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王国-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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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
“呵呵,是天意吧!”雪锦仰头看了看屋顶,又笑了,只是这笑容里饱含着太多路石林看不懂的颜色,那一刻她的眼神竟是比黑夜的苍穹还要深邃,令人捉摸不透。
“天意?我……好吧,我不在的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路石林忍不住问道,目光急切,似是要立即刨出个所以然来,一刻都等不了。
雪锦静默了许久,理了理思绪,缓缓地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吐了出来,包括云绣的身世,阿妈和乡长不正常的关系,阿爸不明不白的死亡以及大胡子和歪头所做的一切……
路石林听完后,也陷入了深思。
最终二人一致认为阿妈和乡长的来历不俗,很可能是落魄贵族,而且肩上担负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倘若当真如此,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呢?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透露!
这潭水光想想就足够深了!
为了避开云绣,二人在后院里讨论了半晌,想出了一万种可能,却又都一一否决了。真相也许只有一个,但绝对不是猜出来的,只能够依靠潜入其中去慢慢发现。
二人就此达成了协议,分头去试探阿妈和乡长,得逞后再来分享信息,共同商讨对策。
雪锦早就吃够了阿妈抛出来的苦果,本想选乡长下手,但是乡长那张老狐狸似的脸孔总让她渗得慌,所以最终她还是一咬牙,决定两害取其轻,选了阿妈菖蒲。这样一来,探问乡长的重任就交给了路石林!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找乡长!”路石林简单交代了一句,拍拍屁股走出了小院,态度很是积极。
雪锦望着路石林远去的背影,并没有紧随其后,去找阿妈,而是径自将芦苇拿了出来,又开始了编长席大业。
和阿妈相处了这么久,阿妈的脾性她早就摸清楚了,标准的吃软不吃硬,贸然前去叱问只会适得其反,还不如先编好长席,等阿妈心情好了,再趁机询问呢!
云绣沐浴更衣后,身心疲惫,躺在**上睡了,一直睡到了自然醒,见姐姐在破篾片,二话不说,直接走过去,熟练地忙活了起来。
那几日雪锦和云绣一直在忙着编长席,没有离开过大门半步。菖蒲仍旧早出晚归,每天回来的时候都拖曳着疲惫不堪的身躯,雪锦见了心疼不已,也就更不好意思多问了。
而最让雪锦不解的是路石林,他居然能够坚持早起去跑步,然后上宝山打猎砍柴挖山菜,回来了还会去帮菖蒲做农活,俨然负担起了阿爸之前大半的责任,还干得毫无怨言。
他真的变了!
雪锦手里编着长席,心里想着路石林,唇角不自觉地扬起,欣慰地笑了。这次她要编的花样是水仙,还算简单,所以虽然走了神,却也没出岔子,眼看着就要完工了,她如释重负地伸了伸懒腰。
水仙代表的是思念和团圆,象征着她对这个小家庭的美好期望。
云绣刚喂了鸡,见雪锦这边即将大功告成,一溜烟跑了来,仔细瞅了瞅,突然眼前一亮,惊呼道:“姐姐,你这编的是太阳花吧!总觉得单调了些,是不是应该再加点儿什么?”
“单调吗?好像是有点,嘻嘻,云儿觉得应该加点什么呢?”雪锦嬉笑着询问道,完全没空搭理云绣那句“太阳花”的论断。她做事喜欢尽善尽美,而不是一味固执己见。
“把咱家小灰灰加上去吧!”云绣嬉笑着应道,欢喜莫名。
“小灰灰?”雪锦不明所以,顺着云绣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但见一只兔子窝在箩筐里,已然恢复了生气,正在啃食着不知名的树叶呢!
嗬,没想到这家伙还挺顽强!雪锦暗暗赞叹,全神贯注在那只小兔子身上,竟是半天都挪不开去。兔子尚能如此,更何况人呢!
“姐姐,姐姐……”云绣见雪锦走了神,焦急地呼喊了几声,小手在雪锦的眼前来回摆动,搅动着雪锦的视线。
雪锦的魂魄终于被召了回来,望着云绣,甜甜一笑,乐道:“就依你说的,把咱家小灰灰加上去!”是的,咱家小灰灰,咱家的……
于是乎,那张长席上的画面就变成兔子吃草了,水仙花的魅力完全被压制了下去,变成了一株株普通的“太阳花”,照亮了小兔子未知的前程,也填饱了小兔子瘪瘪的肚子。
而自打养了这只兔子后,雪锦才惊奇地发现,原来并不是每只兔子的肠胃都脆弱,并不是每只兔子都挑食。他们家的小灰灰基本上什么都吃,有时候还会和公鸡母鸡抢吃虫子,几度让她大跌眼镜。
看来这兔子是饿怕了!苦难总能使人成长,兔子也一样!
