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惊澜录-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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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颖凝视着田海旺,笑道:“分明是你自己福大命大,让我托你的福气呢”说着掩嘴轻笑,颇见欢畅。
田海旺想起自己这番死里逃生,忍不住也是哈哈大笑,便又往崖上攀去。
爬了一阵,田海旺只觉五指渐渐发麻,全身力气就要离体而去,恐怕自己半路支撑不住,摔下悬崖,当即拼着一股余勇,咬牙奋力而上。半个时辰之后,峰顶便在半尺不到,但手脚已感脱力。他大吼一声,拼出最后一丝力道,连攀带爬,这才滚上平地。
一上山峰,田海旺如同虚脱,便即摔倒在地。月颖惊道:“你怎么了”田海旺却一动不动好似死了一般。
月颖又惊又怕,急忙解开身上绑缚,将田海旺从地下扶起。只见他身中十来刀,背后兀自插着两只箭矢,全身流满鲜血,右手五根指头的指甲更已断裂脱落,新伤旧伤实在惨不忍赌。
月颖心下震荡,垂泪道:“你……你为了我伤成这样,却要我怎么还你?”
田海旺趴伏在地道:“我……我真心待你,何时又会图谋回报?”
他撑在地下,只觉全身伤口疼痛难忍,有如火烧,尤其是胸口的旧创,以及与那名士兵对掌后手臂的新伤,当真疼痛入骨,再也支撑不住,身子缓缓软倒,已然晕了过去。
月颖心中慌张,只见崖顶无草无木,除了光溜溜的岩石外,什么也瞧不见。现下自己仅孤身一人,又不明医理药石,实不知如何救他。
月颖急道:“田大哥,你可要撑住啊”说着连连摇动田海旺身体。但田海旺此刻早已昏迷,如何听得到?
田海旺昏晕在地,不知过了多久。忽觉背后一阵剧痛传来,他猛地惊醒,举掌往后挥打。猛听一声娇呼,却是月颖的声音。田海旺吃了一惊,连忙缩手,回头看去,只见月颖手上拿着自己夺来的弯刀,正满脸关怀,凝视自己。
田海旺“啊”地一声,惊道:“月颖,你……你这是做什么?”月颖微微一笑,拿过一支箭簇道:“这里全无人烟,我若不为你治伤,还有谁来帮你呢?”那血淋淋的箭簇,自然是月颖亲手除下的。
田海旺心中感动,忙道:“这些事情你做不来的。等我恢复了一些体力,明天自己拔出来就好。”
月颖轻轻摇头道:“我现下若不救你,你定然撑不到明日。再说了,你背后的伤,能自己治疗吗?”她慢慢走来,伸手往田海旺背上触去,道:“你别动,让我帮你包扎伤口吧”
田海旺心头微微颤动,暗道:“月颖从小养尊处优,哪吃过什么苦?可是我们第一次远游,竟然便经历这等生死难关,还要她替我疗伤。唉……”
月颖摇头道:“你明日若是死了,却有谁来保护我呢?如果没了你,莫非要我孤伶伶一人活在世上?”说着伸手过去,轻轻地抚摸他的背后,柔声道:“你别动。”
月颖找到了箭簇入肉的位置,当即用力一拔。田海旺咬牙不动,身子却陡地颤抖,大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月颖从怀中取帕出来,在他额上轻轻擦拭。
田海旺剧痛攻心,但是要紧了牙关,并不吱声。月颖轻声道:“痛就喊出来吧,会舒服一些。”
田海旺微微苦笑,摇头道:“没事。”
月颖淡淡一笑,低声道:“你就是这般要强。疼痛时候呼喊,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强行忍耐呢?”
田海旺深吸一口气,道:“胡乱大叫,我怕惹得你烦了。男人,还是安静一些好。”
月颖轻笑道:“你昨日不是在瓦刺的千军万马前叫喊么?那时你可以胡乱大叫,怎么现下却又不行了?”
那时瓦刺军甚是嚣张,田海旺前去送帖,曾以长啸大折瓦刺军锐气,却没猜到月颖也看在眼里,更料知了自己身份。
田海旺轻咳一声道:“情况不同。我对男人会粗鲁一些,对女人……”眼看月颖神色关注,他心念一动,想起月颖曾在京城为自己出入烟花之地生气,便道:“对女人,只对你一个温柔,对别人,那是更粗鲁。”
月颖微微一笑,她将手帕撕了开来,替田海旺包扎伤处,道:“你番话怎么说得这么流利?什么时候学的?”
