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情-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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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静地道:“可能东西方文化不一样。在我看来,朋友意味着很多东西:忠诚、信任、爱护、关怀,可以几年不见面,但心底从不会忘记;有麻烦了不一定帮得上忙,但绝对会尽力去帮……”她听得眉毛直挑,殊久不说一句话。
“也许您会认为我古怪,或者挑剔,或者别的,而且事实上,我的朋友也确实不多。”我自嘲的笑着:“所以,小姐,如果说您想通过我对费耶做些什么,很抱歉,费耶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干任何徒增他烦恼的事……我这样说,您明白吗?”
她眼光闪动,突如其来的笑,一瞬间又恢复了先前那种亲切的神情:“请原谅,叶小姐,不,我现在想叫你Cloud了,我得承认刚才我说和你交朋友是有那么一点点居心——老天,你真是太敏锐了——现在,”她再次伸出手,“这一次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就和你这个人,你答应吗?”
我惊讶了,和她对视,从她深褐色的眸子里只看见友好而坦荡的光。我哈哈大笑:“求之不得!”
接下来的谈话变得轻松而有趣。不知怎么聊到克里斯蒂,我问她最喜欢哪部,珍妮特眨眨眼:“当然是《东方快车谋杀案》啰。你呢?”
“《罗杰疑案》。”
“哦,是的,”她点点头,“就像读福尔摩斯,谁也不会去想华生是凶手,对吗?”
第50节:船展拍卖会(3)
“阿加莎毕竟舍不得黑斯廷斯,要不然波洛太孤单了。”
“哦,令人尊敬的友谊!”
我们不约而同笑,我跳下高脚椅,“去上洗手间。”
珍妮特挥挥手。
方便出来,盥洗台前趴了个我认识的人。
“噢,我这个大傻瓜……我这个大傻瓜!”她扒住池子边吐着,一面使劲抽纸巾出来抹眼泪。
“玛戈!”我三步并作两步去拉她:“你喝醉了?”
她抬头看了看我,脸上原本精致的彩妆被洇得一塌糊涂,两只眼睛更像是熊猫。
“怎么啦?”我问。
她哇地一声,又对着池子吐起来。
我一手拍她背,一手给她抽纸巾:“干嘛喝成这样,难过的还不是你自己。”
“难过?”玛戈咕哝了一声,忽然抓住我衣领,使劲摇晃:“我难过,我难过啊,Cloud!他看都不看我,看都不看我啊!”
水龙头开着,水哗哗地流淌。
我盯着她迷茫而痛苦的眼:“既然已经分手,又何必再追来。”
她一点点把手松开,似乎十分不理解这个词:“分手?”
“他只是逢场作戏。”我刻意道。
“不!”她惨叫:“我爱他,我爱他!”
“可你这样就等于死缠烂打了,然而费耶又是一个坚定的男人,他的拒绝从不打折扣。”
我尽量使用冷厉的口吻,只盼她早些醒悟:“你纠缠下去有什么意义呢?”
她拼命摇头,最后如一摊烂泥瘫软在地上。
我去扶她。
“真是好手段,费耶身边的女人是不是就这样一个个被你说走的?”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我看也不看,用湿纸巾一下一下把玛戈的脸小心翼翼擦干净。
“女人大多愚昧,她不是你的对手。”阿丽娅继续道。
我把玛戈弄到旁边椅子上坐,她两眼无神,虚脱无力,我让她合上眼休息会儿。
“怎么啦,说话呀?被我说中了吧。”阿丽娅还倚在门边。
我转头,“公主有兴趣聊天,能不能稍移尊驾换个地方,别挡了别人的路?”
第51节:船展拍卖会(4)
她呀了一声,退一步。
她身后的保镖也跟着退一步。
早等在门口的夫人进来,朝我感激一笑。
半个小时后,我找到一件无人的小套房,把玛戈架到里面躺着,看看衣服上被溅的水渍,哎,还是回洗手间用烘干机烤烤吧。
走廊里的灯特意设计得昏黄,我出门才迈两步,就听见拐角处响起说话声。
本来不以为意继续走,电光石火间瞄到几位西装墨镜大哥,口袋里鼓鼓的,一副警戒的样儿。我捂住嘴,后退两步,缩回门内。
说话声由远及近,显然两个大佬在边走边谈,用的是意大利语。而且奇怪的是,这两个人的声线我似乎都曾在哪里听过。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说的?”
