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闲-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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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阁主素来好记性,正是因为记得他的生辰,所以无论如何不愿与他错过,宁肯自降身价充当一回特殊行业的从业人员,也要在今日与他相见,一起过生辰。
但来的匆忙,礼物却是没有准备。
杜阿三伸出两指捏揉我的耳垂,大言不惭的要求道:“我不要吃长寿面,我要吃寿桃。”
“寿桃?”
“嗯。”
话音刚落,便俯身一口咬住我嘴唇。
轻咬慢舔,细致绵密。
是跃跃欲试,又小心翼翼,千丝万缕的纠缠。
原来渡气竟是这般滋味啊……
我神魂颠倒,像跌入了一片混沌虚空,分不清东南西北。唯一的感觉是身上突然一阵清凉,有湿润微热的触感沿锁骨向下,所到之处凛起一股异样的酥麻。接着左边肋骨上方那颗不安跳动的小红桃被人一口吞咬住的时候,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吃寿桃的真正含义…。
鼻息间呼吸愈发炙热,用仅存的最后一丝清醒意识推开他,低声问道:“我是谁?”
他用鼻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我脸庞,轻笑道:“今天,是纪嫣然。”
我闻言下意识咬住嘴唇,豆大的泪珠就这样从眼角滚落…
如今在旁人眼里,我是化名窈窕君的纪嫣然,而并非江汀阁主燕子汝。薛煜琛没有认出我,杜云锦也没有认出我,那是否意味着此时此刻杜阿三想亲的想抱的,正在亲的正在抱的,通通不是我而是纪嫣然呢?那他二人究竟又是何时勾搭起来的,背地里又瞒着我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
如果并非我所想一般,还有另一种可能性,便是小伙计其实来者不拒,任何人都能与之搂搂抱抱…
那我到底又算什么?
江汀阁里那些点点滴滴,对他来说难道都是稀松平常,就如青楼里随意找个姑娘伺候一夜,昨天是我,今天是窈窕,后天不知会是谁,而我与那些姑娘,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可以随时弃之若敝履…
我心里很难受,觉得自己乔装改扮来见他,竟见到这样一个他!
轻佻,不堪,随意。
越想越伤心,眼泪哗啦啦的收不住,更别提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感觉有一双大手替我穿好先前已被褪到腰际的衣裳,再抹去我眼角咸咸的泪水。
他长叹一声,哑着嗓子道:“你既然不愿意,我也不会强人所难,算了。”
“其实有那么多人喜欢,拿不定主意也是自然,有些事做绝了就没有回头路,你的忧虑我可以理解。”
月光射入窗棂,他倚在床边,脸上有三分落寞,三分伤怀,余下尽数全是疲惫。
我站起身想要拉住他,告诉他我是燕子汝,你可有一点点喜欢我,是真心的么…
可伸出手,他已翩然远去,绀紫色的云纹袖摆从我指尖滑过,握了一把虚空…
话本子里经常出现的闺中密友和绯闻男友勾搭在一起的情形,虽说是犯了大忌中的大忌,但好歹对我还不构成致命的打击。
此时此刻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缓缓出离视线,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个严重百倍的问题,那就是,我情愿他与窈窕珠胎暗结,也不愿意他——断袖!
这个假设从脑子里冒出来的瞬间,我有一种被雷狠狠劈中的感觉!
仿佛所有事情一瞬间通通合理了。
难怪以往在江汀阁,我俩作戏的时候,他一直表情扭曲,痛苦不堪,而眼下就算换了一张脸,面对纪嫣然的皮相,他还是提不起兴趣,满脸疲惫而去,可见真正的原因并非如他所言那样身负顽疾,而是他根本不喜欢女人,喜欢的是男人!
