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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别百年-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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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断肠人去自经年(下)

康熙五十七年,注定不可能是风平浪静的一年。

正月里,朝中便出了翰林院检讨朱天保、奏请复立胤礽为皇太子一事。康熙晚年,太子这一话题已经成为禁忌,众人都避讳不言。偏偏这朱天保耗子腰里别了杆枪,就起了打猫了心思,居然敢上疏奏请康熙复立胤礽。

结果异常惨烈,朱天保被议斩立决,而且,康熙居然下旨让其父朱都纳往刑场观看。此案,更牵连多人因此获罪,甚至被杀。其妻子儿女均俱入官。至此,储位之议,实成触者即死之势。

然而,朝野上下,渐渐却传来另一种隐隐的声音,称颂十四阿哥“十四王爷虚贤下士”。显然,他在八阿哥夺储失败后,开始活跃起来。

康熙晚年十分器重大学士李光地,曾多次就建储征求其意见。而十四阿哥则召见李光地的门人陈万策,期望通过陈万策影响李光地,以使李光地在康熙面前为他进言。据说,十四阿哥在召见陈万策时,“待以高坐,呼以先生”,不但就此笼络了陈万策,建立了与李光地的联系,更是就此博得了大臣和士子们的强烈好感。朝野内外对他一片赞誉之声。

此时,他对储位的觊觎,已昭然若揭。

◇◇◇◇◇◇◇◇

至二月,西北军报传来。蒙古准噶尔部首领策妄阿拉布坦,于前一年,也就是康熙五十六年,派谴策凌敦多布,率六千军从和田出发,自西路入藏,一举击败拉藏汗。并于五十六年年底,攻占拉萨,杀拉藏汗,在全藏建立了统治。

值此满蒙联盟命悬一线、领土完整当成泡影之际,康熙斗志昂扬,信心满满,决定出兵西征,当月即命亲军待卫色楞、总督额伦特分别率军自西宁南下,直捣拉萨。

原本,对于我这样一个深锁王府的皇室女眷来说,朝中的事情,是从无得知的。

然而,我身边却有一男一女两个奇怪的人物。女子便是爱兰珠,她似是非常热衷于谈论朝政,并且,每每有惊人之语,可谓见识过人。虽说,我只是嘴上不说,胸中自有雄兵百万,然而,相较于我这个在现代受了十六年教育,得以遍读史书、足迹万里的白骨精而言,她心中的韬略,实是令人刮目相看。

男的,就是四阿哥,虽然他从来不与府中其他女眷谈论朝中之事,可是,隔三差五来园中小坐。总是会将朝廷发布的廷寄带给我看,同时不经意间与我谈论一些细节。彷佛是知道,我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

如果说,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与我休戚相关的事的话,就是,三月里,我二哥年羹尧被康熙赞誉,在西北战事中,办事尽心实力,被复还原职。

在这个权力至上的年代,人人都是势利的。因我在太后最后的岁月里得到荣宠,甚至于得以在其临终,送别床前,消息慢慢传开,府里的奴才们对我不再似以前那般冷淡远避,走在花园子里,居然经常会“巧遇”府中的管事们给我请安。到三月里,年羹尧被官复原职。府里各色人等对我又更多了一层笑脸。暗地里说起我时,更不再称呼为“花园子里那位”,而是恭敬的改为“园中福晋”,甚至于还体贴的刻意隐去了“侧”字。

我不禁感叹,虽说我从来不曾见过年羹尧一面,然而,我的一生,可能永远无法摆脱他的影响了。我今日受惠于他,不知日后又要如何受累于他?

◇◇◇◇◇◇◇◇

太后的丧事终于要告一完结。她的梓宫将被送往孝东陵地宫安奉。送葬的队伍庞大而延绵数里之长,而我,也在这个队伍之中。启行之时,康熙遥望梓宫,哀恸不已。看着他衰老的身影,哭的像个失去母亲的孩子一般。我禁不住耳边又回响起太后临终的嘱咐,“不要学孝献皇后”。

四月,孝惠章皇后奉安地宫。四阿哥奉旨于陵前宣读祭文。康熙似乎很愿意相信,他的嫡母对于我们这对夫妇有着某种特殊的感情。看来,太后至死,也没有说出十四阿哥与我的秘密。我对她,又多出了一份尊重与感激之情。

这位大草原上远嫁来的博尔济吉特氏,睡到了她最终的归宿地——孝东陵。清世祖顺治葬于孝陵,与他同葬的有康熙的生母孝康皇后佟佳氏和顺治挚爱的女人孝献皇后董鄂氏。

我忍不住为太后叹息,她身前没有得到丈夫一天的爱,孤零零的住在自己的坤宁宫里。死后,仍只能孤单的葬在空有自己的地宫。

然而,只怕,在顺治的心里,在孝陵里,已经多了一个人了。

“唉……”遥望着两陵的方向,我深深的感叹。

不知何时,四阿哥已经站到了我的身侧,他也望着我望的方向。却并未侧头看我,只是问,“在想皇祖母吗?”

