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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香闺-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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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家的女人,倒真是一个比一个不是省油的灯。

第二十二章 助益

宁嫔心里这般想着,视线又扫向邬昭仪。

如今邬陵桐从婕妤升到昭仪,一宫主位,连皇上都已经吩咐萧皇后给她迁宫。

萧皇后安排了她同邬昭仪同住。

原本这是她梦寐以求之事,毕竟邬昭仪怀有身孕,皇上定会常来看她,但也因为她怀有身孕,注定了不能伺候皇上。

那么与邬昭仪同住一宫的妃嫔便有侍寝的优势。

宁嫔原也欣喜,平常她与邬昭仪也时常走动,关系也很友好。

但自出了邬陵桃之事后,宁嫔是越看邬昭仪越不顺眼。

邬家的女人都那么让人心生不爽。

可又偏偏那么好命。

邬陵桐自入宫后便深受盛宠。

邬陵桃原本是兰陵侯府未来的媳妇,如今眼瞧着又要一跃成为新任陈王妃。

而这个邬八月……

宁嫔又看向邬八月。

听说邬四姑娘深得太后喜欢,说不定以后也会凭借太后的疼宠匹嫁高门。

甚至有可能让太后懿旨赐婚。

宁嫔越想心里越不得劲,面上便显出了些怨恨的情绪来。

姜太后全都看进了眼里。

“说起来你们姐妹也有些时日未见了。”

姜太后和煦地笑着,慈爱的脸上满是真诚。

“难得今日你们姐妹在这儿碰到了,你们就好好叙叙旧说说话吧。”

邬昭仪起身拜谢,邬八月也只能跟着起身,口称“谢太后”。

姜太后一脸慈爱,看向邬八月,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你身子骨不好,平日可要多将养着,别让你父母祖父母担心。”

姜太后柔媚地轻声一叹:“邬老乃我朝栋梁,为皇帝做事殚精竭虑,朝堂上心系天下百姓,归家后还要担忧小辈身体状况,铁打的人也吃不消的。你若是孝顺,可要好好珍惜自己个儿身子才是。”

邬八月僵硬地听着,干瘪地回道:“太后所言极是,臣女定当珍重己身,不让祖父……操心。”

姜太后十分满意。

她又轻柔地拍了拍邬八月的手,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红玉髓嵌银丝手镯,套在了邬八月的手上。

“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将来哀家一定做主,为你择一门好亲。”

姜太后掩唇笑了笑,似是打趣邬八月。

她又对邬昭仪道:“你可别怪罪哀家抢了你这做姐姐的差事。”

邬昭仪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能得太后的喜欢,是八月的福气。”

姜太后随意地睨了眼面色不太好看的宁嫔,微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

“行了,都下去吧。哀家也乏了,到底是不如你们年轻……”

姜太后感慨一声,随手挥了挥手。

这当中属邬昭仪地位最尊,是以她起身出言告退,宁嫔和邬八月随她福礼退了出去。

邬八月心里有事,自顾自盯着脚尖往前走,直到宫娥出声唤她她才停下步子。

“大姐姐……”邬八月茫然地看向邬昭仪:“还有……事吗?”

邬昭仪脸色不算差,许是欣慰邬八月能得太后的青眼。

但也绝算不得好。

她没好气地道:“唤你好几声了,只顾盯着脚下往前走。脚底下是有金子不成?什么时候西府都穷到要嫡出姑娘捡金子了?”

邬八月没来由地反感邬昭仪这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语气,在姜太后那儿受的憋屈顿时溢了出来。

“要比穷富,东府应当比西府更穷吧。”

邬八月这话无疑是在打邬昭仪的脸。

但好在这儿只有她们姐妹两人,宁嫔早就因为心里不痛快而和她们分道扬镳了,周围伺候的也只有邬昭仪的贴身心腹宫女。

“听说你脾气好了许多,如今看来,倒还是那娇蛮性子,半点没改。”邬昭仪抻抻腰,一副不与她计较的姿态,斜睨邬八月一眼道:“陵桃出事,倒也算是因祸得福。如今你也得太后青眼,将来必定能得嫁高门。我们三姐妹……”

“大姐姐有话直说就好。”

邬八月打断邬昭仪。

邬昭仪脸上闪过一瞬尴尬,但到底是在宫中历练过的女人,很快就恢复了过来,道:“我只是想说,既然我们姐妹几个都有这样的运道,可都要好好把握。尤其是你,在太后跟前多献献殷勤,讨讨她老人家欢心,没有坏处。将来嫁个公门侯府的少爷,对咱们邬家,那也是一大助益。”

