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国师-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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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这人,梁萧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揪住对方衣领,恶狠狠的问道:“苏子阳,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况我还有恩惠于你家,你这狼心狗肺的贼子,为何却来害我?今天你若不交代个明白,我与你须不算完须知,共济社可是有小仙师主持,老神仙撑腰的”
“梁兄,你先别恼,小弟之所以会这么做,正是因为这共济社啊,你看……”苏子阳一脸无奈,将那份家信后面的附录递了过来。
“胡说共济社怎么会教人恩将仇报……咦?天啊,不会吧。”梁萧凑到一户人家的窗棂前,借着灯光看了一遍,当即脸色剧变。
信上的笔迹,梁萧很熟悉,因为姜老太太的信是刘同寿代写的,而刘同寿的字,很多都是去余姚那些天,向梁萧请教的。可信上的内容,就让他欲哭无泪了,这事儿可不是刘同寿安排的么?连苏子阳的台词,都是小道士教的。
“这,这到底为哪般啊?”他自忖没得罪小道士啊,莫非是那天晚上,自己也听了一会儿墙根的缘故,可是,许你们叫得响亮,却不许我听的认真,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梁兄,后面不是写了么?是嫂夫人担心你的身体,特此去三清殿恳求,受人恩惠,母命如山,小弟却也只好得罪了。”
“也罢……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府城是待不得了,不过江南这么大,却也……咦,苏贤弟,你已经报过恩了,还跟着我作甚?”
“梁兄,你仔细看看啊,后面还有呢,嫂夫人对你寄予了殷殷期许,希望小弟能尽些心力,保证梁兄你全心全意的应考……贤伉俪情深如许,真是让小弟感佩啊,就算没有先前的恩惠,只冲着这番情义,小弟也要助上一臂之力。”
“天啊,你降个雷劈死我吧。”
“好好的大晴天,哪来的雷?梁兄,且与小弟同返学舍,一同悬梁刺股去吧。”
“我不要,救命啊”
“梁兄,别忘了,这可是嫂夫人和小仙师共同的期许,诺,这里还有小仙师的留言,他告诉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有啊,他提醒你,有了今日之事,你若还不好好读书,须得仔细家法厉害。”
“……哇”看着信笺上歪歪扭扭的八个大字,梁萧仿佛看见了某人嬉皮笑脸的表情,心中的无限悲愤,最终化成了一声惨嚎。
是夜,绍兴府狼嚎阵阵,惊扰了居民无数。
……
梁萧到底要怎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刘同寿并不关心,在梁萧离开两天后,共济社便已经初步上了正轨,眼看着他悠闲的穿越生涯就要开始了。
不过,古语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心志等等,刘同寿眼下就有了充分的体会,还没消停两天,麻烦又上门了。
“小仙师……”说话的是个少年,刘同寿在上虞曾见过一面,是董家的旁系子弟,眼下这人的名字已经在衙门备了案,入了紫阳观的籍。
刘同寿摆摆手,开门见山的问道:“你直接叫我师兄就好,董兴,你这次来,是不是柴家有了动作?”
“师兄英明,昨天,柴家已经派人去县衙递了状纸,状告师兄你扮神行骗……”
“现在才来告?我似乎高估了他们呢。”刘同寿捏着下巴,有点纳闷,柴家人做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既然已经大致确定了上虞方向,怎么会隔了这么多天才有动作?
董兴一脸崇拜之色,兴奋道:“都是师兄布置得宜,前段时间,因为王家的攻讦,柴家也是焦头烂额,连谢家都有些灰头土脸,自顾尚且不暇,更别说找上虞的麻烦了。”
“王家?”刘同寿微微一愣。
“对,就是师兄你回返之际,巧妙布置,将柴家矛头引过去的那个书生,您可能还不知道,那位就是王正宪,是阳明先生过继的那位嗣子。”
“啊?”刘同寿这下也是吃惊不小,自己跟王守仁真是有缘呢,随便在大街上找个替死鬼,居然也是他的家人。
第49章 超出掌控的演变
第49章 超出掌控的演变
在余姚比名声的话,王谢两家可谓难分轩轾。王守仁的才气名声固然很大,但谢迁两次官居一品,登阁拜相,仕途上比王守仁父子都要顺畅不少。可若是比起开枝散叶的本事,王家就只能瞠乎其后,望尘莫及了。
王守仁便是独子,但总算是如期而至,王华倒没在这方面费过心思。等轮到王守仁自己的时候,子嗣艰难就成了他的一块心病,直到四十几岁,一直也没能有个一儿半女,王华有鉴于此,做主给他过继了堂弟王守信的儿子,也就是刘同寿碰上的那个王正宪。
不过,在嘉靖初年,事情突然峰回路转,王守仁的原配诸氏死了,他续弦张氏,结果仅仅过了一年,张氏就给他生了个儿子。
放在普通人家,这就是皆大欢喜的好事了,但放在世家身上,却是个**烦,其中的牵扯太多,偌大的家产,还有爵位在,王正宪和他老爹又怎么舍得眼睁睁的看着?