田海旺道:“我本来就会说一些番话,在路上闲来无聊,又刻意练习了一阵子,说得也就流畅了。”月颖点点头,虽未说话,但眼中满是钦佩之意。
田海旺看着月颖绝美的脸庞,一时间痴了。
月颖见他发呆,便问道:“你在想什么?干吗总是盯着我?”说着脸也红了。
田海旺回过神来,板起面孔,肃然道:“公主圣驾之前,臣岂敢胡思乱想?”两人相对大笑。
月颖见田海旺一边笑一边吸气,似乎伤口还是疼痛,便轻轻按住田海旺背后的伤处,替他包扎起来。
田海旺看她手法轻柔,包扎时颇见娴熟,忍不住问道:“你以前替人治过伤么?”
月颖点了点头道:“我以前养的猫儿狗儿兔儿跌断了腿,便是我给它们治伤的。”她看着田海旺的伤口,轻叹一声道:“不过我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伤,希望别耽误你的伤势才好。”
第一百三十四章洞房花烛
第一百三十四章洞房花烛
田海旺挣扎起身,向山内望去,却见谷内竟然绿树成荫,景致极佳,和火焰山周遭焦土一般的沙漠判若天渊。田海旺心中大喜,道:“你看后头,可是一片绿洲呢我们赶紧过去吧。”月颖虽然担心田海旺身子虚弱,但见他起身,料来已无大碍,何况两人一日一夜未曾吃喝,也是饥渴难忍,便搀扶着田海旺,向绿地走去。
两人找到条小溪,喝了个饱,便就地坐下歇息。田海旺打坐调息片刻,气力渐渐恢复,更感腹中饥饿,便站起身来,道:“我去猎些野兽来。你在这儿等我,我们回来时候饱饱吃一顿。”他见月颖望着自己,眼里全是担忧,便道:“怕什么,我一会儿就回来。老虎豹子我不去惹他,专找软柿子捏,找找野兔什么的,不会有事的。”说着便踏步向林子里走去。
只片刻工夫,田海旺已经返回,手中还提着两只山鸡。月颖见他步履轻盈,面带喜色,看来身上的伤已经不碍大事,也不由大喜。
田海旺生起篝火,将那两只山鸡杀了,脱毛放血,再用树枝串起,放在篝火上。不一会儿,山鸡已经香气四溢。月颖闻着香味,饥肠辘辘下,恨不得将半熟的山鸡就吃下去。
田海旺倒甚是耐心,仔细翻转着山鸡,生怕烤焦了。两人都是食指大动,但田海旺笑道:“且慢,这还没烤熟,味道不好。”要月颖耐心等待。
月颖看着田海旺专心致志的眼神,心中大是安宁,道:“田大哥,我们就在这里住着,等明朝军队来救吧。”
田海旺看着山鸡,似乎思考了良久,方才道:“明军,只怕永远都不会来了。”
月颖奇道:“为什么?很多瓦刺军士都看见我们上山了,明军想必很快也能知晓。这个山崖他们爬不上来,但是绕路进谷,最多两三日,不也就能来了?”
田海旺摇了摇头,反问道:“你躲在公主的坐轿里,可公主去哪里了?为什么来救你的只有我,没有别的士兵?”
月颖一愣,道:“瓦刺军攻过来的时候,公主突然外出,让我躲在里头。可是公主究竟在哪,我也不知道。”
田海旺沉声道:“公主是被阴魔秘密接走,送往吐鲁番了。阴魔知道你我关系,也知道你也公主坐轿旁,何不一起接走你?这就是他的阴谋了。”
月颖讶道:“阴谋?”
