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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香闺-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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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这么多,不也都是为了见你?”姜太后不甘道:“你道我愿意她大操大办寿辰让她出风头?你道我愿意让那张跟她九成相似的脸在我跟前晃来晃去?我不都是为了让你有名目来我这悦性居?”

“八月不过才十四……”

“我就知道,你也喜欢你这孙女!”姜太后顿时提了音量:“听说你那老妻最喜欢这个孙女,你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想必也是喜欢她。就因为她长得同你老妻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我说得对不对?”

“胡说什么?”邬国梁无奈地道:“八月长得同阿珂相似,那是血缘。我素来不怎么亲近孙女,你何苦钻这牛角尖?”

姜太后又是一记冷哼:“邬国梁,你我数十年相扶相持,我倒想要问你一句,是你老妻同你那些子孙重要,还是我重要?”

“都重要。”邬国梁叹息一声:“茗昭,你已位列太后之尊,再纠结这个做什么?你我此生没可能相守,能有如今这样见面的机会,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可不满足!”姜太后愤怒地道:“要我看着你妻贤子孝,儿孙满堂,而我孤苦伶仃在这后|宫之中,既要担心那些太妃联合起来将我一军,还要担心皇后和妃嫔这些后起之秀夺我的权……她能含饴弄孙,而我呢!”

邬国梁正要回话,却听见烟波阁下一记惊呼。

邬八月被一只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雪白波斯猫给惊了魂,不由自主地尖叫了一声。

第十四章 闻香

“谁!”

邬国梁顿时一声厉喝。

邬八月心如擂鼓,瞪大眼紧贴着影壁站着。

波斯猫慵懒地“喵”了一声,让邬八月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她一只手按着狂躁律动的胸口,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再发出任何声响。

怎么办?怎么办!

邬八月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方才那一记惊呼被祖父听到了,若是祖父和姜太后知道她将他们俩的秘密给听了去,她的下场……

祖父或许还可能念及祖孙情分放她一马,可姜太后,唯恐权势倾覆的姜太后怎么可能放过她?

不能让他们发现她!

她得逃!

邬八月只有这么一个念想,她来不及再思索其他,果断地提了裙裾,朝着廊庑旁繁盛蓊郁的花园跑了过去。

☆★☆★☆★

邬国梁和姜太后从烟波阁这处隐蔽的偏阁上下来。

“没有人。”邬国梁面色微沉,看着廊庑下舒展身体躲烈阳的雪白波斯猫。

“为避人耳目,我们已经躲到这么偏的地方来了,竟然还会有人跟了来。”姜太后看向邬国梁:“被人发现了,传扬出去可如何是好?”

邬国梁皱紧了眉头,眼角的细纹明显:“可这里只有一只猫,会不会是我们听错……”

姜太后右手成爪抓着前胸的襟口,双目惶惶却带有一股慑人的冷意。

“不可能,你也听到了,那分明是一个女子惊呼的声音。她定然是发现了我们的事,得知自己暴露,这才急忙逃走。”

这时候的姜太后却保持有足够的冷静,后|宫沉浮几十年,临危不乱已成为刻在她血液中的本能。

姜太后在附近转了一圈,鼻翼翕动。

然后,她突然顿住了脚步。

姜太后沉声说道:“是你那孙女,邬八月。”

邬国梁顿时大惊,断然否认道:“不可能!”

姜太后冷笑一声:“邬国梁,你犯不着这般护着你那孙女。若此事传扬出去,我身为帝母,皇帝总会留我一命。可你邬家上下会是什么下场,你心中自当有数!连问也不问我为何笃定是你孙女便出声否认,你还真是护你邬家人护得紧。”

邬国梁手捏成拳,按捺下心里的惶急。

“好,那你便说说,无凭无据,你为什么笃定是八月?”

“无凭无据?”

姜太后嘲讽地一笑:“邬国梁,你邬家开朝功臣,世袭公门,你也已为当朝邬老,翰林之首,位高权重倒是将你们的祖业给忘了。你邬家如今风光,未追随太祖博弈江山时,不过是一方香农,制香贩香乃是你们谋生之道。这周遭盈盈不散的香气,你闻不出来吗?”

邬国梁屏住呼吸,然后猛然吸了一口气。

“闻到了吗?”

