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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亚尔斯兰战记-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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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为了躲避敌军埋伏,亚尔斯兰一秆人也只有尽量采取闪躲的作战策略。而奇夫和法兰吉丝手上的弓箭已不足,不能随便使用箭枝,看见敌兵,也只有逃为上策。因此,马匹就要容易疲劳。总而言之,这是一趟够刺激却不够好玩的跋涉。

自王都返回边境的席尔梅斯,知晓事态毫无进展时,一时之间,心情沉重,复杂非常。心里不时有想骂部下“无能”的冲动,二方面,又很想自己亲自捉拿亚尔斯兰一帮人。

“查迪呀!这次伤势可不轻,你的辛苦都看得见。”

席尔梅斯话语当中,虽隐含着讽刺的意味,却不夸张。

因为,至今查迪的脸上手上,尚留着血凝固后无数小伤的痕迹。

“为了席尔梅斯殿下,即使体无完肤也在所不惜。殿下,前天傍晚,发现了亚尔斯兰一帮人当中的军师那尔撒斯一直尾随于后,请殿下下令收拾。”

席尔梅斯对查迪有了重新评价,觉得这年轻人似乎擅长差遣斥侯或间谍刺探军情,对情报的掌握还属确实。对席尔梅斯而言,查迪若没有这些长处,即使他是卡兰之子,亦不能无条件重用。

等到沙姆完全康复之后,再命令他做军师。他是个有智慧、具判断力的勇士。而查迪是个不惜生命,肯干实干的硬汉,若等到他渐渐累积经验,或许能超越其亡父,成为一名猛将。

“好吧!先收拾那尔撒斯。”

席尔梅斯道。

那尔撒斯与亚尔佛莉德各自策马,继续赶路。那尔撒斯有好一段时间都沉默无言,即使同行的亚尔佛莉德问话,他也不想搭腔。状似心事重重,若有所思。

对那尔撒斯而言,一些细节好似都出乎他计算之外。

特别是眼前应该快抵达培沙华尔城,但却一直在这附近山里打转徘徊。而在此危机四伏之地,经常不期遇上追击他们的追兵。有好几次,他都被迫采取迂回逃离之计。

敌方的行动毫无秩序又不一致,反而让那尔撒斯很难把握。此种结果,着实在有些无奈及讽刺。敌兵行动若能统一,那尔撒斯很容易便能探出他们的动静。

“我说呀,那尔撒斯,你不觉得有些不对劲?”

说话者应可算是那尔撒斯最大失算的人物,也就是轴德族长之女。

“有何不对劲?”

“我深奥从刚才开始,我们一直在原路上打转。你看,那座光秃难看的大岩石,确实刚刚才看过。从这个角度看来,好像一只骆驼打哈欠似地。”

“真亏你注意到了。”

少女所作的比喻引人发噱,那尔撒斯微微点头。当然,他早就发现了。发现了又如何呢?

因此,他只有默不作声。

一路上,断崖山影危危耸耸,骑马人影亦幢幢晃晃。抬头一望,隐约可见一队骑兵,正慢慢向那尔撒斯靠拢过来。

“这次,可没那么容易逃脱了。”

那尔撒斯警觉到眼前的处境。既然来者针对他,想光靠武力来逃脱恐怕会造成更大的危机。

正前方,山路大缺口处,有五十骑左右人马聚集,那尔撒斯看得出,全数皆为帕尔斯骑兵。可说是此趟行程所遇到的少数精锐,立于阵前的正是不太受欢迎的人物--先前那位银假面。正想调转马头迅速逃离时,却见后方亦有追兵逼近,两人只有硬着头皮前行。

双方约距二十加斯(约二十公尺)处时,那尔撒斯决定制敌机先。

“席尔梅斯王子!”

那尔撒斯的叫声犹如飞石般,击中了银假面。

“……为何你知道?”

若否认是席尔梅斯,等于否定自己的一生。因此,席尔梅斯不能听而不闻。那尔撒斯既以此为题,必定与他进行舌战。另一方面,那尔撒斯仅止于刺探,“万一”探查的绺转为事实,必须拟妥应对之法,也因此,表面看似平静的那尔撒斯,内心却心跳加速。

席尔梅斯猜不透那尔撒斯的心,因此他拍马前近二、三步。

“好,如此一来事情就好说了。世人皆说那尔撒斯智冠全国。如果你能唾弃亚尔斯兰那小子,成为我的部下,我必定重用你。”

“如何重用?”

“万骑长、宫廷书记或者宰相……”

那尔撒斯听了大笑,看起来不像是做作的样子。

“笑什么?”

