囍上眉梢-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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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喜梅诧异的抬头一看,见着这人果然跟母亲有几分相似,都长着一双极其好看的眼睛,不过这个显然要糙些,不像母亲那样白玉人儿似地。而且除了身材高大尚算优点之外,他的长相别无出色之处,憨厚的甚至有些愚笨。再看看他塞到自己手里的东西,是一个两个手掌大小的布偶娃娃,虽然不甚精细,但却也做的十分可爱,多半是女孩子喜欢的那种,他带了这个来,真可谓用心良苦。
“我也是前些天才回家,听说你在病床上躺了好多天,这会儿可曾好了?这是些蜜饯果子的,都是自家树上长的果子做的,山下的小姑娘都爱吃,你也留些看喜不喜欢,喜欢我下次让你舅妈给你多做些。”那汉子说着从身上塞得鼓鼓囊囊的褡裢里取出了一个小包,不由分说的从里面摸了颗杏干往喜梅口中塞去。
“嗯,好吃。”喜梅陡然吃到这酸酸甜甜的东西,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虽然甫见面,但她就觉得这个舅舅亲切的紧,不像是个坏人,只是不知道母亲为何那么不喜欢她。
“对了,你娘呢?我听说她昨天回来又跟人闹将了一场。”舅舅把喜梅抱了一会儿,这才放下她,左顾右盼的寻觅着。喜梅吐了口中的梅核,带着他往小院走去,“我娘在院中等你呢,我带你去。”
第27章 兄妹
喜梅家的小院不小,被分成了两块儿,一边种着几畦常吃的蔬菜,另外一边有口井,墙边还有棵枝叶茂密的大枣树。这会儿不是季节没有挂果,但是繁茂的枝叶旁逸斜出,倒也衬得下面好大一块荫凉。
枣树后面的几间小屋被当做了厨房,喜梅娘这会儿就一脚踩在门槛上的跨站在厨门口,挽着袖子的拿着大瓢在漱口。见着来人,也不打招呼,只是沉着张脸伸手将剩下的半瓢水一泼,准准的泼在男人脚尖的地方,逼着他跳着退了几布步。
“阿兰,你这是做什么。”舅舅退了一步,站在院子抓着肩上搭着的褡裢,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但话中却没有多大的火气。
“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喜梅娘收了水瓢转身,语气冷冰冰的跟对待杀父仇人一样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没空跟你磨叽。”
“你看看你个女人家,屁啊屁啊的像什么样子。就你这性子,能找到个要你的人已经不错了,怎么还这般挑三拣四的。”舅舅皱了皱,看然解下自己肩膀上的褡裢递给旁边的喜梅,温和的说,“喜梅,你帮舅舅把这东西放到你们里屋去行不行,这一路上可真是重死了,我这肩膀一路上被压的啊……”
“哦,好。”这种明显支开人的行为,喜梅心知肚明,但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接过了褡裢小跑着往睡房去。刚才舅舅的意思,莫非他是来劝母亲改嫁的?那,岂不是要给自己找个后爹?喜梅一想到这个肯能就满身寒毛竖了起来,她好不容易接受有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娘,可千万别来个后爹啊!可是,娘才二十七八岁吧,若要她这么守一个没太大希望的幻想过一辈子,这样,是不是太可怜了?
喜梅想到这些顿时心乱如麻,匆匆的把那鼓鼓囊囊的褡裢放到床上之后就又往外跑,走到后门边时放轻了脚步,趴在门边听那里的对话。
“你给我滚,滚!你下次再敢到我门上来说这种话,我不把你打出去我的名字就倒着写!”
“你吼什么吼,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儿上,你以为我会管你吗?你爱守空房的过一辈子就过一辈子,到老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看谁可怜你!”舅舅的嗓门也变高了不少,明显是被喜梅娘骂出了火气,“那邓屠户家有什么不好,有钱又有房子,虽然他家还有个大娘,可你也知道他这么多年一直挂念着你,知道你没了男人只会就找上门,这五六年没有间断过,你嫁过去了肯定舍不得委屈你,再说以你的精明劲儿,哪儿能亏得你,到时候有钱有房子,再生个儿子,你……”
“砰!”喜梅跳了一步,看着水瓢从那边打过来,知道是娘亲发怒了,要不然也不会用水瓢丢舅舅。
“我有男人,谁劳得你给我拉皮条了!做这种事你也不怕天打雷劈!”喜梅娘的骂声里有种狠厉,就像是被惹怒的母狮子!
