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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万历王朝-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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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说:“找那个王大臣的主子。我就不信,他一个人就进了宫,一直就走到了乾清宫门前?你说死了,我也不信。我就是要找出来那个幕后主使人,我要宰了他,免除后患。”

万历直视他:“还是大伴儿心疼我。”

冯保很坚定:“皇上,不管谁怎么说,你也得帮我,我要找出来这个坏蛋,要他碎尸万段。”

万历就说:“拿来折子,念给我听。”

冯保拿着折子,敲手心:“这是杨博的折子,他说,‘事大,迫之恐起大狱。’皇上怕起大狱吗?”

万历想想,再问:“起大狱是抓坏人吗?抓坏人我就不怕。”

冯保一击掌,很夸张地:“是啊,皇上不怕,我一个狗奴才怕他什么?”

万历想问冯保,还有没有像《水浒传》这样好看的书了?又不好意思问,要是问得不好,冯保就会笑他。他说:“大伴儿,那本书看完了。”

冯保说:“这么快就看完了?坊间刻书,也赶不上皇上看书快啊。”

正说话时,太监就来报说:“太后来了。”

冯保赶紧迎接。

慈圣皇太后常来,来督察皇上做功课,怕皇上荒疏了学业。

冯保忙催皇上拿一本书,装模作样地像在读书。

皇太后坐下,问了几句皇上读书的事儿。冯保一听就明白,太后这回不是来找皇上的,是来找自己的,就等着太后问话。太后慢慢叮嘱:“皇上你读书吧。大伴儿,跟着我,出去走走。”

冯保跟着太后身后,看着太后的背影。心想,一个女人,没弄几年,男人就没了,领个孩子,还是个皇上,大不容易。

慈圣皇太后慢慢地走,想着怎么对冯保开口。

太后问:“东厂审的案子,审出来了吗?”

冯保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太后想问的,就是这个王大臣的事。冯保直说:“禀太后,问明白了,说是受高拱家人指使,指使之人有李宝、高本、高来,这三人都是高拱的家人。”

太后不回头,又重重地问一句:“是真的吗?”

冯保马上跪下磕头:“这一定是真事儿,不然怎么会咬到高阁老家人,连这三人的音容笑貌都知道?我正要把东厂的揭帖拿给张先生看呢。”

慈圣皇太后重重地说:“大伴儿,你做了司礼监,别再为难别人,这件事儿非得扯上高阁老吗?能不能再查一查,是不是有冤情?”

冯保只能答应:“太后有令,我再去查。”

东厂的揭帖送上西庐,王大臣的供词把高拱咬得实实在在的。张居正看完了,沉吟着,要从这案子的供词上看,拿下高拱问罪,那也是可行的。要不要拿下高拱呢?

张居正随手在揭帖上写了四个字: “历历有据”。

要真是查实了,就把这揭贴发下去,又会怎么样呢?

张居正心里真有一块心病。冯保说的对,大明朝就是一个朝令夕改的王朝,本朝历经十二世,做事总是出尔反尔,权臣一朝革斥,眨眼间又被起复,这中间曲折,各有因由。有时候是权臣好恶,有时是皇上利令智昏,朝令夕改。他也不能保证再过几年,皇上会不会重新启用高拱。

正在这时,杨博和左都御史葛守礼来访。

葛守礼坐定,直接问他:“相公,你是不是拿定主意了,要害高拱?”

张居正苦笑:“不是我要害他,是有供词,招供者说,有高阁老家人参与此案。东厂的供词在,眼看要下令拿人了。”

葛守礼咄咄逼人:“依相公看,我葛守礼是不是也依附乱党?我有一百张嘴,每张嘴都要保高拱高阁老,他不是乱党。”

张居正不语。

葛守礼说得语重心长:“从前像夏言、严嵩、徐阶、高拱,个个都一样,后一个阁臣收拾前一个,哪一个得好了?大明朝元气尽丧,他自己也污亏了名节。难道相公也要这么做?这那对你做首辅的英名,可是大有损害啊。”

张居正也颇为不快:“你以为是我想害高阁老吗?我拿揭帖给你看。”

张居正拿出揭帖来,递给二人。

葛守礼一见揭帖,一眼看到了张居正写下的“历历有据”。马上冷笑:“我明白了,张相爷是想拿下高阁老的,不然怎么会在揭帖上写上这四个字呢?”又说:“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要他们再审时多弄一些证据,要他们逼供。”