田海旺点头,冷然道:“就是阴谋。阴魔故意将你留在那里,引我去救。我如今武功没能全复,很有可能便死在了战场上。即便侥幸逃生,恐怕在瓦刺军源源不断的追杀下,也难逃一死。”
月颖奇道:“你是阴魔手下第一干将,他怎么会害你?你想多了吧。”
田海旺摇摇头,语气分外沉重:“阴魔为人极有宏图大略,一心称霸。可是他允文允武,都未必能胜过我,只怕对我的担忧之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况他曾说过,文辛雨、国旭、乐晓晨都难成大器,叫他看不透的,只有陈谦卫和我。道理很简单,国旭的武功传自天痕子,乐晓晨学的是武当派流传下的‘纯阳功’,文辛雨不知师承何处,想来也不会太高明。但是陈谦卫的师父是天意道长,我则得过谷烈的指点。阴魔就是因为这一点,对我和陈谦卫忧心忡忡。我愿意为阴魔所用,所以我们相处还算融洽,但是陈谦卫已经被阴魔屡屡追杀。如今,陈谦卫与乐晓晨结仇,两人的决战,不死不休,说起来乐晓晨的赢面还要大一些。国旭听说已经被阴魔打得武功尽失,还断了一臂,更加不足为惧。文辛雨既然也肯臣服阴魔,他也就不再另需要什么高手了。那么,我作为阴魔的隐患,当然是越早除掉越好。”
月颖听了田海旺的论断,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头道:“不,不会是这样吧。”
田海旺沉沉思索,口中答道:“我若死了,大可让妖羽继续冒充我,来扶植宫中势力。阴魔好厉害的一招。哼哼,我若能活着离开,第一件事便是除掉阴魔。他武功虽高,但只能维持片刻,我只要避其锋芒,胜算很大。我回到京城后必然受封,大可趁此机会收拢阴魔党羽,借着魏忠贤,说不定可以权倾朝野,甚至称帝。”
月颖皱了皱眉,大声道:“田大哥,我想你一定是弄错了。你武功厉害,可我却没什么本事。那些瓦刺士兵来抓我,杀死你的可能性小,杀了我的可能性大,一旦我死了,你反而少了累赘,更加容易逃脱,阴魔的计策不就行不通了吗?”
田海旺冷笑道:“对阴魔来说,这样更好。若是你死在这里,那么我必定怒不可遏,回去养好了伤,第一件事就是刺杀瓦刺可汗。瓦刺可汗一死,瓦刺国内势必为新王人选打得不可开交,明朝也就少了一个外敌。可是我得手的可能并不大,失败了固然死路一条,即便刺杀成功,只怕也难生离瓦刺王宫。”
月颖听了田海旺这番话,心里反倒一甜:“他竟肯为了我去刺杀瓦刺可汗。”想到这里,脸上不自觉得红了,凑过身去,低语问道:“田大哥,假若在轿子里的不是我,而是公主,你还会这么奋不顾身地救人吗?”
此刻田海旺正想着如何对付阴魔,全没注意月颖说话的深意,只是随口应道:“当然要救公主了。她若死了,我回去别说封赏,能不杀头就已经万幸了,拿什么去和阴魔争天下?”他只是下意识的答话,口中说的是什么,自己全没在意。
此话一出口,月颖脸上立时闪过了一阵阴影,原本的一抹晕红慢慢褪去,转为毫无血色的苍白。她转过头去,低声道:“很好。你对朝廷如此忠心,日后必定封王封爵,高官厚禄。”蓦地眼眶一红,两行泪水竟流了下来。
田海旺正自沉思,也没听出月颖话语中的讽刺,一抬头,猛见她神态如此,忍不住心中疑惑,却想不起自己说错了什么。他见月颖兀自拿着山鸡,便道:“颖颖,这鸡冷了便不好吃了,你快点吃吧”
却见月颖轻轻摇头,说道:“我不饿,你都吃了吧。”说着将雪鸡还给田海旺,跟着转身走开。
田海旺陡地一愣,不知月颖本来好端端地,何以突然变得如此奇怪。他连忙追了过去,道:“可是山鸡不合胃口吗?要不要我给你捕些兔子,或是鱼什么的?”
月颖不来理他,自坐悬崖一角,一双美目望着溪水,神态颇为冷漠。
田海旺呆立当场,心道:“到底是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回想自己所言,自觉并无不妥之处,不禁摇了摇头。此际兵凶战危,令人忧虑不已,月颖又使小性儿,更叫他不知如何是好。田海旺将山鸡用树枝串起,走到月颖面前,道:“我将山鸡留在这里,你若要饿了便吃些。”说着便将山鸡插在地下。月颖却浑似不觉,只远眺着远处山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便在此时,一阵寒风吹来,田海旺忽觉身上寒冷。他抬头看天,只见夜幕将垂。沙漠中夜晚最是寒冷,此地虽然是绿洲,等天黑了,怕也是酷寒。自己虽然内功深厚,但受伤下也未必熬得起,更何况月颖娇柔身体?当下便赶紧寻找栖身之处,也好熬过今晚。
过了小半个时辰,天色已然灰暗。田海旺四处攀高伏低,上寻下觅,总算见到一处岩壁下有个洞穴,想来足以让月颖遮风避寒。田海旺心中大喜,只是怕里头藏有野兽,便举起刀来,入洞察看。
待见洞中全无野兽踪影,地下也无兽粪臭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