所以总是半途而废。
所以总是躲着我,大冬天还跳进湖里去游水…
至于他的心上人,所有细节在脑中融会贯通以后,也一并跟着浮出水面。
小伙计与同性关系不太友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刚开始和董灵剑拔弩张,后来情况有所好转,成了点头的泛泛之交;至于他和薛煜琛,那根本就是南辕北辙,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惟有和李翊轩,可以在同一屋檐下算是相对和平的共处。现在重新回过头看当时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李阿大杜阿三的昵称不正是欢喜冤家的典型吗,下棋比武吟诗作赋不通通都是惺惺相惜的征兆吗,还有方才薛煜琛要占了李翊轩的位置,杜云锦忙不迭的着急维护,说什么先来后到…
由此可见,李翊轩就是杜云锦的心上人,着实再明显不过了。
搞清楚这些,方才的口角我愈发瞧出些眉目。
首先是杜云锦维护李翊轩,言谈间,似乎察觉到李阿大对薛煜琛十分赞许,着紧之下便醋了,拿我当幌子,要惹李阿大嫉妒,偏偏李阿大是薛煜琛的头儿,掌握着他的升官发财路,当见到杜阿三这么快就找了纪嫣然充数,出于护主之心便责骂了‘纪嫣然’抢了别人的男人,如此一番混战,李阿大便阴沉沉的撂下一句‘六国大封相’后提前退场,跟着薛煜琛尴尬出局,徒留杜阿三一个,屡屡尝试女子,屡屡无法动情,最后只好无奈的接受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疲惫的放弃,落寞的远去,在月光里拉下一道伤怀的影子,而我独自留在这听香水榭里哭得泣不成声…
这场会晤不欢而散之后,我一连过了好几天以泪洗面的日子。
再出门时,本来就处于风口浪尖的甜水乡愈加风声鹤唳,茶楼里,饭馆里到处充斥着闲杂人等探讨前线的战局,就连菜场里杀猪的屠夫,卖针线的大婶都要就政治局势胡乱侃上一通以表现自己与时俱进。
有人主战,有人主和,有人事不关己,全都各执一词,各抒己见。但几乎所有人都对杜三公子如何在谈笑间令樯橹灰飞烟灭十分钦佩,赞赏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军事奇才,我以为这是他们对于英雄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所造成的。人人皆爱神子,从而忽略了他们的魔性。优点被无限放大,缺点被缩略不计。更何况,他的缺点本来就不明显。
老鸨对于我的惆怅相当不解,说杜三公子如今是整个九州多少姑娘梦中的良人,你可以有机会从近处亵玩,为何还要整日唉声叹气,不好好把握机会?!赶紧将自己拾掇拾掇,别对人爱理不理,云云…
她之所以这样说,乃是因为自那夜以后,杜云锦其实也来看过我几回,但回回我俩都是相顾无言,目瞪口呆,鸡同鸭讲,而我一想到他断袖的事情,就悲从中来,最后惟有泪两行。
其实不单是老鸨,坊间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我的入幕之宾,尤其是自那日‘纪嫣然’伺候杜云锦过夜的消息第一时间在市井流传开以后,经过变形加工,再添油加醋,瞬间令他的光辉形象从高不可攀变成了有血有肉,无端端又添了几分邪佞狷狂之气。苦的是我,在他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里被形容成了一个千夫所指的红颜祸水,每每上街都引来群众侧目围观,甚至包括窈窕以前的同行,都要扼腕的评论一番世风日下啊,文人节气支离破碎啊…
我有口难言,一气之下小咳了几天。
养病期间,我躺在床上,怀疑自己近来运气这么背是不是平时哪里言辞不当,开罪了天上的神仙,所以命格老儿摘掉了我的桃花星,红娘也看我不顺眼,月老干脆直接拔掉了我的姻缘线,要不然怎会如此倒霉,唉~!情感一而再再而三的陡生波澜,没完没了!
于是我痛定思痛,决定挑了一个黄道吉日去月老祠拜拜。
那一天,鸟语花香,风和日丽,我还高高兴兴的捐了很多香油钱,并且诚心的向月老祷告:我要一个汉子,无须高官厚禄,不必相貌堂堂,只要一个正常的,喜欢姑娘的,不会三心二意的汉子。就好。
出祠堂的时候,路过一颗许愿树,树上扎了许多红色心愿纸和宝碟,许是月老听见了我的呼唤,随手那么一挥仙袖,就挥出一张心愿纸掉落在我的脚下。
我弯□子捡起来,正预备物归原位,却又刚好那么凑巧看到其中写着杜云锦三个字,好奇心驱使之下,便打开一看,终于明白为何我的姻缘路会如此崎岖坎坷。
长久以来,甜水乡众人对于我江汀阁的哼哈二将,李阿大和杜阿三的美貌就十分觊觎,之前起云楼吃饭时,小亲亲小宝宝等就企图染指我的小伙计。只不过彼时李阿大是李阿大,杜阿三却还不是杜阿三,就财富这一项比拼,一个长工怎能和富商相提并论,小伙计无疑是输了九条街。所以甜水乡待字闺中的少女们就算是再羡慕嫉妒恨,对我的怨气还不至于太重。
然而事情急转直下就在于,现在小伙计的真实身份曝光,他不再是长工,而是一个隐姓埋名于市井的皇子,不但有财,还有权,且权势滔天,智慧超群,如此一来,我便成了甜水乡下至八岁女童,上至耄耋老妇眼中的公敌!人民公敌!!!