“你答应见面,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年轻人,你很有胆量。但你显然不清楚如果你弄错之后的下场。”
“我不会弄错。”这声音够坚定自信,以致我一下子把它听了出来:是他,竟然是他!那个三年前生生逼我做出抉择的萧某人!
只听他继续道:“我现在手头只差一项最重要的证据——你一直也在怀疑,不是吗?”
“那是因为我在父亲临死前发过誓。但你?你为什么会对多年以前的旧事如此感兴趣?”依旧装得文质彬彬的声音,依旧掩藏不住底子下面潜埋的残忍——塞西利奥先生。
“我一直认为你们那句用来起誓的话不错——”说话声渐渐远去,最后落在我耳中的是八个字,让人发寒:“有恩报恩,以血偿血。”
回到露天吧台时,那里仍然嘈杂热闹。
擎天一闪身坐到我身边,要了杯马丁尼,“跑哪儿去了,半天不见人影。”
我招手叫酒保,嘱一杯勃艮第产白葡萄酒。
擎天讶然:“受刺激啦?”
“费耶费耶!”对面两个美女在笑嘻嘻喊。
“快去快去,去陪美女,”我赶苍蝇似的:“别来烦我。”
擎天朝她们抛个飞吻,回转头来:“当然是你比较重要。别喝勃艮第了,那酒太烈,我帮你换波尔多。”
第52节:船展拍卖会(5)
“不,我就想喝勃艮第。”
“嘘——”他以手指唇:“竞船就要开始了。”
果然,场地音乐一变,灯光遽强,打在水面上,把原本深黑的海水映得幽幽泛白起来。
我看到不远处缓缓驶来第一艘船。音色优美的男声用扩音器为大家作介绍。
我问:“拍卖?不是所有买家都应该聚在一起举牌子吗?”
擎天笑:“当然不。看见沙滩上立的那三块电子屏幕没,屏幕前面站着的人是拍卖师,他宣布开始,哪位买家出价,价钱就显示在第三块屏幕上。”
我还是不解:“怎么出价?”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电子计算器的玩意儿,“呐,在上面摁就行了。”
“你有,我没有?”
擎天以很欠扁的语调道:“这不是随便发的。竞价委员会会核实每个参拍人的身份,对应编号,然后才发这个小东西。”
我不无酸溜溜地指责:“他们搞金钱歧视。”
擎天英明神武豪爽大气的把它递给我:“那给你好了。”
“真的?”
“当然。”
这老朋友没白交,够义气!我差点儿要扑过去熊抱,动作之前又问:“随便摁?”
“你瞧不起我!”
我摆弄两下,还给他:“算了,你买吧你买吧,我负责上去坐就行了。”
“光想得美。”
说笑中,已经陆续过去三艘游艇,基本上都以百万美元成交。
“第四艘,”讲解员的声音微微有些激动:“她是我们今晚的皇后!”
我们被吸引看过去。那确实是一艘极为漂亮的船,浅蓝色与白色相交,气度雍容。
为了使观众们看仔细,第一块电子屏幕上更加清晰的显示她的全貌,第二块上介绍内部细节。
“三百万,哈,有先生出了,三百万!”拍卖师叫着。
阿尔瓦走到我们身边,“觉得怎么样?”
我正张大眼被第二块屏幕上的内容所吸引,依稀听擎天答不错。
“五百万,哦,八号出五百万,让我看看,哦,是一位小姐——一位小姐出五百万!”
第53节:船展拍卖会(6)
阿尔瓦低声:“珍妮特。”
咦?我四处搜寻,找到她,珍妮特朝我们举杯示意。
擎天也持盏噙了一口,笑笑,低头在计算器上不紧不慢按下一个数字。
拍卖师满脸通红:“八百万!一位先生叫八百万!”
我的心颤巍巍的,看擎天一眼,他正悠然问阿尔瓦要不要一起玩。
“不,我今年不打算买船。”阿尔瓦摇头。
八百万叫了两次,正当我以为第三次可以拍板的时候,电子板上数字一跳。
“一千万!女士们先生们,今晚第一个一千万!”
一千万哪,一字后面得跟多少个零!
擎天与阿尔瓦对视一眼,珍妮特款款而来,笑问:“你们哪个叫的?”
“我们哪个也没叫。”阿尔瓦答。
珍妮特习惯性的挑起她修剪得当的眉毛:“奇怪了,那是谁?”