姜太后的目光似是淬了毒的寒剑:“苏合蔷薇水,这味道,我也只在你孙女身上闻到过。今日她身上,涂抹的也是此香。”

☆★☆★☆★

邬八月尚且不知,她已经暴露了。

匆匆跑出烟波阁花园,邬八月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她珠钗散乱,鬓发微湿,衣衫上甚至还挂着几片绿叶。

长出一口气,邬八月闪身躲到朱红粗木廊柱后面,背靠着廊柱平复呼吸。

她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邬八月不由自主地想到一句话——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冷不丁的,邬八月打了个寒噤。

她想,大概以后她都没办法用寻常的态度来面对自己的祖父和姜太后了。

然后她又不可遏制地想起了今日的寿星段氏。

祖母啊……

想起如今清风园中的致爽斋,是姜太后特意在皇上面前提了拨给邬家一行人住的。

想起陈嬷嬷与有荣焉地说,祖父亲自替祖母画了画像,等闲不让人瞧。

想起姜太后说的那句让她心里一直没来由膈应的话,“瞧邬老说的这话,哀家哪儿是那样的人?”

再想起方才姜太后对祖父所说的,“你我数十年相扶相持……”

邬八月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

耳边似乎能听到祖母一声声怜爱地唤她。

“八月、八月……”

邬八月猛地吸了口气,将喉咙里那股抑制不住的酸意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与祖父相扶相持数十年的,不是姜太后,是她的祖母段雪珂!

后脑勺顶着廊柱,邬八月心里天人交战。

这件事,她是让它烂在肚子里,装作永远都不知道,还是告诉祖母,让祖母不至于活一辈子糊涂?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八月?”

端着梨花木雕牡丹纹漆盒的女官李氏带着几个宫女经过此地,意外地看向邬八月:“你怎么在这儿?”

邬八月心猛地一跳,扫了一眼那几个宫女,“我在这儿等祖父。”

李氏笑道:“瞧你,等人便罢了,怎么还把自己个儿弄得那么狼狈?”

李氏将漆盒递给宫女让她们先行,亲自替邬八月摘了身上粘着的几片树叶子,为她扶正歪斜了的珠钗。

邬八月目送那几名宫女走远,猛地将李氏朝自己身边拉了过来。

“呀!八月你做什……”

“李姐姐。”邬八月伸手掩住她的嘴,左右望望,道:“别告诉别人你让我来烟波阁。”

李女官奇怪地道:“发生什么事了?”

“别多问,李姐姐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了。”邬八月深吸一口气:“李姐姐在宫中伺候,应当比我更明白。知道得越多,丧命就越快……”

李女官顿时脸色肃穆。

虽然不知道邬八月到底为何这么郑重其事地吩咐她,但邬八月最后一句话却由不得她不思量。

李女官缓缓地点了点头。

“谢谢李姐姐。”

邬八月长呼一口气,颓然地又靠回廊柱。

李女官打量她片刻,伸手牵住她,捏了捏她的手:“好了,别慌张,镇定下来,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管发生何事,总有办法解决的。”

邬八月勉强地笑了笑。

李女官道:“好了,我还要赶着验看内务府拨下来的香料,就不与你多说了。”

李女官与邬八月告别,临走前感慨道:“内务府往年拨的香料都及不上八月你身上这幽轻淡雅,经久不散的味道,可惜宫中不好此香……”

邬八月面色僵住,如遭雷击。

第十五章 警告

李女官已追上那几名宫女,逐渐淡出了邬八月的视线。

邬八月抚着急速起伏的胸口,惶恐不安。

闻香识女人,本以为这不过是说纨绔子弟整日扎在脂粉堆中的一句笑言,可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她身上验证。

李女官能闻得到这味道,祖父能闻到吗?姜太后能闻到吗?

邬八月踉跄地往悦性居西跨院方向走了几步,实在是觉得双腿发软,遂跌靠在了扶栏上。

路过的内监和宫女都跟她行礼,口称邬四姑娘。

邬八月浑浑噩噩地敷衍应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邬八月忽然听到邬国梁唤她。

“八月。”

邬八月猛然抬起头,神色中还掩饰不住惊惶。

然后她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举动落在别人眼里,未免太夸张了。

邬八月站起身挠挠头,垂下眼:“祖父,我刚才靠着扶栏差点睡着了……”

“被祖父唤你给吓着了?”

