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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宫锁珠帘-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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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横生枝节(一)

皖苏拆来信来,大概看了一下,却是胡太医真真切切将那日在祥荣宫外发生的事清清楚楚记载了下来。

如今她也能大概了解了,那懿贵妃让胡太医毒害皇后,胡太医不肯,她又怕他会告发,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

这一招,真是狠毒。

皖苏将信收好放了起来,对胡夫人道:“两位公子不多时会有人送回来,我也会教人保护胡府的安危,夫人尽管放心。”

正说着,却见牡丹匆匆进来,在皖苏耳边低声道:“适才瞧着外头有几个可疑身影,不知是敌是友。”

言毕,眼前忽闪几道白光,直晃的整个院间明如白昼,皖苏抬手遮眼,腰间却陡然一空。

皖苏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触碰到一人的手掌,再一摸,糟糕,胡太医的那封亲笔书信不见了。

而紧随消失的那些白光也晃了一晃,再看,却见不远处站着面具黑衣男子数人,一字排开,其中一男子恭敬的将那封信交给中间长身而立的男子。

那男子却是白衣而立,无论是其余人还是这寂寂夜色都是衬托着他的那抹非凡气质,昂首而立,器宇轩昂。

然皖苏此时却未有欣赏的心情,要知道,那封信如此重要,若是落入旁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她微微抬了抬手,后头牡丹等人均是作出了警备状。

皖苏站在头首,对那男子冷声呵道:“你是何人?想要做什么?”

那男子却勾了勾嘴角,将那信握在手中,却并不打开,只是饶有兴致的握在手中。

皖苏大怒,索性不跟他废话,手一抬,便将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朝着男子便刺了过去,男子却不躲不闪,仍是笑意盈盈的垂首,感受到剑锋迅速飞转过来,眼见就要刺中,忽听一熟悉的声音似是从天际而来,又似是近在耳边。

“住手!”

此音一出,皖苏便迅速收手,剑锋一转直直刺向了一旁的槐树。

而那男子,却在听到那声音之后,稍稍一惊,待看清来人,当下一喜,嘴角的弧度不断上升,不似适才的没有温度,而是最后,那笑意,蔓延至了眼底。

第八十五章 横生枝节(二)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寻了皖苏出宫的重阳。

在宫中等了一日,始终不见皖苏复命,不由得隐隐忧心,是以才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寻了出来,一路来到了胡太医家。

却不想入目的却是白布灵堂,俨然荒凉,她心下一慌,这样的情形下,皖苏更应当回宫才是。

也顾不得许多了,生怕出了事端,重阳一路飞奔,从前殿寻到后院,只是却更是没料到,竟然会是眼前的情形。

两队人马对视而立,均是杀气腾腾,一面是以皖苏为首的几人,而另一边,不是旁人,正是在江南有过一面之缘的楼亦歌。

却是这般神奇,当日他问可会再见,她本是信口而答,有缘自会再见,却没想到原来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了,如今却是真的再见到了。

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饶是楼亦歌此刻与皖苏处于对立阶段,在重阳心中,却并未将其视为敌人,反而舒了一口气,似乎认定了,他不会与她为难。

是以,她才会开口阻止皖苏的进攻。

皖苏收了剑,插入数干的力道却震的手腕微麻,她揉了揉手腕,方才对重阳抱拳:“公子!”

在外人跟前,还是不要暴露重阳的身份才是。

重阳点了点头,轻声道:“没伤着吧?”说着,手指摁上她的手腕,见并未伤到筋脉,这才略略放心。

皖苏的心思却不在此处,而是奇怪,适才重阳为何要阻止她出手,而重阳只是淡笑着转身,目光方才投向了不远处长身而立的白衣男子,心下一动。

似乎无论何时见到他都是这般的温润,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哪怕起了杀机亦或者适才那剑尖险些碰到他,他也是这副神情,连眉头都未曾多皱一下。

重阳不禁一笑,双眸微微眯着,透出狡黠的光芒:“楼公子便是这般待人么,每次都要先动了手才能好生说话。”

第八十六章 故人来(一)