我深吸一口气,道,“不仅仅在想太后,还在想孝献皇后。”

“想什么?”他问。

我转过身,正对着他,肃然说道,“在想她们截然相反的人生。一个无宠无子,但终身富贵,寿终正寝。另一个,像焰火一般,绚烂的开过,却芳华早逝。死后连一次单独的祭奠都没有。”

康熙有生之年,可能是顾及嫡母的感受,从来也不曾单独遣使祭奠孝献皇后,即使是她的生辰或者忌日,都没有得到应有的礼仪。

他也转过来,走近我,低头拈着扳指,问,“如果是你,应该不会在乎。”

“嗯?”我有些听不懂他的话。

他抬起低敛的眼眸,凝视着我,说,“在我看来,你可能宁可做焰火般开过的孝献皇后。而不会稀罕一生的富贵荣华。更不会在意,死后有没有一次单独的祭奠。”

他怎么会那么明白我的心?连我自己都不曾那么彻底的明白。是,我宁可像一根被划燃的火柴,爱过,痛过,燃烧过,照亮了周围,甚至于,点燃了别的火花。也不愿做庙堂上精致的礼器,了无趣味的走完自己的一生。

我抬起左腕,露出腕上晶莹的翠珠手串。告诉他,“皇祖母要我做她,不要学孝献皇后。”

他先是凝视着我腕上的手珠,然后慢慢转开视线,问道,“你,做的到吗?”

我缓缓放下举着的手腕,更加走近他,牵起他拈着扳指的手,把自己的小手完全置于他厚实有力的手掌中,真诚的抬眸看进他眼里,问道,“王爷,我们,做亲人,好不好?一辈子!”

他紧了紧手,淡淡说,“很早,我就已经把你当亲人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思量着他此刻是真心还是假意,毕竟他是后世的帝王,康熙心思慎密,打倒太子,严厉打击八阿哥,甚至于后来还见疑于十四阿哥,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他八面玲珑,隐藏甚深。

他拉起我的手,贴于自己的胸前,似乎是在向我证明,他此刻心跳平缓,所说非假,才说道,“你从水中救起我的子嗣,尽心侍奉我的父亲,与我一道给病重的祖母送终。你不是我的亲人,却是什么?”

我点头,真诚的说,“一辈子!”

他也应道,“一辈子!”

忽然,他放开我的手,指着孝陵的方向,说道,“我向你保证,你百年后,我的子孙,不会连一次应有的祭奠也不给你。”

我一怔,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指的,可是皇陵。他是在向我宣誓,他对于皇位的志在必得吗?他为什么要那么做。这个话题,可是现在最大的禁忌。更何况,他不是不知道我跟十四阿哥……,他难道都不会顾忌我吗?

他眼底透出一丝浅笑,说道,“你不都看出来了吗?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三位英雄已折腰!”说着,他背过手去,释然一笑,又道,“我那日也吓了一跳。怎么居然被你看了出来。还居然就敢明白的说出来。”说完,忽又转身直勾勾盯着我,问,“你没有告诉十四弟吧?”

我坦荡的很,答道,“没有!”

“真的?”

我点头答道,“真的!如果我不愿意,我会不说。但我绝不骗您!”

他也点点头,说,“这个,我也可以做到。”

我想测试一下,含笑仰头问他,“如果最终赢的是十四阿哥,你会放我跟他去吗?”

他却很是不以为然,淡淡道,“我有的选吗?”

背脊一阵阴冷。想起了十四阿哥的信,想起了太后的话。的确,输了的一方,怎么可能拥有选择的权利。

我又问,“如果你得偿所愿,你会放我去吗?”