邬八月莫名地看了邬昭仪一眼,默不作声。

宫娥提醒邬昭仪:“娘娘,该回去歇着了。”

邬昭仪蹙眉又问邬八月:“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听懂了。”邬八月点了点头。

邬昭仪满意地一笑,走近邬八月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我就知道,八月是个聪明的姑娘。”

邬昭仪弱柳扶风一般,施施然地走了。

邬八月站在悦性居半坡之下,看着一片青青草地,嘴角微微扯出一个苦笑。

她听懂了,邬陵桐这个大姐姐是要她攀附太后。

可是她并没有答应。

姑且不论她和太后之间存在的天大的罅隙,单就是邬陵桐所说,给邬家添助益这一项,就足够让她望而却步。

那哪里是给邬家添助益?

父亲这一辈官做得最高的,也就是父亲的正四品太医院同知,其余叔父、堂叔父,还有邬陵桐的亲父,她的堂伯父,在朝中官位比正四品低,多半还是挂的闲职。

邬家凭仗的,也不过只有东府辅国公府的响亮名号和祖父“邬老”翰林之首的崇高之位。

邬昭仪是太傻还是太天真?真以为只凭几个邬家女儿的婚姻就能成就一番“伟业”?

邬八月知道她的打算。

她想要生下皇子,在后|宫之中呼风唤雨,甚至能直逼萧皇后的后位。乃至皇上百年之后,她的儿子可以登基为帝。

好大的野心!

东府也是这样希冀着的。

可是邬八月还是觉得难受。

身体记忆中,那个清高孤傲,对所有人都淡淡的,对任何事都一笑而过的大姐姐邬陵桐,终究是浸入了后|宫这个大染缸里,将她原本的纯白渐渐染出了别的颜色。

但邬八月没办法责备她。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她对生活和未来的选择谁能说是错?

“可我无法达成你的要求,大姐姐。”

邬八月望着邬昭仪渐渐远去的轿辇,声音淡不可闻。

第二十三章 殷勤

来自姜太后的危机似乎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解除了。

然而还不待邬八月缓一口气,从悦性居而来的源源不断的赏赐又让她提心吊胆了起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姜太后位居高位,自然不会对她献殷勤。

可姜太后这样诡异的行为更让她如坐针毡。

段氏倒是乐见邬八月得了姜太后青眼,几次用膳时夸赞邬八月聪慧。

而一心想要邬八月嫁个家世一般的夫婿的贺氏自然不满邬八月未听进她的话。

可怜邬八月,有苦说不出。

想以染疾的理由躲几日清静,偏偏父亲又是太医,一把脉便能得知她是装的。

这段时间对邬八月来说当真是度日如年。

终于,难熬的日子过去了。

八月二十八,钦天监择定的回京日,宣德帝御驾起程,众位王公贵族,朝廷大臣相随,浩浩荡荡地往赴燕京城。

邬八月和邬陵桃同坐了一辆车辇。

邬陵桃额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留着难看的疤痕。

一向在乎自己容貌的邬陵桃却没有很着急地给自己用上玉舒膏。

邬八月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出声相问。

她正在车辇中捣鼓着香薰球,寻思着要往里装什么样的香料。

马上回京了,曾祖母那儿是必定要去请安的,到时候送上点儿小礼物,曾祖母定然会很开心。

邬八月一边想着,一边侧头问邬陵桃。

“三姐姐,你准备了什么东西给曾祖母带回去?”

邬陵桃正摇着菱扇,颈间沁着一层细腻的汗。

“曾祖母就喜欢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我到时候自己做点儿小点心给她老人家端过去。”

说到这儿,邬陵桃撇了撇嘴:“要能不去给曾祖母请安,我还真不乐意去。想也知道东府的人定然是一副嘴角能翘上天的得意模样。”

邬八月笑了一声,正要答话,车辇外朝霞却轻轻敲了敲车壁,撩起车侧薄纱一角说道:“三姑娘,陈王爷给您送了一篮果子来。”

邬陵桃摇扇的手一顿,邬八月贴过车壁去道:“陈王爷亲自送来的?”

