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新娘-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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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长生一下明白,相框里死去的女孩就是沈晓茹。“归溷出了事后,沈萧薷的父母就接了她回家休学一年,再回来就改了名字跟她母亲姓,尔后还换了历史系。平常深居简出,也不和同学来往,更不会出现在中文系的人出现的地方。慢慢地,大家都丢淡了这件事,而且新环境里每年都有新学生,她的事知道的也就没几人了,只不过她一天比一天沉默。班上的班长对谁都很好的,也很照顾她,就是那天公开课差点和她一起迟到那位。”
难道沈晓茹的死存在了什么问题?“沈晓茹是怎么死的?”
“自杀!”清阳知道他在想什么。
归溷的死看起来和自杀有出入,但问题出在哪里却说不清。盘长生对归溷的死也产生了疑问,而且校园的深夜里搞什么百烛夜行,也实在是太诡异太有问题了。他心里想着当下却不说出来。
谷清阳见他一脸凝重,而病房就在前面了,为了打破沉默忽然挽起了他的手,唇角一掀,露出了尖尖的虎牙,坏坏地说,“班里有人传咱俩师生恋了,怎么办?”
“什么?”盘长生大窘,如此一来他这个为人师表的行为也太坏了。
谷清阳见他囧样,捂着嘴笑了起来。她恨不得帮他拍个照片,再把现在超流行的字“囧”给标上去。
第19章 魂兮归来(1)
夜已深了,盘长生身在女生公寓九楼的一间宿舍内,因为他要保护谷清阳和林七月。至于为何住女生公寓楼的原因就让校方去想吧。
陈稀月也被接回来了,安排和谷清阳,林七月一个房间。经历了这么多,三个女生都有了默契,变得融洽起来。
盘长生坐在案前,仔细地看起《阅心小志》。翻着翻着,却发现一页有裱过的痕迹,而且还裱得不算太好。这对于追求完美的沈家人来说太不符合道理了。沈老板很看重祖上留下来的东西,并让他一定要仔细翻看保管好了,还提到书里有烂页,昨天刚补好的,让他看时小心,但为何这页裱得如此不搭界。忽然一个想法浮现眼前,沈老板会不会想告诉他什么?
盘长生取来酒精、打火机、棉花、装裱专业用具挂裱刀和一张旧宣纸,平铺在案面上。把裱过的书页固定,再拿出刀具在裱过的面上很轻的刮出补过的痕迹。而后把一张泛黄的宣纸铺在上面,再在上面裱过的地方附近围上一圈圈厚厚的棉花。拿着酒精滴管的手有些颤抖,毕竟这些技法要专门的人员做起来才顺手,怕就怕自己时间掌控得不好。
他用力地晃了晃头,摒去一切杂念,淡定地洒上酒精,猛地用火一点,宣纸“嘶嘶”作响,只等了两秒匀力一扯,把宣纸扯掉,棉花掉落地上。宣纸只烫开了小小的一个洞,有点像虫洞的样子。尽管不完美,但总算成功了。《阅心小志》上裱过的那一页竟然清晰了许多,泛黄的地方变得洁白。这一装裱方法正是沈家的绝活,有许多的旧画模糊得都看不见画了什么了,用这个方法就能把原画完美地还原出来。他做的不算什么,他看过沈老板把一幅完全发霉发黄的大尺幅的宋代真迹用这个方法燎烧,竟然变得和新的一样。也就是靠着这门手艺,沈家在琉璃厂屹立不倒。
用手轻轻一抹,旧纸纷纷掉了下来。那么一小块地方,用很小的字写着:“归家怪事不断,而吾亦常闻婴啼之声。声声凄凄惨惨切切,婴灵之厉尤胜恶鬼,人不得安生,宅不得安宁。吾欲记之,归公闻而大变,欲将此事掩盖,后仰天大叹:时也,命也。遂不再阻挠。吾反复思之,不妥,故埋于归去之地,是为立命安身之举,且不置真相永沉苦海,有得见天日之日。”后面还跟了一首词:“月下堂前不知年,不如归去。归去归去,不如归去。归去堂前,不知善年是何年。秋月未变,故事未变,真假不变。”
盘长生第一反应,就是词里暗含了:归月善堂。正和李成教授做的札记提到的:“福有悠归,归月善堂”如出一辙。看来李成的失踪绝对不是偶然,包括沈笙,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失踪。
既然李成、沈家留下的线索一致都指向这个庙堂,自己就是翻了天也要把它找出来。离谷清阳会出事的日子还有段时日,这个杀手果然很沉得住气,在没到那一天绝不提前出手。
很显然,民国时期的归家是出了一笔大钱重建此校的,所以应该留了很多线索在校志书卷里面。而且校志里还有一幅旧时的地图,盘长生从公文袋里取来校志,开始翻到手绘的校志图。
沿着泛黄的线路标注看去,几处三角形的符号代表的就是后山那一带的地形。山的另一头,用一个圈圈住了一个地方,里面是一个月亮符号。而在圈住地方的不远处更有一口井的符号。
怪事了,这个圆圈加月字是什么意思。正思考着,盘长生眼睛忽然一亮,把地图打横了看,却惊奇的发现围着有月字圆圈和井口符号的地方有三座山的符号,加上有点椭圆的一大一小两个圈,真真像一个不易被发现的归字,而圈里有月,合起来不就是归月善堂所在?!
