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责任-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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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江铁岩和陶凌宇准时赶到了机场,美国飞往广州的班机是14:20到达。
陶凌宇对江铁岩说:“一会儿见了小强我要送他一个叫‘异想天开’的玩具……”
江铁岩耸了耸肩,说:“什么?异想天开?”
陶凌宇滑稽地做了一个鬼脸,手伸进衣袋,拿出一个小盒,轻轻摁动了一下电钮,“叭”地一声,暴出一只充气塑料熊猫来,熊猫憨态可掬地自我介绍说:“我是熊猫盼盼,欢迎你的到来……”
江铁岩被这玩具逗乐了,他拿过来一看,熊猫不见了,冒出来一只调皮可爱的小猴子,正要说话,又挤出一只肥胖的猪来,把小猴挤跑了……
江铁岩差点捧腹大笑,两人被这种奇怪的玩具吸引着,一副老顽童的样子。
陶凌宇捅了一下江铁岩,说:“别玩了,玩坏了你儿子就没的玩了……我去一下厕所,飞机落地还有十几分钟呢……”
江铁岩收起玩具,心情愉快地四处观望。
陶凌宇进了卫生间,迎面出来两个外国人。他解了小便正准备在洗手间抽一支烟,这时,一扇紧闭的门里传来手机铃声,接着有人接电话。陶凌宇刚点着烟,还没顾上吸一口,就被接电话的声音怔住了,他赶紧一个侧身闪进旁边一扇门里——他听见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正压低嗓门在打电话,同时那人边打电话边推开隔挡门,朝外走去。
陶凌宇这时恍然大悟——这不是消失已经两年之久的何之秋的声音吗?
一种职业的敏感令他精神振奋起来,他紧跟着出去,到了门口,他并没有见到何之秋,但那种熟悉的声音仍然萦绕不绝,可是那张面孔却不是何之秋的面孔,陶凌宇一下愣住了。就在这时,他看见那个人急促的背影朝安检方向冲去,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这时,江铁岩叫他,陶凌宇猛地一惊,他冲江铁岩打了一个手势,叫道:“抓何之秋!”
江铁岩听了陶凌宇的话,大为震惊,这时,陶凌宇已经手持特殊通行证,冲进安检门……
何之秋自然也感到有人在跟随他,他过安检就直奔上飞机的通道。
停机坪上有一架飞往法国的班机正在办理登机手续。
陶凌宇和江铁岩冲进机场停机坪时,何之秋不顾阻挠抢先登上了飞机,上去之后藏进了配食房,一个空中服务小姐惊慌失措地问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陶凌宇和江铁岩也登上飞机之后,他们同时发现了面目全非的何之秋,正与他们迎面走过,去寻找自己的位置。
陶凌宇和江铁岩上机后,引起了很大一阵骚乱,机场民警也纷纷上机。
何之秋坐下之后,故作平静地望着窗外。
陶凌宇冲江铁岩使了一个眼色,江铁岩从何之秋的身材断定此人就是何之秋。
陶凌宇大叫一声:“何之秋!”
颇具反侦查能力的何之秋,仍然无事人一般望着窗外。
这时,机场民警来了,陶凌宇与他耳语。
民警让稳坐的何之秋出示证件,何之秋礼貌地点点头,掏出证件,一一让民警检查。
民警为了让何之秋说话,问他:“你的行李呢?我们要检查。”
何之秋摇摇头,表示没有行李。
江铁岩和陶凌宇这时确实感到了惊讶,这人的面孔的确与何之秋丝毫都不像,但是刚才陶凌宇听到的声音千真万确是何之秋的声音啊!
陶凌宇与江铁岩对视,时间十分紧迫,怎么办!飞机马上就要起飞,机组人员全都在等待他俩下去。
江铁岩走到何之秋身旁,拍了拍何之秋的肩,何之秋一惊,猛一转头,目光与江铁岩对视……
这一对视,使江铁岩毫不犹豫地扭过何之秋的胳膊,将他摁倒在走廊里,即便是这样,何之秋也一语不发,他只顾挣扎。
后来,陶凌宇问江铁岩:“你是怎么断定就是何之秋的?”
江铁岩说:“他的眼神,暴露了他就是何之秋。孙悟空纵然有万变本领,变的只是外表,灵魂和精气神是变不了的。”
何之秋就这样落入了法网。
当他们将何之秋送回海关交给缉私局的民警后,才突然想起接儿子小强的事,江铁岩一看表,大叫道:“糟了,他们早到了,那个玩具也掉在机场候机厅了!”
