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判洪流-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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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之古老,文明文化之邦,自有不少文化骚客,作文趣味。比如有药店对联:狼牙大戟将军第,紫苑重楼国老家。还有:万病回春色须向淮山寻肉桂,益元通气还徙熟地采银花。又有灯谜:竹如枳壳,白芷紫胡,生地车前,熟地不用半夏。是对:心火起,肺家虚,请问先生何药医所指‘灯笼’。多不胜枚举。
凌子山一心研究,慢慢理解。细致注释,务要使初学者,能学,能园通。不宜板古,食古。
他看到鲁迅写的‘孔乙已’污蔑文化穷人的寒酸相,也觉,文化界人,多贫穷潦倒。生活欠本欠柴,多被人瞧不起。不少只有做幕僚,投靠败类或勉强从业。一日福贵,又趾高气扬,十分了不得,到回来评价穷书生,笑自已曾经过过的日子生活,低层文化庸人相。有的穷实有才,有的穷才学到有才,据说韩愈虽后成唐宋八大家,未出名时,也要先请人推荐其文章,据言是一位原宰相。若非其名高来荐,八大家或成别人充数,或成七大家也不一定,世道之艰辛难测啊!
凌子山虽喜爱文学,但从来也无所过问,生活上有可能相当部份要靠医学维持生活也不一定。文化是难养生,特别是在政治上失意的文化,不如当初不识字。只恨秦皇烧不尽。害我今日苦,因为在文化上犯了错误,不但不能平平常常生活,而且要管制,或用其它方法限制自由。
这一天,他正在房中吃饼干当午饭,一位青年哥样子,走来问彭初的人。凌子山只简单回答:‘不在’他自已称彭耀云,并自觉的入来坐在另一张床沿上。其脸色憔悴,无精打采。
凌子山见他坐下就说:“这里有饼干,一起吃吧!”说着示意他过来吃饼干。
彭耀云笑着说:“我不敢吃,怕热。”
“怕什么热,饼干还暖胃呢!”凌子山说。
彭耀云从口袋拿出小手帕,展开说,“你看我手帕吧!我患鼻窦炎,流脓流血,这些脓脓、血血,百药治之不效,医院建议我下广州去检查,怀疑鼻渊癌症。现在因还缺点钱,正在筹划着。还说不怕热!今朝我还被走江湖的做把戏人,骗发十多元。他说能治,久病,什么也相信了啊!都信信!自我安慰。”
“走江湖能治这种病吗?多数是卖跌打药的,今朝我也有看了这场把戏的。这里小乡镇,多人看热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前,多数不准走中湖,他们只能联合开草药诊所,部份参加了卫生院。(做跌打医生)他们吃那份薪水嫌太少,多数不愿参加,但还是不得到外地流动,有卫生局药政要管,只可在当地开业,不准移动。这里是小乡镇边界区,无卫生局来干涉,是不合规定的流动江湖医生。”凌子山笑着说:“这些药你都还可去服吗?”
“我也不去服的,不过当时凑兴儿。他们正开档,这里的卫生院叫他们不要摆,也早已收了档,这十多元什么所谓,买个希望。”
“你过来吧!什么鼻道流脓流血,这很简单治疗的,不用煲中药,不用吃西药。”
他苦笑的说:“我下广州,已卖一条猪,单车还未卖出去,手表也卖不出去,不然早下了广州去求治。不用吃药?我吃中药多数寒凉泻药,泻药又成了胃痛病,真是寒热也难用啊!”
“其实也是的,人们总这样认为,炎症,高血压,都是热症。其实什么症也不一定热。寒这么简单,还要从各方面去寻求治法。如果这么容易衡量病的性质,还会有这么多的病难治好吗,方法也要想多一点。”凌子山说。
“医学道理,我不懂,谁说能治,我都怀着希望。现在病这么重,有等死的心情。父母叫我不要多顾虑,有吃多吃些,这不是说等死的征兆吗?治了这么久,不见有好转,只有加重,什么希望也没有,信心也失了。我听到你会治疗奇难杂症,就来找你了。”彭耀云说。
“是的,中医讲阴阳,表里,寒热,虚实,阴阳从分类归根,性质也只在寒热。有时寒病热象,热病寒象,故要细致辨别。”凌子山说。
凌子山停吃饼干,且喝了口茶,思索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旧庄铁烟合拿在手里打开,在里面拿了一点药粉,叫彭耀云坐低,先看看他鼻子伤处,出血部位,再将药粉用纸筒卷好,用劲吹入他的鼻子,笑着说:“等一下,你用力呼出鼻涕,看还会不会出血,一次见功。”
彭耀云苦笑着认为是讲笑话,这样长的出血历史,吸一次药便会有见效!真有夸口吗!心中不相信,便也不作声,用手帕捂着鼻子。
过了一会儿,凌子山叫他大力呼出鼻涕,说也奇怪,他先不敢用力,以后越来越用力,呼出鼻涕,再见不到有半点血丝。他也被弄笑了,真这么灵,做把戏,也没这么挂帅!
