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今生-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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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在寂静的街道上踏出“咯噔咯噔”的脆响声，小石头转头问道：“福康安，我们现在要去万岁山吗？……”
楚成康回答道：“在去万岁山之前，我们要先去一个地方！……小石头，哪里有卖黄纸的？”黄纸指的是用作制成阴符一类的麻黄纸。
小石头黑白分明的亮眼睛转了一圈，随即笑道：“跟我来！……”她策马在前面带路，楚成康紧跟在她后面。
两人不一会儿的功夫来到一条狭长的小街，一进街口，楚成康就明显感到有一股阴森之气，他正在奇怪，小石头低声说道：“这里就是卖黄纸的地方！”
楚成康借着月色打量四周的环境，只见小街两旁是排列紧密的店铺，每一家店铺的门口都悬挂着上下飘荡的白色灯笼。
楚成康问小石头道：“这是什么地方？这么多白灯笼！”小石头神秘笑道：“这里是京城专卖棺材冥钱的‘阴路一条街’！”
楚成康不禁骇然，怪不得此处阴气萦绕，原来是买卖棺材的集散地！
小石头说道：“你要买黄纸，这里随便一家店铺都有的卖！”她翻身下马，朝一家紧闭的双扇木门走去。
小石头的双手“砰砰”拍在木门上，声响在小街里阵阵回荡，忽强忽弱。她拍了许久，但是店铺里面没有一点声音。
楚成康道：“这么晚了，可能店主不住在这里，我们再换一家！……”两人牵着马匹，来到隔壁的店铺，小石头又用双手重重拍门。
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人来开门，小石头转头说道：“我们把门撞开吧，大不了多留下一点银子……”她的话音未落，楚成康已经伸出一只脚，朝黑红色的门板踹了过去，他早就想用这一招，但是身边有一位高贵斯文的格格，他没好意思显露自己黑社会的流氓本色！
两扇门板“轰隆”一声被楚成康踢开，屋子里黑乎乎地没有一丝光线。楚成康立刻燃亮火折子，小石头拉住他的手，两人借着微弱的火光，上下扫视房间里面的环境。
只见眼前的房间极其狭小拥挤，到处堆满了各种纸扎的假人假马假轿子，还有成串的纸钱和银箔金箔元宝，而房间的正中间则是摆着一个沉重的大红棺材！
楚成康对小石头说道：“你帮我找一找麻黄纸，还要有朱砂墨和糨糊……”两人开始四处搜寻，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一张麻黄纸。
小石头双手端着半盆糨糊，摇头说道：“没有麻黄纸啊……”突然她自言自语道：“这里地方小，店主会不会把麻黄纸都放在棺材里了？”
楚成康正在纳闷，棺材铺专卖冥纸钱，怎么就会没有麻黄纸？听小石头这么一说，他连忙点头道：“真是个聪明的小格格，一定是在棺材里！”
楚成康走到红棺材面前，一只手举着火折子，另一只手用力推开厚重的棺材盖子，“吱嘎”一下刺耳难听的摩擦声，棺材盖子被楚成康推开一半，里面黑乎乎的东西随着闪动的火光渐渐显露出来。
小石头“啊”的一声尖叫，将手中的半盆糨糊扔进了棺材里，转身扑到楚成康怀中。
楚成康举高火折子，定神朝棺材里望去，只见一个满脸是血的死人瞪着眼睛，直挺挺地躺在棺材里，半盆稀溜溜的糨糊缓慢地从死人脖子上流淌下来，楚成康顿时觉得脊背一阵凉飕飕地发寒。
他仔细打量棺材里的死人，只见此人长得肥头大耳，身穿白色丝绸内衣裤，头发蓬松凌乱，这副装束打扮，像是在夜里睡到了一半，被人打扰后从床上爬起来一样。
店铺的柜台后面是一张狭窄的单人小床，床上的被子随意搭在床头，似乎有人在这个床上睡过觉。
楚成康见此人的皮肤还没有变色，知道此人刚刚死去不久。他猜想这人很可能是棺材铺的老板或是伙计，夜里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人杀死后扔进了棺材里。
楚成康心里有些异样，棺材铺里面什么都有，就是找不到麻黄纸，是不是有人比他们早来了一步？
