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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公子有闲-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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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阿爹阿娘珍藏了一本名为《画中仙》的绝世武功秘籍。我趁他们不在家,曾私下里研究过。例如女上男下的‘观音坐莲’又或者秋千上过招的‘无相蜜意’,还有以手指为主的‘六脉深剑’,各种繁复招式,跨越地域,场所,叫人眼花缭乱。
  我去找窈窕,便带的这本《画中仙》前往,意在借花献佛。
  对于我的孝敬,窈窕君可谓爱不释手。只是当我建议她是否也该尝试创作可供女女修炼的秘籍时,她则表现得相当抗拒,并且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我,婉言谢绝道:“我和你两个女人练此种功夫没有意义。春宫,必定是要一阴一阳方能体会水□融之乐趣。”
  我纳闷:“可你也画男男的呀?为何有男男的功夫,男女的功夫,偏没有女女的?”
  她翻了个白眼,懒得再与我多言,瞧我的眼神楞是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长吁短叹道:“唉!七窍通了六窍,门外汉呐!”跟着话锋一转,摩挲着下巴对我说:“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但要弄清楚,你必须先回答我几个问题,首先,你确定自己不是健康出了问题,例如心疾?”
  我摇头。
  她略一沉吟又道:“那你又有否将他当作你爹,你哥,或者好朋友看待?须知,日久生情,也未必是男女之情,你与他同一屋檐下,很有可能是将他当作亲人看待。”
  仔细思索一番之后我答道:“有时候我觉得他像爹,有时候像亲哥,还有时候像你…或…丧彪。”
  这种像雾像雨又像风的答案令窈窕十分头疼,她干脆从私人百宝箱里掏出一瓶神油塞到我手里,嘱咐道:“这样,要分清楚很容易。他不是之前受伤了吗?你今夜与他上这按摩药油,细细观察,慢慢品味,过了今夜,便有答案了。”
  我将药油握在手心,兴奋道:“你确定?当真可行?”
  “听我的包准没错。”她冲我挤眉弄眼,“夜深人静之时,你与他坦诚相对,看看自己可有心跳加速无,头晕目眩无,呼吸困难无。另外,切忌要留意他的反应,可有害羞,激动,急迫…等等。”
  我点头应好,揣着窈窕附送的药油亟亟而去,一路归心似箭,哪知才上了胭脂桥,便听到身后有人唤我。
  窈窕小跑步追着向我喊话:“小汝——拿错了——给你的是催—情—药—油!”
  “啊?什么?”我已走出一大段距离,着实不高兴再往回折返,只好与窈窕隔空遥遥喊话。
  一阵风过,窈窕的声音到了我耳朵里都是“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催情药油——!”
  “嗡嗡嗡嗡——!”
  ……
  她没追上,就此作罢。
  当晚,小伙计便被我拖上楼,真真欲拒还羞,我见犹怜。
  搓热了掌心,倒上药油,我往他背上轻轻按了几下,试一试力道,一边安慰他几句。“大家都这么熟了,别害臊嘛。”
  他:“……”
  一炷香以后,小伙计终于明白我为刀俎,他为鱼肉,便彻底放弃挣扎,舒服的趴在床上任我为所欲为了。 
  手指顺着肌理由上而下,我摸到他身上零零星星的伤疤,有凹凸不平的触感,问道:“还疼吗?”
  他顿了顿:“没感觉。”
  我心里有些不忍,不舍,间或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当下按摩起来便格外卖力,对准他身上的穴位,沿着脉络来来回回摸了个遍。
  渐渐的,感觉自己的身体浮了起来,腾于半空。
  我低头一瞧:“你撅屁股作什么?”
  他本是趴在床板上,任我坐在腰间。此刻却无端的弓起背,令下腹与床铺隔开一段距离。
  “呃,床…咯的慌。”
  我听他的声音略有嘶哑,关切道:“有吗?翻过来让我瞧瞧。”
  他略显慌张,“没事没事,你去忙你的吧。”边说边拉了一张被子往身上盖。脸色潮红,发丝凌乱。瞧这模样,像是我欺负了他。
  这与窈窕形容得状况委实大相径庭。什么害羞,急迫,均是朝另一个方向发展。他害羞乃是畏惧于我的威严,一双眼眸楚楚可怜,快要滴出水来,瞧的我心里七上八下。至于急迫,则是急于将我往外赶,甚至下了逐客令。我不免有些黯然神伤,呐呐道:“好吧。”悻悻然放下药油,走了出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颓败。
  显然,是我自作多情了。
  且不说我有否把小伙计给瞧上,但他必定没有瞧上我。
  站在门外,本阁主心里失落得很,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当下便伸出指头往窗纸上轻轻一点,钻出一个小孔,想要偷窥一番。
  只见小伙计仰天盖着被衾,薄丝绒毯在他腹部这里顶起一块,嘴里还发出轻微的‘嘶’。
  我歪着脑袋,横竖瞧了良久。
  啊——!
