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之惑-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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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哼……”，秦霄冷哼一声，抬起眼睫，不屑的瞥了一眼仍是高高在上，架势十足的石部长，口气充满不耐烦，“石部长是不是缺德事儿干多了，还是贵人多忘？哦，不对，或许我称你一声，石科长，你或许能想起来一点……”，秦霄的面上挂着笑容，可眼里却不再有一丝温度，充斥着憎恨与愠怒。
渐渐的，石部长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记忆缓缓的清晰，他开始捕捉到了一丝失态的严峻，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呢？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石科长，纵然这几年呼风唤雨，早先为了往上爬，贪恋官位，所办的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已经随着时间流逝，而渐渐尘封。可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明白，任何事情都不会彻底消失，早晚有一天会再浮出水面。
正应了早先女儿拉着自己看的那部香港电影里的一句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你是……”，可他仍然记不起这个人，会和当年那件无头公案有什么关系，唯一的苦主，恐怕就是做了替死鬼的洛工程师，难不成……
“就是你想的那样，你以为都死绝了是不是？你每天晚上都高枕无忧是不是？你觉得你当初借职务便利，悄悄篡改文件，把主要责任都推给一个执行的知识分子，很高明是不是？你凭着自己的内部关系，和当官的爹，把一个四处求告无门的寡妇给逼的走投无路，你很开心是不是？你还找地痞流氓每天都上门闹事，把那个寡妇吓的半夜不敢睡觉，差点疯了，很得意啊？！我告诉你，这只是一个开始，你会一点点尝尽苦头……”，像是从地狱来复仇的恶鬼，秦霄一步步逼近石部长，看见对方额头沁出冷汗，他稍稍缓解了愤怒。
吃枪子？哪有这么便宜？一步步压垮，夺走他的一切，才是最痛快的事。
“你，你是老洛的儿子？你不是已经……。你不要听信谣言，这一切都是宁国庆他们暗中捣鬼，我只是从中周旋了一下而已，毕竟你父亲也有责任。况且，我还是最先给你家发放抚恤金的，怎么能恩将仇报？”，石部长话没说完，就已经在秦霄杀人般的眼神下瑟缩了，他这个人视他人命运如草芥，到了这个份上，还敢提恩将仇报。
“我已经死了是不是？放心，就算死了，也会拉你当垫背，况且，在看见你粉身碎骨之前，我根本不会死……”，秦霄怒极反笑，石部长的卑鄙冷酷让他失去了最后一丝耐性，“懒得和你废话。我来，是告诉你，你那个神经病女儿，已经被我送进疗养院护理了，有专人伺候，放心吧，会让她老老实实的。至于你家，已经被纪检部门查封，财产会在近期接受审查。哦，对了，你那个眼高于顶的势力老婆，早就听闻风声卷包跑了；不过，没关系，别伤心，通过内部消息，伟大的人民公安在机场把她拦住了，很快和你作伴。还有，中饱私囊的小舅子，他比较贪生怕死，基本上把你这几年差遣他做的事全招了。好好修身养性吧石部长，踏实日子没几天了……”
秦霄的笑容，在石部长看来，显得无比残忍，他算是堵死了自己的后路，摆明了不想留活口，阴险毒辣的手段，和当年的自己，真真是不相上下。他开始暗恨自己的大意，怎么就没在当年赶尽杀绝，留了这个小祸患，现在回来给自己找麻烦。
“洛云霄，你觉得自己胜利了是不是？我现在就告诫你一句，人，千万别得意忘形……”
石部长阴狠愤恨的声音，很久都在狭长的走廊里回想，让秦霄从后脊梁往头顶冒着寒气，他内心并非不忐忑恐惧，可又觉得痛快，这一切都是命运诡谲，无形中促使着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早已没有回头路可走。