大觉笑了,说:“机场民警早把你的妻子孩子送回家了。”
这时,江铁岩的手机响了,是儿子小强的声音,江铁岩对儿子说:“爸爸对不起你啦,陶凌宇叔叔送你的玩具也丢了,倒是在飞机上捉住了一个变脸魔王……”
在场的人全笑了。
尾声
西桐的又一个春天来临,温暖的风轻轻吹拂着,阳光照耀下的大海,显得那样气势磅礴和意韵悠远。
在海边围海养殖的渔民,将一片宁静的海,用纵横交错的鱼网,围绕起来,养殖起了龙虾和鲍鱼。
渔民们开着自家的小汽艇,在海与网之间穿梭。
阳光下,是渔村一幅热气腾腾的生活画卷。
海男刚从渔市批发市场回来,他和月儿养的石板鱼,被一家香港鱼商老板看好,一下就与他签定了三年的合同。
海男把这个消息告诉正在小木船上整理尼龙丝网的月儿,月儿高兴地笑开了颜,她说:“这下就好了,三年之内,照这样的收入情况的话,我们建新房的打算一定能实现了……”
海男的眼睛被阳光照射着,他眯起眼睛望着越来越丰满好看的月儿,一时痴迷,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月儿被他看得害羞起来,她拨起海水泼向发呆的海男,海男被水激了,他回过神来,他凑近月儿,深情地望着她,说:“月儿,真是难为你了,你从小生活在山区,没有在海边生活过,一切对你来说都是那么陌生,可是你适应能力这么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小就生活在海边呢!”
月儿很甜蜜地笑了,她头靠在海男的肩上,说:“海男哥,跟你在一起,干什么都有干劲,就像小的时候,一想到我哥哥能上大学,我和妹妹就有干劲,背矿石,上山下山,两腿都止不住地打闪闪,妹妹走不动了,坐在山道上起不来,我就对妹妹说,想想咱哥能够上大学的事,再苦我们也要坚持下去,妹妹就是在我的鼓励下,挣扎着站起来,一步一晃地背矿石……由于太劳累,妹妹本来的一头秀发,又黑又亮,结果都全掉光了,我妈抱着妹妹声音都哭哑了……”月儿说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海男听了心里痛得抽搐,他简直不敢想象这对如花蕾一般正待开放的小姑娘,是怎样靠自己一副单薄的肩头和一双瘦弱打颤的腿,扛起了哥哥上大学的沉重压力……
海男每想到月儿的哥哥牺牲的事情,想到月儿和妹妹高尚的牺牲精神,就从心里敬佩,也从心里忏悔,他觉得自己不管从哪一方面都无法与月儿比……特别是月儿在他入狱期间,给予他的安慰和鼓舞,使他从绝望的深渊中走出来,那种情感,令他一想起,就感动得止不住地想流泪。
海男对月儿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我要让你享受到真正意义上的生活,我要弥补你从小受的罪……”
月儿晶亮的眸子望着海男,欣喜地点了点头。
海男说:“你跟了我,后悔吗?”
月儿摇摇头,说:“不,不后悔,永远都不!”
海男紧紧地把月儿抱在怀里。在明媚的阳光下,他们挚爱地相望着。
这一对相爱的年轻人,对这来之不易的新生活,充满了感恩和憧憬。
这时,杏姑站在海边向他们招手:“海男、月儿啊!你们过来……”
海男回头看见母亲一副着急的样子,便和月儿划着小船上岸。
杏姑的表情令两个年轻人有些诧异,海男以为母亲发生了什么事,忙问:“妈,发生什么事了?”
杏姑慈爱的目光望着月儿,说:“我去医院领取了前天月儿的化验单……医生说月儿是怀孕了,让她今天再去做检查……”
海男听了母亲的话,内心一股抑制不住的惊喜涌了出来,他不顾一切地一只胳膊抱住月儿,一只胳膊抱住母亲,激动得语无伦次:“妈,你要当奶奶了,你盼到了……月儿,我们要有孩子了,我有儿子了,我要当爸爸了!”海男激动的情绪感染了月儿和杏姑。
杏姑流泪了,她把头偏向一边,轻轻地抽泣起来。
海男拥着妈妈说:“妈,你应该高兴……”
杏姑竭力掩饰自己复杂的心情,她点点头,说:“我高兴,高兴啊……”
尽管这样,海男还是感受到母亲复杂的情感中所带出的隐隐的悲伤。
海男为母亲擦泪,月儿也察觉到母亲情绪的不对劲,她挽着杏姑的手,说:“妈,你有什么心事,就告诉我们,不要一个人担着,这样会生病的……”
杏姑点点头,说:“哎,这真是命啊!上次你不是告诉我你父亲要回来的事吗……”
海男说:“是啊,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要回来……怎么啦?”
