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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错过的天堂-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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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是如此鲜明,那些哀求、哭泣、嘶喊、惨叫……声声在耳边回响;一切仿佛又鲜活起来。上帝对她一点不仁慈,非但没有收留她,还残忍地让她清晰地忆起所有——一丝折扣都不打。

奇怪吗?也许,这就是人生。

磨砺你,打击你,在你软弱地选择了逃避之后,又毫不留情地让你再次面对,面对这痛不欲生的现实。

于是,你别无选择,只能面对,坚强地面对。

他的手僵在那儿,她的声音低哑模糊,但是他清清楚楚地听见这两个字,胸口剧烈起伏着,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紧绷。

“对不起……”他艰涩地开口,早就准备好的一番话,此刻竟像一团乱麻纠结在喉咙里,“你是那样……宝贝那只狗,我真受不了……那时我真是太恨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跳下去……”

心中厌恶到极点,她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我不想……听,你……出去!”

极度冷漠的声音,虽然非常微弱,却像一把锐利的剑,一点一点深深地插进了他的心脏,让他痛不可抑。她不看他,不想听他的声音,她不哭不吵不闹,她是这样的淡漠平静。但他觉得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本能地感到他即将失去他最珍爱的宝物。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但他浑然未觉,缓缓道:“浅浅,我知道你恨我,如果你是在报复我,那么你用这种方法报复我,已经报复得够狠了。我求你停止吧。”

报复他?他竟然认为她在报复他?

她冷冷地,惨然地一笑,本来就锥心刺骨的痛,此刻更是排山倒海般袭来,心痛得连气都叹不出,只是说:“出去!”她拼尽了力气吐出这几个字,撕心裂肺的痛,无穷无尽的疲乏绵延而来……黑暗再次拥抱了她。

他靠在窗口,一动不动。从大玻璃窗看出去,无数光秃秃的枝桠像是鹰爪般弯曲的手指,绝望地指向苍天,无力地在乞求着什么。几只鸟儿栖息在枝桠上,片刻之后,张开羽翼,扑棱棱地又飞走了。曾经生机勃勃的草坪是衰败的土黄色,干枯的草叶在风中颤抖。

四周很静很静,仿佛有“嗒”的极轻微的一声,他茫然地低头,米白色的地砖上,一滴一滴的,有那么一小滩鲜艳的红,跟着又是一滴,缓缓地从手指滴落。他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原来是手面上已然结痂的伤口,迸裂开来。

他并不觉得疼。

缓缓地,他转过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刚才醒了。”他对坐在门口的护士说。

“哦?醒了?那我去叫穆主任。”护士站起来要走。

“等等,”他叫住她,疲惫地抬手抹了下自己的脸,“她又睡过去了。你进去守着她。”

护士惊诧地盯着他的手,“你的手流血了,我帮你包扎一下。”

他摇了摇头,转身径直离去。

在电梯里,他看见自己的脸,空洞而倦怠,苍老而落魄,神情恍若槁木死灰一般。电梯里就他一个人,三面镜子照出无数张这样的脸,他觉得眩晕,双手慢慢掩住了眼睛。

上帝!他做了什么,以至于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宿命像一张巨网,笼罩在他的头顶,挣不开,摆不脱。刺骨的风,箭一般穿透衣服,寒意彻底贯穿了他……

尹若尘做完例行检查,从门诊大楼出来,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住院部那边出来。

“若风。”尹若尘不由叫他。但是尹若风从他身边走过,却对他的声音充耳不闻,整个人似失了魂魄一般。

他微微一怔,快步走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尹若风回过头去,心中一惊,脸色立刻就变了,此刻,这大概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了,终于生硬地开口:“哥,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体检。”尹若尘淡淡地说,打量着他。他憔悴落魄得可怕,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整个深陷下去,衣服也是皱巴巴的,那样子,比起平日的器宇轩昂,像是换了个人——他这是怎么了?想到这几天他几乎没来上班,尹若尘悚然一惊。

“你——生病了?”他问。

尹若风瞧着他惊异担心的样子,转过目光,“没有,有个朋友在住院,我陪了她一夜。”他回答得很流畅,神态也很自然,可尹若尘疑惑起来。

——是什么样的朋友,会让他如此落魄憔悴、魂不守舍?80秒的红灯,尹若尘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睛望着那跳动的数字,脑中却频频闪现尹若风那张灰败的脸,还有,在见到他时,脸上那一瞬间难掩的惊慌。