朝霞应了一声。

“陈王爷亲自送来的,不过这会儿他已经走了……陈王爷说,这篮果子是他亲手摘的,都是些山野之物,但能解渴,希望三姑娘不要嫌弃。”

邬八月看了邬陵桃一眼,见邬陵桃轻轻摇头,她便低声对朝霞道:“你让人给陈王送回去,就说多谢陈王一番美意,只是那么多也吃不了,三姐姐就拿了一个尝尝,其余的给小郡王和小郡主尝尝鲜。”

打发走朝霞,邬八月看向邬陵桃。

“做什么这般瞧着我?”邬陵桃轻笑一声,靠在了车后壁上。

邬八月轻声道:“三姐姐,你现在和高二哥的婚事还没有退……陈王每日都会送这样那样的东西来,三姐姐你时接时不接,这样欲擒故纵,对你的名声有损。”≮更多好书请访问。 ≯

“名声?”邬陵桃微眯了眼:“我注定跟陈王是要纠缠不清的了,还管什么名声?兰陵侯府知道了更好,早一日退亲,我早一日放心。”

邬八月沉默半晌,又问她道:“三姐姐想过高二哥吗?”

邬陵桃微愣,然后好笑地看向邬八月。

“你想太多了,八月。”

邬陵桃温温地笑着:“高辰书要真是因为这桩婚事被退掉而一蹶不振,那他真称不上是个男人。至少没他大哥有血性。他若是能因为陈王抢了他未婚妻而生了报仇心思,或许我还会对他高看那么一眼。不过——”

邬陵桃讽刺地挑眉:“大概他这辈子都没那能耐。”

“高二哥温文尔雅,气质高洁,三姐姐未免把高二哥想得太不堪了。”

邬八月虽然没有真正见过高辰书的面,但印象中,高辰书却真可谓是个谦谦君子。

邬陵桃即便是她的三姐姐,这样言语诋毁高辰书,仍旧让邬八月忍不住开口反驳。

“八月,我接触兰陵侯府的次数,远比你多。”

邬陵桃淡淡地看了邬八月一眼:“你当我执意要毁了这桩婚事,单只是因为高辰书断腿,失了继承爵位的资格吗?不,那或许是最初的原因,但后来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的态度,让我明白要退婚事绝对不可能。”

“三姐姐说过了,退婚是因为兰陵侯夫人。”

“对,兰陵侯夫人。”邬陵桃坐正了身体,后背笔直。

“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深宅妇人。”

邬陵桃冷笑道:“我可是亲眼瞧见,就因为一个伺候的丫鬟碎嘴说如今高辰书出事,兰陵侯夫人必然会无暇东顾,兰陵侯爷那边可以见缝插针,想趁机在侯爷面前露露脸。就这么一句话,兰陵侯夫人私下里吩咐了她身边的老嬷嬷,将那个丫鬟给悄无声息地药死了。”

邬陵桃停顿了下:“然后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和我寒暄起家常来。”

邬八月并不太信。

“南山馆内的人也是有定数的,莫名其妙一个丫鬟中毒死了,不可能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所以我才说,兰陵侯夫人了得。”

邬陵桃放下手中的菱扇:“不过是个丫鬟,没了也就没了,侯爷不会多嘴问内宅之事,顶多是与那被毒死的丫鬟有些交情的奴仆私底下说说,那也不成气候。但兰陵侯夫人却是将这根源都给抹了。从开始要这丫鬟的命起,一步一步都仔细地规划了清楚。所有人都认为那丫鬟的死是她自己吃错了相克的东西,所以才中了毒。没有一个人怀疑那丫鬟的死因。”

邬陵桃沉了沉声:“兰陵侯夫人吩咐她身边的嬷嬷时被我不小心听到了,后来我打听过,南山馆里的人都不再主动提那丫鬟的事。毕竟死在清风园,也那是一种晦气。”

邬八月捣鼓香囊球的手放了下来。

“所以我不得不联想起静和长公主所生的三个孩子。”邬陵桃道:“静和长公主的次子出生即殁,她身死不足三月,如今的兰陵侯夫人就进了门。然后又有兰陵侯长子远赴漠北,平乐翁主御前失仪削发为尼。这前后一联想,若都与兰陵侯夫人有关,她那心机城府,该有多深?”

邬陵桃轻吐了口气:“我怕极了,所以兰陵侯府的门,我绝对不会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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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回府

相对而言,这样的理由邬八月更能接受一些。

虽然不知道兰陵侯夫人是否真的是如邬陵桃心中所想的那样的蛇蝎妇人。

“我告知你这一点,只是不想你把我想得太不堪。”

邬陵桃幽幽地叹一声。

“你别以为我瞧不出来,自从我闹退婚的事情以来,你瞧我的眼神就带着责备。”

邬八月讶异地抬眼:“你能看出我的心思?”

“但凡你有点儿心事,便都写在了脸上,我哪能看不出来?”

邬陵桃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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