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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饮马黄河续集-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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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亦出剑反击,但见她身法蹁跹灵动之极,迅快之时,竟能幻化出六七道白衣人影。

反观那毕玄通一招一式的攻拆,显然太过呆滞迟缓,难以匹敌。

然而不觉已是数十招过去了,甄虚无不但未曾得占上风。反而似是被敌方平淡无奇的剑法所牵制,往往有力难施。

朱宗潜泛起满意而又十分自信的笑容,心想一任你冰宫圣母如何了得,但在我朱宗潜妙计安排之下,终归有输无赢,除了锻羽败退,狼狈返宫之外,别无他途。

朱宗潜的确不是自己往脸上贴金,单论当前的局势,这名不见经传的毕玄通,竟在力拚之下,隐隐已掌握了制胜之机。

甄虚无虽然是三大异人之一,竟也有力难施。

双方又攻拆了五十招,甄虚无突然跃出圈外,忽然道:

“住手!”

毕玄通闻声即退,稽首道:

“假如冰宫主人使剑的话,敝派忝为中原剑派之一,自是义不容辞,非全力周旋不可,目前冰宫主人似是想另施绝艺,既然如此,那就看朱大侠你的了。”

甄虚无收起冷剑,双袖一拂,抛出数圈白光,先后落在双手之中,原来是十二枚玉镯,每只手掌托看六枚。

这两组玉镯都各有链索贯连,因此实是等如两条软鞭。当这两组玉镯落在她双掌之时,交叠相碰,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

厅门外一条人影飞入,落地现身,却是扛着禅杖的少林高手法音大师。

他朗朗诵一声佛号,道:

“朱大侠,这一阵让贫僧领教高明如何?”

“这敢情好,大师法号是法音二字,当于‘声闻’功夫有特别的成就,冰宫主人的十二枚玉镯,暗蕴魔音妙用,正须大师出手。”

甄虚无冷冷道:

“我这十二玉镯蕴含九天妙籁,岂是一般邪魔外道的淫邪之声可比?”

朱宗潜也不与她辩驳,后退丈许。

法音大师提杖上前,单掌当胸打个问讯,道:

“恕贫僧得罪了。”

话声甫歇,手中禅杖已横扫出去。

使的是少林秘艺“天王降魔杖法”,暗蕴无相神功。

这一杖直有摧山撼岳之威,劲厉的杖风,几乎把屋顶掀起。

霜、雪二女见了,都不禁失色惊凛。

甄虚无双手飞出两道白光,发出一连串轻脆爆响,居然立时化解了敌杖之威,甚且乘机施以反击。

这真是奇妙得难以置信之事,因为甄虚无单以那些玉镯的脆响,竟能消解了对方杖上的威力,令人感觉到这些声音,宛如有形的实物一般。

法音大师杖不停挥,继续施展那天王降魔杖法,这路杖法一共有四四十六式,此时逐一施展,敌住甄虚无。

大厅之内,但见杖影如山,劲风震耳。

然而甄虚无却在敌杖中出没自如,白衣飘拂,双鞭纵横攻守,竟大大使得法音透不过气来之感。回应人:cont。回应时间:10/05/9817:45

然而霜、雪二女已经骇得惊魂难定,因为以甄虚无的武功造诣,对付这法音或早先的毕玄通之时,实在不应如此艰困。

虽说法音和毕玄通炼成了本门奇功,跻身一流高手之列。但以火候及招数手法而论,自然仍非甄虚无敌手方是。

可是事实上却大谬不然。

早先毕玄通既已占了上风,目下这法音也大具威胁,简直亦有取胜的潜力。这教二女如何能不心惊胆战?

法音大师的杖势被玉镯异音抵消了一大半,照理说他应该很快就败退才是。

然而法音却有如神助,禅杖屡屡使出恰到好处的招数,抵住对方凌厉恶毒的反击。两人看看已激斗了七十招以上。

忽见法音口中发出禅唱梵声,同时连攻三招,把甄虚无杀退四五步,使她骇得出了一身冷汗。

霜、雪二女眼见师父情势危殆,方要出手支援,但见甄虚无刷地跃出战圈,大厅中立时静寂无声。

法音大师横杖稽首,道:

“贫僧最后的几招,乃是天王降魔杖中四大部份之一,称为‘多闻四式’,本身具有克制魔音之妙。因是之故,冰宫主人你的玉镯异音失去了妙效。”

他的解释听起来很浅显明白,但厅内听得懂之人并不多。

朱宗潜大声道:

“何以称为多闻四式呢?”