“你有男人,哼,那你说他现在在哪儿?你把他叫出来给我看看啊!”真不愧是兄妹俩,吵起架来一样中气十足,面对喜梅娘的怒火,舅舅是没半分发怵,反而也越战越勇,“你叫他出来啊!他都走了多少年了,你有这么个男人跟没有什么差别?!平常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冬天连个热被窝都钻不住,哪家的媳妇儿有过的你这么可怜的!现在不趁着你还年轻漂亮的时候再找个好男人,要等到七老八十你想哭都没处哭去!”
“你,你,你……”喜梅娘指着哥哥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带着哭腔的吼了一句,“他会回来的!”
“可他要多久才回来,三年四年你等了,五年六年你也熬了,七年八年,眼下都快十年了,你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看着妹妹都快哭了,舅舅也不敢逼得太紧,只能缓和了语气,“山下的人都说什么烈女不伺二夫,你别被他们给鼓捣傻了。什么不事二夫,嫁人不过就图个过日子,家里有热饭热汤,晚上有个热被窝,你这样图个啥啊!”
“你管我!”喜梅娘平时总是牙尖嘴厉,可这会儿却找不出任何搪塞的理由,最后只能甩下这么一句。
“我当然要管你,我能不管你嘛,你以为我想管你啊!”舅舅挫败的吼了一句,然后苦口婆心的劝道,“阿兰,你总这样过着真的不是办法,吃穿住用都要自己张罗也就罢了,难道你就不为喜梅想想?”
“喜梅,喜梅怎么啦,我家闺女好着呢!”别的没信心,可是在自己女儿身上,喜梅娘却是有充分自信的。
“我知道喜梅好着,可喜梅已经十岁了,你难道不为她将来想想?都这么大的女孩子,再过几年就要及笄,再接下来就该说亲了,就你们这么个样的条件,你能给她找到什么人家?连个爹都没有,人家能不看低你们么!”舅舅可能觉得快要说动了,于是忍不住加了把劲儿,“你就好好想想吧,邓家的人都来家里求亲求了好几次,只要你点头,他顾家的人能拦得住人?那样……”
“滚!”猛然响起瓦片落地的脆响打断了舅舅的说辞,静静在旁边听八卦的喜梅惊了一跳,瞧瞧的探头去看,才知道原来是喜梅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里拿了个大碗砸舅舅,正中他的额头,这会儿正汩汩的流着血呢。
“好,我走,你爱嫁不嫁,我不管便是!只是你将来若是活不下去了,少到我门前求助。”舅舅一揩额头,看着那红色的血水彻底的怒了,丢下这狠话就怒冲冲的转身便走。
喜梅娘显然也没想到她扔的东西能砸中人,站在门口完全呆住了,等舅舅离开后才反应过来,一溜烟的跑到了内室,连站在墙边偷听的喜梅都没有发现。喜梅怕她发生什么事,赶紧尾随着进去,却见着她又风风火火的闯了出来,将个小包袱一股脑的塞给迎面遇到的喜梅,“这是伤药,快,拿去给你舅舅。”
第28章 最怕好人
喜梅接了小包袱,一路不敢停歇的往村口奔去,果然在村口看到了坐在石头上休息的舅舅,他并没有走远。
“我就知道你会来,唉,你娘这个性。”舅舅看着喜梅踌躇的站在远处不敢接近,招手主动喊她过去,脸上早就没有了怒容。
“娘她不是故意砸你的,她也被吓坏了。”喜梅在只要母亲不在的场合,说话做事都大胆许多。她解开自己带着的小包裹,里面有伤药有纱布,看样子是喜梅娘自己出门备用的,准备的万事妥帖,于是她便利落的剪了纱布,利落的蘸着药水帮舅舅擦伤口,轻声安慰着。
她也看出来了,这兄妹俩根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舅舅为了母亲的幸福着想,一直想要劝她改嫁,而母亲却又固执的不同意,常常发生争吵而已。
“她从小都是这样,就是倔,小时候常常害我挨打,事后自己过意不去也不肯说,只悄悄的把好吃好喝往我碗里塞,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发现……”舅舅低下头,一边让喜梅帮他擦药,一边絮絮叨叨的问道,“她就是这样,我却还想着要她改了主意,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很笨。”
“舅舅不笨,你是真心为娘着想的。”喜梅懂得他的苦心,所以很肯定的说,“娘也明白你的。”
“我知道,她就是明白,所以才不愿意见我。反正我们见一次面就闹成这样,还不如不见。”舅舅感慨的伸手揉了揉喜梅的头顶,“可你们娘俩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是不是?喜梅,你想不想要个爹?”