席尔梅斯厌恶被笑,银假面具后双眼发出了杀气。

那尔撒斯连忙讪讪地道歉。

“好。如何,有无意愿投效我?”

“承蒙您的器重,但我只能谢绝。”

“哦,为何?”

“既然舍弃从前隐士的生活,扶持一位器度的君主,是我终生的期望。现今,我眼前已有人选,若是眼睁睁让它溜过去,才是毕生的遗憾。”

“你是说,我的器量比安德拉寇拉斯的小杂种差?”

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席尔梅斯声音如狂风般怒吼着。

“你是席尔梅斯王子的话,年龄和达龙一样,大我一岁。而亚尔斯兰才十三岁足……”

那尔撒斯继续说道,口气平稳中带点讽刺。

“然而,亚尔斯兰殿下的器量风度,已经在你之上。随着亚尔斯兰殿下逐渐成长,将来两者之间的差距可就更大罗!”

此时,只见银假面怒火上升,全身颤动。右手握着长剑手把,但并未拔出。

那尔撒斯再将话题扯开。即使是极短暂时间,也要找个敌方疏忽大意的空隙逃离,或者拖延些时间,等待我方救兵来援。

“你为了恢复王位,竟与鲁西达尼亚人联手。鲁西达尼亚人在马尔亚姆做了些什么?他们在帕尔斯境内,又做了些什么?相信你不会不知道。就算您是帕尔斯真正的统治者,难道就能允许你有如此残虐手段,对待帕尔斯人民吗?

”“帕尔斯人民又如何?那些人,十六年来一直敬仰着非正统的君主,一直侍奉篡位者为国王!”

“这些罪状,由我这位正统王储来纠正讨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语尾好似喷火般,叱喝声连连作响。

“原来如此,只要不承认你为国王,帕尔斯人民连生存权力民没有了,是这个意思吗?”

那尔撒斯反唇相讥。

十六年来席尔梅斯总以自己是正统国王自居,来支撑他继续生存的意志。

在他心里,一直认为且深信,唯有他登上王位,才称为正义。同时,对叔父安德拉寇拉斯的憎恨,也无时无刻不在伴随他走过从前。

“现在,还有一点我不服气。”

那尔撒斯继续鼓起三寸不烂之舌。

“亚尔斯兰殿下,曾拜托我成为他的部属。然而,你却高高在上地下命令。对我这种生性乖僻的人而言,实在甚觉无趣。”

这是事实,也是真心话。然而,说话却不对时机。此时,席尔梅斯冷笑着拔剑出鞘,可说是完全中了那尔撒斯的计策。那尔撒斯看出他无法掌握自己的主张,经不住别人撩拔的弱点。

“我是欧斯洛耶斯五世之子,帕尔斯正统国王,阶级在你之上的皇室贵族,用命令的口吻,有何不当?”

“‘我的’那尔撒斯,才不会成为你的部下呢!”

至今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亚尔佛莉德突然大叫出来。听了此声音,那尔撒斯身体为之一震,但却不让席尔梅斯有下手的机会。

“哦!戴拉姆的原领主,有如此高贵之身,却与下贱强盗女儿燕好?”

那尔撒斯表情依旧,不动声色。吃惊的一方是亚尔佛莉德,圆滚滚的大眼睛盯着那尔撒斯。

“那尔撒斯,你是贵族?”

“我的母亲是庶民。和你一样,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王族或贵族,也没多长一只角或尾巴……”

苦涩的对谈之间,那尔撒斯又重整态势,无论如何,决不能让席尔梅斯有隙可乘。

“当然,那位仁兄就未必了。戴上那个面具,大概不是为了遮掩独眼或三只眼吧!”

“贵为王者之身,如此做必有他的理由。”银假面辩驳。

“是你的卑鄙吧?”

“什么?”

“以面具遮脸,当鲁西达尼亚人的走狗,等到有一天卸下面具,以解放者姿态出现,然后自称帕尔斯国王。这非但不是王者的智慧,简直可说是奸诈狡猾。你不觉得可耻吗?”

当头棒喝,席尔梅斯银假面之下的脸部僵硬。当初,他引领鲁西达尼亚军进入帕尔斯境内,就一直戴着面具隐藏自己的身份。那尔撒斯可谓一语道破。

席尔梅斯内心摇撼不已。

“你诽谤正统国王?”

席尔梅斯紧抓住最后也是唯一的防线,咕咕哝哝道。两眼迸裂出难以正视的邪恶眼光。

“正统也好,异端也罢。”

那尔撒斯又转回话题,一半是在找话拖延时间。而此时,亚尔佛莉德发出令人吃惊的强烈语气。

“即使没有帕尔斯王家血统,施行善政,为民爱戴,也可以成为很好的国王,除此之外,谁说还需要什么样的资格?”

