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情-第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也分不太清,反正穿着一袭肥大的白色长袍。
“待会儿他就来了。”
专职仆人洗牌发牌的空间,阿尔瓦徐徐道。
黄头发的年轻人叹了口气。
“怎么了,埃弗莱斯?”漫不经心的从杉木盒子里取出一支雪茄,阿尔瓦问。
埃弗莱斯道:“想到要见他,我就胸闷。”
阿尔瓦笑笑,把雪茄递过去:“嗯,试试?”
埃弗莱斯摇头,阿尔瓦收回,用小银刀在雪茄头部切了道口,仆从立刻从一边用火柴点上,他点点头:“你只要提出你的要求,措辞小心点就行。如今不像以前,你以为他会一言不发就用枪子儿喂你?”
那个皮肤黑黑的道:“他们好像更喜欢直接用刀子捅人。”
“是的,西蒙先生,”阿尔瓦有些恼火别人中途插话:“但那是他手下干的事,我们是文明人,懂吗?”
“也许。”叫西蒙的不卑不亢,不愠不火。
阿尔瓦转了目光,朝向隔厅的三角钢琴:“阿丽娅,能不能换个地方练习?C大调音阶听得我们耳朵都生茧了。”
“这架钢琴品质最好。”阿丽娅答。她在学赞歌。
我才发现擎天原来和阿丽娅的钢琴教师在一旁沙发上低声交谈。说什么外人听不到,只听见女教师时不时轻声娇笑。
阿丽娅重重地在琴键上敲了一下——我担心钢琴是否承受得住——“C调的和音是这样的吗?”
长腿女教师赶紧站起来,“哦,对,对,音阶C、D、E、F、G、A、B、C,对,对,正是这样。”
擎天走到她们身后:“为什么不试试格里格的练习曲?”
阿丽娅将脸扭向一边。
埃弗莱斯看到,大笑:“费耶,你的魅力终于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啦!”
第32节:豪华游艇(3)
阿尔瓦呼出一口灰蓝色烟雾,对女儿道:“亲爱的,你一瞧见费耶就把头转过去,这是不礼貌的行为。他跟你说话你也总是爱理不理的——即使不喜欢他,也不能失礼呀。”
阿丽娅不应,双手用力弹琴。
“哦,是我的错。”擎天笑:“小女孩长成大姑娘啦,那天上船时我开的玩笑触犯了她。”
几个男人哈哈回头打他们的桥牌,我也一笑,到甲板去看露天电影。
甲板无人。放的是伊朗影片《小鞋子》。
当看到哥哥为了参加比赛得第二名赢一双可以给妹妹穿的小鞋子、结果却在混乱中率先撞线得了第一名那失望的眼神时,我的心狠狠一撞,不知不觉中同与他们一起渴盼起那双鞋子来。
结局是导演留给我们的惊喜,我想导演一定是个温情之人,虽然哥哥不知道,但我们知道他和妹妹终于不用再共穿一双鞋子。
很简单的故事,很棒的电影。先前拿在手里的爆米花被弃置一旁,等到字幕全部打完,我还回味了一会儿,起身发现几步远外的沙发上多出一个人。
我打量着他,他打量着我。
他大约四五十岁,灰发碧眼,鸢眉鹰目,虽然穿着文质彬彬一副绅士派头,但直觉告诉我此人恐不易相与。
脚下自动绕过,几个人从下面上来:“啊,塞西利奥先生,你在这儿呀。”阿尔瓦打招呼。
擎天、阿丽娅以及打桥牌的几个人跟在他身后,擎天看到我,笑问:“看电影?”
我点点头。
“塞西利奥先生,听说您来了,我们正满船找您,想约您共进晚餐呢。”埃弗莱斯道。
“不了,”塞西利奥先生坐着不动:“我没兴致。”
“饭总是要吃的嘛,哈哈。”埃弗莱斯说着,语调里有种让人不明白的迫切。
我看见他同伴在背后扯他一把。
塞西利奥忽然与他对视,年轻人在他目光下躲躲闪闪,塞西利奥先生不知是哼是笑,对阿尔瓦道:“如今的少年人,心比谁都狠,真做起来却既没耐心,又乏勇气。”
第33节:豪华游艇(4)
阿尔瓦啜口酒,“我只管搭个桥。这事儿其实只要你发个话就成。”
埃弗莱斯抓住时机:“是的,只要您肯帮忙,报酬方面不是问题。”
“据我所知,”塞西利奥先生慢悠悠道:“即使你继承了那笔钱,大部分资金也非可由你随意支配。”
埃弗莱斯正欲说话,他的同伴阻止了他:“但那终会归他的,不是吗?”