张居正不言,忽地后悔了,想要回葛守礼的揭帖。但葛守礼拿起揭帖,把它纳入袖中,说:“那好啊,我拿去看看。”

张居正身为首辅,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他说:“我写上几个字,是嫌他们的揭帖不大通顺。”

葛守礼冷嘲地:“要真是出事儿了,高阁老能不能获救,只看张相公的了。只凭相爷这几个字,高阁老必死。”他轻轻放下揭帖,说:“可我相信你,你不会那么做。”

杨博只说一句:“真有什么难处,我们可一齐担当。”

张居正待他们走了,对琴依说:“我要写一奏折,请冯保、葛守礼、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孝会审此案。还高阁老一个清白。”

朱希孝是高拱提拔的人,一听说要他与冯保、葛守礼会审此案,就吓得大哭。他说,我命休矣,我命休矣!这一回冯保必不会放过我,我得与高阁老一同死在这案子上了。

他去找哥哥成国公朱希中,但成国公也没办法,两人一筹莫展。他去找张居正,想求张居正别派他审理此案,但张居正不见,家人告诉他,他审理此案,阁老大人不便见他。

朱希孝再见杨博,哭丧着脸:“你害我,你害我,我怎么能害高阁老?”

杨博笑说:“要你去审王大臣,就是要审出个明白来,你当是什么意思?”

朱希孝大喜,问:“这是真的?张阁老也是此意,不想害高阁老吗?”

杨博笑:“不然要你会审做什么?我听说了,你拿出自己的积蓄,求助一些内侍,要他们放过高阁老。你是有心人,单从这一点上,我才荐你,要你会审。”

朱希孝在会审前派锦衣卫去秘密提审王大臣,问他:“你说了这么多话,都是听谁的?”

王大臣突然跪地大哭:“我是听冯保的,前几天他还把他手下的一个叫辛儒的弄来牢里,他告诉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朱希孝呵斥:“你别胡扯了,冯公公在皇上身边,你再攀扯他,那也躲不掉死罪。”

王大臣哭:“他们就是这么告诉我的,说我要是能自首,按他们说的招供,就没大罪了,我怎么知道会有大罪?”

朱希孝问他:“家里有亲戚吗?”

王大臣乐了,有一点儿小狡黠:“没了,想杀我亲戚?一个也没有了。爹死了,娘也死了。”

王大臣突然有点儿神色不安,给朱希孝看在眼里,就直逼他:“你一定还有亲人,不管他是谁,这次是要跟你受罪了,你犯了大罪,你的亲人是必死无疑。”

王大臣哭了,说:“我没爹娘了,没兄弟了,只有一个妹妹,她不能死,她可不能死啊!”

御史胡涍和都给事中雒遵上疏,指明这一次宫内行刺是冯保所为,要求严查。张居正把这折子压下了,抄了一道副本,拿给冯保看。

姚旷去送这道副本,看见冯保坐在堂前,正观赏那盆“魏紫”。

姚旷正要说话,冯保悄声:“别说话,别说话,牡丹花前;男人是什么?是浊物,是不配站在花前的丑类。你看这‘魏紫’,真是一盆好花。我把它放在厅堂正中,琢磨着,人家这花是咋长的?你前看后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灯下看太阳地儿看,咋看这花咋好看,枝不乱,花不繁,叶不闹,势不衰,真是一盆好花。”

姚旷看他这么有兴致,还真就说不出话来,只好跟他一齐赏花。

冯保沉吟着:“你还别说,那天洛阳送来这两盆牡丹,我把它放在厅内,整整看了一晚。我那些徒子徒孙没一个有眼力的,我问他们,是‘姚黄’好看,还是‘魏紫’好看?都说不出来,是没人敢说。有我在,谁敢说话?我要说‘姚黄’好看,全都得说‘姚黄’好看。我要说‘魏紫’好看,没一个人敢说‘姚黄’好。我是喜欢‘魏紫’。我可不像张先生,人家那是雅人,花要看淡,人要看雅。我是人要看俗,花要热闹。”

姚旷看着冯保,有点儿惊讶,冯保自小就给净身,在内府里养着,读书习艺、琴棋书画都是好的,在内府的大小珰里,冯保也是有才华的,老早年给吕芳看中,选在司礼监做事儿。冯保是见过大世面的,他会不会听信张居正的?

姚旷拿出副本,给冯保看。

冯保自语:“王八蛋,又是一个没卵子的,咋这么没骨气?人家一问,啥都说,什么胡话都说,哪有一个准儿?你说,我会找人去剌杀皇上吗?吃饱了撑的?我干嘛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去干那傻事儿?这些御史、给事中又有事儿干了。我就纳闷了,我连个卵蛋都没了,废人一个,他们天天盯着我干什么?”

