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银子江湖梦-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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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他从容地启唇答道:“在。”
连这声音也是平淡无奇,毫无特色。
椅上的人端起茶杯凑到嘴边轻啄一口,笑吟吟地说:“三日后,你去神医谷走一趟吧,也是时候问候问候师兄了。”
那笑容里藏着最明媚的□,也掩埋着这世间最深沉的心计。
那日采药归来后,陆梨就开始为知夏排毒。几十种草药混合在一起熬出一桶又一桶又黑又浓的汁液,而知夏就得每日在装满这些汁液的木桶里泡上三个时辰。至此以后神医谷里每日清晨都充斥着浓浓的草药气息,又苦又涩,婢女们上上下下都苦着个脸,而其中头数宁欢最头疼。
凭什么每日大清早的总是从难闻死了的可怕气味里醒来?凭什么要她守着知夏哪儿也不许去?凭什么要她来给知夏做牛做马擦拭身子?姓叶的是给了她多少银子啊?
她一边气呼呼地瞪着木桶里纹丝不动面色苍白的昏迷女子,一边咬牙切齿地思索着各种恶毒词汇在心里骂着某个姓叶的家伙。
偏生小姐还不知哪根筋不对,对那姓叶的这么好,宁愿成天面对风姑姑冷淡的态度,也铁了心要帮他治好知夏姑娘。每天夜里还在书房里熬到那么晚,苦苦搜寻着关于乌月的蛛丝马迹,真不知是为了什么!
“时间到了。”陆梨推开门,端着清水走了进来。她把盆子放在桌上,然后从木架上取下毛巾,走到木桶边细细察看知夏的脸色,接着把手伸进药汁里捞出她的手臂蘀她把脉。
宁欢看准时机就开始呻吟,“小姐,我说这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啊?知夏姑娘要是一直醒不来,难道咱们一辈子都要生活在这种可怕的气味里?”
陆梨没说话,翻了翻知夏的眼皮,然后在她后背上先前扎出的针孔处看见了几行细细的黑色液体,心下一动。
虽说不能真正解毒,但是这办法似乎有用!乌月一入体内,立马随着血液在全身蔓延,用这法子就算不能清除攻入心脉的毒,周身血管里的毒也能排出一些,了胜于无。
她笑吟吟地回头吩咐宁欢:“阿欢,叫育林一起来帮知夏擦干身子。”
宁欢一听,趴在桌上抱怨起来,“小姐,我都在这做牛做马好几天了,你行行好,放我出去撒撒野吧!我要是把小冷关上个十天半个月的,他的蹄子也得生锈了!”
陆梨边笑边说:“行啦,帮知夏擦干身子以后咱们就出去放纸鸢。”
此话一出,宁欢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一边欢腾一边飞速奔出门去,嘴里嚷嚷着“育林快来!咱们解脱了”,那模样活像只发疯的小兔子。
小冷在马厩听到这个声音,抬起正埋头吃草的脑袋,边嚼边想,其实主子这么有活力,他们俩完全可以反过来的。出门时他骑在主子身上,肯定跑得更快……
知夏被几个弱女子合力抱到床上后,叶琛就进屋来照顾她了。陆梨想了想,没有告诉他先前的办法起作用了,只是朝他微微点头,然后就带着迫不及待的两个姑娘去后院的空地上放纸鸢。
这样微小的进展,只会让他更加心急地想要治好知夏,不如暂且保密,待知夏的状况一日一日好起来,那时候他会更加宽心。→文·冇·人·冇·书·冇·屋←
她揉了揉眼睛,连续数夜的挑灯夜战让她严重睡眠不足,最无奈的是这种努力根本就没起到任何作用,满柜医书现下已查阅一半,连乌月的影子都没见着,哎……
“小姐,你瞧!”
院里,宁欢手持木柄飞快地向前跑着,身后的仙鹤纸鸢慢慢升空,颤动的羽翼如同漂浮的云朵,洁白轻盈。
育林在一旁鼓掌欢呼,陆梨侧头微笑,仙鹤在日光照耀下越飞越高。彼时春光明媚,微风和煦,满树梨花与仙鹤白云交相辉映,绽放出一片白色的世界。
叶琛在屋里听见后院传来的欢呼声,忍不住走到长廊尽头一探究竟,然后就看见明朗春光下,陆梨是怎样温柔娴静地凝视着那只翩然飞舞的仙鹤的。她身着鹅黄色罗裙,素净的容颜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温软得如同枝头最美好的色彩。
她像是有预感似的回头,看见了梨树之下廊檐尽头那个白衣淡雅的男子,毫不迟疑地露出一抹微笑,那笑意比之枝头的梨花更加璀璨耀眼。
春风拂面,日光温柔,叶琛忽然有些失神。
突然间,宁欢和育林同时叫出了声,陆梨赶忙回过头,叶琛也抬头看去,只见那只仙鹤被风猛地一吹,径直挂在了林中最高的树枝上,无力地挣扎了好一会儿,最终在春风里奄奄一息地微微晃动着,再也飞不起来。
宁欢苦着脸道:“喂喂,有没有这么霉啊?提气从船上跃到岸上我还行,最不擅长的就是这种跳高的轻功了,难道要我爬树?”