  终于恍然大悟。
  多半是他上回摔下来,内丹受到重创,如今旧伤未愈,又再度被我压到,似乎。。似乎,是复发了!
  我内疚,彷徨,懊恼,心里反反复复想着,如此一番折腾,竟是好心做坏事,不知道小伙计会不会讨厌我?
  会不会讨厌我呢?
  带着这个疑问,我忐忑的进入梦乡,谁知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竟察觉到了鬼压床。奇哉怪哉!虽然是重重的,倒也十分暖和,于是就这样被一夜压到天亮。
  第一声鸡叫时,我翻了个身,情不自禁的捋了一把脸。湿漉漉的。他娘的,谁搞的老子一脸的口水?!!!
  我咆哮的踢开被子起床,丧彪正在床下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呜…”
  “说!是不是你干的?”我一把将它抱起,亲了口,也顺便将我脸上的口水擦到它脸上去。
  丧彪本快乐地享受和我的二人世界,却突然挣脱我的怀抱,跑去冲着门狂吠。“汪汪——!汪汪汪——!!!”
  我一回头,见到小伙计正推门而入,丧彪立刻如猛虎扑食般咬住他的衣襟下摆。
  “咳,”我清了清喉咙,“它一贯比较不喜我与任何异性公雄类生物接触,占有欲比较强。”
  丧彪还是咬着他的衣襟下摆叫唤个不停,爪子还顺便抓住我的裙角,将我们两人往近处拉。不知为何,小伙计破天荒的脸红了…
  


☆、甜水乡美景——春情又勃发

  隔了几天,董灵董师爷上门来送喜帖。
  正值阳春三月,桃花灼灼,海棠依旧。风掠过湖面,吹起涟漪阵阵,拂动岸边垂柳,惹得人心荡漾。先有马儿和驴生了骡,再有王八对上小绿豆,就连我家丧彪最近都不再忧伤的望着天,而是热情主动的去追求隔壁邻居家的一只花母鸡。由此,这张喜帖可以称的上是锦上添花。
  一并前来的还有花家的四小姐,花四娘。两人已于日前定亲,双方家长择了吉日只待时辰一道,便将他们送入洞房。
  他二人来我处,目的相当明显,除了送请帖,便是要我帮他们调理将养一□子。按董师爷所言,春光明媚,适宜繁衍,开枝散叶大计箭在弦上。他要固本培元,强精健气。花四娘则要滋阴补血,温肺养肾。
  我一个孤寡单身汉,并且极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一名弃妇,面对春情勃发的这一双伉俪,十分之伤情。想董师爷原本也是一个低调的好人,如今满脸都是激昂的桃花气,花四娘则一改彪悍呛口的脾性,站在一旁娇羞的揉着小手绢,两人时不时再对望那么一眼,浓情蜜意,如胶似漆,看得我浑身发抖。
  许是察觉出我的寥落,花四娘体贴的挽着我的手说:“碰碰胡,你莫要着急,他日定能寻着一个好夫君。”她情真意切,何其悲悯。
  然小伙计在一旁听到的重点却是,“你…叫她什么?碰碰胡?”还没待花四娘回答,已经笑得快要崩不住了。
  我按住额角一突一突的青筋,听到董师爷又插进来补充,说我与花四娘,百里红,还有窈窕君,合称为甜水乡四大恶霸。因时常聚在一起打马吊,她们三人分去‘中发白’的美名,而我独爱碰碰胡,便当仁不让。
  小伙计平日里鲜少大悲大喜,此刻一度险些破功,拳头抵着下巴笑得咳嗽起来。我也曾想过很多风雅的名号,例如春花,秋月,何时了,奈何甜水乡人士文化程度有限,遂不了了之。现在董灵将我的花名来历介绍的如此清晰,着实有损我在小伙计心里的威名,但更令我气愤的是,小伙计本来和董灵不大友好,今次却不知为何,竟也十分和睦,你一言我一语的,东拉西扯了很久,小伙计更虚伪的将董灵赞美成文武双全的好汉,再将四娘夸的天上有地下无,概括成一句就是:你二人乃绝配,赶紧洗洗睡吧!