王守仁在时,他们自然不敢有所动作,不过王守仁离世前那几年,基本都在外征战,最后也是客死异乡,那一年,他的亲生儿子王正聪只有五岁。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觊觎家产的亲戚是强势一方,孤儿寡母自然处于弱势,若不是王守仁的学生故旧太多,让王正宪父子有所顾忌,这俩可怜人说不定会被赶出家门,沦落街头都说不定。
清官难断家务事,学生再多,终归是外人,这种争家产的事情却也插不上手,最后那对父子还是遂了愿。只不过他们也没高兴多久,还没等到手的爵位捂热乎了,就被朝廷给夺了。
在王守仁生前的那些政敌的攻击下,心学被定性为了歪理邪说,王家也被多了官爵,成了白衣,王正宪父子算是竹篮打水,只落得了一场空。
不过,和谢家一样,王家终归是号称千年世家,就算没了官爵,在当地也是相当有影响力的,当年谢迁被罢免时,在老家混得也很滋润,完全没受到多大影响。
而且,家丑不外扬,天下心学弟子那么多,知道王家内部纠纷的终究是少数,他们还是认定了余姚王家才是阳明先生的正嗣,而被人接到南京避祸的亲子王正聪,便不为众人所知了。
听董兴这么一说,刘同寿觉得自己的眼光真是厉害到家了,随便抓了一个替死鬼,居然还能牵扯到这许多道道,这算不算是为阳明先生出了口气呢?
“王老爷是过继后成的亲,对方是阳明先生的同窗,如今官爵俱在,所以,夫人的做派未免强势了些,王老爷也是一直不敢纳妾,所以这次……”
囧,又碰上一个妻管严,不过和梁叔因爱和愧生畏不一样,王家这边纯粹是因为身份地位的差距造成的惨剧。
接下来的,即便董兴不说,刘同寿也能推断出个八九不离十了。王正宪在家中夫纲不振,于是就玩起了地下工作,在外面养了外宅,但很不幸地,这一次他私会小三的时候,偏偏碰上了刘同寿,结果被当成了替死鬼,让柴家人直接给撞破了。
这事儿的后果显然很严重,风声传出去后,王家肯定要有一场家庭风暴,至于到底执行的是何种家法,那就不为人知了,不管是跪了搓衣板还是挨了揍,反正王老爷是相当愤怒的。他要发泄怨愤,始作俑者的柴家自然是焦头烂额。
“除了王家,柴家设卡还得罪了不少人,一个两个的未必敢向柴家叫板,但有了王家带头,这些人却也是推波助澜,再加上柴家平时得罪的那些……要不是谢家及时出手,没准儿这一次就将柴家彻底掀翻了。”想到余姚声势浩大的倒柴行动,董兴满眼都是星星。
“……师兄,这都是您事先预计好的吧?”
开始听说要出家做道士,董兴还有些不乐意,可后来了解过刘同寿的相关事迹后,他却有些迫不及待了,这道观有真仙所在啊看看吧,师兄轻描淡写的出了一次手,偌大的柴家差点就烟消云散了,这神通、手段,真是太了不起了。
“嘛,好说,好说了。”刘同寿自己都有些怀疑,难道自己真有神仙保佑,否则只是去骗个人,咋就能引起这种连锁效应呢?看来多拜神还是有好处的。
“风波平息后,柴家才开始追查?终于是查到了紫阳观头上?”