“对,对,”塞西利奥玩味的哂西蒙一眼,“和他自身所做出的努力极不成比例,确实。”
埃弗莱斯涨红了脸,塞西利奥再不看他,起身:“到舱中去谈。”
他经过擎天的时候脚下一停,目光变得深不可测。
“……先生?”擎天道。
塞西利奥没有回答他,走了。
我窜过去,以胳膊肘碰碰擎天:“那人有点怵人,你认识他?”
擎天摇头:“谁知道!奇怪的意大利佬。”
隔日,舒舒服服的躺在二层甲板的沙发上,柔软的枕头直诱惑我陷入美妙的梦境。
“几时上我的哈瓦斯去玩玩?”底下有人在说话,阿拉伯腔英语。
擎天回答:“我自己正想买个岛。”
“是吗?老弟,几年前你还可以看到十数座爱尔兰或苏格兰内的小岛同时待价而沽,大部分甚至拥有历史悠久的古堡炮台,现在,啧啧,要找到价格合理的可不那么容易啦。”
“迪拜的世界岛怎么样?”
“啊哈,人造岛!多没意思,岛屿的原生态才有意义。”
“我跟维拉迪通过电话,他建议我找块岛屿买卖相对成熟的区域——譬如这儿。”
“唔,这建议是对的。可惜哈瓦斯四周的岛都已经有主了,要不然你买在我旁边还可以做个邻居。”
擎天似乎笑了笑。
阿尔瓦沉吟了会,又道:“老巴菲特对你那事儿可有些恼火。”
“不,他不会。”
“无论怎么说,珍妮特都是个好姑娘。”
“她实在不该让我看到她没化妆的样子。”
“花花公子的借口。好吧好吧,不管怎样,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老人家管不着,不过我先警告你,别打我女儿的主意。”
第34节:豪华游艇(5)
“阿丽娅?”擎天声音里带着惊奇:“她不是讨厌我吗?”
阿尔瓦哼哼,“她什么态度我不管,我现在说的是你。”
“行啦行啦,她还小——况且我一向只找美女。”
这下做父亲的不满意了:“你说她不好看?”
擎天大笑起来:“不,只不过你们的习俗让人望而却步。”
阿尔瓦也笑了,后来两人谈了一些投资之类的事,其中特别提到了中国大陆……声音变成了催眠曲,我昏昏欲睡。
好像梦到在潜水,到处都是蓝色……
“嘿,你会滑水吗?”
猛然睁开眼,是埃米尔这晒得黑黑的小子,鬈曲的短发,一脸狡黠。
他姐姐站在不远处看着我。
“会。”我答。
“哈吉,给她一副跳跃板。”他吩咐他的仆从,然后头也不回地和他姐姐一起下去了。
“小姐,请跟我来。”高大的哈吉站在我面前就像一尊铁塔。
“做什么?”
“少爷邀您滑水,你需要做一些准备。”
邀请?他邀请我了吗?不过问句会不会滑而已,我想不想滑他还没问哩。真是有钱人的做派。
我伸了伸懒腰,也好,活动下筋骨。
套上救生衣,戴上滑水手套,选了一副跳跃板夹在腋下,我施施然跟着哈吉到船尾。
那两姐弟已经全副武装在等着了。
“阿布把尾浪控制得不错。”埃米尔朝下看了看,满意地点头。
阿丽娅试了试拖绳和拉把:“好了,下去吧。”
说起来这还是我今年第一次下水,没想到首试身手就是踏浪而行,逐海追风。迎着扑面而来的浪花,让人豪情顿涌,不由想喊那句:到中流激水,浪遏飞舟。
两姐弟一会儿出现在我左面,一会儿出现在我右面,似乎老想靠拢,但都被我避开:他们应该知道离太近的危险性。
不久我见阿丽娅朝上竖起大拇指,我知道那是向阿布表示加速的手势——她可真够刺激的。这时她又向我挤过来,我整个人往右斜,重心一倾,不想避开了她,却没注意埃米尔就在我旁侧,转头,浪花飞溅中只见他不怀好意的脸,猛地被谁一推,然后,跌进了水中。
第35节:豪华游艇(6)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天旋地转,一切似乎都遥远了,海水不断灌进我的耳朵里,嘴巴里,隆隆的声音。
摊开四肢,让救生衣的浮力将躯体托出海面。
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少年人的恶作剧?