石部长的手段狠毒他从小就见识过，虽然眼前看似穷途末路，可以他的刁钻狡猾，未必没有留下后招，自己把他逼上绝路，也以为着他会狗急跳墙，做出殊死挣扎，不惜玉石俱焚。
前路，仍是一片险峻……
尘埃落定 大结局（下）
事情果然没有秦霄想那般容易，自打从看守所回来，跟石部长做了最后会面之后，他经常在午夜时分被噩梦惊醒，就如今晚。
梦里，石部长阴狠唾骂和石倩倩最后凄厉哭声，都如恶鬼咒魇，如影随形。他们说没错，秦霄，以为自己能够逃出生天吗？妄想！早就缠在这盘赌局里人，没个是干净，没有人会有好下场。
这么多年来，他被渗入骨髓仇恨所煎熬，抛弃切往前冲，只想看到当年陷害自己家破人亡仇人落到更加凄惨下场。本以为早已练就了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境界，谁知，待到尘埃落定，却陡然发觉，原来自己也不过就是个寻常人。会嫉妒，会痛苦，会压抑，会恐惧，会难过……
灰色烟雾从他修长苍白指尖升腾而起，额头泛起层细密汗珠，靠着身后软枕，定了定心神，周围环境渐渐显露出真容。早在事发前夕，秦霄就搬出了之前公寓，有着太多和石倩倩共同记忆东西，让他觉得刺目和恶心。
石部长前些日子终于被宣判，墙倒众人推，到最后关头取证简直就像是走个过场，虽然靠着昔日就关系，暗中花钱疏通，算是买下条命，可实际上，除了官运算是走到了尽头，这辈子剩下时日，也只能是在监狱里慢慢熬着罢了。
但秦霄总觉得顺利过了头，股不祥预感紧紧纠缠在他心口，不安情绪越来越浓，他太过于了解石部长，刁钻、狡诈、狠辣，从来不肯给对手留任何余地与活路，虽然这次栽在自己手里，不能否认确实周密部署了太久，但实际上，秦霄从来没认为，石部长会真正相信他。
很快，事实强有力证明了他直觉准确性，石部长突然要求上诉，理由是他诸多罪名中，最致命巨大数额受贿与虚假工程项目这两项中，证据和理由不充分。
新轮取证工作开始，其实之前结果已经盖棺定论，原本这次无非是走个过场程序，安抚下即可，谁知道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自首……
石部长为人诡诈多变，轻易不肯信任他人，他身边原先有个重要人物，私人助理石季华，这个人虽然不在正式人员编制上，却是石部长身边响当当实权人物，他最早同村老乡兼本家，据说还有点扯不断亲戚关系。如此来，算是石部长心腹也不为过，替他处理些见不得人，不便于露面勾当。
原本石季华在石部长身边十几年，直顺风顺水，老婆孩子也都在北京安置就业，大有扎根养老势头。可谁知道，就在几年前忽然和石部长闹僵了，也就是在秦霄最初接近石倩倩时候，他还见过几次这个人，打交道不多，感觉虽然文化程度并不高，可为人却圆滑机巧，看就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了人物。
私下里打听了下，无非也就是石季华接触人脉广了，手里有点小权利，人家看在石部长面子上，也开始给他几分薄面，玩笑式说他升迁之日可待，石季华心里也有了盼头，飘飘然起来。可不管他怎么努力替石部长办事儿，明说暗示，人家就是不为所动；渐渐心里开始不满，全然不记得当初要没有石部长提拔，他还是个村委会干部。
最终，在意料之中，石季华自己提出要下海做生意，石部长没言语，给了点遣散费算是全了人情，两人就此分道扬镳。后来听说，没了石部长光环，石季华生意越做越窄，没几年就赔光本钱，和老婆回家乡养老去了。
石季华摆明了是个心胸眼界极其狭小人，这次石部长落马，照常理来说，他应该躲远远，恨不能消除历史，甩脱个干干净净才符合常理。可早已销声匿迹，淡出人们视线他，居然自己出现了，还主动自首，这其中必然出了很大问题。
不出秦霄所料，就在石季华自首三天后，在清晨时分，警察客客气气出现在他家门口，请他去配合‘喝个茶’。
石激起千层浪，谁也没想到，原以为切都随着钟显达去世，石部长入狱而将纷争尘埃落定众人，再次被卷入到了狂风骤雨当中。
石季华供出，他淡出这几年，表面上过着寻常人生活，实际背地里仍然在给石部长卖命，只不过是从台前走到幕后区别而已，因为巨大利益驱使，他无法抵住诱惑，现在石部长被捕，他内心难安，觉得迟早会查到头上，每天都背负着巨大压力，寝食难安。