第三十七章 坐地起价
编好了长席,就该拿去卖了。在距离平乡约十五公里的平原地带有个广场,每半个月会有一次集市互换活动,顾名思义就是拿着货物去和他人换取自己所需要的物品。
除去那张“大鹏展翅”,雪锦总共编好了五张长席,每一张上面的花纹都独具一格,没有重复的,分别是:兔子、牡丹、玫瑰、荷塘以及亭台楼阁。个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歪头见了惊叹不已,兴奋得话都不会说了,直接扛了五张长席,就要带雪锦去集市。云绣那丫头喜欢热闹,便也跟了去。路石林和菖蒲整日忙碌,自是无暇过问,雪锦只在临行前同他们打了声招呼。
那日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乌云压顶,仿佛随时都会滴下豆大的雨来。雪锦行走间不时地抬头望天,忧心忡忡。
歪头看出了她的心思,急言道:“我们走快些,还能在这场雨降下来之前赶回家去!”说罢,他率先加快了步伐。
雪锦赶忙拉着云绣追了上去。云绣这丫头一路叽叽喳喳,嘴巴没停歇,看到什么都新奇,欢笑声不断,给枯燥的旅程多加了几分趣味,让雪锦的脚步在不知不觉间也轻快了许多。
待三人靠近那集市,才将将过了晌午,只是不见太阳,天色昏暗,走了许久又有些闷热,总让人觉得喘不上气。
雪锦捶了捶腿,继续走着,越是向前越有人头在攒动,人们似乎完全不受压抑的天气影响,热情不减,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如潮水般蜂拥而动,大有庙会的氛围。
“哇,姐姐,快看呀,好多人,还有好多新玩意儿!”云绣嚷嚷着跑开了,在那集市上转起了圈儿,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抓抓那个,玩得不亦乐乎。
雪锦走在歪头背后,小眼睛也没闲着,在琳琅满目的物品上打着转儿,悠然自得,亦是笑得眉眼弯弯,时不时地发出阵阵赞叹。许多事物她也不甚识得,叫不上名字,也不知道用途。
纵然如此,她也没有如脱缰野马般四处乱窜,仍旧乖巧地跟在歪头身后,帮歪头寻了块空地,将长席摆开了。
来卖长席的人不多,再加上雪锦编的花样确实让人耳目一新,很快她的长席便引起了集市上众人的注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哥,你这兔子如何编的?怎跟活的一般?”某个略显富态的中年女子拿起了编着兔子的长席,爱不释手。
雪锦被这么一夸,俏脸瞬间红了,也不答话,只欢欣雀跃地看着那中年女子,目光灼灼,好似俞伯牙看到了钟子期。
“哈哈,这几张长席都是我身旁的女娃编的,她手艺好,心思也细腻,自然编什么像什么了!大妹子你若是想要,就开个价吧!”歪头笑道,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长席他也卖了不少,这么抢手的倒是头一回见。
众人听说长席都是那个尚未及笄的女娃编的,顿时惊叹不已,炸开了锅,对雪锦赞不绝口,更有甚者还嚷嚷着问雪锦家住何方,准备上门去提亲呢!雪锦慌忙以有了婚约为由,搪塞了过去。
那人只得扶额长叹,后悔自己下手太晚了,“唉,真可惜了,这么贤惠的女子,怎么就许了人家呢?果真是好女难求啊!”
“那是自然,好女孩哪个不抢破头?”众人纷纷解说,把雪锦捧上了天,搅得雪锦飘飘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只是长席编得好就能受到这种待遇,简直嗨翻天啊有木有?
“咳咳……”先前问话的那名中年妇人自觉被忽略了,猛地一阵咳嗽,撇开众人,潇洒地一指斜前方道:“看到那架满载的木板车了吗?我用两袋米跟你换这张兔子长席如何?”
“两袋米似乎太少了吧!”雪锦嫣然一笑,摇了摇头,否决了中年妇人的提议。开玩笑,这中年妇人对她的长席情有独钟,百分百的卖方市场,不坐地起高价怎么对得住家里的那口米缸呢?
“那三袋如何?”中年妇人一咬牙说道。
雪锦依旧摇头,摇得那中年妇人都差点儿站不稳了。
为了得到心爱之物,中年妇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架板车,犹豫了半晌,颤颤巍巍地伸出了四根手指道,“四袋,不能再多了!”