玩笑的语气带着少女特有的轻快,她静静望着他平静的面色,似乎一滩清泉,经不起任何波澜。

重阳不由得起了玩笑之心,索性开口先逗逗他,但是她哪里知道,此刻楼亦歌的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他一直知道他们会再见,因着两人有相同的目的--追查北辰放,但却从未料到会是这样--他的人抢下了那封信不说,两队人还险些打了起来。

此刻他不禁有些后悔,若是早知那些是她的人,他定然不会与之为难。

他微微有些赧了,但是面上却是不显分毫,在听到她玩笑的话后,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勾成好看的弧度,他上前朗声道:“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姑娘海涵。”

重阳扬了扬手:“好说,所谓不知者不罪,公子不认得我的人,便怪不得公子。”

他说的客气,她亦答的大度,一来一往便是套了交情,这倒让一旁的皖苏有些迷惑不解了,娘娘的女儿身份除了几个必要人物之外,旁人是不会知晓的,但是那被称为楼公子的男子,却似乎清楚的很。

再听二人的对话,似是熟稔,但是语气却又极为客气,让人摸不着头脑。

索性不去多想,重阳办事自有分寸,若是她觉得有必要,将来一定会将事情的原委告知,若是她觉得没必要,那便不会多言。

只是此刻,却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皖苏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在重阳耳边低声问:“娘娘,适才那人的手下将胡太医临死前写的书信抢走,如今,该怎么办?”

重阳稍稍一顿,朝着皖苏点了点头表示自个儿知道了,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楼亦歌,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便问:“听说公子拿了我们的一样东西,可有此事?”

楼亦歌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信扬了一扬,遂点了点头:“我这里确实有一样东西,不过是不是你们的,我不敢肯定。”

第八十七章 故人来(二)

“你的人从我手里抢来的,自然是我们的。”皖苏厉声呵斥,显然对他似是而非的回答极为不满,却见重阳朝着她使了个眼色,虽然心有不甘,仍是顺从的禁言,站在重阳身后等着她处置。

重阳的目光再次投了过去,这一遭,却不似之前的淡然,而是思绪陡转,计上心来。“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上遭我无意间救了公子,当时公子说要报答,不知公子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她不想动手,尤其是对他,先不说有没有把握,只是私心里觉得,不想与他为敌。

是以,她才想找寻出一种可以不用动手也能解决问题的方法。

仅此而已。

楼亦歌似是听出了她的意思,当下一笑:“楼某说过的话自然是算话的。”说着,手一扬,那信便朝着重阳飞了过来。

速度是极快的,他一旁的黑衣男子见状,下意识的想要去阻止,重阳却眼疾手快的伸手一捏,那信便牢牢捏在了指间,而那黑衣男子则是不解的看向楼亦歌,闷声道:“主上,这。。。”

倒是没料到他这般爽快,重阳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但见楼亦歌仍是淡淡的,他的目光清明,在寂寂夜色之中,耀着宝石般的光芒。

这个楼亦歌,重阳暗笑,似乎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于是手一扬,重阳抱拳一笑:“多谢!”言毕,朝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作势要走。

楼亦歌朝着身后的黑衣人摆摆手,却一个闪身上前,在众人未曾反应之时已到了重阳不远处站定,笑容温和的望着她,目光在她面上打了个转儿,最后悠然落在她的手上。

“东西到手便要走?天下哪有这般无情之人?”

这话让转身欲走的重阳停了步子,她转身回望着他,握着信的手却紧了一紧:“送了人的东西再要回去可是小人的行径,公子可考虑周详,切莫侮了君子的名声。”

第八十八章 故人来(三)

她的举动引得楼亦歌不住笑了起来,知她是误会他的意思了,索性也不解释,只又上前一步,在她跟前站住。此时,两人离的是极近的,朦胧月色之下,她的双眸闪闪,带着些许谨慎,他的双眸微眯,却是狡黠的透着精光。

“我从未曾说过我是君子。。。”他凝着她,沉吟开口,沉寂的嗓音如同阳春三月的微风,轻抚面颊,只这一句,便停了下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神色由着起初的淡然到了之后的不解,直至定格在最后的戒备。

他却仍是笑意不减,银色的面具在月色之下,隐隐泛着清冷的白光,一如他的声音传入重阳耳中的触动。

“不过那纸若是你喜欢,拿去便是了。”他说的淡然。

不知怎的,重阳的心,随着他的这句话,稍事便松了一把。

似乎是极为担心与他为敌的,是以才会敏感了许多,以至于他随意一个举动便让她提了心。

实则若是他真有心为难,也不会轻易将那信给她。

真的是她多想了!