“舅舅,其实现在日子也没什么不好,我也喜欢,娘也喜欢,如果再加上一堆人,会觉得很别扭。”喜梅对改嫁这个主意基本上反对的,她自己不愿意是个因素,另一方面是在听了母亲的心里话之后,明白她心中的执着,如果逼着这么个人改变自己的想法,她不用想都知道那是一个悲剧。
许多事情,还是尊重当事人自身的意愿比较好,毕竟别人眼中的幸福,对当事人本人来说未必是幸福。
可舅舅听到喜梅的话之后却是一声长叹,“你是个小孩子懂得什么,现在有你陪着她还不觉得孤单,万一将来你嫁人了,那她怎么办?难道要孤零零的一个人终老吗?女人到底还是要有个归宿的。”
“那我陪着娘不行了,大不了不嫁人。”喜梅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话,可是舅舅听着只是笑,“傻孩子,那到时候该你娘为你着急了。好了好了,这事儿不说了,待过了几日她不那么气了,我再来就是。你没瞧着我褡裢还在你们家放着,这可是个好借口。”
看着憨厚的叔叔露出这种类似狡猾的神情,喜梅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却也明白了,他恐怕是跟母亲一样,对这件事下定了决心。
这世上,其实好人比坏人更难处,对于坏人的某些举动,你可以打可以骂,可以撒泼可以拒绝,可是偏偏对于出自好心的人的一些举动,你除了躲避之外竟然毫无办法。就像喜梅娘在五婶子那类人面前游刃有余,但是到了舅舅这里却屡屡吃瘪。
“好了,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待喜梅帮舅舅包扎好伤疤,舅甥俩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舅舅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还特意叮咛喜梅一句,“你在外面逛逛,等你娘气消了再回去吧,省的她被我惹恼了,等会儿拿你撒气。”
“嗯,我知道了。”喜梅在心里无力的吐槽了一句你知道还这么做,然后跟舅舅作别,等到他走的看不见身影了,才想想朝着村外走去。
舅舅让她随便逛逛,她一时也想不起到哪里打发时间,不如去找袁思齐看看。母亲回来了,估计这些天也不能溜出来摆摊,她总该给他个交代才是。还有最近挣得那些钱,都埋在他们的“秘密基地”里,也该拿出来算算账了。
喜梅先前并没有去过袁家,每次袁思齐都是在村口跟她汇合的,他也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自己家里的事,所以喜梅只能从顾来娣的言论中推测他们家应该住在村子东北角的地方,跟着其他人家有些距离。
“咦,这地方还真够荒凉,真的有人住吗?”喜梅沿着村子边往东北走,因为官道是在村子的南边,村子北边靠近山脉,所以自然南边热闹而北边荒凉,早先这里还有人住,但随着官道日益繁华,村子的重心早就移到了南边。喜梅一路上越往北走,就越看到这里的房子稀稀拉拉,等离村中心有些距离之后,便只能遇到一些看上去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住的旧房子了。这些地方黄土墙上裂着一道道的口子,房顶上茅草都长得老高,不时的有流浪猫和野狗从残垣断壁间跑过,喜梅看着这一切,开始深深的怀疑这里是否有人居住了。
住在这个地方也太恐怖了吧!他家又只有一个老人一个小孩儿,万一发生什么事得了。喜梅在心里嘀咕着,踮着脚尖从哪些土坷拉间迈过,探头四处张望着。这是她所能找到的最后一处看起来像是房子的东西了,再往北走可就进山了,这祖孙俩再怎么也不可能住在山里吧。
“喂,喂,有没有人啊?”喜梅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看着有扇破木门半掩着,便费力的走过去站在门口高声叫问着,过了半响里面才传来一声粗嘎嘎的声音,非常暴躁的喊着,“你找谁?”
“我……”喜梅被那声音吓了一跳,活脱脱的恐怖片里守墓怪人的声音,粗哑低沉还满含恶意,让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退了一步,正犹豫要不要把袁思齐的名字说出来时,里面传来哒哒,哒哒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那扇木门开了,一个脏兮兮的老头出现在门口,凶恶的瞪着顾喜梅,“你是来看病的?”
“我……”喜梅第一感觉就是这人馊掉了,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