彭耀云为了牵着这个医生,马上请这个医生上馆子吃中饭,叫他不要再吃饼干。自请了一顿丰盛的菜色,又买了一包上海牌好烟待客。这回凌子山很久没有见到这么可请他吃这么丰盛的病者。这个时候多困难者,总有一些款,也买不到吃的,他因在这里熟人多,特别与饭店的负责人相好,所以比之方便请人。还有他寄存的猪肉。
吃过中饭他又买了不少菜色,叫他退了旅店房子,定要到他家去住一晚。凌子山推辞不掉,只得照计而行。在回他家路上,一路叫他大加乎鼻涕。看有无再复发出血,真正是没有再出血,这回真是遇到了对症医生,有救了。走了二、三里路呼出过一点血外,以后再无此症。
彭耀云心中高兴,从不太相信到树立了很高信心,他想:“这回不用下广州了,广州也不知能不能治好这种病,实在叫人担心。”后来他广州学医同学回来说,他老师也患此症、不可医。
“我说单治疗鼻窦炎,不用吃中药,西药、外科疾患,外科外用,内服见效慢,且伤害身体,特别是凉药,这里乡下水质寒底,不比广州下面,水质热,不怕药凉,中医中的温补派,清凉派,各有本事,都只是因地因人而异,不可执一,才可对症下药。”凌子山说。
“你要用心与我治病,治好了,我送一架自行车连手表一只给你,年年进贡一斤细茶叶。”彭耀云认真的说。
“我不要自行车,我家只有一个食饭并床的小厅,真的有自行车,没地方放,。况且治好过不少病人,也从无送过这么大件东西,这么值钱东西,多数送二个蛋,或一两细茶,一、二两豆类,一、二斤糯米,都算了不起。甚至人走茶凉为多,病好各无相问。现在农民在集体干,靠分米分薯,怎有多余东西送人。这么一点点,也要从肚里,口里节约出来,算很有心的。”凌子山说。
“这也是一个人的出心,况我这些物件也要卖掉下广州治病,还不一定可治好,或运不及用,若你同我治好,我有了命,还怕没什么东西吗?总之你给我治好了,我不会忘记,起码每年送一斤茶叶给你,年节送些猪肉,决不食言。”彭耀云讲来还很有劲,真正树立了很高的信心说。
“治一定可以治好,我会想办法给你治断根。你要帮我的,就是要在这里种好药材,我就会有成绩,可以在这里多搞几年药材生产,我们也多些机会坐谈。”凌子山说。
“这个自然,我也要帮忙发动药材生产。你每次来下乡,都要到我家一次,住上一二夜,以尽主人之宜。我下到墟镇,还要请你吃饭,这些皆是我的本心。”彭耀云笑着说。
“你算是很有良心的人,我决心治好你的这病。这个经验也要总结,以后在治疗鼻窦炎方面要有所突破,这些已是常见病多发病。问题我也不是想专门做医生,不过兼职吧!我的正业是搞药材生产,医药在过去不分家,今天是分了家的。医师,药师各有不同范畴,可以说各负不同责任。”凌子山说,“中药师也有辨药与种药,制药不同呢!分得很细致的。”
彭耀云一路也呼着鼻涕出来,全无血丝脓液,心中自然高兴,走了近二十华里,方到他的家,这个地方小寺名叫汉埔,是一个小村庄,周围一所,亦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小桥流水,鸟语花香,青山草绿的去处,就是门前是山。
他一进门,高兴的问他父亲讲解了今日的奇遇。现在收到了很大效果,整个家人都十高兴,对凌子山也很尊敬,热情,真是格外优厚请茶请烟,使他也一时很觉难为情,心中高兴。
凌子山入了他的房间,先安顿好行李,便说:“你们忙一下吧!这个自然村很美。现在未天黑,我先去走走。看看适应种什么药材。你们也自互相讲讲心底话,我暂不打扰。有什么今晚再坐谈,不要急,有的是时间。”
这也是一个回避的方法,他们要准备些什么,也要忙一阵子,凌子山这样一说,从心底里讲,也合他们意。现在要准备饭菜,一家人又高兴有余,边说边准备,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心情,彭耀云的父亲笑着说:“好的。阿云,你陪他去行行,我在家里准备晚饭。”