她微微一赧,浅笑道:“是我唐突了,还请楼公子不要介怀。等我办完事,定然拜谢公子。”

风渐起,雾稍逝,两人对立而视,一人身材高大,一人身量相对娇小,同样的白衣,被风一吹,衣摆打在一起,好似浑然天成,是说不出的和谐相配。

楼亦歌一笑:“城东头有个云岫湖,他日得空,你便来此找我。”声音却是低了一低:“我等你。”语气甚是温和,带着夜色寂寥中的几分旖旎。

重阳抬首,两人视线交汇,其中俱是隐隐期盼。

重阳也轻轻点了点头,黑眸之间笑意盈盈。

心中是无尽的欢愉,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她视他为友人,他亦视她为知己。人生的机遇便是这般奇妙,原本毫无交集的两人,竟然因着追踪同一人产生交点,由着这一点,竟又有了相见恨晚的情愫。

之后呢?之后的之后呢?谁又知道,只是一步一步摇摇晃晃的走着,走着走着,便明了了。

第八十九章 抢占先机(一)

重阳回宫时,天色已渐渐明了起来,日头抵在山尖上,雾气如幕布一般拉开,淡淡的红。

这几日虽说是险事一波接一波,但是如今总算是有了线索。

这一遭,她一定不会放过懿怜儿,定要为自己讨回公道,更要为胡太医讨回公道。

两人悄无声息的潜入宫中,将衣衫换上,又梳洗了一番,眼见着熬了一夜的精神稍稍恢复了些,皖苏方才让人端了燕窝粥来。

重阳的心思却都放在了那封信上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几遍,心里头却不断盘算着该如何行动才能事半功倍。

约莫着时辰差不多了,早朝也该散了,重阳这才吩咐人去请大将军在宫中稍作逗留,另一边,太医院那边又送了药来,重阳照例拿了那只金丝雀试了一试,却只是少量,以免真的让它一命呜呼。

待确定那药有问题,方才让人去叫太医,而重阳自己,则是吞下一粒龟息丹知卧在床上,进入假死状态。

皇后的病情反反复复,又是惊了一屋子的太医,轮番把脉,而这一遭,却是连脉象都越来越弱了,而胡太医又出了事,这太医院整个就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众人交头接耳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自然,这些人当中不包括林太医。

他在一众太医身后,见重阳血色全无,而脉象也是愈来愈弱,还以为计划成功了,忙悄悄命人去通知了懿贵妃。

这样的情形之下,皇上若是再不来探望也有些说不过去了,是以哪怕他心中千百个不愿意,还是移驾栖凤宫。

原以为是那些人夸大其词,谁知见到的却是完全没了意识的重阳。

这些年来,他都是以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身份居高临下看她的,对她又恨又厌恶,恨的是他的怜儿因她而死,厌恶的是她那张百年不变的道貌岸然的面孔。

他不想见她,甚至想要置她于死地,但是如今看她这样,北辰夜的心,漏了一拍。

那日不过是浸了凉水,虽然寒冷,却不至于会要了人的命,更何况,这些年重阳一向康健,就连小病小灾都少有,这一遭,怎么会如此严重?

第九十章 抢占先机(二)

他心里稍稍起疑,对跪了一地的太医们冷声问道:“皇后这是得了什么病,怎么这些日子不但没有好转,反倒是越来越严重了?”

语气晦暗不明,却更让众人是大气不敢多喘,更别提敢冲锋陷阵回他的话,只哆哆嗦嗦的挤在一起商量着如何下药。

皖苏见状,上前一步盈盈拜下:“启禀皇上,我家娘娘身子一向孱弱,只是之前不想让皇上担心才一些小病小灾能忍便忍了过去,可是这一次。。。”

说着,眼泪倏然落下。

其实本是在演戏,但是皖苏却真的落了泪,也不知是想起那日重阳昏迷的情形而心疼还是想起懿怜儿的恶行而气愤不已,反正那泪珠子是真的落了下来,打在光洁的地面上,如一朵朵小花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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