  四娘从没被人夸成这样,张口结舌了良久不知作何回答,还问我讨了镜子翻来覆去的看,一边问我:“我真有这样倾国倾城?”
  董灵赶忙点头:“娘子人间绝色。”
  我瞥了小伙计一眼:“你喜欢这样的?”
  小伙计刚要作答,见四娘和董灵一起睁着期盼的双眼看着他,笑道:“窈窕淑女,君子都是好逑的。”
  四娘闻言脸红害羞,低头嗫嚅道:“也没你说的这么好。”
  董灵更夸张,骄傲的像一只得意洋洋的公鸡。
  我于是恼羞成怒,抄起扫帚毫不留情地将这一对耀武扬威的伉俪给轰走了。
  小伙计摇头,指着我说。“你嫉妒,你眼红,人家双双对对你看不下去了,唉,这样可不好。”说完,从柜台里掏出一本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吟上两段‘白小姐花园密约,薛公子月下私窥’的段子,幸灾乐祸的看着我。
  我想到窈窕近来总不惜绕路也要来江汀阁探我,一进门就问:“你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没有?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合着竟是拿我卖钱!
  难怪市面上关于薛煜琛和白雅问的风月段子,当中的大部分心理描写均是出自我口!
  但最坏的还是小伙计,他不顾我情伤,特地捧场买了一本,时不时念给我听,精神上打击我,言语上践踏我,心灵上摧残我。气急败坏之下,我便冲过去一把抢过他的话本,大吼一声。“你和窈窕都是坏人。”喊完就追着小伙计打。
  虽然他功夫好,但有一句话叫做无招胜有招,我拼着一股蛮劲,乱拳如雨点朝他身上招呼。小伙计两手缚于身后,节节后退,被我逼到角落里便用腿将我一勾,我整个人扑在他身上,狠狠压住。
  私以为,这一招明显是我胜他败,但不知为何小伙计显得十分从容,两手垫于脑后,倒似有几分心甘情愿的被我压着。我见形势大好,便要趁胜追击,心知自己的花拳绣腿伤不了他,灵机一动,琢磨出一招‘以卵击石’,用自己的额头对准他的额头狠狠撞下去。
  ‘啊——!’一声惨叫直通天际。
  却是我而非小伙计。
  丧彪以为有人欺负了自己主子,飞快的循声跑来,还未见到我们,但见墙壁上我和小伙计二人压来压去,互相叠着的影子,刚好脸对着脸,额头抵着额头,大为触动,有生之年第一次发出‘嗷呜’一声狼吼,与我方才的惨叫首尾呼应,相得益彰。
  小伙计揉着我的额头,三分失笑,七分无奈。“疼不疼?怎么这般傻?脑子又要撞坏了。”说罢将我扶了起来,温言道:“我与你闹着玩儿…”替我掸去身上的灰尘,他话锋一转:“人家花四娘马上就要出嫁了,是大喜事。你好端端的跟人家说什么‘人生自古谁无屎’。这都是谁教你的?”
  我揉着太阳穴,“四娘脉相壅塞气滞,舌苔厚而浓黄。一看便是体内湿热之气聚积,无处宣泄。我给她开了一剂排泄的药而已。”说完,气哼哼的又道:“我不就是觉得‘排便,拉屎’粗俗,想学两句新台词吗?人生,自古,谁无屎!你觉得不好吗?啊?”我追着小伙计问,他扶着额头再度笑到失语。
  好不容易收住,他嘴角还在抽着,问我:“那你开的杏仁茶可没错吧?”
  “当然。四娘体热,肺气不顺。肺热则肠便拥堵。杏仁苦温宣肺,又通肠表,将体内之气疏利开通,便可药到病除。”我扁着嘴,“不要随便怀疑我的医德。”
  午后日晖正浓,海棠花点满枝头,微风过境,轻摇轻颤。我和小伙计面对面,他望着我笑,我望着他…虽然他以前也笑,有坏笑,狞笑,奸笑,贼笑,等等,但近来却总冲我傻笑。当墙上碎花的暗影被风一吹,凛凛一动,我也那么一动,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霎时消失不见,与现在寂静安好的情形对照分明。一时均不知如何自处。于是他看天,我望地,他咳嗽,我脸红。此情此景,我觉得非要吟上那么两句方能体现我内心的躁动,便揉着衣角,瞧着脚尖,委婉的轻嚅一句:人生自古谁无屎……
  


☆、甜水乡街市——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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