姚旷说得小心翼翼:“张先生说,冯公公你最好还是放手,要是把人盯紧了,还真就麻烦。”

冯保冷冷地说:“咱家是那怕麻烦的人吗?不怕,咱家不怕麻烦。自小就给人麻烦惯了,不怕。人家男爷们儿撒尿得站着,咱家不行,得蹲着,还得蹲出一个势来。啥叫势?你看看,给你看看,太监这玩艺儿都是这么斜着蹲的,他怕撒尿湿了裤子。我不怕,不怕他。”姚旷看着冯保,觉得他迹近无赖,就赔着小心,说:“冯公公,好日子在后头呢,小日子正过得滋润着呢。有人怕闹,你可不能闹,你得静,像看这株牡丹,得静静地一个人品,慢慢地就品出味儿来了,那滋味儿,好着呢。”

冯保一愣,问:“你说,我得慢慢品,不能着急?”

姚旷轻声地:“急什么?有吃有喝,有权有势,有日子有嚼头,什么也不缺,你不着急,有人急呢。他缺的多了去了,缺钱,缺人,缺房子,缺吃缺喝的,啥都缺,你老人家可是什么都不缺。”

冯保笑笑,声音变得耐人寻味:“姚先生,你跟着张先生,也学得不差了,也快成大明朝的相公了,也能当首辅了。”姚旷忙说:“冯公公,你可别说笑了,我这小样儿,还当首辅呢?能跑跑腿,学学舌,就不错了。冯公公,我是不是可以对张先生说,冯公公很看重张先生的主意?”冯保一叹:“你就这么说,可惜啊可惜,放过了那些兔崽子,放过了那只老狐狸。”

兔崽子说的当然是孟冲跟陈洪,老狐狸说的自然是高拱。

冯保与朱希孝、葛守礼三人会审,审问王大臣。

朱希孝叫人把高拱的家人李宝、高来、高本请来,叫他们三人站在一排人中间,让王大臣来认。王大臣说,这群人中间没有高本,那个长胡子的是高来,那个胖子是李宝。

他一个也没说对。

朱希孝问:“冯公公,他不认得高家人,高家人指使他,怕是不实了。”

冯保觉得也是没意思了:“是不实,先押下去,要他明天再招。”

王大臣忽地大叫:“我不认得高来,我只认得冯保,来审我的就是宫里的头面人物,他叫冯保!”

朱希孝冷笑:“谁都认得冯公公,你认得冯公公,不足为奇。”

王大臣大呼:“就是他要我干的,他要我干的!”

朱希孝怒喝:“他不会这么傻,干这种事儿,也不用司礼掌印太监亲自找你,一个小虾米就摆平你了!别胡扯了。”

王大臣磕头,大呼:“真是他叫我干的,我招供,我招供。”

这天夜里,牢里有人来了,是那个辛儒。他笑眯眯地看王大臣:“你找我?听说你到处找我,说我是冯公公的人?”

王大臣觉出不妙,移向墙角:“是你告诉我的。”

辛儒逼近:“是吗?我还告诉你什么了,说,说呀?”

王大臣嗫嚅:“你告诉我……”

辛儒扯住了他,再上来两个内侍,勒扯他。辛儒说:“你人还行,只是嘴不好,我先管管你的嘴。”

辛儒拿哑药,逼住王大臣,给他喂下哑药。他还叫:“我不喝,我不喝!给我喝毒药,毒死了我,我也不放过你!”可再过一会儿,就叫不出声来了。

辛儒对他说:“这会儿你再被审,话也说不出来了,看你再想害冯公公,做梦!”

万历看着冯保,问他:“你说,那个要杀我的王大臣他怎么样了呀?”

冯保不屑一提地:“他也就是一混混儿,在京城里,人家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跟着起哄的角儿,这会儿他招供了,说他是听了人的混话,给他钱,要他杀人。杀了他,以警傚尤。”

这会儿宫里的宫女来了,说皇太后高兴着呢,正听昆山腔,听戏呢,要皇上去听戏。万历说:“我有大事要办,你报请皇太后,让她们两位老人家听吧,我要看折子。”

万历喜欢看折子,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冯保。他喜欢亲自“批红”,写上张居正给他写的“票拟”。他问冯保:“我不用句句都抄张先生的原话吧?”

冯保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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