“好吧!”雪锦促狭的一笑,补充说道,“只要四袋米加上那辆板车,我就把这长席让给你了!”
中年妇人欲哭无泪,看了看心爱的长席,又看了看陪伴自己多年的板车,狠狠一点头,应了,“成交!”
围观群众再次炸开了锅,议论纷纷,直说雪锦不厚道,要价太高。
雪锦原就不知长席该卖什么价格,听众人这么一说,倒觉不好意思了,搞得好像自己是专门敲诈良好市民的奸商一样。
思及此,她不禁深吸一口气,换上了笑脸,从背后的竹篓里取出了一朵芦苇编花递给了那名中年妇人,恳切地说道:“婶儿,这编花是买长席送的!”
中年妇人接过编花一看,脸上的忧愁瞬间烟消云散了,立马咧开了嘴直乐呵,“这花不错,样式新颖,我喜欢!还有吗?”
“有的有的!”雪锦忙应道,转而又想起了什么,拉下了脸补充说道,“买一张长席只能送一朵花,其他的花是要卖的!”
事实上,这些编花都是她闲来无事用编长席所剩的边角料编制的,完全实现了废物利用再创价值的理念。
“是吗?”中年妇人微微一愣,又掬起了笑脸,应和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哪有白送的道理!其他还有什么花样?拿来我看看!”
雪锦忙将竹篓里的编花全都倒了出来,大大小小有二三十朵,每一朵的造型都不尽相同,其中最为耀眼的就要数中年妇人手上拿的那朵莲花以及散落在长席上的牡丹、蔷薇等花样了。
中年妇人一口气挑了十来朵喜欢的花样,又给了雪锦一袋米,欢喜地捧着新得的物品离去了。而后又有一位壮年男子用两张完整的狐狸皮跟雪锦换去了那张编着亭台楼阁的长席,便再无一人过问了。
只因雪锦要价太高,众人纷纷惋惜而去了,连围观的人都散了!
又等了一个时辰,仍旧无人问津,歪头急了,忙劝雪锦道:“我们把价格降低点儿吧!要不然今天都卖不出去!”
雪锦也在纠结,但最终还是拒绝了歪头的建议,“歪头叔,这价格咱们真心不能降!你想啊,我们这一降价,先前那二人如果知道了,还不得来找咱们晦气吗?”
歪头一想也是,索信闭了嘴,不再提降价之事。
云绣玩过了几圈寻来,见长席还没卖出去,不禁皱起了眉头,取笑道:“姐姐,你们怎么连长席都不会卖啊?真是丢脸死了!”
歪头闻言恼羞成怒,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喝道:“你这死孩子怎么说话的?欠揍是不?”说罢,他作势欲打。
云绣大惊失色,急忙躲到了雪锦的身后,噤若寒蝉。
雪锦也不气恼,甘心做了云绣的挡箭牌,劝慰道:“歪头叔,别生气了,云儿她就是话多,没恶意的,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把这些长席卖出去吧!要不然待会儿下起雨来,可就难收拾了!”
“好吧,看在你和菖蒲妹子的份儿上,我就先饶了她!”歪头妥协道,语气很随意,但还是被雪锦听出了端倪,以前阿爸还在的时候,歪头都是称呼阿妈“嫂子”的,现在变成“妹子”了。
这区别还是有的!他多年未娶,难不成真的是在等阿妈?
一念至此,雪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也没敢细想。
第三十八章 贫富差距
天灰蒙蒙的,乌云越积越厚,偶有瑟瑟北风呼啸而过,寒彻心骨。长席依旧无法脱手,编花倒是全部卖光了,以两个箩筐的价格全都给了一个二十来岁的美貌女子。
那女子梳着两个对称的发髻,穿着印染的花裙子,看得云绣的眼睛都直了。她据说是申伯府的丫鬟,买这些编花是用来讨好府里的小姐和夫人的,云绣特地给了她一个友情价,眼巴巴地目送着她远去了。
“姐姐,我也想去申伯府做工,可以穿花裙子,还能天天见到二公子!”云绣忽的将目光从那女子的背影上收了回来,看向了静坐在一旁的雪锦,目光灼灼满是期待。
“那怎么可以!”雪锦急忙阻止道,“去申伯府做丫鬟是要签卖身契的,以后你的命运就要掌握在他们手中了,指不定他们会将你卖给谁呢!万一把你许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