就为了抢麻黄纸，杀死了棺材铺老板？
楚成康拉着小石头道：“走，我们到另外一家去看看……”
两人连续撞开了六七家棺材铺，情况大体都类似，棺材里面有死人，但是找不到一张麻黄纸！
楚成康正在想办法，这时棺材铺外面吹来一阵阴冷的风声，两扇房门四敞大开，楚成康似乎感觉到门外有人影闪过。
栓在门口的两匹马突然嘶叫起来，楚成康暗叫不妙，他拉着小石头，两人立刻冲出了棺材铺。
眼前的情景令楚成康的头皮一阵发麻，只见整条小街上都是密密麻麻，神情诡异的黑影，他们的身体好像一片僵硬的木板，摇摇晃晃地朝楚成康和小石头包围过来，两匹马不停纵蹄长嘶！
楚成康“呼”地一下将小石头扔到马背上，他来不及解开缰绳，随手从棺材铺门内摸到一把割纸刀，“嚓嚓”两下将马匹缰绳割断。
楚成康纵身跳上马背，同时扯住两匹马的缰绳，向小街外飞奔而去。
僵硬的黑影拦住了两人的去路，马匹受到惊吓，骤然抬起前蹄，小石头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她双手张开，身体向后仰去，三五个黑影立刻窜上来，朝小石头伸出弯曲的手指！
小石头一声惊叫，楚成康连忙转身，他一手拉住缰绳，另一只手及时揽住了小石头的腰肢，几双黑影的手指差一点碰到小石头身上，危急之中，楚成康踢出两脚，踹在黑影的手臂上。
顷刻间，小石头已经被楚成康拉上马背，侧坐在他身前，花容失色地气喘吁吁。
楚成康放开另一匹马，他双手用力搂紧小石头，猛夹两腿，骏马长嘶着向前狂奔而去。
骏马疾驰跑出小街，后面的黑影也突然提速，飘忽不定地朝两人追上来。楚成康不禁大骇，他发现有几个黑影竟然会施展轻功，其中一人已经飞过来抓住了马尾巴！
楚成康立刻转身，朝那人挥出割纸刀，“嗖”地一声，割纸刀斩断了一撮马尾毛，将那人的两根手指同时砍断！
那人轻哼了一声，松开了马尾，楚成康立刻拍打马股，拼命向前奔去！
楚成康心里惊骇，那人被砍断了手指，居然没有大叫出来！他想起了那些打不死的妖人！
他快速抖动手中的缰绳，此地已经距紫禁城不远，只要过了前面两条街，就可以看见紫禁城大门，他一定要在妖人之前赶到皇宫！
骏马载着两人奔驰到另一条主街道上，楚成康突然发现前面的街口处似乎也走出来一群黑影。
他对小石头说道：“不好，清虚老道士今晚要造反了……”每个黑影都是目光呆滞，身体僵硬，表情诡异，手中握着各类刀剑兵器！
楚成康见前后都有大群的黑影逼进，他只得纵马朝一个巷子里跑去。
没有料到的是，巷子里停满了各种各样的马车轿子，从巷口到巷尾，将整条道路堵得水泄不通。骏马走进了巷子，但是无法正常前行。
这时楚成康留意到，在巷子里面的一座高楼上隐隐约约传来唱戏的声音，不时还有一阵阵掌声暴起。
小石头凝神倾听，转头对楚成康说道：“这是昆腔名角花老板的段子……”楚成康不知道什么花老板草老板，他只担心自己跟小石头被这些碍事的马车轿子堵在胡同里出不去！
身后“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已经传进了巷子口，骏马在巷子里不停打转，找不到一个可以跃过的出口通道。
楚成康心里一急，立刻拉住小石头翻身跳下马背，两人朝人声鼎沸的戏楼里飞跑过去。
第四卷 第二十一章 人间地狱
戏楼门口站着两名身穿灰绸短打上衣的壮汉，他们见楚成康和小石头装扮不俗，于是拱手道：“两位公子可有我家花老板的请帖？今天的戏段子马上唱完，还是请两位公子明晚再来捧场……”
楚成康没有时间和心情跟他们啰嗦，他伸手推开两人，大声说道：“巷子口有妖人，你们顶着点……”两名壮汉没有反应过来，楚成康已经拉着小石头跑进了大门。
两人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宽敞整洁的庭院，唱曲的声音从东边的阁楼上传出来，楚成康带着小石头跑进阁楼，只见对着门口正前方是一个半人多高的戏台，上下布置得十分华丽堂皇。
戏台上有两名盛装的男戏子正捏着兰花指，扮女人摆动腰肢，咿咿呀呀地唱着，观众席有上下两层，坐满了老中少的男人，此时他们兴致高涨，全都眉开眼笑，满面红光。
楚成康和小石头挤进人群中，小石头低声道：“你看，前面有麻黄纸……”