他几乎可以肯定,能够如此影响他的,这世上,只有一个人。

他突然心悸,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担忧。

绿灯亮了,车子似离弦的箭飞出,在下一个十字路口,他转弯,车子原路返回,向着医院急驰。

“我想探望一位叫舒浅浅的病人,请问她住几号病房?”尹若尘站在A病区的服务台前问护士,一颗心跳得好快。

医院很大,他只能一个病区一个病区地去寻找。

护士小姐翻了半天的住院记录,抬头望着他,“没有啊!我们这个病区没有一个叫舒浅浅的,您是不是记错了?”

他低声道谢,转身径直走向B病区。他希望一切都是自己多疑,是自己神经过敏。

在B区,护士翻了半天名册,也是告诉他没有这个人,然后又提醒他:“我们这个病区主要是呼吸科和妇科的病人,这个舒浅浅生了什么病?”

尹若尘含糊地应了一声,正要离开,一位护士长模样的女人正好走过来,闻言随口说:“舒浅浅啊?就是前几天那个从楼上摔下来流产的女孩吧?”对这个女孩,她印象深刻,不仅仅是因为她那天晚上值班,全程参与了抢救,而是她那一身的刺,触目惊心。

尹若尘惊呆了,心重重地一沉,腿发软,“她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他急切地,一向沉稳淡定的脸上,出现了难以自制的紧张和担心,近乎失态。

护士看着脸色发白的男人,说:“不用担心,我和主任昨天去查房,她已经度过了感染期,稳定下来了。就是子宫受了损伤,以后怕是不能再怀孕了。她命还是蛮大的,送过来时呼吸心跳几乎没有,还扎了一身的刺,光是清理那些断刺,两个外科医生就忙了大半夜。”

他心中大恸,又难以置信,“一身的刺?”

“听她丈夫说,是跌进了玫瑰丛。那些断在身体里的刺,让她吃足了苦头,不过,如果不是那些枝条缓解了一下坠落的力道,直接摔在地上,那就很难说了。”

护士在说着什么,他已无心倾听,眼前倏地出现那大片的玫瑰园,满脑子都在想着,她是怎么从楼上摔下去的?怀孕了怎么会如此不小心……他问:“她住哪一个病区?”

护士刚报出病区和病房,他已急步走了出去。

我要离婚

当他匆匆走到D病区大楼,电梯门刚好在他面前闭拢。他等不及,去跑楼梯,一口气跑上六楼,然后是长长的走廊,好长好长,好像永远都走不完。

走廊上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他听着自己清晰的脚步声,沉重而急促,就好像那一颗即将跳出胸腔的心。

终于走到病房门口,门是虚掩着的,他轻轻推开,走了进去。

护士打量着进来的男人,他大概是尹先生的哥哥,相似的英俊容颜,却有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尹若尘走到病床前,俯视着她的睡脸,她脸色苍白得吓人,一向粉嫩丰润的唇干枯失尽血色,脸颊凹陷下去,原本尖中带点圆润弧度的下巴,削尖削尖的……整个人看起来,纸样的苍白和单薄,躺在那儿,无知无觉,了无生气悛。

他心如刀割,轻声问守着她的护士:“她醒过没有?”

护士说:“尹先生说她上午醒来过一次,不过时间很短。”解释,“病人手术后身体机能严重透支,所以很容易昏睡。”

这时药液滴完了,她拔掉针头,拿着空吊瓶出去了。他按着那小小的棉球,雪白的手面上很多划痕,隐隐透着青筋,纤细的手臂裹着厚厚的纱布敷。

他轻握住她的手,他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握过她的手了,拇指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面,一个冰冷的东西硌进他的手心,他摊开手掌,方才看见她无名指上一枚硕大的钻戒,斜歪在一侧。日光下,无数个切面闪烁着锋利夺目的光芒,灼得他眼痛。他望着那流转的光芒,想着这戒指她戴着一定不舒服,也一定不喜欢,他突兀地想要摘下。