如果他的想法不错,这个善堂应该离学校这个是非地不远,这样真要干起什么事来才能首尾相应。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善堂不会离得太远,根据这里的情况没推错的话,就找到地方了。
把校志大致翻看了一遍,中间一处破烂地方再次引起了盘长生的注意。因为这张民国的旧纸裱法和《阅心小志》里的随意装裱很像。他仔细看起裱过的地方,在页脚那行写有一行感谢的话。就是感谢沈家为其装裱校书,不胜感激云云。
再拿起《阅心小志》根据沈老板教下的口诀,翻查到了修裱校志一处。上面写的大致就是校内有一座新教学楼落成,这是一件喜事,特请了堂里大师前来主持开光大典。这也是归家捐出的善款,为着善举,在楼内并设一区为小孩学习的地方,免费为穷人家的孩子提供教育和每日为孩童提供一顿膳食,是为善学楼。楼对出的风景奇好,对面是三山宝塔,书香不断。尔后,校内整修,把校志交给了沈家,让其把错乱的页码重新编撰,也算为一件善事,故此事归入了善学楼内一档,以彰归沈两家善政功德。主持也说,从善之人,为福悠归矣。
尽管说得隐晦,但盘长生知道说的是归月善堂无疑了。只是自己出入学校这么久了,为什么没见过也没听人提起过善学楼呢?是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拆毁了吗?
电话响起,接听,熟悉的声音传来。“玲珑,你还好吧?”
“挺不错的。”
“听你语气似乎是有眉目了?!”电话另一头传来翡翠微微的喜悦。
“你知道善学楼在那里吗?”盘长生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电话那头沉默了。
“你先去到女生公寓A区,上到七楼,那里有个回廊,左边的回廊还有一个小阳台,能看见倾斜30度角的那座山上有座宝塔,塔下是水。水影里会有月亮,当水里月亮的倒影出现在宝塔倒影的右边时,顺着宝塔尖指的地方走,就会发现一座教学楼,那里就是善学楼。”翡翠说完又开始了漫长的沉默。
盘长生一一记下,道:“为什么善学楼会离校区那么远?”
“后面的几座山都属于我校校区的范围,以前兴中大学那会,学生就安排在那里学习的,还有不少旧校区的痕迹在那边。而那边还是个生态区,风景很好,到了现在仍是同学们美术写生、生态保护参观区、农学院草卉种植试验区呢。到了秋游时节,学校不想出钱时也会拉到山那边烧烤游玩。”那边传来了翡翠轻轻的笑声,她定是在怀念学校里无忧无虑的象牙塔生涯了。“那现在呢,主要作什么用?”
“好像是美术三楼了。因为里面的教室都挺大的,近代改造加固了,并划了几个小区,让中文系专门研究写作和美术系要寻找画画灵感的学生住。里面有流动的学生公寓,但只能住五十来人,里面还有形形式式的美术工具。但因为太偏僻太隔绝了,一般都不会有学生在那长住,而且许是时间久、楼龄长的原因,总听说过各式版本的恐怖传说。”
末了,翡翠仍是不温不火地说,“其实从A区的后山过去三分一脚程处有一口古井,井边上有条小路,那条小路岔过去是近道,小路修整得挺不错的,还有路灯,最高山顶的那口井就是了。”
“后山有两口井?”盘长生心里一紧,那不成了三口井了?校志和《阅心小志》提到的只有两口啊。翡翠听了轻叹了口气,“你实地看了会明白的。你在找归月善堂吧。”
“我的心事你一向猜得准。”盘长生打趣道。
“我原本也曾想找过,但没有时间。公务一完,我也没再回学校了。”她顿了顿,“玲珑,你是不是有心事?”