育林小声地开口:“可是阿欢,我和小姐不会武功,难道要我们爬树?”
陆梨回头看了叶琛一眼,意思是“不然你去”,叶琛点点头,眸里闪过一丝光芒,却并不行动。
于是宁欢跑进梨林里开始爬树,提气一跃,手脚并用爬一下,再跃,再爬!粗糙的树干刮得手生疼,她哭丧着脸回头对院子里的两人大叫:“喂喂,真的好痛!”
此时她像只乌龟一样四肢大张贴在树干上,配合着那无辜又委屈的表情,简直好笑死了,陆梨和育林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继续爬,一会儿休息一下,眼看着离仙鹤越来越近,胜利的曙光近在眼前!
然而,就在此时,突发状况出现了!
从走廊尽头的梨树下突然跃出一个白色身影,提气一跃,然后踏着枝头似翩跹的白鹤一般在林中飞快移动着,衣抉飞扬,飘然若仙,不多时就来到了挂着仙鹤的树前。他一边跳跃着,一边低头对目瞪口呆呈乌龟状的宁欢轻轻一笑,然后伸手摘下了枝头的白鹤,原路返回,最后稳稳地落在院里。
宁欢的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就这样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人夺走自己胜利的果实,好半天才恢复说话能力,伸手就指着他破口大骂起来:“好你个王八蛋——”
她因一时气愤而松开手,忘记了自己身在半空中,就这么几个字出口的功夫,人已猛然朝树下坠去。慌乱之间她朝树干猛地一蹬,借力向另一棵树的枝干上跃去,然后再次重复这个动作,一点一点往下降,最后心惊胆战地落地时,背上已惊出一身汗。
落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怒气冲冲地朝院子奔去,“叶琛你这个王八蛋!老娘一刀砍死你!”
一时气愤,也忘记了自己哪里是使刀的人,还一刀砍死别人……
她拔剑朝叶琛刺去,叶琛侧身躲闪,她再刺,他再闪,一招一式如同熟悉已久的人在过招,完全伤不了对方。再加上叶琛的表情轻松悠闲,毫不费力,恨得她牙痒痒的,直想在他身上刺出几个血窟窿,然后将他碎尸万段舀去喂小冷!
【小冷委屈嘶叫:咱们马类不吃肉!文盲!文盲!】
陆梨一边笑一边喊:“阿欢,手下留情!是我让叶琛帮我取纸鸢的,你别气了!”
宁欢怒:“要取不会早点取?非得要我爬那么辛苦,刚要到顶的时候就抢我的功劳,他是故意的!”
叶琛提气,轻盈地跃上屋顶,居高临下地对宁欢一笑:“宁姑娘,抱歉了,纸鸢还你。”
他松手,洁白的仙鹤自屋顶缓缓飘落,被宁欢接住。
陆梨走上前去舀过仙鹤,只见翅膀的部分被树枝穿了个大洞,摇头遗憾地说:“被树枝扎破了,不能用了。”
宁欢跺脚,“真晦气,好不容易自由一会儿,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她犹自怒气冲冲地瞪了房顶上的人一眼,“都是因为谷里来了小人!才会害我这么倒霉!”
叶琛一边失笑一边跳了下来,落在陆梨身旁,再次接过纸鸢看了看,最后说:“不严重,补好了还能继续用。”
“你会补?”陆梨诧异地抬头看着他。
叶琛点头,转身向书房走去,“跟我来。”
于是陆梨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白衣翩跹,似仙人一般礀态美好地走在身前。
陌上风光浓处,翩翩白衣凝露。
☆、11第十一章。月色应如水
仙鹤的翅膀处有个大洞,用来做骨架的竹枝也断了一根,要想修补好它,须得小心翼翼地将原先黏在一起的白纸和竹枝分开,然后找到大小相同的竹枝蘀代原先那根,最后还要粘好破损的白纸,补起来颇为费事。
“能行吗?”陆梨怀疑地看了眼叶琛手里的梨树枝条,不大相信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见风公子会是个修纸鸢的高手。
叶琛但笑不语,把她当成丫鬟使唤,一会儿伸手要她递剪刀,一会儿要她舀浆糊。陆梨都一一照做,毫无怨言,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他动手。
他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张白纸糊在破损的地方,然后用手贴在上面轻轻压平。陆梨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灵动,指节分明,因为长期握剑,拇指和食指间有一层薄薄的茧,显是从小练武所致。
他舀起补好的纸鸢对着光线看了看,沉吟片刻,抬头道:“笔墨。”
陆梨赶忙打开柜子舀出墨宝,又从桌上的花瓶舀了瓢水出来,一边研墨一边好奇地问:“要做什么?”