邬国梁眉眼沉沉,让人看不见底。

邬八月一副羞赧之色,点了点头:“想着今日是祖母寿辰,昨日便有些睡不着。祖父可别去祖母面前揭我的短啊。”

邬国梁笑着摇头:“当然不会。”

邬八月沉了沉气问道:“祖父这会儿便要回致爽斋吗?我要不要再去同太后告一声罪,与太后辞别?”

“不用。”邬国梁淡淡地道:“你随祖父一同回致爽斋去吧。”

邬八月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了口气,还是该继续将心提到嗓子眼。

她的心跳咚隆作响,她甚至都能听到这声音。

一路乘了翠幄青紬小轿,到了致爽斋所在的那一片湖域。

邬国梁在这一路没有同邬八月说一句话,这让邬八月更为提心吊胆。

划船的丫鬟仍旧是那个面圆喜庆的晴云。

大概是今日是邬老太太的寿辰,下边儿伺候的人都换了身新衣,晴云也不例外,穿了一件玫红色掐牙背心,更显得精神。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邬八月却没有多加注意。

邬国梁和邬八月上了小艇,晴云撑船,其余随从奴仆因致爽斋内筵席已开,宾客已至,没有多余的小艇停留在此,只能等在岸边。

船至湖心,邬国梁忽然开口道:“烟波阁下惊叫的人,是八月吧?”

邬八月一愣,然后陡然面色青白。

她这一番面色变化自然逃不过邬国梁的眼睛。

“原来竟真的是八月啊……”邬国梁叹息一声,双目微微显了阴郁,“到底还是太年轻,心里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

邬八月艰难地哽了下喉。

她明白,祖父已经知道了。

她瞒不了,根本就瞒不了。

邬八月按住微微开始哆嗦的双腿,唇齿打着颤,道:“祖父,我、我会忘记我看到的和听到的……不是,不对,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

邬国梁不语。

撑船的晴云疑惑地朝邬八月望了过去,不明白这两位主子这会儿在说什么。

慌乱中的邬八月不期然地对上晴云不解的眼睛。

她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寒意。

为什么祖父会选在这个时候问她此事?

这艘飘在湖心的小艇就好比是一间密室,即便她出了什么事,也只会被当做意外。

祖父会不会想……杀她灭口?

除掉她,晴云一个丫鬟的生死没人会在意……

邬八月怕极了,她瞪大眼看着邬国梁,生怕他下一刻就朝她下手。

祖孙之情比起身家性命来,算得了什么?

邬八月从没有这般恐惧过。

她觉得自己几乎都要窒息了。

在这仿佛时间已凝滞的时候,邬国梁忽然开口道:“八月,祖父希望,你能学得聪明一些。”

邬国梁缓缓站了起来,邬八月动弹不得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然而下一刻,邬八月却看到祖父夺过晴云手中的船篙,用力一扫,将晴云扫到了湖中。

晴云大惊之下开始在湖里扑腾,邬国梁手持船篙不断地将晴云压在湖面之下,不让她露出头来。

不让她呼吸。

再是识水性,晴云也没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水中求生。

渐渐的,她扑腾的动作慢了下来。

渐渐的,她不动了。

湖面上漂浮着模糊的一团玫红色。

邬八月觉得那颜色鲜艳得勾人摄魄。

她克制不住地扑在了船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晴云变成死尸,往湖下沉去。

邬国梁冷清的眼看向邬八月,接着他之前说的那句话,道:“你若是学得不聪明,下场就会和这个丫鬟一样。”

已有水师营的人朝邬国梁这艘小艇奔游而来。

邬八月怔怔地看着奋力朝这边前来的水师营兵,哆嗦着嘴喃喃:“我自当会忘记这件事,祖父又何必、何必伤及无辜……”

“为了让你记忆深刻。”邬国梁淡淡地道:“这只是给你的一个警告。”

☆★☆★☆★

水师营的人动作迅速,一边护着邬国梁和邬八月的小艇到了岸上,一边将晴云的尸首也打捞了起来。

致爽斋内前来给段氏拜寿的人听闻这个消息,尽皆哗然。

这边一个孙女刚出了事,那边一个孙女也差点出事。

邬老太太这个寿辰,还真是一波三折啊……

邬居正脸色阴沉,贺氏面上犹挂着泪珠,奔向堤岸将浑身发抖的邬八月从船上接了下来。

“父亲。”邬居正先给邬国梁行了个礼,克制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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