“不用,我也不走远的,附近看看,自已散步,所谓闲庭信步,有另外一番情趣,不要勉强,你们一家子说开心些吧!”这也是客套说话,各人都会意,都理解,都能应付时景。
凌子山自已一个人,到屋门坪,通过小路弯弯绕绕,到了一个山谷口,看看这里山峰秀丽,溪水潺潺,就在一方大石上坐下。想到自已生活处境,一无所成,不胜感叹,照以前就会赋诗。现在也不再有写,赋志吗,不实际,写景,无什么意义,讲事业吗,也未知怎的,总之也是没什么可以抒情。只在心里闷闷。自然消化,不留踪迹,更是宁静致远的心怀。
他自已坐了一会,呼吸了新鲜空气,慢慢踱踱着回来。这是他的习惯,无语无言,独自默默的想着苏东坡的一首诗:“爱书惜画知何多,人生识字忧患罗。记得贬为惠州客,西湖夜夜怨当初。从现在角度,多少都授,高级知识分子,还有那大文科学家家,作都,戏剧家。因为思想有异爱到批判,而插队下放的,其不知有什么感慨呢!人生在社会上,总有生活激波,对生活的起伏变化,总有会出现感受。有一些人只在语言上谈心,遇到别人检举揭发,就有所倒霉了。有一些通过文章,或写作小说,评论,一经运动,认为是毒草,或有毒素,就会受到批判,大的成了反社会主义急先锋,小的成了反动学术权威或反动文化界,总之自然会有不少名堂。还会叫你承认氏错误,好好改造,接受工农兵再教育。到农村去认真改造世界观。
凌子山回到住地,正好上灯时分,因为今晚要整理菜色,故也并没有到吃饭时间,他回到房中坐着喝茶,心中还有余情,总觉自已的人生道路,虽不大曲折,但也有一些波澜,总要处处放眼,能回避的麻烦,还是要防止的。
“回来了,这里是乡下,与城市不同,没什么好看,不过荒野山径。草木花鸟,土里土气的。”彭耀云母亲边上菜边叨叨的笑着说。
“山间村野,我常常下乡住惯了,不过,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不同格调,记得我一次去九树神江经过从心底是真有神江之感慨。二边竹村,河滩浅水,平阔如镜,涉足过河,似脚踏步明镜自觉真有如入仙境之中。走到一处又有一处又有凉亭店面门额挂树壳刻的大书法‘神江二字,烫银白色。更觉景物贴切,一次到水澄,那里要过藤木绿盖的山岩大石水道,边路边沟,风景也十分宜人。就这个社的河塘,有水九曲十三湾、溪水出大江,步行观景亦十分使人心旷神怡。比去大城市的人间造景更为贴切,自然美吗?真如仙景。”凌子山说。
“讲实话,好的风景,山峰秀气的,地方不但好,且人的生活,文化状况都不同,出外的干部也多,不知为什么。”彭耀云说。
“过去讲的,叫风水好。所谓风水,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加上有了一定文化,钻营厉害,有一些人出去,又牵牵引引,出外的干部就多了起来,恰又似风水罗。”凌子山说。
“有的地方总有一种病,这就是山所出的,实际上出病是与水质有关系。自解放以后,有了化验这套,可以检查出水的内含质地元素,矿物质,不过从化验角度上看,也有不少不好理解的事。”彭耀云的父亲一边叫凌子山上座,准备吃饭,自已也带头入座,以示开饭。“多发同类病,但非人人会患这种病。”
“我有一次去罗浮山,看以前的‘洗药池’,讲是仙人用过。现在去就已变成浊水一湖,十分可怕,我去试洗洗手,欲沾沾仙气,手也会发痒,要用清水冲洗啊!但电视还用他做招牌。说百草油,说制药厂的什么在此洗药。这个洗药池不但离药厂很远,水浅不流动,不但无法洗药,也不可能来此洗药。”凌子山笑着,比手表示很可怕,还摇摇头,一边入座,亦客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