他目光凌厉,欲转身离去,可又停下脚步,喃喃道,“我不想告诉你。”

☆、第十五章    但愿君心似我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给各位亲拜年!祝各位亲新年快乐!财色双收,财色双收啊!——春儿AND静若

又是人间四月天。离开了寒冬的北风和霜雪,夏日的炎热尚未到来。这正是一年里最好的季节。花园子里种着的一大片牡丹花都开了,洁白的寒潭月,鹅黄色的大金轮,粉色的锦帐芙蓉,绛红的珊瑚映日,一花多色的汉宫春,花色娇艳,朵大如盘。醉人的花香,随着春风,吹满院子的角角落落。彩蝶翻飞,纵横于花间。

走过这片牡丹花丛,便是园子的东角门。守门的奴才见是我过去,忙都站起来给我请安,将原开着半扇掩着半扇的门开足。我抬腿跨过不高的门槛,出了角门,不过五六步之遥,就进了爱兰珠家的西角门。

爱兰珠只带着贴身侍女白哥,穿着便服,立在角门内等我。见我进去,一脸的欢喜。上前来携住我的手,往府里去。

康熙明日便要启程前往热河行宫避暑。随驾名单里,一如既往有着八阿哥。后世的史书中曾有记载,自康熙五十六年起,康熙每年出塞都会带着八阿哥同行。可见其防备这个儿子到何种程度,他恐怕日日夜夜都在担心,担心这个儿子一旦离开他的视线便会发动兵变,夺位登基。自此,当然也可以侧面看出,八阿哥在朝中势力之大,受到推崇之大。此时,十四阿哥跟他相较,仍是微不足道。

本次出塞,随行的有三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二十阿哥。整个八爷党就剩下十阿哥、十四阿哥在京城。

今日,爱兰珠家摆宴辞行。请了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女眷却只有我和爱兰珠。

自从孝东陵回来,四阿哥对我约束更是少了,爱兰珠甚至可以直接谴人过了东角门来请我,而我,四阿哥也明言,不必去前面回禀,便可过府。

爱兰珠牵着我,笑谈中,引我到一个偏院的葡萄架下。葡萄藤已绿了,却没有果实,架下摆着圆桌,并两张圆凳。桌上备着一些果品、点心,一边风炉上煮着茶。

她把我摁在一张圆凳上,说道,“你且就在这里候着吧!我可就先告退了。”说着,领着白哥就出南边院门而去。

我心下明白,这是为十四阿哥和我做的安排。因为早已打定了主意,这会倒是不慌不乱。可一边的春妮忽然紧张起来,拉着我的手,说,“福晋,咱快回去吧。”这几日,凝雪夜里睡觉走了乏,白日里没了精神,因此,我留她在家补觉,带了春妮出来。

春妮边说,边焦躁的望着院门外。不料,她话刚出口,屋内便传出十四阿哥的声音,“你先退下吧!”

只见十四阿哥穿着秋香色团龙刺绣锦袍,腰间褐色宽束带上镶着碧玺带扣,两侧挂着褚色彩缎的荷包,手里一把大折扇。人已经立在屋檐下了。原来他适才早已在这院中候着。

春妮死死拽住我的手肘,并不依照吩咐退下。她力道越来越大,掐得我都有些生疼。我转头给她一个明媚的笑脸,柔柔扒开她的手指,说道,“你到院门外守着去,把门关上。”

“福晋。”她仍旧迟疑着不肯走。

“还不去?”十四阿哥走上前来欲要拿折扇打她,笑着嗔骂。

我拿手轻轻挡开十四阿哥那一折扇,呶呶嘴,指指门外,对春妮说,“去吧。听话。”

春妮一步三回头地往院外走,走到门口,顿了顿,才关了门出去。

她才出去,十四阿哥就一把抓起我的手。拉我到葡萄架下坐了,脸上尽是笑意,问道,“这些日子好吗?”

我点点头,道,“好。”

他撩起我的左袖,撸出那串太后赏的手珠,拿手抚着,兴奋的说,“皇祖母大行那日,我便看见你手上的这串手珠了。皇祖母竟然把这个赏你了。你知道吗?这跟我给你的那串,原是一对的。皇祖母是知道我……”

“十四爷,”我不等他说完就截住他的话。他恐怕是完全会错了老太后的意思了,居然以为太后默许他的行为。

“啊?”

我想跟他说,太后与我的深夜谈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打不定主意如何出口。他却仍然愉快的看着我。

院子里只有我俩,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就有些叫人窒息,因而我无话找话,下意识的,想起了以眼杀我的美人。想着既然她对我是不友好的,我拿她开开刀也没有什么缺德。就疑惑的问道,“腊月,她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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