手指轻轻转动这冰冷的石头,半晌,他终究还是替她端正的戴好。

病房内很安静,嘶嘶暖气吹拂的声音清晰入耳,有寒风扑在窗户上,呼呼作响。他靠在她身边,捧着她的手,注视她苍白的小脸,听着她徐缓轻微的呼吸。

抽搐的记忆,在时光的隧道里,急速地流转。他仿佛又看到了,她坐在病床上,野性的圆亮的眸放肆地凝视着他,又微微带着点探究和迷惑,一头卷卷乱乱的头发贴在头上,歪着脑袋,右手托腮。

“还有啊,你把我的摩托车撞坏了,那可是进口的车,你不能耍赖!还有……你把我的书撞旧了,画撞破了,我是画家,那些画若干年后,就是价值连城的世界名画欸!你要赔我!”那一双黑白纯净的圆眸,眼波流转间,光芒四射。

那个顽皮狡黠、天真可爱的女孩在哪里?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为什么竟成了这个样子?只是这一年多的时间,竟像是走过了一辈子,已经渺远得一如前世。

他们就如两辆急驰而过火车,在生命的长河中,相交只是一瞬,分离才是永久。

他在心中轻轻地叹气,他是该恨这无常的命运,还是该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宁可从来不曾遇到她,宁可她从来不曾爱过他,宁可她变了心。只要,她还是以前的舒浅浅。

她的额头有轻微的汗意,他抽出纸巾,弯下腰去替她擦拭。她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他呼吸都为之停止了,失声叫:“浅浅!”

她却并没有睁开眼睛,微微偏过头去,仿佛在躲避他的碰触,“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声音非常嘶哑微弱,但是他听得清清楚楚,脸上的神色不由呆了一呆,整个人僵在那儿,痛意,从心底深处骤然漫卷开来……强烈的痛意,几乎令他无法动弹。过了半晌,他才如梦初醒,慢慢地直起腰来,拖着沉重的步伐,向门口走去。

在他的手触及门柄的时候,她虚弱的声音再度响起,“我要离婚,无论你是不是同意,我都要离开你。”她说得非常慢,似乎每一个字都透着吃力,却有不可动摇的决然。

他愣在那儿,脸上的表情迷惘得像是没听懂,瞬间又错综复杂,心中转过无数的念头,然后慢慢转过身,注视她良久,轻声说:“浅浅,是我!”他走过去。

低沉磁性的声音,清晰地钻入耳中,她浑身一震,睁开双眼,吃力地转动眼珠,一霎那目光里仿佛有几分迷惘。

她缓缓开口:“怎么是你?”

她是那么漠然,像是经历了太多的人生,无争地说出淡漠的话语,圆眸中,无忧无喜,无怨无嗔,苍白的面容上,一片萧索。

那种萧索是属于历尽沧桑的成年人的,但此刻,竟出现在她的眉宇,夺走了她青春的娇憨和光彩。

他一阵刺心的痛。她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和尹若风是怎么了?他有许多的话要说,直觉告诉他,她的坠楼绝非偶然的失足。可是,一时之间,他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良久,他淡淡道:“我今天正好来医院,碰到若风,说你病了。本来也不知道你在哪间病房,问了护士才知道,就顺道上来看看你。”

她凝视着他,他就在她身边,可感觉上又高又远,仿佛隔着无尽的时空。那双黑眸深敛无波,包含着太多她不懂的内容。他来医院做什么?又怎会这么巧,遇到尹若风?尹若风会告诉他她生病了?不,她绝不信——然,这一切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疲惫地牵了牵唇角。

——一个比哭还凄凉的笑,笑容中,有着深刻的、令人动容的绝望。

那种绝望悸动他心灵的最深处。

她的额头又渗出了细密的汗,想必是因为疼,但她倔强地抿着唇,一声不吭。他心疼得要命,可是一点不敢表露出来,他连询问都不敢。看着她干裂的嘴唇,他问:“喝点水好吗?”

她点点头。

他去倒水,拿了一把小汤匙,一勺一勺地喂她喝水。

他微笑着说:“浅浅,前两天我在《美术》杂志上看到了你的作品《AIX的星夜》,恭喜你获奖!”

她虚弱地望着他,隔很久,迷离的眼中恍惚地闪过一丝笑意。

尹若尘就是尹若尘,他没有问她一堆难堪的问题,更没有以同情的姿态去安慰她,他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他们此刻也不是在特护病房,他就如她的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只是夸奖她。她从心底佩服他。

他说:“画得美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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