但这不仅仅是恶作剧的范围了,固然我能感觉出他们并不欢迎我,但这决非意味着我就要受他们戏弄。正想着,一声尖叫入耳。
但见不远处埃米尔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被凌空甩了出来,然后重重摔在水面上。
发出尖叫的阿丽娅完全惊呆,甚至忘了打手势叫阿布停船——当然驾驶室里绝不会没人关注少爷小姐们的情况的,游艇很快停下来,急欲掉头驶回埃米尔落水处。
我伸手费力地解下脚上套的两块滑板,也往那边游去。
滑水期间落水并不算很严重的事故,只怕因为意外或撞到滑板而受伤。我比他们先到一步,男孩子的头明显被砸出一个伤口,已经昏过去了。我将他首略略抬高,避免被海水侵染,阿布他们赶到,七手八脚把我们运上船。
之后是一番紧张的检查伤口、上药事宜,船上专配医生宣告无事后所有人才松了口气,阿丽娅说弟弟是碰上浮起来的木头才摔的跤,并表示愿意留下来陪他。阿尔瓦向我表示感谢,我注意到阿丽娅望了我一眼,是怕我说出他们的胡闹么?
出门后擎天问:“你当时的位置不对呀。”
终归他敏锐。我笑:“当然,我比阿丽娅反应快嘛,看到出情况了立即松手去救人,她还被船拖了一阵才停下呢。”
“但是方向——”
“好了,”我故意捶捶肩膀,“我要去房里泡个澡,累死人了。”
擎天给我搭上块浴巾,看得出他还在揣摩,但终究没再追问,“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盥洗室里配有自动按摩浴缸不算稀奇,在这种地方,即使突然冒出个印度或围着白头巾的人来专门要为我做SPA我也不奇怪,(。电子书)但当洗着洗着浴缸正对面那面墙突然自动打开的时候,我还是被震住了——咸咸的海风扑面吹来,那样壮阔无边的景色就这么毫无遮拦的呈现在眼前,只有四个字可形容:心旷神怡。
就这样,我一边享受着豪华浴缸的贴身按摩,一边欣赏着瑰丽的海天一色,刚才两姐弟的小插曲似乎也不那么让人不快了。
再然后,远远山坡上成片的别墅出现,港湾里停泊了密密麻麻的游艇,戛纳到了。
第36节:戛纳船展(1)
CHAPTER7 戛纳船展
戛纳码头大致呈五边形状,三边靠岸,突出的那个尖角便是入口。我们缓缓驶进,入目没有邮轮、没有客轮,全部泊满私人船艇,如同一个繁忙的停车场。我了解到最小的一艘游艇价值也在十万欧元以上,不由感慨:“世上不乏有钱人。”擎天听了笑:“光有钱买得起游艇还不行,在这里有泊位才算真富贵。现在此地已是一泊难求,等候名单已经排到七八年后了。”
阿尔瓦建议下榻卡尔顿(Carlton)饭店,他说他们一家一向在那儿住。据说那个巨大的蛋糕状建筑是上流社会的象征——现在看来的确不假。但就在靠近拉克鲁塞特(La Croisette)上属于卡尔顿的海上栈道(见注)时发生了一点小争执,起因是阿丽娅看见马丁尼兹饭店(Hotel Martinez)的栈道上铺了红地毯,两旁摆上鲜花,一对新人正在举行婚礼。
“若到了一个地方,见到结婚的人是会交好运的!”她说。
没想到她还有这样浪漫的一面,我对她有所改观。确实,看到那对新人满脸幸福的模样,还有为他们拍照的两个雀跃的小伙子,以及尽头笑容洋溢的父母亲朋,任谁都会从心底感染快乐。
“那你想怎么样呢,宝贝女儿?”
“我们也住进去吧。”
我心里十分高兴,不过这并非因为马丁尼兹刚在福布斯排名上以顶楼两间套房的每夜入住费赢得了世界第一贵的名号,也非它是全球钻石级的五星酒店,而是因为我喜欢它的棕榈树餐厅(La Palme d’ Or Restaurant),那位大厨不但相貌清秀,而且他摘得了米其林两颗星!所有一切之外,我更佩服酒店的态度,它名头虽大,但表现得平易近人。去年电影节期间,我因为好奇随一位记者朋友来这儿采访一位明星,不像卡尔顿那样要经过三四道关卡,在登记处登记了名字后,它还免费提供早餐,对于我那位忙碌的朋友来说,这让她觉得无比贴心。
第37节:戛纳船展(2)
从那对新人旁边的栈道走过,我们来到前台大厅。里面流光溢彩,头顶悬挂的金色、银色水晶吊灯使人炫目。
“‘七层天堂’已经被人预定了?”阿尔瓦问。
“是的,先生,两套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