法音道:

“佛家有四大天王,二是广目天王,二是持国天王,三是增长天王,四是多闻天王。因此这一路天王杖法,分作四部,每部四式,其中多闻四式天然有克制诸般异声魔音的神通大力。”

他这么一解释,众人才恍然大悟。

甄虚无仰天一叹,道:

“朱宗潜,你果然是百世罕有的人才,想不到我数十载苦心孤诣,创出今日的局面,却完全被你破坏。”

她话声一顿,目光回到朱宗潜面上,忽然又变得十分强硬地道:

“但朱宗潜你以为我冰宫自这一役后,就完全溃败,此一想法未免过于乐观了。”

朱宗潜沉声道:

“中原武林之中,门派虽多,但能起领导作用的,只有少林、武当两派,目下这两派英才辈出,加上金罗尊者和韩真人都已破去你的禁制,恢复自由。你想再动这两派。唯有自取灭亡,至于在下,则是一身之外,别无牵累,贵宫想找我的晦气,只怕比对付少林、武当更要困难些。况且阁下以为今日一役到此为止,其实却大大不然,还有一场硬仗尚未开始呢!”

甄虚无听了他的分析,心中虽觉得有理,但口中却冷冷道:

“本宫今后动向,决不是你朱宗潜猜得到的。你说还有一场硬仗,哼!哼!我却想不出还有些什么人物,能够与我一拚的?”

朱宗潜重重的咳了两声,立时一人走进了大厅。但见此人年约六旬,身量高瘦,面貌冷峻异常,背插长剑。

此人一直严厉地凝视着甄虚无、目光如隼,一望而知,此人个性严冷,乃是十分不好相与之人。

甄虚无冷冷道:

“原来是冷面剑客卓蒙,朱宗潜,你把师父推出来应付我,倒不如你自己动手为妙。”

这话隐隐表示卓蒙虽是师尊,但比不上徒弟。

卓蒙毫无表情地道:

“自古以来,徒胜于师的例子多得指不胜屈,这叫做冰生于水而寒于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做师父的能有胜过自己的传人,乃是大喜大乐之事。闲话休提,本人甚想见识甄兄这二十年后的武功,比从前有何精进之处?”

甄虚无心头一凛,忖道:

“我这二十余年光阴,都用在制服金罗尊者和韩真人二人身上,本身武功,并无惊人精进,如今方知实是本末倒置,竟被后浪推前浪地追上了。”

她探囊取出一支精铜短筒,轻轻一拉,便变成三尺余长的短棒。这才是她真正使用的兵器,称为通心棒。

卓蒙拍手取剑,呛的一声,剑光打闪,顿时寒气侵肤,光华耀目。但事实上他手中之剑,只不过是百炼精钢打制而成,并非神物利器。目下有这等威势,完全是卓蒙超凡绝世的精湛功力所致。

这位大剑客昔年崛起于武林,竟堪与比他成名早了多年的三大异人抗手,一身造诣,可想而知。

近二十年来,他隐深山野岭之中,唯有究心于武功中,始能忘去本身的惨痛。似此心无旁的二十载修为,自是不比等闲。

因此之故,他一旦得到康神农之助,从“狼人”惨事中解脱,恢复原有的灵性之后,便又与前此霜夫人擒他之时大不相同。

他单单是拔剑出鞘这个动作,已有电掣雷轰之威,剑光剑气,逼得众人几乎不能正视。

这当中要以毕玄通最是心服惊佩,忖道:

“这位前辈才真正是剑道宗师,不似我须得藉本门三阳功贯注剑上,方具无上威力。”

甄虚无持棒凝立如山,两道目光透过面纱射出来,宛如极锋快的刀剑一般。但见她手中的钢棒,已蒙上一层蒙蒙水气,变成白色的棒子。

然后,几乎是在眨眼之间,这一层水气,已凝结为薄霜。

众人一望而知,这是因为钢棒忽然剧冷,所以空气中的水份,碰到钢棒,立时附着其上,并且还凝结成霜。

由此可知,她已运足了冰宫秘艺,这等功夫,一定是具有奇寒剧冷之威,是以她手中钢棒方有这种奇异的现象。

此时大厅中寒冷殊甚,因为不但甄虚无的功夫是寒冷的路子,即使是卓蒙手中之剑,也有侵骨的森寒之气。

如若换了常人处身此地,早就冻僵了。即使是朱宗潜他们这些高手们,也都得运功抗冷。

厅中的两人对峙片刻,卓蒙的剑气越来越发强烈,加予对方的压力有增无减。他们虽然未曾放对相拚,但却已在功力修为方面斗得十分激烈了。

卓蒙聚功蓄势,直到气势已压倒了对方,手中长剑突然光华更盛,大有飞跃化龙之概。

众人皆知他马上就要出手进攻,而这一击之威,自然极为凌厉,难以当得。

因此大家都很紧张,霜、雪二女当然也看出了卓蒙越来越强的气势,是以不禁花容失色,几乎不敢再瞧看了。

甄虚无凝立如故,谁也测不透她心中作何打算?