我趁人不注意,运气于掌,干脆一股脑将愿望树上的红纸片都挥了下来,一张张细细察看。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对本人的诅咒,怨毒的叫我悲伤逆流成河,且呈黄河泛滥之势,滔滔不绝…
姑娘们觉得原来的燕子汝死得好啊,现在的窈窕君令人发指啊,坚决要挽救失足的杜三公子啊…总而言之,她们的心愿就是绊倒我,再勾引杜阿三。
顷刻间,我顿悟了。原来具有神圣光辉的英雄已经不流行了,常言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就是这样一个温柔中带点邪气的男人,才能风靡平州万千少女的心,也将我打下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复。
我一路伤怀的回到杏花巷子,竟然还没有死心,始终心存侥幸,希望关于他断袖的事情纯属我的臆想,乃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刚好李翊轩带着丧彪和酱爆两个小家伙前来探望,我便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拐弯儿末脚的向我的情敌,李翊轩打探。
从窈窕的书柜里取出她往日画的那些春宫图一一摊开在李翊轩跟前,我佯装镇定道。“喏,此种是窈窕的早期作品,画风以含蓄温婉为主;这一种呢,则是后期较为成熟的作品,画风已然大胆凌厉,锋芒毕露。”
李翊轩不动声色地看着,半晌开口道:“我今日来探你的病,想问问好些没有,你却要与我一同品春宫?”
我说出酝酿了许久的台词:“唔,我估摸着自己最近身体不好,就是疏于练习的缘故。”
他指着春宫狐疑地问:“疏于练这个?”
“嗯。”我点头。
他脸色古怪,“你要我陪你练?”
我赶忙摆手:“当然不是,就是觉得最近与杜阿三无甚默契,他来找我,也不与我练功了。”
李翊轩的表情立刻姹紫嫣红。
我弱弱的抬了抬眼皮,小心翼翼的打量他,因为照他的反应看,十之八九是与杜阿三有一腿。
屋内烛火一摇,衬得他脸色有些狰狞,随即胸口又起伏了数度,沉声问道:“你说,你和他练到哪里了?”
我一页页翻着手边的春宫,仔细阅览,比较之后指着其中一幅男女几乎□的插画道:“唔,差不多就这个样子…”
“啪——!”李翊轩的扇柄无缘无故断了……
☆、江汀阁内幕——昙花夜光生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李翊轩突然一把捉住我的手腕,咬牙切齿道:“该死!这哪是什么功夫!”
嗯?!
我睁大眼睛直视他:“不是功夫是什么?我们俩练久了身体会发烫;他本来就会铁砂掌;我一直都以为…”
话还没说完,李翊轩眼中泛起的凶光着实将我吓得不轻;如果这还不能说明问题,那就没什么能说明问题了。我倒吸一口气;伤心地跌坐在床沿,果然,李翊轩和杜阿三有一腿!
“畜!牲!”李翊轩双手握拳;似要与人拼命一般;随后用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恶劣语气对我说:“你这个傻瓜;这哪里是什么功夫!” 骂完便风一样跑了,刮倒了屋里的花樽,带倒了四足小矮凳,还扇的大门砰砰作响,一系列的动作,令我生生看出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本阁主虽然有点伤心,但仅仅是伤心了那么一阵子,便又重新振作。
因为很显然,我刚才那一招连消带打是硬生生将情敌给打跑了。
于是便巴望着李翊轩去找杜阿三一哭二闹三上吊,如此一来,阿三烦了,就会借机提出分手,我便可以趁虚而入。
而且李翊轩方才走时,还不忘提到一个关键点,那就是窈窕的春宫画册并非武功秘籍,而是指导世人生孩子的宝典。也就是说,我随时随地可能未婚先孕。
由此,我脑中生出一记良策。那就是将杜阿三勾引了,不惜血本的,到时候我要是有了娃娃,杜阿三也不能公然抛弃我。
越想越美妙,赶紧起身钻研画册。
就在我立志要成为春宫高手的时候,杜阿三不负众望的踏着月色推门而入,我回过头去,看见他脸上不负众望的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