杏姑悲哀地摇摇头,说:“刚才你大觉舅舅打来电话,说你父亲突然病故,他……永远回不来了……”
海男十分震惊,他紧紧地抱住痛苦的母亲,母亲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海男的泪水也如同泉水一般涌出,他突然觉得母亲太可怜了,一辈子爱着一个弃她而去的男人,直到听到这个男人传来去世的消息,才把内心积压几十年的爱恋和悲伤,当着自己儿女的面痛哭出来……
海男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对父亲的印象仅仅是前不久父亲越洋过来的一个电话,他从父亲苍老嘶哑的声音中,竭力寻找他心灵中对父亲的印象。他无法想象父亲的样子,他一生中做过无数次有关父亲模样的梦,但梦中的父亲永远都是以一种模糊不清的形象出现的,他无法看清楚父亲的真实面目,父亲在他心里永远是模糊的。直到今天,当他得知父亲离世的消息,他的脑海中突然闪出父亲真实的样子来,这人既像他又不像他……
海男竭力控制自己的感情,但他又不知怎样去安慰母亲,他只是紧紧抱住母亲,像小时候一样,生怕母亲一下子消失……
海男抱住母亲,哭着对母亲说:“妈妈,您的儿子会永远爱您孝敬您,您这一辈子太苦了,您要相信儿子……”
海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悲痛的感情,放声地痛哭起来,这是一个男人的哭,一个儿子对一个父亲有着二十几年思念的哭,一个也即将作父亲的男人的哭……哭声飞越海涛,向远处飘去……
在西桐市的一家清静而优雅的饭店里,秋朴生与秀虎正在举行婚礼。
两位经历过生死考验的恋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他们无语地深情相望——秀虎美丽深情的眸子里,闪动着泪花,她知道,今天能够挽着心爱的人,在亲人们的祝福下,永远相亲相爱地在一起,是上帝的恩赐,秋朴生七天七夜在海水中挣扎,是让人难以想象的恐怖和绝望,他的生还,简直就像上帝送给秀虎及全部关心、爱他们的人的一份重礼。
秀虎千百次地在心里祈祷——上帝啊,是您赐给我心爱的人以生命,使我们永远沐浴着相爱的阳光……秀虎我感恩啊!
望着爱人的目光,秀虎幸福的泪水中,渐渐幻化成一幅幅图画——过去的和未来的……
秀虎轻声问秋朴生:“朴生,这是真的吧?不是在做梦吧?发生的一切事情,让我简直不敢相信……”
秋朴生深爱的目光一刻不离地望着秀虎,他说:“秀虎,这一切都是真的,苦难已经过去,相信未来是美好的……秀虎!”
婚礼上亲人们都为他们祝福,秋朴生的母亲慈爱而凝重的目光看着儿子,充满感叹和幸福。
大觉夫妇望着这对生死相恋的儿女,更是感触深深。
大觉挽着妻子,深情地对妻子说:“我这一生都要感谢你啊……”
付蓉感动得流泪了,她说:“大觉啊,你说人这一辈子,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坎坷坷,生生死死,多少的痛苦,多少的欢愉,又多少的别离……能够陪伴着你走完人生,是我的幸福啊!”
这时,秀虎走近他们,秀虎将头轻轻地靠在大觉的胸口上,仍然像小时候那样撒娇。
大觉抚摸女儿的头发,慈爱地说:“你长大了,当新娘了,我和你妈妈真是为你高兴啊!”
大觉对秋朴生,说:“小伙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不,秀虎就嫁给你啦!”
这时,陶凌宇和江铁岩来了,他们把最诚挚的祝福送给了这一对大难之后重逢的恋人。
陶凌宇用拳头重重地砸在秋朴生肩上,说:“朴生,你很幸运啊,在海底世界周游七天七夜,那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得到的,也许你的勇敢感动了海龙王,所以将大觉关长的女儿许配于你……”
陶凌宇的风趣谈话,引得大家欢笑不止。
江铁岩对秀虎说:“秀虎,江铁岩叔叔是不是老了?”
秀虎讶然,摇摇头……
江铁岩说:“没老啊?你小时候一见我,就说这个叔叔为什么比我爸大呢?每次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