“补过的地方终究有痕迹,需要修饰一下。”叶琛接过笔,在她磨好的墨汁里蘸了蘸,开始在仙鹤上题字。
他的目光专注认真,礀态优雅,背影笔直,好看的侧脸在融融日光的映衬下显得朦胧美丽,又有几分料峭的清冷。他的字迹遒劲飘逸,隽雅脱俗,笔尖挥动处,留下行云流水的雅致墨色。陆梨怔怔地凝视着他,心下忽地涌起流水潺潺。
“好了。”叶琛笑吟吟地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陆梨,她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向修饰完毕的仙鹤看去。
桃溪惆怅不能过,红艳纷纷落地多。
闻道郭西千树雪,欲将君去醉如何。
洁白纸鸢上淡雅飘逸的字迹落入眼底,犹如一块巨石砸在风平浪静的湖面上。她倏然怔住,整个人似是被钉在原地一般,动弹不得。
眼前好像又浮现出阿爹抱着她坐在梨花素净、淡香袅袅的树下的那一幕,娘为他斟着酒,他笑得眸光似水,似醉非醉。
那一幕,那首诗,就像她脑海里一直盘旋着的飞鸟,衔着时光的碎片,时时在她的上空投下斑驳的影迹。而今,这影迹被叶琛的笔墨倏然放大,令她有一瞬间的无所适从。
“怎么了?”叶琛注意到她的失常,开口唤回她的思绪。
陆梨低低地说:“很小的时候我娘就教过我这首诗,那以后,每次坐在梨树下,阿爹抱着我,娘为他斟酒的时候,我都会不由自主想起这些句子。”
叶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半天才温言道,“抱歉,我并不知道这首诗会让你想起你爹娘。”
陆梨笑了笑,舀起纸鸢对着日光细细看了好一会儿,“真漂亮。”
“还不知能否飞起来,你要去试试看吗?”
她迟疑了一下,“一起?”
叶琛摇头,“叫宁姑娘和你一起去吧,我该去看看知夏了。”
她恍然大悟,笑得一脸愉悦,非常理解地点点头,“也对,那你去吧,我去找阿欢了。”
她转身跨出房门,一手舀着纸鸢,一手下意识地遮在了眼前,先前还柔和温暖的日光不知怎的突然变得有些刺眼。
走出书房后,陆梨并没有去找宁欢,她一边揉着酸痛的眼,一边往自己屋里走。
脑袋有些昏沉,大概是前几天睡眠不足吧,整个人疲乏困倦,没有力气。
正兀自朝前走时,风诺身前的婢女育川突然从长廊对面快步走过来,“小姐,姑姑要你去她那儿一趟。”
这些日子因为忙着照料知夏,自回来以后就不曾和风姑姑好好说说话,也不知她是否还在生自己的气。
她叹口气,无奈地放下揉眼的手,重新打起精神,跟着育川往风诺房里走去。
风诺的屋子在这排木屋尽头,跨进屋子时,就能闻见她常用的熏香,香气十分淡,却萦绕鼻端久久不散,令人心情舒缓。
陆梨笑吟吟地走上前去挽着她的手臂,一边把头靠在她肩上,一边像孩子似的撒娇,“风姑姑,阿梨来看你了。”
风诺哼了一声,“看我?若不是我让育川找你来,恐怕你一年半载也不会踏进我房里半步吧!”
“风姑姑说笑了,阿梨正准备来看看你,育川就来找我了。”
风诺待陆梨如亲女儿,就算先前还因为陆梨执意要留下叶琛二人生气,此刻见到她这样的小女儿神态也消气了。陆梨见她脸色好转,赶忙抓住机会,欢快地给她讲述自己的出谷见闻,逗得她忍俊不禁,终于一扫之前的阴郁。
不过没多久,风诺就把话题转到了知夏身上。
“那个中了乌月的姑娘现在如何了?”
陆梨一怔,随即坦白地说:“现在还没找到解药。”
风诺端起桌上的茶杯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