条路上的崎岖呢。可是只要一想到这条路上有那么多人在看着我,我就明白我要往前走了。”
“即使崎岖坎坷?”
“即使崎岖坎坷!”
“即使被误会被污蔑?”
“即使被误会被污蔑!”
“即使只有一个人?”
“不,我不止一个人。”说道这个,顾凤璋摇了摇头,眼里有了笑意,“我有许多同行人,许多许多,即便他们已经变成了那条路上的血色,我也知道他们还在我身边。”
“我从来都不孤单。”顾凤璋这句话,掷地有声。
“你……”阎青和坐在这里看着顾凤璋,很久很久,才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大笑,站在走到顾凤璋身边,猛的一捶他的肩膀,差点将瘦弱的顾凤璋锤了个趔趄,“好小子!”
“你……”顾凤璋又惊又喜的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惊喜的说。
“我说过,我交的兄弟是顾凤璋,而不是什么劳子的伯阳侯。”阎青和大笑着搂住了他的肩膀,“我们是一条道上的人,要把天捅个窟窿,这种热闹事怎么可以少了我!”
“放心,无论是乱臣贼子还是国之栋梁,兄弟陪你一起当!”
第35章 玲珑
原来是这样。
喜梅趴在角落里,透过疏落的树影,看着那两个在厅中大笑的男人,那是她不了解的世界。
原来,他假扮着进入顾家,只是为了这个。
没有在这个社会生活过的人,是没办法了解严格的身份制度所带来的压抑。就算是在惊才绝艳,但只要你出身寒门,拼死了也无法进入上层社会,无法实施展你的所学。而无论他如何粗鄙如何无能,只要他是高门大户,那他一出生便拥有你无所企及的高位,就算他尸位素餐,你也能忍住。
喜梅知道过这种不公平,实际上在哪里都有,可她完全没有想到,顾凤璋竟然会真的以一己之力去对抗。
他太大胆了。
依照顾凤璋原来的身份,他就算是再出色,这辈子也不可能进入大衍朝的权利核心圈子,而不进入核心权利圈子,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
于是,他便冒名顶替了。抛了祖宗姓名,抛了娘亲妻儿,完完全全的成为了另一个人。
好狠的心。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却也更狠。
在他的棋局中,他自己都是一颗棋子,何况是其他人?
当初抛弃自己和母亲是不得已,当初为顾家卖命也是不得已。对于自己母女俩的不得已,他用了另外一种方式来偿还,但对于顾家,他又会怎么样去做?
或者,自己和母亲的到来,本来就是一种开战的宣言。
顾家,已经制不住他了。
看着跟他勾肩搭背的阎青和,喜梅默默的祈祷,只愿这一路上被他当弃卒丢掉的人,不要太多。
坦白,有时候也是一种手段。
就算不坦白,身为他最亲近的朋友,阎青和也会猜出来。与其让他事后反诘,他不若早一步把话讲开,便不利为有利,多赚一份忠心。
顾凤璋和阎青和的谈话还在继续,喜梅却已经不打算听下去了,转身蹑手蹑脚的回到了厨房。
顾凤璋的确不是个坏人,但他的不择手段让人害怕。
……
顾凤璋的圣旨请的是雷厉风行,伯阳侯夫人知道的时候,当下惊得那个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就此过去了。
“姨母,姨母,你千万得挺住,你千万千万可不能出事啊。”阮冰本来是来报信的,她也是从宫里听到的口风后心里一慌,没头没脑的就过来求助了,压根儿没考虑到老太太的身体受不受得了这种打击,哪里会想到老太太听完话,两眼一翻的就倒了呢。
“大夫人,你别乱吼吼,先走开些让老夫人喘口气,然后让外面的小丫头去请大夫,说老太太病犯了。”玲珑见着阮冰扯着老太太的手就哭嚎了起来,当下顾不得尊卑,直接上前拨开了阮冰的手吩咐道。
阮冰这会儿也是没了主意,见有人出头,那叫一个求之不得,当下就点点头出去了。玲珑接过她的手,扶了老太太就势躺下,然后解开扣子帮老太太顺气,在她耳边慢慢劝道,“老夫人,你别急,大夫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毛糙糙的没个正形。这事儿还不一定有影儿呢,兴许只是她听错了。”
老太太倒在榻上,口不能言,只能以目示意,听着玲珑这番劝告总算好了一些。等会儿阮冰带着大夫来了,都是在常跑顾家的,知道老太太病根儿在哪里,几针下去人便能动了。等老太太吐了几口浓痰,可以出声之后,大夫又吩咐了一些不能生气,不能沾荤腥之类的老生常谈,留下几章安神的方子便走了。玲珑检查了方子,正要吩咐厨房里伺候的去煮,却看到阮冰又坐在老太太面前摆足了架势开始哭,赶忙收起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