“那却不是,追查早就开始了,而且也不是柴家发起的。”董兴摇摇头,解释道:“当日师兄离开龙泉山后,龙溪先生到了场,斥退柴德美后,还对师兄做了评价,他说……”
“啥?他说我有阳明先生的风采?”惊异连连,刘同寿算是发现了,人心是最难掌控的东西,他顶多只能开个头,接下来的演变则完全无法预料。
“是啊”董兴就差跪下来顶礼膜拜了,“龙溪先生是何等人,他给出了这等评价,整个余姚都沸腾了,有的是好奇,有的是不服气,有的只是记着龙溪先生的遗憾,想找到师兄去邀功巴结,总之,追查线索的,主要以余姚士子为主……”
这就是名人效应啊刘同寿有些愣神,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士子中,多有家世不错的,这么多人拉出了大网,自然比柴家的效率更高。于是,上虞的情报源源不断的向余姚传去。
东山镇的灵异事件,以超过之前百倍的速度扩散开来,目标也很快就锁定在了刘同寿身上。华夏人从来都不缺乏联想能力,与柴家有仇隙,而且还很神奇的小道士,遍数江南,也只有他了。
过程有点玄幻,可不管怎么样,事先的目标总算是达到了,刘同寿自我安慰着。这就和魔术表演一样,他这个魔术师只有在舞台上表演时,才能掌控观众的情绪,散场后,媒体怎么渲染宣传,观众怎么猜测,那就跟他没啥关系了。
“听说,龙溪先生听到消息后,虽然没说什么,但却深思了片刻,还笑了……要不是乡试在即,会试之期也是不远,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来东山镇,与师兄你当面讨教呢。”
“好了,别说这些了,赶紧说正事儿……”刘同寿暗自捏了把冷汗,我擦,好险就被人围观了,后世有记者,明朝有士子,没一个容易对付的,要命哇。
“哦,正事……”董兴正说的兴起,有点反应不过来,“对了,柴家就这么得了消息,结果一纸状诉把师兄告上了公堂,我大伯本来还以为会有些麻烦,因为知县大人已经回来了,可谁想到,本来对谢家唯唯诺诺的冯知县,却突然变了脸……”
知县下面是县丞,主簿只能算是三把手,不过上虞的县丞一直出缺未补,所以冯维世不在的时候,就是习主簿说的算。董家本来以为这场官司难以避免,毕竟冯知县之前一直是谢家的铁杆,再加上知府衙门的压力,恐怕会有一场恶战。
可谁想到,冯知县转向的极快,面对柴家的状纸,他却是打起了太极推手。一会儿说查无实据,不能开堂;一会儿又说对待方外之人要以慎重为上,总之就是不肯接状纸,就算柴家把谢家的管家搬来也没用。
最后受逼不过,他干脆装病躲开了,说是因病重,故而闭门谢客,更有甚者,他还把向东山征地的告示给撤了,明明白白的摆出了一副置身事外的架势。
“柴家还派人去了府城,不过却也一直没有音信,大伯说,崔知府八成也退缩了,否则冯知县断然不敢如此开罪谢家。师兄,大伯让我转述,衙门这边应该不会有问题了,若有变故,他也会及时通知你,不过……你须得加意防着柴家,他们也许会铤而走险。”
“哦?”刘同寿一挑眉毛。
“因为师兄你的名气太大,那些士子多有明年要赴京赶考的,再加上龙溪先生的评语,这消息势必要传到京城,压,是说什么样压不住的。所以衙门退缩了,不过,他们摆出来的却是两不相帮的架势,若是柴家私下有动作,他们却也不会管,故而……”
“要来,便让他们来。”刘同寿傲然一笑,他这边也不是没准备的,共济社看似多余,但实际上,在这种时候却能发挥很大的作用,柴家能采用的手段大抵都在他预料之中,没什么可担心的。
“师兄,还是谨慎些好。”尽管知道观中没有外人,董兴还是四下都看了看,“柴家颜面大失,肯定是要想办法找回场子的,他家起家是靠在海上亡命而来,据说现在还有做那方面的生意,所以,逼得急了,难保他们不派亡命徒过来……”
“你是说,柴家私下里做海贸?”刘同寿悚然而惊。
“从前是,现在应该不出远海了,不过里面还有些其他门道,董家没做这方面的生意,我也不是很了解,若是师兄有兴趣,可以当面向大伯询问……我只知道,很多想下海的亡命徒,都是通过柴家才得以成行……”
顿了顿,董兴的语气愈发的凝重了,“所以,须得防他们派出那些人,随我同来的是几个刀手,武艺很好,人也可靠,请师兄回头安排一下,让他们在镇上住下,出入时,尤其是离开镇子,一定要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