“我碰见谷清阳了。”
“她是个好女孩。”翡翠微微叹息。
“我知道了。”
此时的盘长生已站在了善学楼前,肩上斜背着一个运动包,里面装有校志和阅心小志等重要资料。
难得的是这里的教学器材真的很齐全,甚至经纬测量仪也有。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了。把仪器的脚固定好,对准了宝塔进行角度线路的调测,再取出笔来计算了一下,果然和《校志》和《阅心小志》里提到的内容相符。
当站在这里的山头上,连起来的只有两口井,第三口井刚好遮住不与之对应的。难怪翡翠会这样说。
原本以为善学楼对着的宝塔的那座山会很远,如今看来也不算太远,而且能照出宝塔的那条河就在善学楼对出的不远处,今日的月亮倒影刚好在宝塔的右边。真是天助我也,盘长生心里一喜,想着把这件事给办了,如非翡翠早已对归月善堂有所怀疑,暗地里有做调查,他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确定下善堂的方向。
沿着水里宝塔顶尖的方位指向往善学山左边一直走,山路慢慢地变得崎岖,树木也越来越茂密。沿路根本没有关于庙堂的痕迹,就算庙堂拆毁了,也会有痕迹的,但此刻真的是毫无头绪。
树木参天,野草丛生,看得出来此处尽管还是校区范围,但离得实在是太远了,几乎没有人来过的痕迹。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两条岔道,这一下可急死了盘长生,因为无论是校志还是阅心小志、或是翡翠的提点,到了这里都断了。岔道一大一小,盘长生拿出刚才计算的图纸,由这里回望宝塔,和善学楼之间形成一个60度夹角,而书里有记载,善堂和善学楼及宝塔是在对应范围内的,那减去夹角的大概空隙度数和误差,还保持在这个范围内应该是小路所通往的方向。
盘长生再无犹豫,往小岔道跑去。山路真不好走,幸亏穿了登山靴,盘长生记准了范围从小岔道的枝干处直接爬下去,尽管直接攀爬很危险困难,但这样走避免走小岔道的环山路程,自然省了大半的时间。忽然又是一条小路出现在盘长生面前,小路再度分叉,一头连接着从刚才大岔道延伸过来的路,一头不知通向何方,形成一个三岔口。这里的地形复杂,暗路又多,真是无法让人省心,一步都不能走错。
合了对应范围,沿着尚未明方向的那一头走,地势越来越开阔,再往前走,起了雾,夜里又是那样的漆黑,月亮躲进了云层里。一种寒冷的感觉爬上了他的背,熟悉却又不真实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的手心黏黏的出了一层汗。他竟然来到了开着‘诡门关’冥铺的那条街上,所有的房屋显得那样老旧、破败、迷离,统统笼罩在迷雾之中。发黑的木楼飞檐,脱掉的金漆彩画,曾经兴盛一时的小街统统作了古。蛛网连结,木楼陈腐,踏在木板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一切那样迷离,小街已不再是小街,旧的店铺也腐烂得只剩几家房宇尚具规模。他站着的地方,‘诡门关’的牌匾已断了一半,只剩一半歪歪斜斜的挂在那。而四块木栅板有两块正奄奄一息的躺倒在地,看痕迹是被人撞破的。走进里面一应纸钱元宝,蜡像纸人都成了泛黑腐烂的废纸。
店里挂满了蛛网,到处都是灰尘,呛得盘长生受不了。屋内实在太黑,于是走上前去,点燃了案几面上放着的一对白蜡烛。
烛火闪动,案几后刷地显出了一对身影,分别固定在一对太师圈椅上。火光照不亮她们的脸,只暗暗地映红了身上的衣服。一人穿着民国初的滚银错金边缠枝牡丹大襟上衣,搭配黑素的暗底凤芝纹长裙式旗袍;另一人穿着三四十年代的旗袍,秀雅端丽,水红色连身旗袍,七分的袖子,花边镶滚,胸襟处,手绣一朵银线水仙,水仙小致而纤长,从胸襟处开到了束腰上,十分妥帖灵巧。这一切都和梦里的一样,只是水红色的旗袍上结起了厚厚的灰,锦绣的旗袍统统变得暗哑,失去了丝绸的光滑,薄如冥纸,那光线触及的金丝片,像极了焚烧的金色衣纸,烧掉了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