朱宗潜突然朗声说:

“冰宫主人请听在下一言如何?”

他的声音以内力迫出,每个字都强劲地钻入众人耳鼓中,纵是有人不想听,也没有法子不听。

雪女马上愤然接口骂道:

“朱宗潜,你竟用言语分散我师父心神,此举太以卑鄙可恨,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不择手段的小人!”

朱宗潜哈哈一笑,道:

“骂得好,要知我朱宗潜本是诡计百出之人,假如是必要的话,更卑鄙的手段都使得出来,不过你既然喝破了,我倒改变了主意,打算请家师和冰宫主人就此罢手言和如何?”

甄虚无冷冷道:

“你想不到阿雪竟也不帮你了,对不对?”

说话之时,卓蒙已趁势跃开了。她也就松懈下来,回头望了雪女一眼,心中对她的表现,十分欢喜。

朱宗潜道:

“假如阁下就此返回冰宫,我们这儿在场之人,全都答应决不向任何人提及今日之事。天下之大,谁也不晓得冰宫的人马,何以当初突然出现,而后来又神秘地消失了,阁下意下如阿?”

若在往时,甄虚无对罢战返宫之事,根本不会考虑。然而目下形势突生大变,她数十年的辛苦建树,竟已冰消瓦解于一旦。

她性情虽是强悍骄傲,至此亦不能不觉着气馁,生出了急流勇退之心。

当然她如若坚持下去,并非已乏再斗之力。如若她已不足为患,朱宗潜那须这般客气,好言求和?

甄虚无寻思了片刻,突然道:

“好吧!我们这就返回冰宫。但我不妨告诉你,我冰宫一脉,决不打消入窥中原之志,只要你朱宗潜不在人世,这中原的天下,我冰宫定将垂手可得。因此,朱宗潜你不妨多多爱惜自己,别太早死了。”

朱宗潜豪迈地笑道:

“冰宫主人太看得起我朱宗潜了,只不知阁下听过‘众志成城’这一句话没有?朱宗潜何德何能,岂敢居功?这完全是天下武林同道,激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共御强敌外侮而已。”

甄虚无心知这话也是实情,当下不再多说,举步向厅门走去,霜、雪二女紧紧随她前行。

出得厅外,两厢的屋顶上,传来两个人的口音,其一清劲豪放,另一个则是干涩低沉。

他们异口同声道:

“女檀樾多多珍重,咱们数十载相聚共处,遽尔永别,竟不免有依依之倩。”

甄虚无一听而知是金罗尊者和韩真人,当下哼了一声,继续走去,但走到大门之时,突然停步,回头向两侧的屋顶望了一眼,说道:

“你们说得不错,咱们都是近百岁之人,今夜一别,料无再见之期了,你们两位也多多保重,唉!”

她深深叹息一声,这才缓缓走出大门。

朱宗潜大步横过天井,追出大门外相送。

那三人听到他的步伐声,只有雪女忽然停步,回头相视。

朱宗潜拱拱手,道:

“妹子,你这一去虽是远隔天涯,但小兄心中,将难有忘怀之日。”

他掌心托看那面小小的铜镜,等她伸手取回。

雪女微微一笑,眼波中透出了无限温柔,道:

“早先我真不该那样地骂你。”

朱宗潜道:

“那倒是毋须再提之事,不过你心中可不会当真认为我是不择手段之人吧?”

雪女道:

“你当然不是那种人,你是古今罕有的大英雄大豪杰,小妹能够和你结交,实在深感荣幸。”

他们底年青活跃的心中,都蕴藏看一种不寻常的感情,但形禁势格,竟不敢触及,只能如此淡淡的告别。

雪女望了那面铜镜一眼,轻轻道:

“此镜送给你留为纪念吧,也许数十年之后,有那么一天,你要我帮忙,于是你派遣你英俊的儿子,了此镜作为信物,到冰宫来找我………唉………”

她也像甄虚无一般,深深叹息一声,便转身走去,加快脚步,追上了师父。

朱宗潜体味出她话中的凄凉幽独之意,心中大有感触,呆立当地,痴痴地目送着她们的背影,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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