擎天道:“管他是谁,这条船在一千五百万的范围内都可以接受。”
他叫了一千一百万。
有人跟他作对似的,一千二百万。
一千三百万。
一千四百万。
一千四百五十万。
“一千四百五十万一次!一千四百五十万两次!没有人再叫高了吗?……一千四百五十万三次!女士们先生们,”拍卖师扬起他的小锤子:“我宣布——哦天哪!一千八百万!”
我想我们的表情绝对精彩纷呈,刷刷望向擎天。
他眉毛紧皱,环视全场,似乎想找出他的对手究竟是谁。
“一千八百万一次!一千八百万两次!还有没有?还有没有?”
拍卖师的声音与那卯足了劲的公鸡好有一比。
擎天的手动了动。
我快速道:“超出预算就划不来了,谁知道她到底值不值这个价呢。”
珍妮特道:“我看跟他拼了,专门对着干哪!”
我说:“说不定后面还有更好的。”
阿尔瓦摇头:“没有了,据事先了解的资料,一共十条船,这条最好。”
“那也该选艘性价比最高的嘛,对不对擎天?”
第54节:船展拍卖会(7)
擎天看看我,没说话。
这时台上已经叫一千八百万第三次。
“穿云,”他突然问:“你喜不喜欢她?”
我愣了一下,条件反射性的:“自然喜欢。”
他飞速按键。
“一千九百万!”台上台下共同爆发出一阵惊呼。
我彻底呆了,抽抽鼻子,看看那个换成人民币将是上亿的数字,再看看朝我笑得灿烂的男人。
“你个神经病啊,一千九百万!你要拿去投资该收多少倍回来呀!”我跳下椅子掐他脖子:“你还笑!要是那个谁谁谁不喊价了,你还真买回来?”
擎天挣扎着把杯子放下,“你轻点、轻点。”
我抬头,不知什么时候阿丽娅和玛戈也围了过来,和珍妮特阿尔瓦一起,看我杀人的场面。
我一僵,嘿嘿两声,松手,退回自己的座位。
总算谁谁谁没让人失望,叫了两千万。
全场沸腾。我也那个沸腾,指着擎天乱吼:“不准再叫了啊,我告诉你,我现在一点也不喜欢她了,对,一点也不喜欢!”
擎天表情幽怨:“那好吧,可是我自己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没了,你说你该拿什么赔我?”
我下巴咔嚓一声掉在地上,那句“今天是你生日?”不敢问出口,怕某人暴走。
“你不记得了?”他作怨妇状,瞧得我是心里发毛,跟着鸡皮疙瘩乱冒,立马纯情无比地道:“怎么会呢,怎么会忘了你生日呢?这不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什么惊喜?”他紧追不舍。
“这个……惊喜说出来就不叫惊喜了。”擦汗。
“现在已经十一点半,过了十二点,今天也就完了。”
粗话在我嘴边兜了一圈硬是被压回,还让不让人活了,有这么逼着讨着要礼物的吗?得,豁出去了,我跳下椅子,“咱嗓音不好,您别嫌弃,给您寿星大爷唱首歌去。”
“啊?”他怔了一下。
我不顾看他表情,往吧台中间走。
“哎别走那么快呀!”他从后面追来,语音里有掩不住的笑意:“我可不要生日歌啊。”
去,那是给小朋友唱的,你想让我唱我还不唱哩。
我向乐队表达了我的请求,他们没什么阻碍的答应了。我拔掉簪子把头发放下,一来为了适应歌的风格,二来用它们遮住我大半面孔。
试了试音,等台上摇滚歌手下来,我把话筒松开又抓紧,走了上去。
当时是喧嚣还是寂静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我唱到那句“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before you can call him a man(一个男人要走多少路,你才可以称他作男子汉)”时,我的目光正好与擎天对上,他那眼神劲儿,可真谓意味无穷。
第55节:信札传奇(1)
CHAPTER10 信札传奇
两天后,珍妮特说公司要开董事会必须走了;玛戈和我大吵一架后也走了;阿尔瓦告知一家度假结束亦走了。正正是船展落幕,曲终人散。于是我对擎天说:“我们是不是也该回了?”
擎天对着他的电脑聚精会神没注意听我说话,房中电话铃响,我见他没有接的意思,犹豫片刻,抓了起来。
“你好。”
话筒里传来大厅服务员的声音:“费耶先生?”
“不,不是,他忙着,我是他朋友,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