楚成康伸长脖子向戏台前面望去，只见观众席旁边摆着一张桌子，一个账房先生模样的老人正在轻声地拨弄着算盘，他身边放着厚厚一叠黄纸，不时地用朱砂墨在黄纸上写着东西。
楚成康心想这种戏班子不是大户贵族，记账用的账簿通常不会使用上等宣纸，而是随便在铺子里买一些黄纸来写字。
他心里一阵欢喜，只要有了黄纸和朱砂墨，他就有办法对付巷子外面的妖人！
台上的戏子唱到高潮曲段，楼上楼下的观众“哗啦呼啦”鼓掌，不时有人吼叫道：“好！好！……”
楚成康一阵心烦，他生平最讨厌这种在表演场所喊“好”的人，他记得曾经跟韦清暄听过一场西洋轻音乐演奏会，台下的观众不停拍巴掌喊好，结果那一场演出，他听见的全是杂音，连一首曲子都没欣赏完整。
这时楚成康突然从掌声的空隙中听见两声惊恐的尖叫，好像是大门口那两个壮汉发出的声音！
楚成康低声在小石头耳边说道：“一会我去抢黄纸，你去后台找两件兵器……”
他心想在场有这么多听戏的男人，刚好可以阻挡那些妖人一阵子，只要将妖人全都引进戏楼，然后再把大门封死，让这些不男不女的戏子和那些不人不鬼的妖精好好拼一个你死我活。
楚成康和小石头用力向前挤动，这时一名手指上戴满金戒指的肥胖中年男人转头喝道：“什么人！敢妨碍你赵大爷观戏？……”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小石头握起拳头，朝那名胖子的鼻梁上打过去！
“砰”地一下，胖子满脸喷血，小石头嘻嘻一笑，已经挤出了人群，转眼间跳上了戏台。满场几百名观众全部惊呼叫骂，这时候楚成康也冲到了账房先生跟前，急冲冲说道：“不好意思，老大爷，借你几张黄纸用一用！”
他抢过那一叠黄纸，迅速撕成长条状，然后用毛笔沾满朱砂墨，开始在黄纸上龙飞凤舞地画符！
干瘦的账房老先生咳咳咔咔地说道：“你……抢东西啊……”
小石头在戏台上拉着一名戏子问道：“刀！快说刀在哪里？……”几名身穿绸子短衫的男人冲上戏台去抓小石头。
众人正在诧异之中，门口突然传开尖厉的惨叫声，只见一群僵尸一样的怪人冲进了戏楼，一见到有人，就立刻扑上去，双手掐住对方的脖子，一口咬了上去！
几秒钟之后，被咬中的人全身乌青，吐着白沫倒地而死，他的脖子上是几道黑乎乎的毒指印。
楼上楼下的观众顿时乱成一团，大家互相拥挤推搡，但戏楼只有一个大门，已经被一群怪物堵死，众人哭喊叫骂了一阵子，没有一个人能跑出大门的！
从门口挤进来的怪物越来越多，众人全都朝戏台方向退去，一个规模不大的戏台上足足挤了一百多人！
戏台前面有一排桌子，此时每一张桌子周围都拥堵着几十个人，两条通往戏台的过道更是水泄不通，人群根本无法移动。
楚成康坐在算账的桌子后面，已经被挤到了过道旁边，他不停地在黄纸上画着符咒，账房老先生趴在桌子下面，想出去却根本没有办法动弹！
大门口那些面目狰狞的怪物源源不断地涌进来！刹那间，戏楼里面已经人满为患，楼上楼下人海茫茫，寸步难行！
楚成康气得大骂：“妈的！就不能搞个大一点的地方，挤死老子了！”
这时小石头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枝红缨枪，她满头大汗地盯准楚成康的方向，然后艰难地朝着戏台下面挤过去，楚成康好容易站起身子，拼命地朝她招手。
此时戏楼里呼喊哀嚎声此起彼伏，仿佛是一个人间地狱。
楚成康和小石头之间的呼喊全都被其他人的大嗓门掩盖住，彼此之间已经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戏台上面的人群就像一股一股的潮水一样，不停地前后左右涌动，小石头努力了半天，好容易气喘吁吁地挤到戏台的边缘。
她刚要找个落脚的地方跳下戏台，只听“稀里哗啦”的巨响，整个戏台被人群挤塌，戏台上的木板碎成细片，密密麻麻的人全都四仰八叉地跌倒在戏台下面，被头顶上面塌下来的幕布盖了个严严实实。
戏台一塌，众人感觉顿时多出了一块空隙，正在拥挤的人群立刻失去了平衡，全都朝着坍塌的戏台倒了过去。
楚成康暗叫不好，小石头被这群人压在了戏台下面！
这时门外至少又走进来三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