说实在，明眼人谁都知道，石季华供词漏洞百出，这谁又会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去追究什么内情呢。案件主要负责人认为，这无非是权力倾轧之争，所以有人看石部长没死绝，所以买通或威胁了石季华，示意他抖落出更劲爆致命材料，在鬼门关上，再踹石部长脚。
可秦霄心里通透很，授意石季华出面真正幕后操控者，就是石部长本人没错。看来，他这是抱着拼死决心，要拉着自己陪葬，或者还不止自己。
石季华供词很简单，字字句句都直指宁宏集团AMC项目，行贿受贿、违规操作、多项不符合家法律，材料切实，势头之猛，大有网杀尽意思。时间，参与过项目高层当初有多兴奋，如今就有多恐惧，人人自危。
谁也没想到，石部长会留着这手……
因为涉案项目数额巨大，牵扯人数又太多，隐在背后人物多半非富即贵，让事态度进入到僵持停滞阶段，折腾就过去了大半年时光。
初夏时候，因为霍汐被AMC项目案件牵涉其中，作为涉案人之，不能有出资格，所以搅乱了他和宁凝所预计度假行程。两人兴致起，索性跑到杭州附近小镇上避世，原本是想远离俗世烦扰，彻底散个心。
可谁知，这镇子虽是极小，可架不住有个宋代古道观，不管朝代更迭，香火直旺盛不衰，每年不知有多少外乡人特意来求签问卜。
梳着发髻道长看了几眼签文，又抬头看了看两人面相脸色，啧啧皱眉，赠了几句批语，就不肯再言语。
待到出了道观门，宁凝就心烦意乱不肯再讲半句话，反倒是霍汐心中豁达，桑树浓厚叶片被明媚阳光投射出层叠光影，斑斑驳驳落在他白皙干净脸上，更衬着目光清透若繁星。
“知道那道士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命里合该有这么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过，他不是说咱们俩累世姻缘福分吗，觉得还挺高兴。哎，不会因为可能坐牢，有了前科黑历史什么，就跟别人跑了吧？跟说，要是嫌弃这个，秦霄他估计也悬，就死了跟他再续旧情心吧还是……”，他手脚倒是灵活，翻身跃起坐在雕花汉白玉石桥栏杆上，边吃路边买糯米团子，边和宁凝插科打诨。
“说挺大人了，怎么就半点正经呢？狗嘴吐不出象牙……”，长吸口气，压抑着情绪，就怕自己个忍不住，先把身后还在喋喋不休讨厌鬼给推河里去。
“那干嘛不高兴？难不成道士说咱俩缘分深厚，嫌拖累了不成？”，他嘻嘻笑，似是完全看不出别人脸色样，继续拿方才话题打岔。
并非是不在意、不烦扰，接连几个月时间，随时随地去配合警方问话，接受调查，任何心高气傲人，都无法接受，更让人憋屈是，明知背后操盘手是谁，就是无法撼动，也不能揪他到台前，这才让人心里憋屈。
“又没说不高兴……”，宁凝以为他是真因为这个问题纠缠，才张口辩驳几句，看他笑脸促狭，才知道自己又被耍了。面颊烫，羞愤涌起，心中暗恨方才太过手软，还不如心横，推河里算了。
可这时候，微风乍起，今年梨花开晚，才赶上镇子里漫天似雪纯白；阵阵清香暗涌，花瓣就飞舞着落在肩头发梢。抬头看见他嘴角翘起好看弧度，眼睛里藏着戏谑又满是掩不住柔情，忽然就觉得既熟悉又酸楚，若是时光就此停住，好像这辈子也是值得。
距离最后审判时间越来越近，周围整个陷入了种不安气氛之中，宁宏集团办公室里，虽是员工工作照旧，可谁都有自己小渠道，隐隐听闻了些许小道消息，知道出了大事儿。
“古来有之，往往天有异象，民有异动，则为君者不仁。虽然把和皇帝相提并论太过于抬举了，不过宁宏是手创建帝，搞成这个样子管不着，但自己就真点都不检讨，不内疚？”
北京内城保存极度完整四合院里，亭台楼阁俱全，近百年树龄古松之下，泉声潺潺，沉香缭绕，宁庆太师椅上高坐，听闻女儿质问，连眉头都不肯动下，仍是老神在在沏着功夫茶。
“怎么着？还要下罪己诏不成？哈哈哈哈哈……”
他忽然大笑起来，仿佛是对宁凝天真之言感到可笑不屑，只是声音里已经有了愠怒。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猜懒得管要折腾到什么地步，可霍汐是亲儿子，现在居然拿他当挡箭牌？或者说，居然能把他当棋子？最开始，就是策划好了切对不对，从最初AMC项目根本就没有启动之前，所以假装退居幕后，假装出度假，全部都是搞鬼！”，事情真相逐渐水落石出，宁凝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