“闭嘴!”

席尔梅斯低声尖锐地叱喝。

“统治帕尔斯的,理应是凯。霍斯洛英雄王的子孙,难道这点也可以否定?”

“在凯。霍斯洛国王统治帕尔斯之前,是蛇王撒哈克,更以前则是圣贤王加姆希德。凯。霍斯洛身上并无他俩任何一人的血缘吧?”

冬风,如绵绵细雪般,飘来一丝丝沉默。那尔撒斯心想,只能到此为止了,原本就不可能建立共识,内容愈深入,彼此的心理差距只会更远。

“听了你们一堆废话后我明白了。那尔撒斯,你是阴谋破坏帕尔斯法统的不法之徒。原本我还想借助你的智慧,收容你为我麾下的重臣,如此看来,还真是我一时糊涂,鬼迷心窍。”

“那尔撒斯,小心……”

亚尔佛莉德低声说道。乃因为她感受到银假面爆发出强烈的杀气。

对那尔撒斯而言,舌战也已拖了相当一段时间,不能不心满意足。

尽管彼此意见极端分歧,话说开来,反倒觉得心情爽快。只要是一息尚存,与席尔梅斯王子的对立状态,必定是要持续下去的了。如此一来那尔撒斯也领悟到,必须尽忠于亚尔斯兰,帮助这位少年一步步地成长,将来成为政绩斐然的君主。果真如此,确实是人生一项充满趣味的再出发。至少,不会再无聊了!

席尔梅斯的长剑映出霓虹般光芒。

“你们不要出手,我要亲手割下眼前这家伙的头颅及舌头。”

“遵命,殿下。”

硕大身躯大摇大摆,一旁应话的是查迪。这名字,那尔撒斯并不熟悉。

“就由不来奉陪殿下……”

那尔撒斯亦拔出长剑。

“对了,那位大块头。”

看到查迪听到这句话而忿忿不平,一副想要回嘴的样子,那尔撒斯就平心静气地道:“在此为了殿下的命令做个补充。你也是帕尔斯的骑士,可不要对女人出手,这关系到国王的名誉。”

“就照他的话做吧!这是他最后的期望了。”

言语中隐含嘲笑地命令之后,银假面两脚迳自夹住马腹,人马一体冲向那尔撒斯。

“死吧,那尔撒斯!”

这时,那尔撒斯利用剑的表面让阳光反射出一片光芒,使得席尔梅斯无法睁开双眼。

突然眼前一片昏暗。

“啊……”

席尔梅斯的长剑完全挥空。

才只一瞬间,那尔撒斯的快剑俐落地切断马肚带。即使是名骑手亦束手无策,席尔梅斯自马上滚落到沙地上。再想奋力站起来重整态势,两眼视力一时却无法恢复过来。

“那尔撒斯,你!不是要正正当当地交手的吗?”

“我可不能对正统国王用剑呀!”

原本那尔撒斯就不打算要一对一地交手。

“逃呀,亚尔佛莉德!”

一声叫喊,他的马已疾奔而出,亚尔佛莉德尾随在后。一名骑士拔剑紧追在后,那尔撒斯见状,回头掷出一把短剑,正中骑士脸部,骑士自马背上翻滚下来。

奔逃者背后留下一片混乱、怒吼及沙尘。

(二)

自己实在不是个干军师或策士的材料,那尔撒斯心中想着,不禁苦笑。果真自己是位谋略之士,在那时候,实应多加隐藏自己的真心本意才是。

不管对方是国王也好,王子也罢,想说的话不能不说。否则以后遭忌恨,反而事大。这也是那尔撒斯的本性。

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尔撒斯回头看着轴德族长女儿说道:“亚尔佛莉德,听好,决不可对任何人提起银假面的本名就是席尔梅斯,以及他今天所说的话,好吗?”

亚尔佛莉德为了强调自己可信,频频点头。

“知道了。既然那尔撒斯提出来,决不对任何人提起,保证。”

“以轴德族的名誉?”

“以轴德族的名誉!”

少女开怀大笑,语气极其认真。这当中还包含对那尔撒斯完全的信赖及亲爱。

“这是那尔撒斯和我两人之间共有的秘密。”

如此深情款款的话,只是为了博得心情低沉的那尔撒斯一灿,但他只浅浅地苦笑,并未答腔。

后方,达达马蹄声逼近。

那尔撒斯表情为之一变。不回头也知道是席尔梅斯这一帮追兵。既又遭追兵,此次奇策、舌辩已不适用。虽不认为与席尔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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